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节
  “是啊,他让我把四五六楼的租客全部清走,说要借用三个楼层困那东西。其实不用清,听说六楼死了人,那些混蛋一个个都要退房…”
  “你就这么称呼你房客的么?”我打断他问。
  “嘿嘿…”
  房东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随后又道,这些外地人一个个什么来路我根本不清楚,对他们不能太仁慈,就三楼住的那骚货,以前天热时候天天晚上穿的齐b露乳的出去,一看就不是什么正鸟…
  这房东所说的,可能就是姓白的那个女技师,我不想骂他,这个社会,大众普遍对混娱乐场所或者夜场的人有偏见,于是便打断他道,房客清走了,之后呢?
  “之后那法师就过来呗,带着两个钟馗像,叮叮当当的把其中一个弄在了三楼的楼梯口。把三楼的那些混…那些房客吓得了不得,我跟他们说没事,但还是有不少人退了房。至于剩下的那个钟馗像,那法师说要弄在楼顶,你不是也在楼顶见过了么…”
  “那…楼上那尊钟馗像四周的牛头,马头,死猫,死狗,又是怎么一回事?”
  “什么死猫死狗?”房东被我问的一愣。
  “你不知道?”
  “我没敢上去过啊,这不在一直在等一百天么…”
  “那…”我指了指不远处那桶,“桶里的纸物是谁烧的?”
  “我呀,那法师让我每天晚上七点到九点之间过来烧纸,然后再给三楼楼梯口那钟馗像上香…”
  至于那姓白的女技师为什么对闹鬼的事三缄其口,这房东说,他跟楼里剩余的租客打了招呼,不可以把闹鬼的事说出去…
  从这房东的讲述来分析,我觉得他所请的这个法师有点邪门儿。我不由想到万金山,心说,不知道这法师跟万金山是不是一路的。
  “小师父,看你刚才吹了口气那手帕就着了,神神乎乎的,你真有本事把我楼里这鬼给除掉么?”
  “我会想办法,不过要等到晚上。我问你,那法师你是从哪儿请来的?”
  “就在我们市啊。”
  “哦?他就住在市里么?”
  “嗯。”
  “走,带我去见见…”
  这房东倒也没问我干嘛要去见那法师,从他表情来分析,我估计他可能在想,那法师如果真把他给忽悠了,而我又能戳穿那法师的话,他刚好可以趁机落井下石…
  我开车载着杨叔,跟在这房东的车后面,缓缓驶离这片小区,来到我市的一处风景区。由于天冷,再加上不是周末,风景区没什么人,除了遛鸟晨练的老头儿,便是些跳舞甩呼啦圈的大妈。相较于闹市,这里空气清新,环境幽然,鸟鸣阵阵,很适于修身养性。除了路旁盘轧的老树以外,这一带还有不少明清风格的老建筑。
  车子转了个弯,来到一条林阴道,这条道上车辆很少,路灯老远才一个,晚上的时候,应该挺幽暗。道旁岩石堆叠,假山突兀,绿化坪上横着一些夏天时供人乘凉用的躺椅…我心说,住在这地方倒是挺安逸。
  顺着林阴道走了一段,来到一个小山坡,路道盘曲而上。又走一段,房东的车停了下来,我也跟着停下。车窗外看去,只见再往前一点的路对面有条青石小径。从车上下来,房东冲我们招招手,我们便跟着他走上这条小径。
  两边是树林,林间不少枯叶在晨风中抖动。走在这青石小路上,看着两边的树,整个人有一种心胸舒畅的感觉。春暖花开的季节,薄雾渺渺的清晨,如果是一对情侣走在这林间,呼吸着凉凉的水雾,看着上方枝叶间透射下来的淡淡阳光,应该会感觉十分的浪漫…可是,如果林里飘浮的不是水雾,而是雾霾,那就不浪漫了,唉,环境啊,环境…
  真是想不到,我市居然还有这样一处地方。我和杨叔两个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饶有兴味。沿着小路弯弯转转,树林来到尽头,出现一块空地。空地正中立着一座老房子,没有院墙。房子前面右侧是一个小水塘,里面的水早已冻结了,一根根枯死的莲茎直戳戳立着,像是从冰层里钻出来的。
  “这就是那法师的住处?”我问。
  “嗯。”房东点点头。
  “他怎么住这里?”杨叔问。
  房东看了看他,摊摊手,皮笑肉不笑的说,“这我哪里清楚,这房子以前据说是守林人住的,我也是通过打听,才知道这里住着个法师…”
  眼前这房子虽然老,却装着防盗门窗,看着挺新挺现代,显得有些不搭调。如果是我住这里的话,肯定弄的古气一些,然后再留一把长胡子…
  我正胡思乱想着,杨叔走过去拉了拉门,紧锁着,叫门也没人应看来根本就没人。把脸贴上防盗窗看进去,只见窗户里面拉着厚厚的窗帘,根本就什么也看不到。
  蹲在门口抽烟等了好一会儿,没人来,我决定先回去,既然知道了这法师的住处,到时候我自己过来。临行前,我跟这房东说,我回去准备一下,晚上再过来帮他那房子驱鬼…
  回到凤阳镇师父家,刚好是吃午饭的时候。饭桌上,我把这一行的经历原原本本讲了一遍。晨星和雨馨两个女孩儿听的饭都不吃了,双双咬着筷子,眼睛一时大,一时小的。
  “阿冷。”
  “嗯?”我看向晨星。
  “晚上驱鬼的话,让阿风跟你一起去吧…”
  “是的。”雨馨说。
  “行。”我笑了笑。
  师父坐在那里,一言不发。
  “师父不用担心,我跟阿风两个就够了。”我说道。
  “嗯,那你们要小心。”师父说,“那法师将鬼憋困在楼里,没安什么好心,现在,那鬼的怨气很重…”
  “鬼我倒不怕,我就是担心,那楼里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东西…”
  吃过午饭,师父将我和阿风叫了出来。
  “师父是不是让我们带上这个去捉鬼?”见师父手里拿着那只木鼎,我问。
  “不…”师父说,“这只鼎虽然有灵性,但是,用来捉鬼效用不是很大…”
  “那师父的意思是?”
  师父微微一笑,“我决定把这鼎锯掉,再给你们做一种符。”
  “什么符?”我和向风同声问。
  “这鼎是阴木做的,自然是阴符,阴符里的冰符,一种很厉害的符,做这种符要用上等阴木,并且是存放了很多年的,而且要有一定的灵性。之前我一直想做,可惜没有合适的材料。所以说,这种符讲求缘分的,可遇不可求…”说着,师父晃了晃手里的鼎,“眼下,这鼎是最合适的,制作冰符的材料…”
  “那这种冰符有什么用处?”我问。
  “在奇门之中,乙为阴木,用乙奇神咒催发出冰符的威力打出去,可以令鬼物能量减弱动作迟缓,或者根本就动不了,无法对人发起攻击,鬼物就像被冰冻了一样,所以,这种符叫做冰符,不过要慎用。所谓的鬼物,也包括鬼魂…”
  说完,师父找来锯子,在我和向风的协助下,将那木鼎锯成了一个个的小木块。刻上符咒以后,我们便随师父出了门,来到镇前的水塘,凿了一大块冰下来。把冰放进桶里,把符也丢进去,我们便提着桶,去了当初做乙奇阴符的那口水井。那井里的水很深,所以并不上冻。
  把桶用绳子拴住,小心垂吊进水里,我们便回了住处。小睡一觉吃过晚饭,天已经黑了,晨星和雨馨两个帮我们收拾好所有法器,以及施法需要用到的东西。我和向风便随同师父,来到那口水井,寥寥的星光从层云间透下来,更增凄静。
  把桶从井里提上来,师父摆了几道乙奇阴符在桶的四周,念念有词指着桶走了几圈,猛往地上一拍,那些小木块同时从桶里跳了出来,冰寒刺骨。回暖之后,我们像对待珍宝一样轻轻的的逐个拾进了包里。
  回到大路钻进车里,师父关切的叮嘱了一番之后,我便发动车,载着向风朝市区驶去…
  ☆、第八章 惊魂之夜
  向风端坐在副驾驶上,一言不发。有的人具有一种气场,无论多么繁乱的场合,只要他往那里一坐,身边的人立马就会有一种宁静感,向风就属于这种人,天塌地陷,岿然不动…
  向风具有挺深厚的方术根基,本领确实比我要强,而且年纪也比我大,这也是为什么他那么勇猛的原因,因为他有可以勇猛的资本。就他身上那股狠劲,只往那里一站,一般的鬼物就会被吓跑,别说攻击了…不过,那也是一般鬼物,碰到厉害的就不行了,比如害杨老爷子的那蛇煞,所以说,向风有时有点勇猛过度,他不像我,不够爱惜自己。我知道,他心里隐藏着很多苦,从不向人诉说,包括小丫离开他的事,他之所以不爱惜自己,不知是不是和这些有关…总之,作为‘师兄’,我必须要适当的约束他,不允许他太过勇猛…
  “看什么?”
  向风眼睛也不斜,盯着前方的路道笑问。
  “嗯?”我耸了下肩膀,“没什么…”
  “想说什么就说吧。”向风看了看我。
  “好,那我就说了,我要说的就是,等下到了那楼,怎么行事,要听我的…”
  向风微微一怔,随即一笑,扭过头说,“没问题。”
  “好,那就说定了。”
  “嗯。”
  凤阳镇距离我市市区本身就不是很远,再加上路上没什么车辆,我开的很快,赶到那座楼时,时间尚早,二三楼有几户亮着灯光。
  “就是这栋楼么?”从车上下来,向风问。
  “嗯。”我点点头。
  向风抬头往上面黑黑的那几层看了一眼。
  “等这楼上的人都睡下了再行动,我去买点吃的。”
  “好。”向风说。
  我跑到这小区的一家卖部,买了瓶白酒,以及鱼罐头,火腿肠之类的下酒物。回到车里,和向风两个人一边慢慢的对喝,一边静静的等待着。不知不觉,一瓶白酒已经快喝完了。夜渐深,小区的灯一盏盏熄灭,这楼上的灯也只剩下了两盏…
  “等下怎么行动?”向风问。
  我想了想,打了个酒嗝,说,“把楼里的这鬼引下来,试试看能不能超度,如果没法超度,就打散它。”
  “好。”向风微微一笑。
  “我就是担心…”
  “什么?”
  我皱了皱眉,“担心这楼上除了那鬼以外,还有别的东西。”
  向风朝车窗外望了一眼,淡淡的说,“别担心,没有最好,有的话,一并对付。”
  我看着他,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
  终于,楼上的灯全部熄了。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感觉房客应该睡熟了。我朝向风招了招手,当先走下了车。
  这晚有月亮,时隐时现的,冰冷的月光从层云间透出来,洒在这栋楼上,更显得这楼斑驳而又陈旧。
  我分了一道孤虚神符,一道冰符给向风,自己也拿了两道,把装法器的包往肩上一挎,朝楼门走去。
  这两种符一阴一阳,孤虚神符我们已经使用过不少次了,这种冰符却从没用过,师父只是向我们介绍了一下这种符的用途,具体使用时是什么样的情形,师父也不知道,因为他也没用过,所以,他告诫我们说,一定要慎用…
  我有这楼门的钥匙,房东给的。轻轻打开门,我当先一步跨到了楼梯上,示意向风跟在我后面,朝楼上走去。来到二楼楼梯口,我们停下来。从包里取出符纸,分别摆在楼梯口的过道两边,正中各压一道孤虚神符,我们朝三楼走去。
  三楼楼梯口两边也布好符以后,我抬眼看向上方的那尊钟馗像。
  “我来。”向风低声说。
  可能是为了防止有人把像给卸掉,所以,这像是和底下的木板牢牢钉固在一起的。向风人高马大,他朝走道两边望了望,脱下外套在手里,轻轻一抬手臂,就把那像给盖住了。只见向风咬了下嘴唇,两手抓住被衣服包裹的那钟馗像,猛往下一趁,随着‘咯呀’一声闷响,那像便脱离了木板。
  我朝向风竖了竖大拇指,向风将那像放在了三楼走道的尽头,然后走了回来。这样一来,楼梯口没有了阻碍,六楼的那东西说不定会自己跑下来。我和向风在楼梯口等了一会儿,没有动静,也没任何异常,于是便朝上走去。
  往上没有住户,所以楼梯口两边不必布阻挡那东西的符。我和向风像两只灵猫一样,迈着轻盈而迅捷的步伐,很快便来到了六楼。
  朝六楼走道尽头望了一眼,想到昨晚的经历,我仍有些心有余悸。
  “哪一边?”向风问。
  “跟着我就可以了…”
  我低声说,然后一拐,走向右边。来到那房间门口,手机荧光下,只见房门紧闭着。就在这个时候,向风突然一闪,挡在了我前面。
  我一愣,向风冲我一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捏了下拳头,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我只得跟在他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