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陆之延晨练了大概一个小时,牵着巴洛在大街上走,身高傲人,样子突出,招惹了不少小姐姐的回头打量。
  他忽然想起陈醉之前说过哪条街上有一家早餐店的小笼包特别好吃,上微信问了一句,导航过去。
  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10点。
  于恬刚刷完牙,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放空自己,就接到了来自于桃花眼学长的电话,让她捧着课本过去一趟。
  于恬乖乖照做,穿着清爽的短袖短裤,柔软的长发随意绑了个马尾,敲响陆之延的家门,刚迈进几步,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
  陆之延让于恬坐在餐桌上先吃早餐,他接了个电话,就进卧室去了。
  或许是聊工作,也或许是别的什么人。
  于恬恨不得自己有一对顺风耳,能监听到学长说的每一个字,这样就能知道他在跟哪个小妖精打电话了。
  如此一想,于恬就越发沮丧,感觉自己摸不透他的心。
  直到陆之延打完电话回来,补习正式开始,她还趴在桌面上,鼻子皱在一起,看起来丧丧的问:“学长,你是不是真的觉得我很像小孩啊?”
  “嗯?”陆之延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歪了歪头,轻懒地说,“怎么这么问?你本来就是小孩。”
  似乎觉得这样形容还不够,又带着怨气嘀咕了句:“未成年的小屁孩!”
  “!!!”于恬唰得坐直了身,气鼓鼓地瞪着他,语气激动,“你不要老是这样说我!我快成年了,而且就算我没有成年,我也是一名大学生了。我并不认为自己跟18岁的人有什么不一样。”
  “那也是。”陆之延像是幡然醒悟了似的,又问了一遍,“真的不觉得自己跟18岁的人有什么不一样?”
  “没什么不一样啊。”少女嗓音软软,有些笃定,眼睫低垂,又长又密的睫毛轻轻扑闪了几下。
  陆之延眼眸深谙,倾身过去,低低哑哑的嗓音,似乎就在她的耳边缓慢开口。
  “那……她们能做的,你也能做?”
  于恬有些不屑,翻了个可爱的大白眼:“为什么不能?”
  “做了不会害怕?”他挑了挑眉,还在逼问。
  于恬这次就有点儿慌了,心中有些乱,但实在不想这么快就打了自己的脸:“没什么好怕的。我也准备是个成年人了。学长,你别总是小看我。”
  “……行吧。”陆之延摸了摸鼻子,退回来,许是觉得她可爱,揉了揉那颗小脑袋后,嘴角漾开一抹笑,说,“学长以后不会小看甜宝了。先把考试好好考完,认真复习,其他什么的都先别乱想。”
  “我没乱想呀学长,是你在乱想吧?”
  “……翻开课本!”
  “哦。”
  第23章 x23
  于恬觉得陆之延给她补习的效果还是挺明显的, 他在语言方面的天赋真的很高,即便于恬有自己独有的一套学习方法,但听了他的意见后,感觉豁然开朗许多,把自己的方法改进了一些。
  对于考试,她更有信心了。
  距离考试还有10分钟,老师要求所有同学把手机关机,放进包里, 然后书包放在前面。
  全班响起剧烈的翻书声,大家都在抱着最后几秒钟的佛脚。
  于恬滑开锁屏, 悄咪咪给陆之延发了个微信:【学长,我要考试啦。qwq】对面沉寂了好久, 都没有回复。
  于恬有些泄气, 忽而想起之前好几个晚上,她对他说晚安, 或者问他问题,他都临近深夜的时候才回复她。
  一开始, 于恬觉得可能是他最近工作有点忙,没办法顾及那么多。
  但一连几天这样, 难免会让人多想。
  “甜宝,关机啦。小心老巫婆下来收你手机。”隔壁林默默已经关好手机, 提醒了于恬一句。
  “嗯嗯啊哦……我知道了。”于恬含糊不清地答。
  给陆之延发最后一条微信:【谢谢学长帮我补习, 等以后有时间甜宝再感谢学长呀。】像是难舍难分的一对小情侣, 在没收手机之前, 给对方说着最后的话,即便对面接收不到。
  林默默也注意到了于恬的异样,瞥过来一眼,模模糊糊只看到一个红晃晃的国旗头像,皱了皱眉:“甜宝,你在跟谁聊天呢?怎么头像是这个样子的?”
  林默默社会经验不是很足,也不知道自己说得对不对,有些怀疑地问:“你进传销组织啦?邪教那种?”
  “屁啊!”于恬赶紧堵住她的嘴,紧张兮兮地,“哪个邪教,传销组织会用国旗来当头像啊?你傻了吧?”
  “不对啊。为什么没有?”林默默眨了眨眼,往嘴里抛了颗口香糖,“我也没太看清,但我真见过邪教组织专门恶搞国旗,然后当头像的。所以那个……真的不是邪教组织?”
  于恬把手机关上,放进包里,笃定说:“不是。他不仅不是邪教组织,他还很爱国。”
  “行了。”林默默抓起书包,“我谅你也不敢跟邪教组织的人混,不过爱国爱到用国旗来当头像确实挺神奇的,谁啊?”
  于恬:“你别问了!以后有机会我会告诉你的。”
  林默默:“……”
  -
  考完试出来,于恬想起自己答应过邵奇学长一考完试就去艺术团帮忙的事儿,她把文具书包一股脑塞给林默默,马不停蹄地赶了过去。
  这几个星期以来,邵奇作为艺术团的副主席和话剧社的正社长,简直忙得焦头烂额。他不仅要组织话剧社成员快速排练好话剧,还要出校外谈合作赞助、向校级高层申请经费、请人搭建晚会舞台。
  于恬经常一有空,就来帮他忙。
  本来艺术团六个副主席,两两分工。
  邵奇和其中一个英语系的女生黎纤纤同时也是民族舞蹈社的社长,负责晚会舞台的部分,但是黎纤纤以自己最近参加了个导师的课题为由,推掉了所有的工作,把工作全堆在邵奇的肩上。
  还特娇气地说:我又要研究课题,又要准备晚会的民族独舞,已经忙得应付不来了,所以晚会舞台的工作就麻烦邵奇学长啦。
  邵奇简直烦死她了,一空闲下来,就和于恬坐在尚未完工的舞台前,边监督工作人员搭建舞台,边朝于恬吐苦水:“这女的居然还说自己是英语系的系花、我们明澈大学的校花,她真以为我眼瞎啊,分不清谁是美女谁是村姑。”
  “……”
  邵奇:“她明知道艺术团最近很忙,还胡乱报名去参加一些与她专业根本不搭边儿的课题参赛,当初选副主席的时候,真不知道是谁说自己能吃苦耐劳,什么事都能干的。”邵奇简直气到吐血。
  于恬啃着面包,没什么灵魂地接他的话:“所以学长,她参加的是什么课题研究呀?”
  邵奇想了一下,答:“我们学院的,关于国家形象如何塑造的课题。”
  “外交学院?”于恬霎时来了兴致,“她不是英语系的吗?怎么报名这个?”
  “谁知道呢?”邵奇耸耸肩,“还有啊,这个参赛的主指导老师是梁秃头,梁秃头凡事都喜欢拉着主席干,我们主席最近都快被这个参赛烦死了。”
  于恬:“陆学长最近一直在搞这个?”
  “差不多吧。又要工作,又要帮社团谈赞助,又要帮梁有为教授指导学生,最近估计都累瘫了吧。”
  “……难怪,他总是不怎么理我。”于恬垂下眼,小声嘀咕了句。
  邵奇没太听清:“什……什么?”
  “没什么呀。”
  见她不说,邵奇也不在意,咧嘴笑:“幸好还有学妹帮我,不然我真的要手忙脚乱了,校庆后,我和主席一起请学妹吃顿饭吧?”
  “不用了,学长。我感觉我这样也挺开心的。”
  -
  周四,校庆正式开始。
  学校校道上,四处贴满了的横幅,红灯笼串在澄黄的路灯上,发出美糜的红光。
  晚会会场门口站了几位穿着正装的高挑少年,在热烈欢迎学长学姐回校观看盛典,庆祝母校一百周年生日。
  晚会的第一个表演由摇滚社负责,他们刚好是一个乐队,上台唱了两首歌,当下就把场子给热起来。
  甚至台下还有男生吹着口哨跟着唱,女生不知道从哪儿拿来几根荧光棒在挥。
  于恬要上场打酱油的话剧在中场左右,她拿着戏服,进换衣间换了身丫鬟的衣服出来,礼仪队的小姐姐把她拉到椅子上,给她化妆,编辫子。
  林默默穿着热舞短裤,经过话剧社的准备教室,进来给于恬打了打气,于恬摆手笑笑说:“我没什么好紧张的,就是做个木头人而已。也只有一句台词。”
  “傻啊你。”林默默涂了精致美甲的手指拍了拍她的额头,“就算只有一句台词,你也是能上台的人,这次晚会多盛大啊。多少人想上台还没这个机会呢。我不跟你说了,我要回去喝口水,调整一下情绪,准备上台了。”
  “你快去吧。”于恬推推她,“好好跳,加油。”
  林默默:“行了行了。我走啦。”
  礼仪队的小姐姐认认真真地给于恬上妆,少女皮肤白皙,粉打得有点儿薄,画眼线的时候,身后突然走进来一群同样是宫女打扮的女生,嘻嘻哈哈笑成一团在说一些不知名的八卦——
  女生1:“嗳,你们昨天看见了吗?”
  女生2:“什么呀?故弄玄虚的。”
  女生1:“我昨天下课从教室出来后,看见英语系的系花黎纤纤和外交系的陆学长走在一起,看着两人倒是挺亲密的,黎纤纤一直在跟陆学长说话,陆学长偶尔也点一下头。有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但陆学长那种高冷的人,能理你一下都跟中彩票似的。”
  女生3语带失落:“真的假的?不会吧,居然是黎纤纤,那骚狐狸,他居然跟我最讨厌的人在一起!”
  女生2:“唉,算了算了。我们觉得婊,认为恶心的女人,说不定在男生那儿就是女神,而且黎纤纤身材又好,又是跳民族舞的,气质好,样子也不错,陆学长看上她有什么好奇怪的?”
  于恬闭上眼,方便礼仪队的小姐姐给她涂眼影,心中百味陈杂,陆学长……陆学长这个词一直在她脑中回荡。
  直到出去接了杯水回来喝的女生只听了后半截儿,插嘴问一句:“你们一直在说陆学长,到底是哪个陆学长啊?外交学院有一个陆学长,计算机学院也有一个陆学长,谁啊谁啊?”
  女生1:……
  女生2:……
  女生3:“还能有谁肯定是外交系的陆之延学长啊,我们的主席啊。计算机那个自封的吧?看着那男的就挺自恋的,我们没兴趣讨论他。”
  女生1又说:“主席现在是不是在外面台下嘉宾席坐着呢?”
  女生2:“是啊。我刚刚出去了一趟,刚好看见他。”
  女生1:“啧,黎纤纤的独舞,是下一场吧?”
  女生2:“就第二场。”
  。……
  礼仪队的小姐姐给于恬画完妆,最后用食指把她唇边露出的一点儿口红渍抹去,笑了笑说:“好了。”
  于恬瞪大眼睛,看了眼镜子中唇红齿白的自己,唇角无声漫开一丝笑,嗓音软软:“谢谢学姐。”
  “不用。”
  于恬落地,拎着纸杯,去外面走廊接了一杯水回来喝,刚刚在这儿聊八卦的女生已经走了,准备室内空无一人。
  于恬孤零零坐在椅子上,穿着布鞋的脚踩空随意晃了两下,她细瘦的手捏紧纸杯,仰着头,将温热的水流从喉咙灌入,轻轻舔了舔嘴角,咬紧了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