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节
  喜妹欢喜道:“总吃鸡蛋也不行,鱼汤有营养的,回头我跟孟永良学学怎么抓鱼,你就能天天吃上鱼了。”
  谢重阳看了她一眼,“你又去孟大娘家了。”
  喜妹想起婆婆说让她别东逛西逛,更要少去南村,她便说要去场里帮忙。
  看她忙不迭跑出去,谢重阳叹了口气。二嫂哼了一声,“她倒挺愿意去孟家,孟永良要教她抓鱼?哟,她也太性急了点吧。”
  谢重阳淡淡道:“二嫂,喜妹天真烂漫,想法没那么多。”
  二嫂冷笑:“才怪呢,我倒看她想法挺多。那孟永良如今也该娶媳妇了吧,家里穷得叮当响,孟婆子可急得很。说不定打什么馊主意呢。”
  谢重阳蹙了蹙眉,继续拣种子没说话。
  等夜里家人都回来,喜妹又提出去找活干的事情。她说自己力气大,不会被人欺负的,而且家里的活儿没有她的时候照样做,现在有了她如果还是那些活儿也不能增加收入。不如她找活儿干,这样也好补贴家用。
  老谢头只寻思她是个丫头,力气大点可也不是男人。谢婆子想的多,生怕她在外面久了,到时候会嫌弃谢重阳是个病秧子,只想着让他们赶紧生个孩子。
  喜妹看他们都不同意便给谢重阳递了个求救的眼神。谢重阳没法拒绝她,只得道:“爹,娘,反正现在女人在外面做事的也不少,人家不会看不起的。”
  谢婆子瞪了他一眼,“你知道什么,我才不怕那个。”
  谢重阳笑道:“那还有什么好怕的?喜妹只在我们自己村里做事情。不会有事儿的。让她试试吧。”
  谢婆子看他一脸坚持,知道儿子固执,若是他同意自己反对,到时候结果还是同意,便不是十分乐意地说喜妹去试试。因为一个村的都熟悉,如今喜妹把全村基本转了个遍,大家都知道她好起来,家里也没什么担心的。再者说谢婆子知道豆腐坊的生意并不好,不过是维持生计罢了,人家未必需要帮工。如今老孙头和他老婆子领着两个儿子,人手也够。喜妹要是去的话,到时候老孙家不过是看她本村照顾下,给两块豆腐意思意思就罢了。所以既然儿子支持,他们也就不反对。只是也不肯替她去说合,免得孙家难做。
  喜妹见他们都同意,高兴得恨不得蹦一蹦。穿越的一个好处就是,做什么都能放开手脚,反正这里都是陌生人,没人知道她是谁,她完全可以活出与从前不一样的人生来。
  作者有话要说:看着喜妹,咱也好想穿越啊。啊啊啊啊~~~~~~~~~~
  谢谢亲们,谢谢乃们,乃们是最可爱的美人儿了。么么么么。
  9
  9、出乎意料 ...
  夜里她趴在炕上兴奋了半天,跟谢重阳说她的打算。谢重阳却在灯下缝补什么,神情专注。喜妹托着下巴笑嘻嘻地道:“小九哥,你真能干,还能缝衣服,我可不会。”
  谢重阳不置可否,低垂的长睫在灯影里微微颤动,将长长的暗影投在眼底。喜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这个男人让人好奇,他像透明的水,柔软的柳,可他又不是这样简单,他是多变的风,变换的云,充满了未知的魅力。
  她下意识地咬住了唇,想起梦里他们结婚的时候,他大病之后,脸色苍白,可是在大红烛光的照耀下却有种惊人的光彩。
  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他却不肯抬眼。她便有一搭没一搭地引他说话,问榆树村的情况还有关于卖豆腐的规划。谢重阳一边做针线,倒也没落下她问的问题,给她说得头头是道。看了一会她两眼皮好得如胶似漆便沉入梦乡。
  第二日鸡叫喜妹便爬起来,看谢重阳还睡着,便轻手轻脚地起了身。她先拎着水桶,握着扁担,出门去东边的水井处担水。这口水井管附近三十来户共用,为了保护水井特意修建了一座六角茅草木亭。如今时辰尚早,压在水井上的石板还未搬开,两个早到要提水洗菜的娘们在那里试着抬却徒劳无功。喜妹跟她们招呼了,麻利地把石板搬开,乐得那两个媳妇儿直说喜妹是大力士。
  喜妹帮她们提了水才回头自己提,走的时候又把白日专用的木板盖上,为了防止小孩子贪玩儿,或者鸡鸡鸭鸭的掉进去。老谢头欢喜这媳妇力气大又勤快,比自己那二儿子可省力,心里越发欢喜。等她回来,便借机又教育了老二两句。喜妹挑满水缸,又浇了菜园,然后回去洗漱。
  饭后各自干活,喜妹等不及就要出门,谢重阳忙叫住她递给她一件物事。
  喜妹展开看了看,竟然是顶布帽子,搭在斗笠上可以遮太阳风沙,很合用。她感激他体贴,欢喜地道谢,拿起手巾便出了门。
  盛夏太阳出得早,饭后已经升起来,红彤彤的虽然不毒辣却也并不怎么凉快。喜妹却不管,她心里充满了希望和愉悦,脚步越发轻快,路上遇见熟人,招呼声也格外清脆。
  喜妹见这人了便快步走,无人处一溜小跑转眼来到孙家豆腐坊门前。平日里孙秀财爹娘在家做豆腐操持家务,让孙秀财和他弟弟出去跑生意。孙秀财往北,弟弟小才往南走,晌饭带干粮。弟弟一天能卖四五板,哥哥一般连三板都卖不掉。老孙头觉得还是自己去卖,可孙婆子不同意。她说“儿子都大了,如今还你去卖。就算你卖得多,靠这两板豆腐能赚多少钱?还不如让他俩卖,天长日久,乡里乡亲的也就认熟了,就算他不会卖人家只要吃豆腐也是咱家的。否则等你老不动了,他可咋办?”老孙头觉得媳妇的话在理,所以对孙秀财也不打骂,只逼着他每日去卖豆腐,风雨无阻。
  好在孙家除了豆腐坊,还种着十四五亩地,就算豆腐坊赚头不大,日子过得却也还行。
  喜妹顺着小巧到了跟前,看门前垂柳环绕,河水淙淙,果然是处好地方。因为来的少,门里栓的大黑狗不认识她,“汪汪汪”地叫个不停。孙秀财听得动静立刻跑出来,欢喜地道:“喜妹--嫂子,我等你一宿。”
  喜妹笑起来,“你说话注意点儿,让人听见还以为什么呢,跟俺婶子和叔说了吗?”
  孙秀财道,“当然,我爹娘同意,这豆腐你卖也成,反正就是把我的分给你,我弟弟还归他自己。”
  老孙头和婆子看喜妹来,知道她病好了也替她高兴,请她屋里喝茶。
  老孙头道:“侄媳妇,我们一个村的,我也不外道。家里豆腐坊赚不几个钱。但是你要卖豆腐我也不拒绝,可我没钱雇你。不如这样,豆腐你尽管卖。至于如何分钱你跟秀财商量。反正他卖得的钱除了本钱就归他。”老孙头听儿子说喜妹要卖豆腐,原本觉得没什么好合作的,可老婆子说且让喜妹来。以往秀财就卖个两三板,要是加了喜妹,能卖个五六板那也是多卖,而且看样子喜妹也比秀财会做买卖。再者说,如果两人还是一日卖三两板的,喜妹自己也不会再好意思留下。就算她好意思,谢家也不好意思不是。老孙头觉得是这么回事,便同意了。
  孙秀财喜滋滋地对喜妹道:“我跟爹商量了,除了本钱,咱俩对半分。你肯定比我能干,我就跟嫂子沾点光。”
  喜妹听他们痛快地让她留下,她也爽快道:“大叔,豆腐和工具都是你家的,卖得的钱,刨除成本十个我只要三个就好。”她算计的是一板豆腐能多少?看孙秀财推的车子,一板也就是十五六斤,一斤差不多一个钱,一天下来也赚不几个钱。豆腐坊还应该有其他产品,这样才能广泛占有市场。她昨天跟谢重阳请教过,因为孙家自己有地,所以豆腐不过是农闲时候做,后来为了不让孙秀财偷懒,才农忙也不空,每天就算做几板豆腐也让他别闲着。她希望能说服老孙头再多做点花样,到时候分成也好讲。
  谢重阳夜里缝风帽的时候还给她讲,榆树村是大村,有上千户人家,这其中也有人自己做,加上还有不肯吃的,估计都要刨除小半人。当做八百户吃豆腐算,一户人家差不多也要两三天才吃一顿,当然也有天天吃的,这些可以忽略。后来他给估算了下,觉得需求量还不低,一天也差不多要三百斤。可因为路远像北村的和东西两头的就懒得跑腿,孙家没有注意这点,孙秀财趁着豆腐新鲜的时候往外跑,卖剩下的再回村里来,大家肯定不感兴趣。所以他们豆腐坊才一般般。如果再算上附近的几个村子,一天起码可以卖掉三五百斤的。而如今合计了秀财和他弟弟出去卖的,还有村里人自己去他家拣的,可能不过百斤左右。
  喜妹没想到他足不出户的,竟然知道这么多,昨夜还做了很多美梦,梦见跟谢重阳开豆腐坊。结果那驴出来捣乱,给她笑醒了。
  老孙头坚持,说因为不开工钱,所以多卖的都是赚的,一定跟她对半,这样大家一起赚。喜妹便接受了。老孙头想的是她卖少了也赚不到什么,卖多了自己跟着赚,怎么都合适。
  喜妹不喜欢无头苍蝇一搬乱撞,所以谈妥之后她没急着出去卖,而是和孙秀财一起推着豆腐车打算从北村的南头开始调查,具体问一下喜欢几天吃一次豆腐,一次能买多少。当然她打着上门服务的旗号,说是以后推车到门口,大家要是吃豆腐还方便,不用跑到大街上去。有时候媳妇们在屋里做精细活儿走不开人,孙秀财大男人也不好意思随便进人家,她是女人就不怕。
  晌午不到,他们调查了三十几家顺便把推的豆腐也卖光。其中大多数表示爱吃豆腐,便宜比其他的菜也方便。有两家直接说不吃,还有人关心她怎么变好的,也有无聊人非要觉得她和孙秀财有点什么暧昧。除了正经吃豆腐的,喜妹一律笑着拒绝那些无聊的探寻,要依着她之前肯定会发火。可谢重阳跟她约法三章的,如果她敢跟人打架或者生气的,那就老实在家呆着跟着爹娘种地,也吃得饱穿的暖。所以喜妹不管人家如何,都笑嘻嘻地,连孙秀财都说她好脾气。
  孙秀财乐得合不拢嘴,“喜妹,原来自己村子就能卖掉豆腐,我还巴巴地去外村。”喜妹笑而不语。孙秀财当时就把赚的钱跟喜妹分了,他拿出十二个递给她。喜妹合计了一下,只拿了九个。孙秀财虽然是东家,可有些事情稀里糊涂,他也不跟喜妹推让,拿了钱回去吃饭搬豆腐,约好晌饭后在池塘边碰头继续调查。
  孙婆子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回来,惊讶地像不认识他一眼,“哎呀娘的,我们秀财出息了。”
  孙秀财得意地笑了笑,“娘,喜妹太能干了。你们得多做点。”
  老孙头也没想到这么快,盘算了一下,“平日里我每天做一百斤,看来以后得多做点。”
  孙秀财把喜妹做的事情说了说,都觉得喜妹这孩子有头脑。孙婆子叹了口气,“要是小九身子骨好,这俩孩子倒是天生一对。人家小九聪明,病着身子念书了几年书倒比咱秀财会写文章。先生都说他肯定能考中。就是身子骨不好。”
  老孙头倒是羡慕,“儿子不行,娶个能干媳妇也好。就不知道咱们秀财有没有这福气。你跟邱大奶奶再好好说说呀,让她给多上上心,别耽误了秀财的事儿。”
  孙婆子道:“我记着呢。就是人家姑娘也都会看人儿,说咱秀财读书不成,种地无能,卖豆腐还跟姑娘绣花儿似的,都相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