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初唐 第133节
  吴大财主现在一边恋恋不舍地抚摸着手中这块玉佩,一边哼着蜀中小调,心里更是一边寻思,是不是可以借着自家姑爷的这番势头,将吴家的生意再做得大些,多开他几家铺子,然后缓缓图谋其他几个县。
  在有生之年,让老吴家光耀门楣,让老吴家做上益州府第一首富的位置。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现今春风得意马蹄疾的他,又如何会看重区区一个陇西首富的虚名呢?
  即便现如今在陇西城,老吴家还是半桶水,还未在陇西县做到第一首富,但是吴大财主相信,有郭业这位好姑爷在,这是早晚的事儿。
  现在自己的格局要放宽些,脚步要迈得大些嘛!
  爽!
  别说未达到,便是想想这事儿,吴大财主都不禁久旱之下干渴之人如饮甘露般,就是一个字:爽!
  蹭蹭蹭蹭~~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外头传来,吴茂才被惊醒之下抬头望去,只见平日里手脚不利索,老胳膊老腿儿的管家福伯此时竟然脚步如飞,朝着客厅里头跑来。
  人未进到跟前,嘶哑老态的嗓门就传来了,哀哀之中犹如报丧。
  “老爷,老爷啊!大事不了,大事不好哩!”
  呼哧呼哧~~
  福伯干哑的声音嚎完丧之后,这才跑到吴茂才跟前,满脸的惊慌喊道:“老爷,完了,完了!”
  “完个球,老爷好着呢!”
  吴茂才被福伯这么不应景儿的哀嚎给惊到了,立马起身一脸没好气地看着福伯,皱眉问道:“福伯,你是咱们吴家的老人了,咋办事还跟毛头小伙似的,毛毛躁躁的呢?要知道,咱们吴家已是今时不同往日,咱家姑爷可是堂堂八品的……”
  “我的亲亲老爷唉,别整这些没用的了,咱们家的几个铺子都被人砸了,店门砸的那叫一个稀巴烂啊!”
  我草!
  这下吴茂才也稳不住了,刚才那得瑟意淫劲头陡然消散,急急问道:“咋回事?谁他妈吃了豹子胆,敢在陇西城中砸我老吴家的铺子?报官了吗?”
  吴茂才一连三问之后,福伯总算是喘完了气儿,静了心,苦巴巴地摇头道:“老爷啊,报个啥官啊!砸吴家铺子的就是衙门里头的捕快,就是那群差老爷干得哩!”
  我去~~
  官差砸吴家的铺子?
  吴茂才更是一脸气急败坏相,鼻孔吭哧吭哧喘着热气儿,这不是孔夫子庙里,你玩焚书坑儒吗?
  难道这群官差不知道老吴家的来头吗?
  当即对着福伯吼道:“那几个掌柜都是死人啊?老子花重金聘请他们来看着铺子,难不成他们就干看着官差砸店,不会告诉那群官差,这铺子是兵司大人,六县团练使郭业大人的老丈人开的吗?”
  福伯苦涩地摇头说道:“说了,老奴也在当场,苦口婆心地求那帮差老爷莫要砸,说这是郭兵司家的铺子。可人家不管这个,还说,还说那啥……”
  “啥啥啥啊?赶紧的,啰嗦个甚!”
  福伯心虚地看了眼吴茂才,最后艰难地吐道:“领头的一个瘸子,好像是个捕头,他说知道是郭业这杂碎家的铺子才要砸,而且还要狠狠砸,砸得姥姥都认不出来。”
  娘唉!
  吴茂才身形一晃,差点没被福伯的话给击倒在地,咋回事?
  这群官差明明知道这是郭业是老吴家的姑爷,咋还要明里对着干,拆吴家的台呢?
  莫非咱这位便宜女婿——郭业,又罩不住了?
  不行,我得去找郭老憨问问到底咋回事!
  于是乎,吴茂才冲着后堂喊道:“秀儿,秀儿,赶紧陪爹去趟你公公婆婆家!”
  这时,吴秀秀的贴身丫鬟春香碎步小跑出来,对吴茂才禀报道:“老爷,小姐出去了,说是陪马功曹家的娘子去逛逛集市,购置些胭脂水粉哩。”
  吴茂才一听,心中有些许失望,喟然叹道:“老吴家都快罩不住了,这死妮子咋还有心思去涂脂抹粉?有空不会多陪陪自家相公吗?死丫头,回头好好说道说道!”
  随即对春香挥挥手,示意她退出,然后对福伯吩咐道:“福伯,去厨房割上两条腌肉带着,陪老爷去趟亲家公家。”
  福伯点头应了一声,然后出了客厅朝着厨房的方向颤颤悠悠走去。
  走路间,后头又传来吴茂才的喊话:“福伯,你别往死里割,小小割上两条就好了,咱老吴家也没多少余粮了!”
  福伯这次没有回应吴茂才,心中小小鄙视了一把自家这位老爷,心道,可真够抠儿的!
  ……
  ……
  陇西县城二十里外的岷江岸边,郭业渡船从江心岛而来。
  为免引起太大的惊动,这次没有乘坐大型巨舰银琅船,而是吩咐朱胖子购买了一艘乌篷小船,仅仅带着程二牛,甘竹寿,朱胖子三人,还有十几个腿脚功夫还不错的团练兵抵达了岸边。
  看架势,貌似要回陇西城。
  一下了乌篷船,郭业让渡船艄公先找个地方将乌篷船藏好,然后对着朱胖子问道:“胖子,下面的事儿就交给你了,你要怎么干大家伙都听你的,就连本官都听你支使。老子就有一点要求,务必让狗日的谷德昭狠狠吃上一亏,不死也要让他掉成皮。”
  朱胖子听着郭业说得如此兴师动众,连连摆手推诿道:“小哥莫要如此,老朱怎能支使您呢?不过进了城之后,兄弟们可真要听老朱的使唤,莫要轻举妄动!”
  “哎呀,磨叽个卵蛋!”
  程二牛已经急不可耐,拔腿就要朝着陇西县城赶回去,碎碎叨叨道:“赶紧的,先回城喝顿酒再说,老子都有点想念醉仙楼的美酒了!”
  “打住打住,二牛你疯个什么劲儿!”
  朱胖子先是对郭业敬畏地使了使眼色,表示自己要开始越俎代庖,代替小哥发号施令了。
  然后冲着朱胖子喊道:“现在进去不是告诉全陇西县城的人,咱们团练兵进城了吗?嘿嘿,咱们要等着天黑,悄悄的进城!”
  郭业看着朱胖子猥琐的神情,听着最后那句话,不由顺口接道:“都听朱胖子的,悄悄地进城,打枪的不要……”
  第166章 清心小筑
  咚,咚咚,咚咚咚……
  六百通宵禁鼓响罢,陇西县城的四道城门再次合上关闭。
  夜幕下沉,一更之后,宵禁开始。
  郭业与朱胖子,甘竹寿,程二牛还有其他十来个披甲士卒分成四队,乔装打扮混杂在涌入城中的百姓之中分别从四道门溜了进来。
  端的是神不知,鬼不觉,只有自个儿心里明。
  四伙人朝着城北的烟花柳巷方向赶去,将一早就准备好的短刀利刃藏进衣衫之内,最后在一处阴暗的小巷中汇聚。
  郭业见大家伙都来得差不多了,突然问起朱胖子道:“老朱,怎么今天的闭门鼓听着不对劲啊?越到后面听着越没力道呢?莫非负责关城门敲大鼓的皂隶今天没吃饱饭不成?”
  朱胖子嘿嘿一笑,说道:“哈,这还不是托了兵司大人的福?”
  朱胖子一说,在场诸人纷纷低声窃笑起来。
  郭业恍然明白,原来是自己之前挖了县衙的墙角,如今的县衙衙役肯定紧张。
  这衙役缺员紧张,谷德昭只得将每道城门负责守门的皂隶从两个减免到了一个。
  郭业当初也守过城门,自然知道连敲六百通大鼓是什么概念。
  两人轮流着敲都费劲,现在剩下一个人连敲六百下,这不是要人命吗?
  难怪这闭门鼓声越到后面越是后继无力,敲得跟挠痒痒似的,委实没劲儿。
  不过心中转念一想,既然如今衙役缺员紧张,那谷德昭身边肯定没什么保护了,嘿嘿,这倒是误打误撞,好事一桩啊!
  夜幕下,十来人穿梭在烟花之地的小巷之中,脚步轻便如山猫爬墙,根本听不出嘈杂声响。
  约莫绕了几条巷子,领头的朱胖子突然停住了脚步,抬手示意众人止步。
  然后转头对着郭业低声叫道:“兵司大人,到了!”
  说着,右手顺着正前方向一指。
  郭业与众人顺着朱胖子的手指方向一看,只见小巷之外,数十步之外立着那么一处宅院,宅院门口有青衣小厮,大红灯笼在院墙之外高高挂起,莺声燕语不时从院里头传出。
  乍眼一看这宅院大门与院墙倒也大气,红砖绿瓦之外栽种着片片竹子,喧闹中取出了一丝幽静。
  再看宅院大门,两名迎客小厮的脑袋上方,赫然挂着一个鎏金木匾,上书四个大字:清心小筑。
  郭业粗粗看罢眼前景象,肚中腹贬道,你妹的,一个妓院搞得这么清雅有致,这妓院老板可真心有头脑。
  比起满月楼那种俗不可耐的装饰,这清心小筑的档次可不止高上好几层了。
  不过后世有句话说得好,再小清新的淡妆素颜,也掩饰不了你低级恶趣重口味的内心。
  这句话放到这儿一样,妓院始终还是妓院,还是那个日日做新郎,夜夜换新娘的窑子。
  清心小筑,切,挂羊头卖狗肉的地方,再怎么清心进去还不是一阵啪啪啪。到时候就是想清心也是满脑子的精虫上脑。
  ……
  朱胖子轻声说道:“据我所知,谷德昭那狗日的长期光顾的就是这家清心小筑,每逢夜里无事,他便会在这儿寻欢作乐。他还有个相好的在这儿呢,是清心小筑的头牌,叫紫鹃。”
  擦!
  郭业砸吧砸吧嘴,心道,紫鹃?小婊子取得艺名还他么的挺有文艺范儿的。
  不过他也不得不佩服谷德昭的眼光,就冲这清心小筑的档次,绝对是隐藏在城北烟花柳巷中的好地方。
  满月楼,温柔乡,怡红院那些所谓的红火青楼,跟这一比,简直弱爆了!
  小小一个县城就有如此雅致的妓院,郭业不禁对这妓寨老板产生了兴趣,随即问道:“你可知道这清心小筑是何人所开?”
  朱胖子摇摇头,说道:“这个老朱就不晓得了,嘿嘿,说句实在话,老朱还没进去享受过哩。”
  一旁早已被这清心小筑这个妓院的阵势给看傻眼的程二牛突然醒来,问道:“朱胖子,你咋知道这个地方的?俺二牛土生土长陇西人,还真未听过这地方哩。”
  “嗨!”朱胖子哂笑一声,说道,“想当初老朱也是误打误撞走到这儿,谁知那帮狗仗人势的狗东西嫌弃老朱穷酸不让进,老子是官差,凭啥不让进?可谁想老子在门口一撒泼,竟然招来县尉谷德昭从里头出来,训斥我一顿,差点就将我揍了一顿,娘希匹的!”
  随后,发现自己自揭伤疤有些尴尬,立马又对程二牛瞟了一眼,一副“不是没有好地方,而是你少见多怪”的神情臭臭拉起一张脸来。
  郭业听完朱胖子的话后,心道,感情朱胖子从一早就恨上谷德昭了,不然怎么能惦记他到现在,连他光顾这家妓院都查得底儿掉。
  当即,郭业挥挥手示意不要吵吵,轻声问道:“看样子要想去里头绑架谷德昭,有点难度哈,咱们从这正门冲杀进去,必然引起里头的人注意,如果谷德昭提前溜了,就得不偿失了!”
  到了这时,郭业才说出了此行的目的,原来是绑架新任县丞谷德昭。
  这事儿除了朱胖子这个献计出主意之人,在场没有人提前知道。
  听完郭业揭晓答案之后,顿时纷纷失了颜色,脸上呈现的都是诧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