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舅妈的关心,让程漾有点招架不住,对方甚至接了杯热水给程漾,然后盯着程漾,那姿态分明就是要看程漾当面吃下药。
  程漾抠了两颗药,放在嘴里,喝了口水,仰头呑了。
  有水从嘴角流出来,程漾抽了张纸巾擦嘴,但也是同时,程漾把那两颗根本就没有吞的药给吐到了纸巾了,趁着没人注意到,转手捏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两家人都在对方家里过了年,大年三十这天,则是各自在自己家。
  不时能听到有人在放鞭炮,这个举国都团圆的日子,到处都张灯结彩,洋溢着欢声笑语。
  中午吃过饭,程漾收拾碗筷去厨房洗碗,和厍言在一起的时候,他基本厨房都很难的踏进去。
  之前似乎还不觉得,忽然间分开了,那些点滴生活,每一样程漾都能从里面看出男人对他的爱。
  洗过碗后,程漾冲干净手,往客厅走,手机他没揣身上,放在卧室。
  进卧室,程漾拿起手机,刚一打开就跳出两条信息。
  第一条是‘我过来了’。
  第二条是‘在你家楼下对面的小卖部旁边’。
  每个字程漾都认识,可是合起来,程漾迷茫了。
  我过来?
  过哪里?
  他家,厍言来这边了?
  程漾不敢相信,他表情惊变,跑出卧室,跑到客厅,到阳台外朝楼底下看。
  这一看,程漾意外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周围人来人往,男人一身款式简单的休闲装,但那副帅气冷峻的脸孔,一瞬间还是能轻易吸引住人的注意力。
  好些行人经过厍言身边时,都不由自主地看过去。
  他们这个小县城,这样气质出众的人,似乎还真的不多。
  程漾一颗心怦怦怦直跳,像随时要跳出嗓子眼。
  他父母还在客厅看电视,程漾手指抓着阳台,即怕被父母知道他和厍言在一起,又迫不及待,想立刻冲动他男人面前。
  程漾低头在手机上输入一条信息,这附近的人大多都认识他,他让厍言把车开到隔壁一条街,他一会就过去。
  程漾不敢动作太大,虽然他心里很想和厍言挥挥手的,可是只能暂时忍着。
  程漾转身回客厅,他不知道自己这回脸上表情如何,那是一种克制着的喜悦,也混合着一点惊忧。
  他努力让自己表现得很平静,程漾和父母有个高中同学过来找他,他出去一趟。
  知道程漾不是会说谎的人,父母没有丝毫怀疑,让程漾也可以带同学来家里坐。
  程漾把围巾给围上,在门口换了鞋,拿着手机和钥匙就快速出了门。
  那辆车程漾自然是认识的,一看到车,他随即加快步伐,当时没思考周围还不会有认识他的人,拉开车门,程漾径直坐进去。
  还没坐稳,旁边一只手臂就扣着程漾的后颈,然后熟悉的气息钻进程漾嘴巴里。
  男人吻得很用力,明明也就几天时间不见,厍言却觉得过了很久。
  他父母和继母已经去蜜月旅行了,这个年忽然就变成了他一个人,一种名为孤寂的感觉,一瞬间笼罩上来,那是厍言曾几何时,从来都没有过的情绪。
  好像每一分钟都是一种难言的煎熬,厍言于是开着车,直接来了程漾的老家,要找到程漾家的住址不是很难的事。
  终于将爱人拥进怀里,对方柔軟的唇让厍言爱不释手。
  想一直这么吻下去。
  车窗玻璃是单面的,里面看得到外面,但外面看不到里面。
  两人吻了许久,等分开时,程漾脸红,嘴巴更红,甚至还有一点微肿。
  他衣服被厍言扯开了一些,厍言给程漾把衣服拉直,揉了揉爱人的头发,厍言坐回身,什么话都没有多说,发动汽车,车子就那样开了出去。
  街边行人还有各种景色快速往后倒退,不知道接下来会去哪里,厍言没说,程漾也不问,这样和恋人坐在一起,对方就在触手可及的地方,对彼此而言,便是一种满足。
  两人坐在车里,在这个小县城没有目的地逛了许久,后来厍言将程漾送回到他家楼下。
  程漾突然抓住了厍言的手,眼睛里光芒灼热。
  厍言只片刻,隐约看出来程漾打算做什么。
  他反扣着程漾手腕,朝程漾摇头。
  这个时机不太好,他两手空空,什么礼物都没有准备,他看程漾这么开心,不喜欢这份开心意外夭折。
  厍言倾身过去,吻在程漾额头上。
  “你还没做好准备,下次好不好?”
  程漾眼眶微微泛红,他张了张嘴想说话,怕出口的声音带着哭腔,所以重新抿起了唇。
  厍言又吻了吻程漾的嘴唇,神态间带着丝安抚的意味在里面。
  厍言看着程漾慢慢走上楼,在程漾家楼下静默地待了一段时间,等到手机里发来一条信息,打开那条信息盯着看了数秒,厍言眸光里一片温柔。
  前后待了不到三个小时,厍言开车离开,这边程漾回到屋里,他父亲出去了,家里就母亲一个人,母亲在看一个新闻节目,程漾回来,也只是神情平淡地看了眼,程漾转身进了卧室,他坐在书桌前,慢慢趴了下去。
  母亲察觉到儿子似乎哪里不太对劲,推开门进去,程漾趴着一动不动,母亲走过去,程漾听到母亲的脚步声,他直起身转头往上望,眼眶有点泛红。
  第30章
  见儿子眼睛有点红, 母亲神情依旧平静。
  出口的话也似乎听起来没有起伏。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去看看医生。”
  家人表达感情的方式远没有其他亲朋那么强烈,冷淡的给人一种对方似乎在公事公办一样。
  “不是,刚有东西飞进我眼睛里了。”程漾抬头微笑,只是那个微笑,若仔细看, 其实看得出非常的勉强。
  但母亲却像没有注意到一样。
  母亲点点头,没再多说其他的,转身准备出去。
  忽然被程漾给叫住了。
  “妈!”程漾猛地出声,他母亲回过头。
  随后听到程漾问了一句:“如果我不喜欢女生……”
  后面的那些话, 在母亲骤然冷下去的视线中, 程漾难以说出口。
  母亲不知道儿子怎么会说这样的话,她没有把它当真,儿子一直以来都乖巧懂事,不会让他们父亲两操任何心。
  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应该这样。
  关键不喜欢女生,他要喜欢什么?
  那个什么,母亲想也不会去想。
  “一会你佟阿姨要过来,家里水果没什么了,你去水果店买一点回来, 钱你自己到柜子里拿。”母亲直接转开话题, 只当程漾刚才说的话,她没有听到一样。
  “好, 我知道了。”程漾眼底明亮的光,暗沉了一些下去,顺从地答复到。
  等母亲走出房间,程漾拉开桌子下的一个小抽屉里,抽屉的右边角落放着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打开盒子,程漾低目盯着里面的铂金戒指,将戒指给拿了出来,戴在了左手无名指上,本来担心如果戴着会被父母看到,然后他们询问起来。
  程漾弯着唇角,完全就是他想多了,估计就是父母看到了,也不会多问什么的。
  七天的时间,最开始那几天,过得相对有点慢,后来似乎就慢慢快了。
  过完年后,初几的时候,程漾差不多时间都是呆在家里。
  直播他还在做,只需要有一部手机就可以了。
  他带了不少彩泥回家,借着空闲的时间,把龙之九子最后一个也捏好了。
  做工算不上特别的精致,不过勉强能够见人,程漾对自己的要求很高,所以哪怕直播间的粉丝都无一例外在惊呼、夸赞他捏的生动、活灵活现,程漾自己到是觉得,还有进步的空间。
  在家里的直播,程漾直播时露脸的时间比较多,于是很多冲着他脸来的观众,一期直播下来,就直接成了程漾的颜粉。
  程漾的粉丝增长数量,比他预料地还要长得快,平台官方也基本每次程漾直播,都会把房间给推荐到首页。
  这一点倒不是厍言特别授意的,平台看中了程漾的未来发展潜力,这个长得帅,还手艺技能满点,性格也不错的主播,没道理平台会放任对方不管。
  并且渐渐的,开始有广告商找上程漾,希望程漾在直播时,能够推广一下他们的产品。
  吃的穿的,用的,玩的,都有不少。
  程漾看中了几个品牌,没有立刻答应下来,先私下去仔细了解了番遍,然后才和对应广告商联系。
  其中有几个看书app,程漾看过才知道,那个app里面基本都是盗版,窃取创作者的劳动成果,偷过来分享出去,然后借此来吸引流量,也是很不要脸了。
  程漾直接把那几个广告商给拉黑处理。
  后来程漾和一个手机小游戏达成了合作,帮对方在直播的时候推广了一下。
  推广当天,游戏的下载量就径直猛增。
  程漾是在第八天的时候离开家的,那天刚好父亲有点事,于是程漾就自己坐公交车去高铁站。
  票在网上就提前买好了,到了车站,直接去自助提款机上面拿身份证取票。
  出门的时候,程漾和母亲说他走了,母亲说了句路上注意安全,程漾看着母亲那张平静淡漠的脸,虽然早该习惯了,可心里还是有一点落寞。
  这种失落,当程漾坐上高铁,列车极速奔驰起来后,转瞬就被即将要见到爱人的那种期待和喜悦给慢慢取代。
  具体的发车时间程漾提前和厍言说过了,列车上四个小时,程漾倒是不困,睡也睡不着,他前面在微博上说三月三号会抽一个奖,奖品就是他捏的葫芦娃七兄弟。
  许多粉丝都转发了,都想拿到程漾亲手捏的葫芦娃。
  列车行驶平稳,葫芦娃简单,比龙的九子简单多了。
  车上的四个小时,程漾就把四娃和五娃给捏了出来。
  旁边邻坐的那个人,差不多程漾捏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那人后来询问程漾卖不卖,他家有个小女儿,特别喜欢这类可爱的小玩偶。
  说话间这位年轻的父亲,还拿出自己手机,把女儿照片给程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