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八章 超度回向
  今天的流程依然是堂主带着众弟子吟诵佛咒,超度回向。
  今天的主要内容是超度婴灵,但凡堕过胎,或是被婴灵所扰的人,都可以参加这次法事。
  下午烈日炎炎,小广场上男人女人居然站了二十多个,都是受婴灵困扰的苦主,其中很多女孩长得都非常漂亮。世间的事就是平衡的,女孩长得漂亮自然惦记的男人就多,发生堕胎的几率也大。
  法事开始了,万堂主带着两个副堂主,还有一干弟子,围绕这些苦主转圈,整个法事极其复杂。众弟子们要听从堂主的安排,站成繁复的法阵,随着铃铛声不断移形换位,走出天罡地煞步。
  大铜鼎里烟火腾腾,里面焚烧着苦主们写的上天表文,里面都是姓名、年龄和相关经历,还有种种忏悔的文字。
  一沓沓的表文在火中烧成黑色碎片,如蝴蝶一般在烟雾中飞腾。
  整个法事持续了一个多小时,这些苦主站在阳光下,一个个摇摇欲坠,晕头晃脑。可见超度亡魂阴灵没有那么容易,不扒层皮不算完,这也是因果平衡吧。
  有几个漂亮女孩实在扛不住,脸色惨白,嘴唇没有血色,“噗通、噗通”摔在地上,晕了过去。
  她们被抬了出去,万堂主大声喝道:“剩下人坚持住。当初打胎时候干什么了,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都挺住了!”
  我从高台看下去,悟出一个道理,这个世界或许真存在因果,真有能量守恒,享过多大的福就要受多大的罪。
  临近傍晚的时候,超度法事终于结束了。不但苦主们松了一口气,疲惫不堪,堂主和众弟子们也累得不轻,万堂主擦擦汗,要宣布今天结束,忽然后面有几个抬着担架的人走上来,担架上躺着一人,用白布盖着。
  来人跟堂主耳语了几句,堂主点点头,吩咐一声“掌灯”。
  小广场所有的灯光点亮,顿时亮若白昼。
  盖着白布的担架放在广场中间,有人先走了,但大多数人还留在原地,想看看发生了什么。
  万堂主点手叫过陆良,两人简单商量了一下,陆良走到广场中间,朗声对在场的人说:“大家都看到担架上的人了吧,他被婴灵冲了煞,有邪魔在他的身体里。我们接下来要为他驱魔,超度体内的恶灵。接下来的法事,烟堂会对年轻一代弟子进行考验,不知道哪位愿意主动请缨?”
  话音刚落,有人喊了一声:“我来!”
  声音就在我旁边,甩头去看,正是梁少。他站起来,用折扇敲着手心,沿着旁边小楼梯,一步步走下去,到了广场中心。
  陆良点点头:“小梁,接下来场子就交给你了,你想怎么做,我们都配合你。”
  梁少道:“我需要四面黄布隔煞,我将在中间吟诵《地藏王菩萨愿经》来回向婴灵。”
  陆良叫过弟子,让他们按照梁少说的安排。
  时间不长黄布来了,弟子先把黄布固定在地上,然后竖起来,足有两米多高,猛地这么一扯,黄布本是卷成桶状的,扯动之下开始拉长。
  弟子们拉着黄布围绕担架扯出一个正方形的圈,四面围住。梁少又提出一个要求,上面的空间也要用黄布遮住,要弄成一个密不透风的密闭空间,里面只留他和担架上的人。
  陆良犹豫了一下,还是吩咐弟子照做。
  黄布区域的上空也被拉了黄布,风一吹,黄布上下起伏鼓动,里面的情况完全看不见。
  梁少掀开一角,往里瞅瞅,道:“陆堂主,我还需要一人配合。”
  陆良微微皱眉,还是道:“烟堂的众弟子基本上都在这儿了,想用谁你就挑吧。”
  梁少看看这些烟堂子弟,摇摇头说:“我想要的人不在这儿。”然后对着台上喊:“朱鸿运,帮个忙呗。”
  入夜有点冷,我正袖着手在台上坐着,突然被点将,有点懵。
  可可道:“叫你呢,没听着吗?”
  我摇摇头:“不去。”
  梁少在下面对着我这个方向喊,全场那么多人齐刷刷看过来,我坐在这儿那叫一个难受,想一走了之。
  “朱鸿运,帮帮忙怎么了,下来啊。不用害怕,我保证你不会有危险。”梁少有点蹬鼻子上脸。
  我袖着手坐着,心里有火滋滋冒。
  可可冷笑:“害怕了?我哥说你是什么青年才俊,就这个小胆儿?比耗子也大不了多少。怕什么的?真是可怜、可笑。”
  我怒气终于冒出来,猛地一拍桌子:“我怕个鸟!我是觉得没意思,凭什么我帮他?他算个什么东西。”
  可可道:“你在我们烟堂白吃白住好几天,让你帮忙驱邪怎么了?好,把吃我们的喝我们的,你都吐出来。”
  她这句话真让人心凉,我又是气愤又是无话可说,让烟堂给赖上了。
  可可这个女孩就是这样,无理搅三分,不管什么事她都能找出理来,而且说话的语气又是鄙夷又是瞧不起,让你心里贼难受。
  我点点头:“好,帮完你们这个忙,我就走,我把吃烟堂的喝烟堂的都还回去!从此两不相欠。”
  我站起来,拿着背包一步步往下走。可可在后面讥笑:“破包还随身带着啊?以为谁稀罕,你就放在这儿吧。”
  我看了她一眼:“我怕丢了。”
  不管可可什么反应,我从高台上下来,走到广场中间。梁少掐着折扇,两只手抱拳:“朱兄,有礼了。”
  我也抱拳回礼:“梁兄客气。”
  梁少道:“一会儿咱们进入法阵中央,我来做经文回向,这个被附体的人肯定会有所反应,到时你在旁边帮忙看着,不要让他乱动。”
  我点点头:“听你吩咐。”
  陆良撩开黄布一角,示意我们两人可以进了,他说道:“有什么事就招呼一声,别死扛。”
  梁少道:“陆堂主放心,我们当尽力而为。”
  进到里面,黄布撩了下来。这个空间四面八方包括头顶,都是不透明的黄布,夜风很大,吹着布帘上下动着,给人一个错觉,外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游动,想钻进来。
  给人一种极度的不安全感,我心头蒙上一层阴影。
  此地只剩下我们两人,还有担架上盖着白布的人。寂静无声,似乎一瞬间把外面的世界屏蔽了。
  “梁兄,咱们开始?”我有些不安地说。
  此时气氛有些莫名,我眯起眼睛,能感受到梁少身上的强烈敌意。
  梁少友善地笑了笑:“好,开始吧。请朱兄站在担架旁,不要动上面的白布,只要站定就好。我要吟诵法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