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后来想想还是算了算了,拍拍手中的灰尘,捡起书包,一瘸一拐地奔上了教学楼。
  傅希含着口烟,低低笑了一声。
  没什么评价。
  就是觉得,这小女孩……有点野啊!
  作者有话要说:
  扶桑:不喜欢就不喜欢,先睡一觉再说。(:gt;)| ̄|_
  第4章 04
  再后来,傅希发现她跟自己住一个大院,是第二次见面。
  孟括小时候皮,小小年纪,又好面子,特别在乎那点儿男子气概,在班上被女生调戏说像娘儿们。
  气得抑郁了好一阵子。
  实在没辙,就去找傅希学两招混社会打架的技巧。
  那会儿刚高中毕业的傅希,读书读不下去了,直接就参军入了伍,进了特战队里。
  虽是刚入伍的新兵蛋子,但身体综合素质各方面都不错,实战训练成绩永远是最拔尖的那一个,很给许平均长脸。
  队里的人都说,这小孩,天生就是当兵的料,幸亏来了队里,不然国家可要少了一根好苗子喽。
  傅希训练累了,难得休息一天,拽拽地瘫在那儿,并不想教孟括。
  他翘着二郎腿,坐在小卖部外面的长椅上吹风,实在被他烦得没撤,就真教了几招。
  教打架,总得有人当被打的那一个才好教吧?
  这不,傅希一个不小心,使力过重,也不知道孟括这小子身子骨居然这么脆,当下就把人腿给弄骨折了。
  疼得他嗷嗷叫。
  差点儿以为自己后半生会不行。
  孟括的妈妈见状,气冲冲地叉着腰过来骂傅希:“不就是个养子吗?在这儿显摆什么呢!大院里军人多得是,不缺你这么一个,何况没有许局用关系把你弄进去,你能混得这么好?”
  在当时那个年代,十分注重背景门户,军二代多多少少带了点儿光环。
  养子,那就另说了。
  孟括拉着自己母亲的手,颇为不好意思地说:“妈,人家许叔叔还没说话呢,你这样说,让人许叔叔听见多不好啊。何况,还是我硬求着人家教我打架的呢!”
  孟母“嗤”了一声,还想再骂……
  坐在角落撑着脑袋看完全程的小扶桑实在是憋了一肚子的气,三两步跑过去,叼着一塑料袋可乐,把孟母骂了个狗血朝天。
  明明人小小的一只,身高也只到傅希的胸膛,还转过身,微仰着头,拍着胸脯对他说:“别怕啊。以后,我——给你撑腰。”
  男人低着头,没忍住轻嗤了一声。
  不是笑她的不自量力,而是笑她的可爱而不自知。
  不出所料,小扶桑回家后,连歇都没歇一会儿,直接就被扶志国拎小鸡那样拎过去教育了一晚,被宁琬余胖揍了一顿。
  小扶桑摸着被拍红的小屁股,倒抽着凉气,想起下周跟那个兵哥哥的约定。
  虽然痛,但还是觉得挺值的。
  可惜,命运抓人。
  约定的那一天,扶桑没有守约,那也是她一生中最不愿意想起,最为噩梦崩溃的一天。
  妈妈在家里接了一通电话后,脸色苍白了一瞬,眼瞳黯淡无光,她拉着扶桑的手,赶到了爸爸所在的特警队里。
  一条鲜血淋淋的手臂摆在一层厚厚的纱布上,还有一个军徽,潋滟的红色染得周围惨烈了一片。
  直升战机的螺旋桨呼呼的响,声音大得振聋发聩。
  扶桑睁大双眸,瞳孔骤缩,强大的视觉冲击让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再想去看时,宁琬余已经伸手捂住了她的眼,把她抱去了警队办公室里待着。
  扶桑不安分,见办公室没人,扶志国的牺牲让全警队的战士都围在了操练场。
  军帽摘下,低着头颅,人人脸色沉重。
  致敬默哀。
  气氛凝固了一瞬。
  扶桑跑到行廊,踮起脚尖,从楼上俯瞰下去,愣愣地看着,没一会儿就撑不住坐在地上,抱膝哭了起来。
  声音响天动地。
  眼泪如决堤般崩溃掉了,鼻涕都蹭到衣角。
  爸爸说过:“军人死了,都是要摘帽默哀的。”
  所以,刚刚那只手臂,再联想起妈妈的表情……
  扶桑不敢想。
  她只能咬着下唇,小小的一只缩在办公大楼的行廊角落,抽搐着肩膀,可怜得不像话。
  那天,傅希刚好轮休,不用去队里执勤训练,一个人静静地在小卖部门口等了扶桑一天。
  那小女孩还没来,偏偏他又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名字。
  直到几天后,扶桑跟着宁琬余离开了大院,傅希知道了扶志国牺牲的消息,才后知后觉地了解到,原来她就是扶桑。
  战功赫赫的特警大队长扶志国唯一的女儿——扶桑。
  傅希拢回神思,把烟头掐灭,轻哼了一声。
  因为爸爸的去世,之前的不告而别和失约,他不怪她,可现在居然把他忘得一干二净,他多少有点儿不爽。
  不爽到启动引擎,狠狠踩下油门,就这么开车离开,回了队里。
  那毫不磨叽的模样,宛如一个身经百战的偷车贼。
  *
  翌日。
  晨曦初露,清晨的空气里,似乎还捻带着初春的寒意和昨晚雨水的咸凉。
  房间落地窗的窗帘没拉,金色的阳光搀着些许暖意落在她的身上。
  扶桑用被角蹭了蹭额头,翻了个身,昨晚的一夜她都睡得很香。
  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做噩梦,梦见十年前那崩溃的一幕,反而是迷迷糊糊地出现了一个男人。
  他眉眼很深,身材挺拔,穿着简单的衣裤,皮带栓在劲瘦的腰身,背光而立,周围仿佛踱上了一层金边。
  矜贵得宛如神祇。
  好像这个男人,是踏梦而来。
  不经意闯进她的视线。
  她昨晚还对他说:“先别走!!!这里太黑了,我怕我会做噩梦!!!”
  扶桑:???
  不不不,这不可能是她。
  她再怎么没原则没底线,也不可能对一个只见了一两次面的男人说这样掉尊严的话。
  扶桑躺在床上,抬头望天花板,很认真地回忆了一下。
  话有没有说,她不知道!
  但人,肯定是找到了。
  扶桑猛地起身,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双手颠着被褥,把不知道窜到哪儿去的手机,迅速找到。
  给江眠月拨了个电话,语气兴冲冲地开口:“月月,我找到他了!”
  “谁啊?”电话那端的人似乎刚睡醒,低淡的语气混着浓浓的睡意,一脸的不耐烦。
  扶桑扯下手机,看了眼日期——周末。
  难怪!
  她不在意她的敷衍,继续兴冲冲地说:“你忘啦?我在贵州的罗曼蒂克爱情史啊,我的希望之光啊。”
  “什么,什么光?”
  “希、望、之、光。”扶桑没别的意思,单纯对于救命恩人的尊称。
  扶桑继续补充:“就是那个救我的特警战士,好像还是个副队长来着。昨晚我在酒吧碰见他啦,然后他送我回家。现在想想,我跟他还真是有缘,这都能碰见——”
  扶桑眼珠子转了转,想到某种可能,大胆猜测:“你说,他会不会就住在我以前住的那个军区大院里啊?”
  江眠月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你们有没有发生什么进一步的关系啊?”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喝醉了,后面的记忆模模糊糊的。”
  “那你继续睡啊,不就知道了吗?”
  言下之意是:继续做梦!!
  扶桑:“……”
  扶桑磨了磨牙,用三秒钟的时间让自己冷静下来,好脾气地对她说了句“早安”,然后挂断电话。
  拎起手机,笑吟吟地发了几秒呆,最终,成功从孟括那里套路到了一点儿关于希望之光的消息。
  孟括信息回得很快。
  短信的内容言简意赅,仿佛是多一个字都不想说——
  【傅希,特警军官,身高191,长相一般,性格一般,单身。】
  【隶属特警大队地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