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0节
  秋叶白看了,倒是觉得在意料之中,微微一笑:“她是个脑子清醒的,只是这般干脆倒是在我意料之外。”
  随后,她便吩咐了宁秋将百日宴办得热热闹闹的。
  宁秋是最擅长于周旋这些事情的,再加上秋善媛本身出身不俗,也极有能力,不过几天的日子一切便都准备好了。
  秋叶白让人大张旗鼓地将参加宴会的消息宣扬了出去,不多时,李牧、戚光、常爵爷等一批她和百里凌风这一脉之人的府邸也纷纷送出帖子要参加齐小王爷的百日宴。
  这消息出来之后,杜家那一脉的人,也都不甘示弱地纷纷表示要参加百日宴。
  原本一个寻常的百日宴,又是背负了不详克夫、克母名声的齐王妃要办的,正月里人人走避不及,只怕沾染晦气,这一下子,倒是变成了一帖难求。
  ……
  齐王府
  “这一次,我帮你撑了面子,你外公那头只怕会记恨你罢?”秋叶白披着白狐裘坐在长椅边,看着远处人来人往的热闹大门,淡淡地道。
  “那又如何,外公的心里我们不过都是他巩固杜家权势的工具罢了。”秋善媛头梳着牡丹高髻,到底还算是新寡未满三年,她只戴着一套翡翠纯银莲花头面,颈项和手腕各自戴着应景的翡翠璎珞并着翡翠手镯,一身宝蓝色凤穿牡丹的夹丝棉绸缎褙子并鹅黄满地撒花裙,肩头也披着雪狐披肩。
  看着虽然素雅,但是一应首饰头面和衣衫都是极为昂贵的,一看便觉得贵气逼人。
  秋善媛从奶娘怀里抱过‘咿咿呀呀’挥舞着小手的小奶娃娃,温柔地逗弄着他,声音却很凉薄:“母亲临去,他竟嫌我去探望会沾染晦气,再将晦气带给润儿,不让我去探望母亲。”
  “哦,看来襄国公并不像外界传说的那样对小齐王很不喜,倒像是抱了很大的期望。”秋叶白闻言,伸出手指也轻逗弄着那可爱的小娃娃。
  齐王虽然名义上是下落不明,但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死了,皇帝难过了一阵之后,便把齐王的封号续赐给了这个还在襁褓里的奶包子。
  秋善媛闻言,瞬间脸色就阴沉了下来:“润儿只是我的润儿,别人休想利用他!”
  她绝对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成为争权夺利的工具。
  “所以你就同意我来为你撑场子?”秋叶白看着她,淡淡地一笑。
  “是。”秋善媛干脆地回应,她轻哼了一声:“我那外公,如果知道我与你走得近,必定对我有所怀疑,这样他对润儿就不放心,才不会把宝押在润儿身上。”
  皇帝的那个位置,谁爱坐,谁坐去,她一点都不希望自己的宝贝蹚浑水。
  秋叶白看着面前一脸慈爱地看着她怀里小娃娃的秋善媛,忽然轻叹了一声:“不管如何,都要多谢你找到漠北的那些情报暗中交给我。”
  若不是秋善媛在这里头出了大力,想法子弄到了那些漠北养马场所在之处的地形图,还有很多漠北绝密的消息,她也不能那么快逼得漠北王放弃借着娜拉的死追究他们和讹诈援助。
  “良禽择木而栖,我们孤儿寡母,要想不受人欺负,自然要想法子靠上大树。”秋善媛抱着润儿,轻描淡写地道。
  秋叶白闻言一愣,看着秋善媛忍不住轻笑了起来:“你还真是够直接的,七妹,只是……。”
  她顿了顿,忽然悠悠地道:“若是齐王真如杜家放出的风声一样,是我杀的呢,你还放心靠着我么?”
  秋善媛闻言,抱着润儿的手微微收紧,转脸看向秋叶白,好一会才轻笑了起来:“四哥哥不必试探我,当初我选择投靠你,便知道会有这一天,你死或者齐王死,于我这脚踏两条船的人而言并没有什么区别,因为我知道齐王那人狠辣残忍得连自己的孩子都能杀,根本不可靠,而你……。”
  她顿了顿,淡淡地道:“你从某种程度上而言,也许比他更值得我信任,嫁给谁,我选择不了,但是嫁人之后路要怎么走,我可以选。”
  她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
  秋叶白看着秋善媛平静的面容,目光有些复杂,微微颔首轻叹:“为女则弱,为母则强,你是个好母亲,善媛。”
  也许天下母亲都是一样的心。
  “哎呀……润儿尿了。”秋善媛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袖子一片湿润,温柔地点点润儿的鼻尖,随后看向秋叶白一笑:“我先下去帮他换个尿布。”
  秋叶白点点头:“去罢,不要让外头的客人久等了。”
  秋善媛点点头,含笑领着贴身丫头云儿抱着润儿离开。
  ……
  “王妃,小王爷的这尿湿得厉害,天冷,怕是会难受,您若是不嫌弃,咱们就近到奴婢的屋子里换了小布罢?”那贴身大丫头云儿走到一半忽然那对秋善媛道。
  秋善媛见怀里的小人儿哭得厉害,便也只得点点头:“也好。”
  随后她便跟着云儿一齐转经进附近一处屋子里。
  只是她才进门,大门却忽然被云儿一下子关上。
  她瞬间一愣,心中升起不详的预感,紧紧地抱住了怀里一脸懵懂的润儿,转过身看向光纤黯淡的房内,一惊:“什么人,啊——!”
  她一下子被捂住了嘴,昏了过去。
  第137章 杀局危机
  正厅
  因为筵席尚且没有正式开始,还在等迎宾之客,所以客人们各自在东西暖阁坐着谈天说地。
  因着百里初不在,如今阵营基本分化成了两部分,东暖阁是秋叶白和百里凌风一派的人,西暖阁自然是杜家襄国公一派的人。
  “叶白,你真的决定要开海运么?”百里凌风坐在上首看着身边秋叶白,微微颦眉。
  秋叶白端着热茶喝了一口,颔首道:“殿下,您也是吃过禁海运的苦头的,若是真打起仗来,有了海军,一可重建我帝国海军,巩固国防,二来可以增加库银,这已经是最基本的两件大利。”
  百里凌风轻叹了一声:“但是弊端也不少,当初元宸皇后也提议开海运,一开始倒也不错,但最后结果却引流毒于沿海,当初倭寇杀进来,制造了抚宁大屠的惨案不说,而且都是梅苏之流的商贾纳入金银无数,甚至引得沿海一带官场卖官鬻爵,投机倒把败坏朝风,朝廷府库却因为支撑海军而空虚……。”
  “这些都是老生长谈了。”秋叶白径自打断了百里凌风,抬眼看了看周围的人都在聊天,正月里大部分人还是笑容满满,倒也没有人留心他们的角落。
  她压低了声音道:“凌风,当年元宸皇后见海运初开,为了鼓励海贸、海运,皆不曾征收税赋,这才让我国库不得所入,而且你觉得咱们真的禁过海运和海贸么,那咱们这些王公贵女们把玩的珍珠宝贝,外来的锦衣华服都从哪里来,不都是走私来的么,当年如果不是第一代杜皇后道是什么海运伤民力,空府库,又怎么会禁了海运,可就是禁了海运,走私肥了谁家的口袋,海防掌控在谁家手里?”
  百里凌风闻言,瞬间一惊:“你是怀疑禁海运是杜家一开始就布下的阴谋?”
  秋叶白看着他,眸光幽凉地轻哼:“就算现在梅家已经倒台了,你可见杜家的财源像是受阻么,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他们没了皇商的身份,为何还有那么多人甘愿为他们卖命和效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