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给了仙界老祖宗 第7节
  不愧是仙界孕育出来的神木,生得当真齐全!
  时拂晓又忍不住看了看就近的几位女修,各个目不斜视,神情坦然。心下不由感叹,不愧是仙,境界就是高!
  正感叹着,忽听一直主持婚礼的那位中年男人,继续唱和道:“吉时到,新郎新娘行礼。一拜天地——”
  话音落,时拂晓转身,身边的神木,也被人扶着转了个身。时拂晓按照商兀凝之前教她的的样子,朝着正厅外,恭敬拜了下去。
  “二拜天父地母承天广运大仁不息圣德伟业文成武就流芳立派仙尊。”
  说着,时拂晓又转回身子,神木也被人转了回来,朝着面前花蓉仙尊的牌位,恭敬一拜。
  “三——仙侣对拜!”
  时拂晓转向神木,神木也被人扶着转向她。
  时拂晓复又躬身一拜,她起身的时候,不知为何,仿佛觉得那神木的右臂轻轻晃了一下,不由一愣。
  待她再去细瞧时,却见神木的手臂稳稳的贴在身侧,并无改变。
  许是自己起身的时候晃了神,眼花了一下?时拂晓并未多想。
  然而她看不到的是,就在她起身的瞬间,一缕无形无色,无声无味的神魂,自那神木头顶飘了出来。
  沉睡了二十万年,而这二十万年,无知无觉,无感无受,无思无想。
  花蓉就像是睡了一觉,所有的记忆还停留在二十万年前,散尽灵力仿佛只是刚才的事,可醒来后,他却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
  花蓉恍惚了半晌,随即那一缕无形无状的神魂,瞬息之间,便将整个流芳派,里里外外看了个遍,并回到了原处。
  他还在他所创建的流芳派,但整个流芳派上下,已经没有一个人是他所熟识的。
  而此时此刻,楼外有鹿蜀所拉的婚车,厅中站满了人,手持礼器,肃穆威严。而他的仙身正穿着婚服,和一个同样身着婚服的女子站在一起。
  可是他为什么会留下一具仙身?
  眼前的香案上,甚至还摆着他的牌位,前面挂了一串不知所云的尊称。
  这衣饰,这春在溟濛楼的摆设,这满厅的人所持的礼器,花蓉终于愕然的意识到:我是在成亲?
  如他这般的一个存在,天生地养,木之灵气汇聚化生而成的神。无魂无魄,亦无七情,眼里从来只看天下众生,从未将哪一个个别的人特殊的看待过。
  男人是众生,女人也是众生,神兽是众生,妖兽也是众生,灵宠同样是众生。
  也就是说,这么多年来,在他眼里,人和畜生没有区别。
  就他这样一个存在,今日居然在成亲?此情此景,甚是滑稽可笑。
  比起成亲更让他不可思议的是,他乃木之灵气化生而成,无魂无魄,有今生无来世。可为何此时此刻,他竟有了一丝神魂?
  花蓉忙归心探了一番,发觉自己这缕神魂,天魂、地魂、命魂,三魂齐全。再探,却发觉自己尚无七魄。
  人有七魄,无非因人有七情:喜、怒、哀、乐、爱、恶、欲。而他尚无七魄,便代表尚无七情,更无血脉肉身。
  他能有神魂,这绝非不是偶然。他只记得,他与其余四位仙尊,为封印魔王而散尽灵力,同归天地,从此木只是木,水只是水,本应再无意识神魂。
  除非天地再出机缘,五行重新化生,而再化生的那个人,也不再是他,毕竟无魂无魄,无阿赖耶识可记载生生世世的一切。
  可如今他有了神魂,便代表着,从今往后,在天地间,有了一个独一无二的他。生生世世,轮回流转,无论皮相如何改变,他始终是他。
  花蓉尝试了下化形,却发现自己的灵力早已漫散于天地各处,若想再化人形,需得重聚灵力。也不知灵力融于天地已有多少年,想来再聚灵力,得费些时候。
  花蓉满心里困惑。今昔是何年?他为何会有仙身留世?为何会孕出神魂?又为何会和一个小姑娘成亲?
  这些问题,想来只有一个人能回答得了他。
  正想着,忽听厅外高声传来一声:“报——”
  花蓉朝那方看去,时拂晓也看过去,厅内众仙亦然。
  但见一名男修,急匆匆的从厅外跑了进来,在香案右手边一位青年男子面前单膝落地。那青年男子的衣着远比旁人庄重华丽。
  来报那名男修面上满是掩饰不住的喜色,对那名青年男子道:
  “报!掌门!就在方才,东方樕鼄之山,南方招摇之山,西方钱来之山,北方单狐之山,中方甘枣之山,万兽齐吠,万鸟齐鸣。白玉京千百花精皆醒,同出本体,共向春在溟濛楼而拜。”
  时拂晓看向那男修跪拜的青年男子,委实一惊,他就是掌门?商兀凝的爹?
  眉眼确实有些相似,但是看起来也就二十岁出头的样子!难道这就是长生不老的好处吗?
  她的爹爹若没有仙逝,是否也会如此年轻俊美?
  商朔闻言大喜,走上台阶,来到正中,站在时拂晓前面些,振臂一呼,朗声道:
  “天佑流芳!自二十万年前仙尊仙逝,我流芳派便受制于煊赫、九乌两派。如今神木娶亲,掌门嫁女,大运天成,祥瑞现世,我流芳派,他日定会再登仙界之首。”
  商朔语气间满是抑制不住的激动,一番话说得抑扬顿挫,豪迈大气,仿佛下一刻流芳派便能登顶泰山。
  “哈哈,我就知道,你嫁还是我嫁,果然没有区别!”但见商兀凝收了隐身诀,俏生生的站在台阶下,面上欢喜。
  众仙愕然,商掌门的面色,更是阴晴不定。
  众仙看看商兀凝,又看看神木旁身着婚服的时拂晓,各个都充满了好奇:既然商兀凝站在这里,那与神木成亲的,又是谁?
  第10章 花蓉:复活醒来多了个小……
  众人的目光,不由聚集在身着婚服,头戴盖头的时拂晓身上,满眼皆是好奇。
  掌门商朔深深剜了一眼商兀凝,但眼下祥瑞现世,可见这婚事并没有因为换人导致大运不成。
  商朔心头虽气,却也寻不到由头重新成亲。
  但作为掌门,自己的女儿,将如此关乎流芳派万年气运大事当做儿戏,众目睽睽之下,他焉能不斥?
  商朔冷下脸,斥责道:“简直胡闹,如此大事,你竟寻人替嫁?若坏了天道大运,你我父女二人岂非流芳千古罪人?”
  商兀凝不服气的撇撇嘴,眼里噙上泪花,高声反驳道:“流芳派的天道大运,凭什么要牺牲我个人的幸福来成全?凭什么让我嫁给一块木头?就因为我是掌门之女?”
  话音落,便听两边观礼的人群里,不时的嗤笑议论起来。
  “就知道,凭商兀凝的性子,定不会安安分分的成这个亲。”
  “做了掌门之女,住着春在溟濛楼最好的仙府,依仗着掌门的身份,好的法器武器,总能在大家还没见面的时候就率先挑走,如今竟不愿承担掌门之女该承担的责任。”
  “想来她是怕成了亲,再无机会同折允师兄结为仙侣了吧?说的那么委屈,到头来还不是为了自己。”
  “倒也不必如此苛责。明明是样貌出众,身份不凡的当红年华,却要同一块木头成亲,试问换做是你,可能接受?”
  仙人耳识异于凡人,纵然这些话众仙只是小声议论,却也清晰的落进了商兀凝的耳中。
  一时间,她心中委屈更甚,不由看向了时拂晓。自己如今因身份得来的特权,与当年的时拂晓相比起来,可有百分之一?何至于对她如此苛刻?
  花蓉自是也尽数将这些话听入了耳中。原来本该嫁他的,是那个叫商兀凝的小姑娘,但是小姑娘不愿嫁,便来了出狸猫换太子,找了个替嫁的倒霉蛋。
  花蓉不由看向身侧穿着婚服的小丫头,也不知这倒霉蛋是谁?大好年华配了一块木头。
  不过话说回来,嫁给他,当真如此叫人委屈吗?
  商朔自是也听到了这些议论,心知此事若包庇护短,身为掌门的他,恐今后在仙界难以服众。
  商朔心下叹了口气,面色威严,冷声对商兀凝道:“你可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身为我的女儿,你逃避本该承担的责任,还将自己不喜之事强加于他人。纵然你是我的女儿,也不得不罚……”
  商朔尚未来及说出惩戒之法,却听商兀凝又接着道:“掌命长老先前有言,掌门之女嫁于此木为妻,便可成全天道大运,却没有指名道姓,一定得是我商兀凝。更何况,我也没有强迫她,她心甘情愿。”
  此话一出,商朔似是意识到什么,眉心一跳,看向身侧的时拂晓,莫非……
  商兀凝冲着时拂晓朗声道:“该你了!”
  时拂晓听罢,缓缓揭下头上的盖头。
  当时拂晓的面容展露于众仙面前的瞬间,厅中立时一片骚乱。
  花蓉这才看清嫁于他为妻的小丫头的样貌。
  竟是个极美的小美人,眼中波光流动似瑶池仙露,唇似朱砂点粹,丹霞如烟,肩若削成,腰若扶风。既有仙女窈窕之高洁,又有魔女婀娜之娇媚。
  这容貌,若放在他的时代,也担得起仙界第一美人之称,离若怕是都要逊色几分。
  折允更是面色一惊,眉心蹙在了一起,怎么会是拂晓?为什么偏偏是拂晓?
  但听厅中众仙讶然道:
  “时拂晓?竟然是她?”
  “失踪了十八年,她居然还活着?”
  “她这十八年去了何处?怎会杳无音信?如今怎么又突然之间替商兀凝出嫁?”
  “哎……我若是她,天生五行缺木,修不了仙术。庇护自己的父母仙逝后,绝不再回仙界,如此一个废人,若他日魔王再现,连自保的能耐都没有,回来受这份委屈做什么呢?”
  “这话说岔了,我瞧着这个时拂晓颇有几分聪明。掌命长老说了,这神木与我流芳派气运有所牵连,如今她嫁了神木为妻,从今往后,怕是整个流芳派,都得敬着她。”
  “敬着又有什么用,她修不了仙,仙骨千岁将至,怕是没几日好活了。纵然从小到大,被时掌门夫妇捧在手心里,但自己没有能力,从前依附父母,此后却只能依附一块木头,终是受人摆布的命。可怜可叹……”
  这些话,尽数都听在了花蓉耳中。花蓉稍稍一探,果然,他这小娘子身上,没有半点灵力存在的痕迹。且其仙骨已然暗淡,看损耗,已有九百多年,若小丫头再修不了仙,恐命不久矣。
  小丫头无灵力在身,耳识如同凡人,根本不知道厅内众仙在议论些什么,只睁着大眼睛,眨巴眨巴的四下乱瞟,甚是单纯。单纯的有些……可怜。
  花蓉心间,不知为何,只觉有些酸涩。
  这让他微微一愣,这种感觉……是情绪?是哀?
  过去他无魂无魄,从未体会过这种七情六欲。莫非……他的七魄也在渐渐形成?
  花蓉为心间情绪所牵绊,目光忍不住锁在身旁的小丫头身上,想更多的去感知这种他从未体会的感觉。
  商兀凝冲时拂晓微微点头,时拂晓会意,按照之前排练好的说辞,朗声道:“在下时拂晓,先掌门时吟之女。天生五行缺木,于仙法无缘。多年来,承蒙流芳派众仙关照,保我无忧。而今命不久矣,愿以余生残命,成全我派天道大运。”
  商兀凝接着道:“时拂晓亦是掌门之女,如今大礼已成,万兽齐吠,万鸟齐鸣,祥瑞现世。足可见并未因我而坏了此事,我何错之有?”
  商朔听罢此话,看着自己女儿做下的这等事,贴在背后的手,气得都有些发抖。但此事如今确实毫无纰漏,时拂晓又这么一番高尚的说辞,委实叫商朔不知从何责怪。
  只是……旁人也就罢了,为何偏偏是时拂晓?当初兀凝知道时拂晓去处的时候,就该抹了她相关的记忆。怎知这丫头如今大了,竟有了自己的主意,不和父亲一条心了!
  哎……商朔一声轻叹,他和掌命的一番心思,算是白费了。
  商朔上前一步,面色威严,叫人看不出悲喜。沉稳,且掷地有声道:“如此善做主张,险些坏我派大事。虽最终于大运无碍,但此等行径,不可不罚。罚,春在溟濛楼小修商兀凝,禁足仙府,断食辟谷,一月为期。”
  时拂晓不知道这惩罚有多严重,但花蓉却知道。如众仙这般未飞升成神的仙,不食虽可不死,但习气尚存,饥饿感仍在。一月不食,便是要将凡人那生生饿死的滋味,体尝整整一月。
  商兀凝被掌刑阁的人带走时,冲时拂晓一个眨眼,颇有少女恶作剧得逞后的喜悦。时拂晓便也回了她一个眨眼,像是俩人合谋干成了一件大事。
  花蓉看了无奈失笑,被人卖了还这么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