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欢会之后是座谈会。
  全体奴工被驱逐到一个空置的库房内，有泡在大茶壶里的茶水，每人都可以用纸杯倒出来喝。
  李恪乐观地想，是不是这帮老混蛋突然良心发现，打算改弦更张，从此不再□□奴工，要发薪水并且办理五险一金？
  稍后觉得这事完全不可能，因为这伙邪恶分子其实已经没有退路，只能维持现状，坚挺下去。
  一旦让奴工得到自由，哪怕仅仅只是与外界通信和联络的有限自由，那么这帮人就只能跑路去了。
  厂长是一名胖老头，老板也是一名胖老头，副厂长是一名中年胖子，这三位的模样颇为相似，应该是亲戚。
  十几名监工握着棍棒守在外面，有几名带枪的则陪在三位胖子身边。
  一名满脸横肉的壮妇大声宣布：“会议正式开始，现在请***砖厂董事长讲话。”
  老板乐呵呵地咳嗽了几声，开始发言：“多年来，大家一直勤勤恳恳，无私奉献，辛苦地工作，为砖厂的发展尽心尽力，在这里，我要表示诚挚的感谢。”
  监工们大力鼓掌，大约两分钟过后才停下。
  一名奴工小声嘀咕：“我可以离开这里吗？”
  老板耳朵很灵敏，居然听到了质疑的声音，伸出手指着那名奴工，大声说：“这位同志显然有些看法，没关系的，尽管说出来，我一定会尽力帮忙解决。”
  奴工站起来，有些紧张地看了看四周，用颤抖的声音说：“老板，我在这里已经有四年了，求求你放我走吧，我家里还有老婆孩子和爷爷奶奶，只要能离开，我出去之后什么都不会说，而且一辈子都会感激你的恩情。”
  老板脸上浮现诧异的神色，语气流露出困惑：“为什么？难道你在这里不幸福吗？难道我们对你关照得不够好吗？你有地方住，两人间或者三人间，比大学生住得更好，还有免费的饭菜，每星期可以吃到一顿肉，领到一包烟和一瓶酒，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离开了这里，在别的地方工作，怎么可能得到如此优厚的待遇？”
  李恪惊讶地看着二十几米外那张虚胖浮肿的脸，觉得很不可思议，此前从来不曾想到，世界上还有如此无耻的人，简直就是恶棍当中的奇葩，坏蛋当中的核弹。
  几乎找不到什么合适的形容词来表述这样的混账东西。
  奴工流着泪说：“老板，我只想回家。”
  老板：“其实可以这样处理，你写封信，叫你的父母和家人全都来这里与你团聚，然后留下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工作，享受与你一样的幸福生活。我是很关心员工福利的，如果你们心情不好，我也会不痛快，你只要把信写出来，我可以安排人亲自送到你的家乡，并且一路照顾你的家人，直到他们平安抵达这里。”
  奴工哽咽了几下，摇摇头坐下，低声饮泣，说不出话来。
  两名监工过来，把这位奴工拖出去，随后有拳头和皮鞋撞击人体的声音传来，还有求饶声和痛苦的哀嚎。
  会场内安静到不像话。
  很显然，奴工不敢告诉老板自己的家庭地址，怕家人受到伤害，而离开这里显然是不可能的事。
  李恪不明白开这样的会议有什么意思。
  老板是不是精神出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