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姑娘,我借时轮用一用,你不介意吧。”儒雅的声音,配合恬静的气质,苍舒言忽然觉得医生不就应该是这种模样的吗?
  第36章 电光火石
  说不介意是假的,苍舒言现在就好像护着崽的母鸡, 那紧张的表情令儒雅的男人不由得会心一笑, 他眼神中透露的情绪,却叫苍舒言有些摸不着头脑?欣慰, 是什么鬼?
  对于苍舒言来说,虽然感觉这个男人对闫时轮没有恶意, 但闫时轮毕竟弱点太明显了, 谁知道他今天来见的人是敌是友呢?如果对方有什么不轨企图,苍舒言觉得自己脑子里有开始胡思乱想了。
  虽然对于闫时轮的自卫能力, 她是绝对相信的,但她就是不能忘却在大洞山, 他所流露出的那一刹那的无助,在苍舒言的心里, 闫时轮毕竟看不见, 他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万一有什么事,很有可能会令他受到剧烈的打击。
  “阿时, 真的不用我陪你?”苍舒言担忧道。
  “在这等我, 学长也可以顺便带我熟悉环境。”闫时轮的语调很温柔, 也很自信,给苍舒言一个安心, 同样也给对方一个台阶。
  “嗯,那我等你回来。”苍舒言言语中有些许的眷恋,舍不得放开闫时轮的手,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习惯牵着他,那个指尖有细微磨砂感的男人。
  直到一白一紫的人影渐渐的走远,苍舒言才缓缓的坐下,为了不让自己胡思乱想,苍舒言开始刷微博,看抖音,以为可以打发时间,但心却还是围绕着闫时轮转,脑中不由的想到他今天演讲会说什么呢?会让自己了解他的过去吗?
  而离开苍舒言的身边,闫时轮也有不舍,这一份不舍成为白礼服男人打破沉默的开端。
  “你真找到她了,只不过这一次你是不是真的有把握改变?”还是一样的温润,但却透着一股担忧。
  “不管怎样,这一次我不会放弃,也不会妥协。”闫时轮的声音难得透出一股沉重之感。
  “拗不过你,如果有什么需要,只管开口。”男人无奈道。
  “你不怕连累到你吗?”闫时轮有些讶异。
  “我从不在乎血脉,神族也不是各个都会针对你们。”
  “但你背负的不同,作为神使,如果牵扯到我的计划中,我怕上面不会放你干休。”
  “先不谈这些,你特地引我来,是查到那只走脱的魔兽?”
  “他对你出手了,我想我追的目标没错,特别提醒你别着了他的道。”闫时轮的语调也有些的担忧。
  “多谢你,那你有什么计划?”
  “今夜,我想是他最好的出手时机,我希望你能做出一个完美的不在场证据。”闫时轮的话语有着身为警察的专业性。
  然后他开始将自己的推测缓缓道来,而在这个过程中,闫时轮也在白礼服的男人带领下,熟悉了接下来可能单独行走的方位和通道,当然闫时轮也相信,主办这次医学盛会的人也不会疏忽这一点,必然会有礼仪为自己带路。
  “你自己小心,平时你不出现,还不会激起太多的怨恨,但今天不同,倒了一个,或许会让更多对你不满的人,心生嫉妒,我知道眼盲对你并没太大的影响,但我怕她会影响你的判断力。”
  而此时的苍舒言竟然开始不习惯了,她发现仅仅这两天,她就放不开闫时轮,现在他脱离自己的视线不过就是短短的时间,她就按耐不住,想要去找他,苍舒言忽然明白那些热恋中的女孩为什么连电话粥都能泡好几个小时了。
  心动了,脚好像就不受自己的控制了,如果不是苍舒言担心闫时轮回来发现自己不见了会担心,她早就忍不住要去找人了,等待的时间总是难熬,直到那个挺拔的身影再一次出现在视线范围之内,苍舒言才真正安心。
  “阿时,你学长呢?”苍舒言发现,闫时轮竟然是独自一个人回来,不免有些抱怨那白礼服的男人,他就那么心大,闫时轮看不见在这样陌生的场合,竟然让他一个人行动。
  “你不用担心,虽然我对这里不熟悉,但我的行动并不是只靠熟悉度和步数来引导的。”闫时轮直到现在才找到机会,给苍舒言解释。
  “啊?那是?”苍舒言显然是想象不出,如果不是靠这些,单单靠手杖的话,她实在不敢想象,闫时轮要经过多少次摸索和跌打滚爬?
  “言儿知道蝙蝠是怎样行动的吗?”闫时轮的问话声很低,几乎只有他们两人可以听见,而苍舒言真是羞到家了,对于这些她真想说自己的生物课就没及格过。
  闫时轮当然也听见她摇头的声音,不由的低声轻笑,他是不介意详细的解释,只不过怕她会听的犯困。
  “简单来说,我可以通过声波回声来避免各种障碍。”闫时轮的解释惹的苍舒言吃惊不已。
  “阿时,这……算不算是特异功能呀?”苍舒言想到之前那没有丝毫犹豫的握手动作,是不是有点太厉害了?
  “算不上,只不过是通过训练,提升了听力而已。”闫时轮无法解释的在深刻,毕竟现在自己的身份也不适宜对苍舒言说。
  “好像盲人的听觉是特别的好,但阿时比他们好很多很多倍。”
  闫时轮可以听出,这是由衷的赞美,她似乎已经没最初那种难受的心境,她似乎开始慢慢接受和习惯自己的状态了,对于这一点闫时轮感到欣慰,毕竟之前只是为了安慰他,即使未来放下墨斯这个身份,他的双眼也没可能复明。
  “马上大会就要开始了,如果感觉闷,就睡一会。”闫时轮的体贴苍舒言很受用,只不过这一次她怎么都要等他演讲完才睡。
  “阿时有准备演讲稿吗?我今天出门都没见你带。”
  “我还以为,你希望我领完奖,就带你去吃大餐。”闫时轮的神情中满满的宠溺。
  “大餐和了解你,我选后者。”
  苍舒言抱着闫时轮的臂膀,因为她可以感受来来往往的人们,那眼神中流露出的羡慕与嫉妒,现在她不讨厌那些嫉妒,甚至鄙视闫时轮的眼神,因为她开始了解越是出色的人,越是要承受的更多。
  “言儿很在乎得奖吗?”闫时轮似乎能感受到苍舒言身上的变化,在他内心并不希望苍舒言会有这种贪慕虚荣的心境,这对于她的未来并不是好的发展。
  “才不是,因为是阿时得奖,我才开心,但如果这个奖杯和阿时无关,我才看不上呢。”苍舒言并没意识到闫时轮这样问的用意,只是将心里话如实的交代出来。
  “如果阿时没奖杯,阿时还是最好的阿时。”苍舒言的脸上展现出最为幸福的笑容,她一点都不会因为闫时轮看不见,而收敛起这些情绪的表达,因为她相信闫时轮的敏锐,他一定可以感受到。
  “看来我白担心一场。”闫时轮释怀的笑意,闪的苍舒言内心一阵悸动,对于闫时轮她总会有一种莫名的想法,就是藏起来一个人偷偷的把他吃掉!
  而当礼仪小姐来带走闫时轮的时候,苍舒言的内心是五味陈杂的,有激动,有感慨,有喜悦,有心酸,甚至还有一点小小的吃味?因为陪他上台的人不是自己。
  但当闫时轮站在那璀璨的灯光之下,接过耀目的奖杯与奖状时,苍舒言觉得如果那束鲜花是自己献上的,那才是最完美的,这一次似乎有这小小的遗憾,以后自己是不是可以见证他每一次的成功呢?
  接下来的讲演对苍舒言来说,真是一次人生体悟,她从来没想到闫时轮这二十七年来经历过的是怎样的人生,从背井离乡远赴海外求医,原来他从没享受过正常的童年,在他的人生中遇到最多的就是排挤和不被认可。
  苍舒言第一次知道,原来闫时轮才是闫家直系的嫡亲孩子,但却因为残疾而不被认可,正因为失去了闫时轮,他们找回了一名私生子,而这个人却成了闫时轮之后的人生里面最为痛苦的存在,至少这种痛苦对于苍舒言来说,是难以忍受的。
  而对闫时轮来说,虽然述说的并不是自己真正的身世,但有一些体悟却是真真切切的,只是对于这伪造的身份,他对苍舒言总有一份愧疚的心。
  通过一段并不算太长的演讲,苍舒言觉得自己似乎离闫时轮又进了一步,原来他回国之后,也没试过融入这个社会的学校,他是自学成才的,而能进入医科也是全靠养父在靖海市的威名,虽说他获取机会的途径上与自己同样,但苍舒言却认为他是实至名归的。
  而就在苍舒言沉浸在闫时轮的过往中,一道女人的尖叫声打破了一切,当苍舒言再抬头时,却看到令她震惊的一幕,台上就在闫时轮所站的位置上方,那一排闪烁着霓虹的灯架竟然断裂了,刺耳的声音与电光火花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向闫时轮砸去。
  灯架的范围很大,甚至斩断了闫时轮每一条的退路,如果闫时轮可以看得见,或许还有生机,但苍舒言却恐惧了,因为闫时轮他看不见。
  在苍舒言的意识中,虽然知道闫时轮是身手不凡的,甚至他还有高超的法术,但对于这种突发的事件,苍舒言没有把握,闫时轮判断起来会不会有时间上的误差。
  尖叫的女人正是站在舞台最侧面的礼仪小姐,也就是带闫时轮上台的人,此时她的位置是唯一没被波及到的,但闫时轮离她这个位置至少有十几米,而这十几米对于正常人来说只是几秒奔跑的时间,但对闫时轮来说却很有难度。
  在灯架出现问题的第一时间,闫时轮就已经听见,也琢磨出这幕后下手的人是什么目的,他本想将计就计,毕竟即使被砸中,对他来说也也就是皮肉伤,墨斯的不死威能完全可以化解,但他最开始却忽略了苍舒言,而现在他意识到苍舒言的心情,令他犹豫了。
  “阿时,你的九点钟方位十米距离。”
  苍舒言的话叫的很响亮,压过了那不停息的尖叫声,和台下纷乱的脚步声,现场的混乱令苍舒言越来越恐惧,这更加会影响到闫时轮的判断,即使自己出声提醒了,也许也来不及了。
  但闫时轮的速度却叫在场的所有的人都惊讶,然而即便再快,他的肩头与左臂还是被重重的砸到,苍舒言似乎听见了骨骼碎裂的声音,她不敢想象,如果闫时轮没跑,她是不是以后再也看不见他了!
  闫时轮在受伤之际还推开了可能会被波及到的礼仪小姐,也正是这一个动作的窒碍,导致他没能完全避开坠落的灯架,也算是歪打正着,合了那幕后之人的心意,其实对方也是算计好了,闫时轮不可能当众显现出自己的法术。
  如果不是怕苍舒言太过忧心,闫时轮甚至打算就此昏厥,让对方彻底放下戒心,这样今天的晚宴才会是最为出其不意的一击,闫时轮明白对方不愿他出现,所以只能想到这种幼稚的办法来阻碍他的计划。
  “阿时……阿时你怎么样。”苍舒言的心痛的好像被撕裂一样,她看的出闫时轮还在坚持,他虽然没倒下,但手中的奖杯却已经掉落在地上,左手轻微的颤抖,五指之间缓缓流出的是他的鲜血,滴落在那褐色的地板上,犹如绽放的嫣红色梅花。
  “看来,又要欠你一顿大餐了。”闫时轮的脸上保持着微笑,如果不是脸色有一些苍白,如果不是他摇摇欲坠的身形,苍舒言真的很想调侃他总是那么贫嘴。
  第37章 出其不意
  “说什么傻话,除了手臂, 还有哪里受伤。”苍舒言不敢想象, 那样的重击砸在左肩到整条手臂,会是怎样惨烈的伤势, 虽然从外表来看,闫时轮的手臂形状似乎没什么太大的变化。
  “我……好像支持不住了。”闫时轮的语调越来越低, 身体也不由的渐渐靠向苍舒言, 苍舒言感受到他的意识好像已经失去了,是疼的晕过去了吗?
  闫时轮的身高与体型远不是苍舒言可以承受的, 当他完全失去意识后,苍舒言就觉得自己快被压垮了, 但考虑到他的伤势,苍舒言只能慢慢的小心翼翼的降低自己的高度, 令闫时轮缓缓的靠在自己的怀里, 只是看见他染满鲜血的手臂,心又开始颤的厉害。
  现场一片混乱,足足过了好几分钟, 才有人恍然大悟需要叫救护车, 需要报警, 甚至大会都必须暂停了,苍舒言很明白, 现场有很多的医生,但缺乏了医疗器械,能做的其实很少, 幸亏闫时轮看起来也没其他的伤势了。
  直至上了救护车,苍舒言都觉得自己恍恍惚惚的,她知道闫时轮很强大,在大洞山那样的环境他都可以带着自己避开危险,她也明白在大庭广众之下,他似乎有不能暴露的难言之隐,但她却不能明白他那一丝的犹豫是为什么?
  “阿时,你想做什么是还没告诉我吗,我能感觉到你怕我担心,所以你还是听我的选择了躲避对不对。”
  苍舒言握着闫时轮的右手,此时他的左臂已经做过简单的处理与固定,苍舒言虽然不是医生,但却是警察她也曾经学习过简单的急救,她可以看得出,闫时轮的左臂现在的状态是完全的无力,她甚至很怕,很怕闫时轮在失去视力后还会再失去一条手臂。
  她不知道闫时轮是不是可以听见自己的话,但她却没办法不说,因为似乎只有不停的说话,才能让自己找回一点理智与冷静。
  然而就在苍舒言握紧闫时轮的右手,轻轻的贴着自己的脸颊时,手中却感觉那修长的五指紧了紧,反而握住了她,眼前忽然蒙上一层雾气,下意识的抹了抹,心中是复杂的感觉,令她一时不知道怎样询问,又是怎样责怪。
  “没来得及和你商量,让你担心了。”闫时轮的声音听不出痛苦,一如既往的清冽有韵味,他并没睁开双眼,只是那长长的睫毛轻微的颤动,显示了他已经醒了。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从来都没这样怕过,就好像那天在大洞山,我会毫不犹豫的替你当下任何的危险。”苍舒言的语气不是责怪,是真的恐惧,闫时轮可以感受到,就在那一天他就已经明白了苍舒言潜意识中的心意。
  “引蛇出洞,我也是当时才推测出来,现在也算是意料之外推动了这个发展。”闫时轮无奈的解释道,他能感受到苍舒言真的很担心他,这也是他最终选择躲避的原因。
  但苍舒言却沉默了,她不知道怎样开口,她想要说以后不要这样冒险了,但却说不出口,因为作为警察她似乎很明白这种选择,也许如果是自己,可能也会这样决定,但这一份沉默却让闫时轮心慌,他轻轻的握住苍舒言的手。
  “是我没考虑到你的心情,保证以后不会这样莽撞了。”闫时轮的诚恳令苍舒言感动不已
  “我没怪你,只是我不知道该怎样说,我能理解你的选择,虽然我不知道你要面对的敌人是谁,但我想做你的搭档,以后都可以和你并肩作战。”
  闫时轮的心第一次因为苍舒言的善解人意而颤动,她甚至不问是什么事情,但她却能够理解自己的选择,承受这一份的担忧,他可以体会到,如果自己与苍舒言交换境地,自己未必能做到这样的理解和信任。
  “不用担心,这些小伤对我不会有影响。”
  “但……还是会疼,会流血,我舍不得。”苍舒言老实的回答,她希望以后不会再看见这样的场景,她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见到他的无助,哪怕是将计就计。
  之后即使亲眼看见那条手臂散发出柔和的光华,渐渐的原本已经无法动弹的五指变得有力,如果不是血迹还未消失,你甚至不会想到,之前它受到怎样的创伤。
  “可惜这套礼服了,稍后我会让阿城再送一套过来。”
  “今晚,会有危险吗?”苍舒言还是忍不住想要了解他的计划,了解他所要对付的敌人。
  “不用担心,今晚只是一个试探,那只东西并不是我的使命。”
  “嗯。”苍舒言缓缓的俯下身,所趴的位置是闫时轮的胸膛,似乎这样才能让她感到安心。
  “你一直都没问我,那一天我是怎样救你,就像现在你同样没问,我的手臂是怎样复原的。”
  “阿时说过,我会等到,我不急,我才二十四岁,还有很多时间等你,等你完全接受我,等自己真正可以和你并肩而立。”
  苍舒言的轻轻的靠着那个温暖的胸膛,她似乎对于这种感受很熟悉,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有这样一个人在自己的身边,苍舒言不由的想起听舍的谢老所说的话,如果自己和闫时轮真有前世姻缘,那么他是不是就是梦中的那个人呢?
  接下来苍舒言都很安静,因为她能感受到闫时轮在思考,直到目送闫时轮进入手术室,苍舒言才给罗子滔打了电话,而在电话中她得到了一条消息,之前那名疑似要抱走幼童的儿童心理学家竟然出现了,现在罗子滔已经带队去他的诊所了。
  之后闫时轮不可避免的又创造了一个“医学奇迹”,大约对他熟悉的医生都不会感觉奇怪了,就别说骨骼碎裂了,连皮肤上都找不到一丝的伤口,能做的就是,一番公式化的慰问和安抚吧。
  “我需要你们让我住院,至于伤势怎样写,我不介意写的重一点。”
  闫时轮缓缓坐起身,令一众稍微知道他身份的医生不由的心中一凛,自己似乎摊上什么大事了?为首的骨科专家不由的抹着额头,试探的问道。
  “闫先生是有什么计划?”这句话一出,有小护士不免开始脑补,难道闫先生还需要装病请病假不成?
  “只不过想要给有心人一个意外的惊喜。”
  “那……闫先生认为该制造成怎样的伤势比较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