第一百三十七章 棋子
  【翟瑾言合了合眼,随性地将木盒丢到地上。每年收到这东西的时候,他的心情都不太好,今年大抵是最平静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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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摔跤那一出,骆宇更是不让安君逸靠近贺芸,远远地瞧见安君逸过来,骆宇就会推着贺芸离开。
  “小公爷这人并不坏,你不必跟他计较。”骆宇对贺芸说。
  贺芸点头,“我没跟他计较。”
  贺芸心里的坦然,却成了骆宇眼里的敷衍,骆宇暗叹一口气,在贺芸对面坐下,“其实,关于你娶妻的事,我觉得小公爷说的也不全错。”
  贺芸抬眸,狐疑地看向骆宇,不明白他为何忽然间就倒戈安君逸了。
  “其实,你还小,也没到娶妻的年纪,没必要为了对付大府委屈自己。”骆宇轻声说。
  贺芸稍作沉默,浅声说:“骆宇哥,对付大府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我爹娘。”
  骆宇浅浅眨眼,“我明白。”
  “你不明白。”贺芸浅笑着摇头,“我有太多的无奈,没办法跟你说,也没办法跟别人说,我只能自己一点点地去完成,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我不会让自己后悔的。”
  骆宇静静地看了贺芸好一会儿,勉强淡笑,“弄清楚自己在做什么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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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没办法接近贺芸的安君逸越想越替翟瑾言不值,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于是,他给翟瑾言写了一封长长的信,信里将贺芸同骆宇关系密切的种种,娶妻的事情都谴责了一遍。
  翟瑾言收到安君逸的信时已经在回金的路上,安君逸洋洋洒洒地长信他只是略略过了一眼,便放灯上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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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月二十五,战王回金,当日,便被宣进宫。
  皇上的中风已经痊愈,只是身体尚欠,还在休养中,并未上朝,在寝殿召见了翟瑾言。
  “见到你,朕心里才能安心呐。”皇上欣喜地看着翟瑾言道。
  翟瑾言挤出一丝浅笑,“臣弟见皇上龙体康复,也安心了。”
  皇上身体还很虚弱,因为几分激动扯动了内脏,连带着咳了几声,“朕病着的日子,日日都盼你早些回来,两位皇子虽然临朝多年,在朝政上似乎毫无长进,朕病着,操不了心,只能任由他们糊弄,如今你回来了,朝政之事还得你盯着。”
  “臣弟何德何能。”翟瑾言委婉拒绝,这个时候参与朝政,那不是直接往两位皇子的刀口上撞吗?
  “你担得起,也只有你,朕能够放心。”皇上却依旧坚持,“朕已经让人传旨下去,朕养病期间,由你监国,两位皇子辅佐,你身为他们的皇叔,可悉心教导他们。”
  翟瑾言浅浅低头,“臣弟领旨。”
  皇上又抬眸看了一眼翟瑾言,幽幽道:“大皇子弄了个观虎斗,请了皇室宗亲,说是要为朕聚气祈福,你既回来了,索性也去看看。”
  聚集宗亲是大事,翟瑾言早在回来的路上便得了消息,此时也不与皇帝装傻,直接答应。
  “对了,朕还听闻,那云庄是你开的?”皇上故作无意地问。
  翟瑾言面不改色,“臣弟一向不喜玩物丧志!”
  “哈哈哈……”皇上爽朗地笑了几声,“我也说你不会,看来是有人打着你的幌子在做买卖,你既要去,索性也查查,到底是何人如此大胆!”
  “是!”翟瑾言再次简单应下。
  皇上吩咐完事便又恢复病弱无力的模样,“朕该休息了,你刚回金,车马劳累,去给太后请过安便回去歇息吧。”
  “臣弟告辞!”翟瑾言拱手一拜,退出宫殿,跟着小太监去太后宫中,才刚到门口,便被太后跟前的嬷嬷拦下。
  “太后身体不适,方才已经吃过药睡下了,知晓王爷定会来请安,特叫奴才在此恭候,将此物交给王爷,无需留王爷等候,早些回去歇息才是。”嬷嬷口齿清晰地传了太后的话,递上来一个精致的小木盒。
  翟瑾言伸手接了盒子,收入袖中,“好好照顾太后,本王改日再来请安。”
  “是。”嬷嬷浅笑着回答,屈膝行礼,恭送战王。
  翟瑾言转身离去,直至马车上,一路未曾再说一语,引路的公公都知晓翟瑾言的脾气,安静引路,不敢随意攀谈搭话。
  待马车走动起来,翟瑾言才又从袖袋里摸出太后给的小木盒,轻轻推开,里面躺着一对小瓷瓶,模样大小都与他每日带在身上的药瓶差不多大。
  翟瑾言合了合眼,随性地将木盒丢到地上。
  一直躲在马车里的青山看了一眼翟瑾言满脸的疲惫,弯腰,将木盒子捡起,“起码,他们没怀疑。”
  翟瑾言没做声,歪歪地靠着,有些走神,每年收到这东西的时候,他的心情都不太好,今年大抵是最平静的一年。
  青山默默将盒子收了,打算一会儿拿去处理掉。
  “玉溪的那伙人被皇上寻由头杀了。”青山又说,“那几人是大皇子的人。”
  翟瑾言眨了眨眼,表示自己在听青山说话。
  皇上一直重用自己,几位皇子自然心存忌惮,会对自己下死手也能理解。
  “怪不得皇上让本王查大皇子。”翟瑾言轻声说,“大皇子愚钝,竟辨不出我只是皇上的一颗棋子,如今棋子还有用,他便想动,便是触了龙威。”
  “这岂不是我们报仇的好机会?!”青山惊喜地说。
  翟瑾言摇头,“大皇子这出观虎斗还不知道看的是谁,我不急于出手,且看看再说吧。”
  青山点头,又犹豫地看了几眼翟瑾言,才下定决心道:“主子,我还打听到一些事,是大皇子和贺家的。”
  方才还懒懒散散的翟瑾言忽然抬头,凝视青山,“说!”
  “贺天澜与大皇子最近往来频繁。”青山怯怯地说,心里却暗喜,就知道王爷一定会在意贺家的事。
  翟瑾言却一再沉默,也不吩咐青山再去查此事,就好像没有听到青山的话一般。
  然而马车只有这么大,青山可以肯定翟瑾言听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