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节
  沈苏姀迷迷糊糊的只觉得不解,张皇的伸手,“你去哪里……”
  嬴纵一把握住她的手,低笑一声,“疼你。”
  沈苏姀面上一红,底下传来的感觉忽然让她脑海之中涌起了极其熟悉的一幕,面色陡然大红,沈苏姀咬了咬唇,稚嫩青涩的身体很快被酥痒占满,加之先前那个叫她头晕目眩的吻,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的咬紧了唇……
  ------题外话------
  哼哼,写长评的小骗子快点哟快点哟~!你们要问接下来是啥?就不告诉你们!
  ☆、091 昨天晚上,舒服吗?
  沈苏姀睁开眼睛的时候嬴纵正倚在她身边居高临下的瞧着她,对上那双墨蓝色的眸子,还未说话,脑海之中不知想到了什么面颊上的红晕已先一步浮了出来,两分赫然一闪而逝,唇角刚动,嬴纵已低头将她吻了住,揽在她腰间的大手在她不着寸缕的背脊之上游弋,沈苏姀轻颤一瞬当即软了身子,嬴纵眯了眸子,重重的压了上去。
  当真不是他一大早的就生了邪心,委实是她这幅迷迷瞪瞪红着脸的模样叫他看着心痒难耐,他身上罩了一件外袍,衣襟大大敞开,眼下与她光裸的身子紧紧一贴,那昨夜生生压着的火又腾地一声冒了起来,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嬴纵饮鸩止渴般的汲取一口她的甘甜,当机立断苦笑着放开了怀中人,沈苏姀微仰着脖子喘气,一双黑漆漆的眸子满是水汽的半眯着,慵懒又妩媚的瞧着他,嬴纵眸光一扫,她白皙若玉的身上又被他印下了斑驳的痕迹,此刻一眼扫过他几乎能想象得到昨夜留下这些痕迹之时的甘美销魂来。
  “昨夜你睡得太快,已帮你清洗好了,今日准备做什么?”
  嬴纵将她揽在怀中平复呼吸,一边低低的说话,沈苏姀闻言当即半个身子红透,缓了缓才语声黯哑道,“今日和华庭去狱中见申屠致——”
  嬴纵闻言眯了眯眸子,一笑,“好,眼下起来?”
  沈苏姀趴在他身前浅吸了口气,颔首,嬴纵便起身下地将她的衣服都拿了过来,沈苏姀红着脸拥着被子做起来,接过衣服放下床帏将他赶了出去,嬴纵面上笑意深长,待他自己穿戴齐整,沈苏姀也从床上下的地来,四目相对一瞬,嬴纵眼底笑意深深,沈苏姀面上绯云若霞,她咬唇瞪了他一眼,两人洗漱之后一起去外头用早膳。
  嬴纵一边为沈苏姀盛粥一边道,“申屠致比不得窦准老谋深算,却也是个明白大局的,眼下证据确凿,他的罪名逃脱不了,苏阀当年的事窦准知道的多些,他自知自己并无活命的余地,此番你若是去问当年苏阀的事,只怕问不出什么来。”
  沈苏姀自然也明白嬴纵所言非虚,闻言皱了皱眉,“眼下还只是大殿下和皇后娘娘的案子,和苏阀的并不同,无论如何窦阀和申屠的罪责逃不开的,先结了这个才能重审苏阀的案子,只是西岐这边委实难对付,今日既然要见申屠致,自也要去看看窦准的。”
  嬴纵微微颔首,知道她自有打算便不再多说,两人一起用膳之后,嬴纵和沈苏姀一同乘着王辇入宫去,沈苏姀被嬴纵揽在怀中,磨挲着她的掌心不声不语,沈苏姀想了想,忽然一问,“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皇上和太后娘娘真相?”
  嬴纵闻言一怔,反应了一瞬才明白沈苏姀问的是什么,他不置可否的抿了抿唇,刀削斧刻的面容之上一时看不出是什么表情,只抚了抚沈苏姀的发顶摇头,“这么多年,这个所谓的真相对我而言其实已经没什么打紧的了,说和不说,并无半分不同。”
  沈苏姀顿时转过身来,气急道,“那怎么能一样!”
  嬴纵见她这般模样眼底一暖,大手落在她的唇上磨挲一阵,笑容一淡“阿策会死。”
  沈苏姀顿时明白过来,说来说去他顾念的还是这个弟弟,也是,这样的事情不是他便是嬴策,嬴策没有他眼下这般的军权在握,他不忍心看着嬴策的身份被揭穿,便也只有自己顶着皇帝的猜忌,沈苏姀闻言眸光亦是暗下来,眼底却还是有几分不甘心,嬴纵面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握住她的小手暖着,好似在安抚她,沈苏姀深吸几口气,看着嬴纵的目光有些哀伤,“嬴纵,天下的孩子没有谁不希望有个疼爱自己的父亲,你不必在我面前假装。”
  嬴纵闻言一怔,握着她的手立时顿了住,沈苏姀反握回去,“一定要找个机会将真相告诉皇上,好不好?在保住八殿下的同时解了这个结!”
  沈苏姀眸光坚毅且黑亮,嬴纵深重的眸光某一刻微微一松,叹然的将她扣进了自己怀中,在她背脊上磨挲一瞬,低不可闻的笑了一声,“好,你说了算……”
  沈苏姀听到他应下心底的不甘才淡了两分,王辇一路朝着天圣门而去,不多时便进了宫门,沈苏姀谨慎的掀开帘络朝外看了看,“在内仪门之外找个无人的地方让我下来,华庭昨日与我说让我在内仪门之外等她便是。”
  嬴纵闻言蹙了蹙眉,末了也没说什么,马车之外的容飒自然听到了沈苏姀的话,某一刻,堪堪将马车停了下来,沈苏姀以为到了地方,正要掀帘下车,外头的容飒却轻声道,“主子,是辅国将军等在内仪门之外,侯爷您……”
  容飒哪里想到平时无人的宫道之上会等着个申屠孤,一时进不得退不得,不由有几分懊恼,沈苏姀在马车之中却有几分明白,看着嬴纵道,“必定也是来见华庭的。”
  申屠孤有协助他们查案之责,嬴华庭的安排也没有和她说清楚,沈苏姀看着嬴纵的面色轻咳一声,“那……我就下去了……辅国将军是知道的。”
  申屠孤是知道他们之间关系不寻常的,这本来也算是一件好事,可见沈苏姀这般并不忌讳申屠孤的态度却又让嬴纵蹙了蹙眉,一把攥了她的手,“我陪你下去。”
  沈苏姀正要说不必,嬴纵已经拉了她躬身走出了车门,抬眼一看,前面二十步之外的宫墙之下,可不是有个银甲着身威风凛凛的男子牵着马站在那里,申屠孤的目光早就落在了嬴纵的王辇之上,此刻看到沈苏姀和嬴纵一起出来,他面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
  嬴纵将沈苏姀扶下马车,替她理了理斗篷,沈苏姀面色微红,知道远处有人看着十分不好意思,不由急急道,“你先走一步罢,华庭必定也快到了,叫她瞧见不……”
  “彧儿……”
  沈苏姀一句话尚未说完,嬴纵忽然倾身在她耳边唤了一声,沈苏姀浑身一颤下意识看向四周,虽然他的声音压得极低极低只有她能听见,可这个名字却不是能乱叫的,沈苏姀心底微恼,不由咬着唇哼一声道,“做什么?”
  嬴纵听到她这声音便弯了弯唇,而后淡笑着问,“昨天晚上,舒服吗?”
  即便是在床榻之间被他搂在怀中问这话沈苏姀也觉得不好意思,更何况是青天白日的站在这空荡荡的宫道之上,沈苏姀面上陡然生出滔天大火来,眼底一抹羞恼闪过,抬手便朝嬴纵胸前招呼过去,嬴纵早知她会如此,一把将她的手握住一拉便让她入了怀!
  沈苏姀大窘,抬头便对上他笑意兴味的眸,沈苏姀面红如血,满是羞恼的挣扎起来,嬴纵唇角一弯,“我不过是随便问个问题,你的脸怎地红成这般?你不答,我便不放。”
  沈苏姀口中哀呼一声,不知怎地他忽的和孩童般闹将起来,心知自己若是不按他说的办他便也能言出必行,沈苏姀狠狠咬了咬牙才点了个头,“舒……舒服!”
  她那声音虽然咬牙切齿的蚊子似得小,可还是被嬴纵听了个清楚,他眉目一展笑意加深,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言而有信的将她放了开,刚一放开,沈苏姀已经一拳落在了他胸口,他好似是避之不及的生生挨了一下,当即闷哼一声皱了眉!
  沈苏姀见他如此简直哭笑不得,她根本没用力,他这幅模样装给谁看,抿了抿唇便欲走,手腕又被他拽了住,沈苏姀当即眯着眸子回瞪过去,嬴纵却什么都没干,只是将她斗篷上的风帽拉了起来将她半个面容都遮了住,今日里并未下雪,虽然寒风嗖嗖的可是也没那么冷,沈苏姀蹙眉看着嬴纵,嬴纵已笑道,“你难道不知你这幅模样很是诱人吗?”
  沈苏姀闻言一愣,整个人沁在他宠溺的笑意里头面上的绯红瞬时加深了一层!
  将她的风帽戴好,又容她定了定神嬴纵才将她彻底放了开,“去吧。”
  沈苏姀这才算是被解放了,转身朝申屠孤的方向走去,嬴纵站在原地看了她一会子,转身上了王辇,沈苏姀一边走一边听到了后头的响动,半路停下看着嬴纵的王辇消失不见才回过神来,一转身,申屠孤的目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沈苏姀一愣,她可以确定自己面上已经恢复了正常的温度,也能确定这风帽将她遮掩的很好,却是不知道申屠孤是在看什么,唇角微勾,她朝申屠孤走了过去,一开口便道,“没想到公主今日里也叫了辅国将军前来,昨日我命管家登府拜访将军,商量将军与七妹妹的婚期,不知道将军心中可有眉目了?”
  申屠孤本就沉寂的眸色更暗了一分,“沈府的管家回去不曾与侯爷说吗?”
  沈苏姀面上从容之色瞬时一滞,“这个我还没……”
  沈苏姀昨天出宫的时候直接去了秦王府,哪里有机会见到管家呢,可是这个理由并不是好说出口的,因此话便顿了住,然而申屠孤看到适才的一幕,又听到她这说了半截的话,哪里还能不明白,眉头微蹙,他将目光转向了一边,“侯爷希望这婚期定在何时呢?”
  沈苏姀蹙眉,“自然是依将军之意。”
  申屠孤转过身看了她一眼,“依我之意?”
  沈苏姀看着申屠孤点头,申屠孤闻言却眸色一深,动了动唇,正欲说什么的时候内仪门之中闪出一架熟稔的玉辇来,沈苏姀和申屠孤齐齐望过去,果不其然那玉辇在他们身前停了下来,车帘一掀,露出一张明媚的脸来,沈苏姀二人当即行礼,“拜见公主。”
  嬴华庭摇了摇头,“好了好了,无需多礼,苏姀快上来。”
  沈苏姀闻言起身,点点头上了玉辇,申屠孤看沈苏姀的身影没入车内,当即便也翻身上马跟在了走动起来的玉辇之后,玉辇之中,嬴华庭的面色并不十分好看,沈苏姀一眼看去便明白过来,“公主,待会子还是让我去问罢,也算不上什么提审了。”
  嬴华庭蹙了蹙眉,摇头,“没什么,我和外祖的关系走得并不近,只是有时候想到母妃心中不由得有些沉郁,申屠这一次全军覆没,族地被官家接管,私兵也充了官兵,我只求……只求能留下外祖一条性命罢,若是外祖此番如实招来,父皇应当是能看在母妃和哥哥我的面子上饶了外祖一命的罢?哎,你是否会觉得我私心太重?大殿下的事情且不必说,若是苏阀的案子还和外祖有关,莫说是去他一条性命,便是让整个申屠陪葬都是应当的!”
  早前的嬴华庭对沈苏姀或许还没有这般亲近信任,每每都对申屠家被抄显得不十分在意,而今倒是将心底的纠结犹豫全都露了出来,沈苏姀看着这样的嬴华庭微微一叹,摇头笑道,“公主此番本就是大义灭亲,怎么会是有私心呢?申屠大人若是能配合咱们也算是立功赎罪,何况他一把年纪,还是皇亲,皇上想必能网开一面。”
  听沈苏姀这样说嬴华庭面上的神色却还是没有怎么松快,沈苏姀眸光微暗不再说话,玉辇往北边走了没多久,堪堪停了下来,嬴华庭利落的掀帘而出,带着沈苏姀和随后翻身下马的申屠孤朝天牢门口走去,门口之处已经有展狄等着,想来也是得了嬴华庭的吩咐,见嬴华庭三人出现,展狄十分恭敬的领着身后诸人行礼,嬴华庭随意的挥了挥手往里面走,脚步忽然一顿看向申屠孤,“辅国将军便在外面等着吧。”
  跟在后面的申屠孤闻言脚下一顿,停了下来。
  沈苏姀回头扫了一眼,申屠孤面色虽然如常,那眸光却愈发深沉了些,她心底一叹,和嬴华庭等人走了进去,天牢,这个地方沈苏姀眼下一点都不陌生,原来空荡荡的牢房眼下看来更为规整森严了许多,因为继窦阀的大家长窦准之后,这里又关进了一位权阀的首脑,这些从前叱咤风云的人物,到底是沦为阶下之囚。
  一行人顺着一条甬道往里面走,很显然,申屠致被关着的地方和窦准被关着的地方不同,申屠致没有像窦准那样在最为阴暗的黑牢之中受了两年的苦才被换了个地方,他一进天牢便住进了上等的牢房,或许因为如此,当沈苏姀和嬴华庭一同进入那并不算宽敞的监牢之时,申屠致看着她们两个小辈女娃的目光显得十分威慑逼人。
  饶是如此,从前那个有些发福素来不动声色的申屠致已经不见了,短短两个多月他已经瘦了一大截,而那射向她们的目光更让沈苏姀察觉了这个老人家发生的微妙变化,只有心中惶恐不安的野兽才会在一开始便向敌人露出自己已经不锋利的爪牙。
  虽然住在条件较好的牢房之中,可是申屠致手脚之上并未少了镣铐,这是罪人的象征,和申屠致眼下这身囚服搭配起来十分的好看,他盘腿坐在靠墙的草甸之上,身上披着一张半新不旧的毯子,屋子里生着炉火,腿前方的案几之上放着几本书册。
  有个做王爷的外孙有个做公主的外孙女到底待遇不同,然而这份闲心逸致却没有削减他身上的锐气,并且,他这份锐气从沈苏姀他进牢房开始便如冷剑一般的悬在了沈苏姀的身上。
  “外祖,我们来看你。”
  嬴华庭似乎发现了申屠致的表情太过冷硬,于是主动说了句话,申屠致听着却是冷笑了一声,“公主万万莫要这么叫,罪臣怎么敢当!”
  嬴华庭闻言面色一暗,沈苏姀也抿了抿唇,见两个年轻的小女娃不说话,申屠致笑了笑直盯盯的看向了沈苏姀,“洛阳候今日来想必是有什么指教?”
  嬴华庭蹙眉想说什么,这边厢沈苏姀已上前一步,“老侯爷自然是知道的。”
  申屠致顿时便笑了,双眸微眯叫人看不清情绪,可绕是谁都能看出他的不甚友善来,“罪臣知道公主和侯爷此番乃是为了大殿下之案来的,罪臣承认当年是在属下的挑唆之下默许了他们耍了些小手段从而间接的害了大殿下,这一点,我认了。”
  话音落定,沈苏姀的眸子紧紧地眯了起来,显然不是那么满意。
  申屠致看的分明,眼底渐渐溢出不加掩饰的讽刺,他明知道沈苏姀和嬴华庭查这个北宫骸骨案的最终目的乃是为了重生苏阀的案子,奈何他却一丁点儿都不提起,并且他用眼神告诉沈苏姀和嬴华庭,你们这两个自不量力的小娃儿……不要再异想天开了!
  沈苏姀看着申屠致这般表情,唇角微扬,“老侯爷不要忘记,窦准和你关在同一个地方。”
  稍稍一停,她又上前一步,语声压低几分,“老侯爷想知道窦准为何没有被外头的各路人马害死一直到现在都还是好好地吗?”
  申屠致的眉皱了皱,沈苏姀一笑,“因为我许诺过窦准,若是他好好地配合我们查案,最后他会被放出去……而老侯爷你,即便公主殿下和忠亲王向皇上为你求得一条性命,这天牢也是你的终老之地,老侯爷,世子已死申屠已灭,你独身一人如此凄凉,你甘心吗?”
  申屠致本就皱在一起的眉头听到这话之后,皱的更紧了。
  ☆、093 老谋深算,不满婚事。
  沈苏姀站在申屠致眼前,大逆不道的一番话说的分外轻松从容,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洛阳候,凭什么敢说能放他自由的话,心中的疑问陡然浮出,申屠致几乎就想嗤笑一声,然而看着沈苏姀那双笃定的眸子,他却有些笑不出来了,绕是谁听着她这话只怕都会觉得有几分可笑,对于一个年纪轻轻便能成为大秦第一位女侯爷的十五岁姑娘来说,她本不该说出这么可笑的话,可当她说了出来,这话便也一定就是真……
  沈苏姀看着申屠致的表情勾了勾唇,也不管站在她身后的嬴华庭是哪般表情,只抿着唇道,“老侯爷眼下只怕还在想,申屠为何败得如此之快。”
  申屠致眼底幽光几闪,语气森森,“窦准将当年的事都告诉了你们?”
  沈苏姀淡笑不语,当即惹得申屠致狭了眸子。
  沈苏姀便随意的打量了一下眼下的这件牢房,弯着唇道,“窦老当年进来的时候可没有老侯爷这般好的待遇,连窗户都没有的黑牢,两个寒冬都没有暖炉可用,最要命的是,他还受了致命的一剑差点死掉,不过……”
  沈苏姀回头看向申屠致,“不过他眼下和老侯爷的待遇是一般的。”
  申屠致能有这样的待遇全然是因为申屠一家虽然倒下了,可是朝中还有他的故旧,他的妹妹还是皇帝名义上的妃子,而他还有一个外甥女是公主一个外甥是朝中亲王,虽则如此,申屠致也知道即便这几个亲人的地位都不低,可他们能做的也只是将自己所住的牢房换一换,在这个看似守卫森严的天牢之中,能落在窦准身上的剑,自然也能落在他的身上。
  看着申屠致面上细微的表情变化,沈苏姀明白他心中已经有了想法,她也不再多说,只是道,“按照程序,老侯爷本来应当当堂受审,不过老侯爷身份特殊,公主也不忍心看侯爷受罪,不如我让人拿来纸笔,侯爷自己将当年如何陷害大殿下的事交代清楚便做罢。”
  微微一顿,沈苏姀又道,“若是能一并将别的事交代一番当然更好。”
  申屠致微光簇闪的眸子顿时抬了起来,四目相对,沈苏姀黑漆漆的眸子深沉一片,暗藏着的锋芒引而不发,却十分迫人,申屠致狭着眸子不言不语,沈苏姀却有几分明白,“老侯爷不必着急,能写下多少便写下多少,来日方长,我们的时间还有许多。”
  沈苏姀说完便朝后退了几步站到了嬴华庭身边,适才的几句话沈苏姀虽然压低了声音,可是她还是一字不漏的听了见,经过早前对付窦准那一番,她早已对这些有了底,此刻也不多说,只看着垂着眸子面色不甚好看的申屠致道,“辅国将军在外面,老侯爷可要见他一面?”
  申屠致面上显而易见的生出两分厉色来,冷笑一声扫了沈苏姀一眼,而后往身后的墙上一靠,闭着眸子似笑非笑道,“罪臣可不认得什么辅国将军,婢子生的儿子没资格承申屠家的姓氏,当年若非为了给默儿治病,今日的什么也不会出现什么将军,许是罪臣做下的孽障太多,不该死的死了,该死的眼下竟然活的好好的,呵……”
  沈苏姀和嬴华庭的眉头都不由自主皱在了一起,沈苏姀曾经让人去查申屠孤的身世,可至最后也没什么结果,却没想到竟然是这般,嬴华庭看了沈苏姀一眼,两人并无再留下去的打算,齐齐走至牢房门口,本打算对等在外头的展狄等人吩咐一句什么,可没想到一出门就看到面色煞白的申屠孤站在门外,因是早就料到要说些旁人不能听的话,是以天牢的守卫都被遣远了些,连展狄都站在十多步之外,却没想到本该在天牢门口等着的申屠孤什么时候进来了,看他的面色,必定是将适才申屠致的话听了个全。
  沈苏姀和嬴华庭都是一愣,正不知道怎么开口,却是申屠孤当先看着嬴华庭淡声道,“公主殿下,北魏太子今早离宫,特别点名要您去送,皇上已经派了全福公公来接,眼下正等在天牢之外,您看您是否要去……”
  原来是为了此事才进来的,今日是那北魏太子离开君临不错,可为何偏要嬴华庭去送,沈苏姀一转头,果然嬴华庭也是一脸的怒色,然而昭武帝既然能派来全福,那此行便是非要她前去一趟了,沈苏姀勾唇,“公主,既然皇上有召您便走一趟也没什么,所幸今日也问不出什么来,稍后我去见见窦准便可,眼下先等老侯爷的供词。”
  嬴华庭闻言一叹,“这个拓跋昀临走之时也要闹的人不得安生,也不知父皇怎么想的,罢了,送走了这个瘟神才好,待会子你直接去寿康宫,我去寿康宫找你——”
  沈苏姀点了点头,嬴华庭当即便随着申屠孤走了出去,申屠孤一边走一边回头往那牢房上扫了一眼,一双分外沉寂的眸子里头波澜不惊辨不出喜怒,沈苏姀站在原地片刻,抬手招来展狄,转身往关着窦准的牢房而去,一边走一边对展狄低声道,“申屠致多半是会说些什么的,不过此人却也是个能翻脸不认账的,不用提审了,直接送去纸笔让他自己写,这两日好生看管,待他写完这供词之后再看。”
  展狄跟在沈苏姀身后将她说的记下,顺着阴暗的甬道走了没多久,又到了一间沈苏姀十分熟悉之地,吱呀一声响,牢门被推了开,沈苏姀当即便对上了窦准深不可测的眸子,很显然他早就料到沈苏姀会来,沈苏姀左右看看,“窦老想必知道我从什么地方过来。”
  窦准正靠墙坐在矮床之上,整个人看起来和两个多月之前并没什么大的差别,闻言幽深的眼底绽出两分微光,“洛阳候年纪虽小,却很有几分谋略。”
  沈苏姀对他的褒奖并不感兴趣,窦准便又道,“申屠致必定是打算如实招来了罢?侯爷本就不信老夫,也必定不甚相信申屠致,往后只需将我们二人的供词拿来一比对便知道我们两人之中哪些话是真话哪些话不能尽信,侯爷的心思,老夫可猜对了罢。”
  只有说真话的时候才会一模一样,假话需要自己编纂,窦准和申屠致必定没有心有灵犀到那个地步,沈苏姀不置可否,“今日来是要问一问窦老,西岐当年就是在这天牢之中谋杀的大殿下,可是过了这么多年,当年的痕迹都找不到,证人必定也都被西岐除去,本候委实遇到了些麻烦不知从何下手,窦老可有什么指教?”
  窦准闻言面上却没有什么异色,莫名的笑了笑,将自己身边快要熄灭的火炉朝自己拉的近了几分,默然一瞬忽然道,“贵妃娘娘要立后了?”
  沈苏姀一怔,不知他为何忽然问起此事,却还是点头,“三月初十。”
  窦准不知想到了什么双眸微狭,却是摇了摇头,“过了这么多年,侯爷想要在这上面找到蛛丝马迹怕是不能了,老夫帮不了侯爷。”
  沈苏姀闻言面色当即暗了暗,窦准看她两眼,忽然意味不明的笑了笑,“若是查不明白大殿下的死因便无法证明大殿下不是自杀,这案子便也了解不了,眼下知道当年之事的恐怕只有西岐驰一个人,侯爷拿他没有什么法子,其实侯爷大可随便找个名目将此事栽赃至申屠或者窦家任何一家身上便可,恐怕西岐也是如此想的。”
  沈苏姀皱眉,窦准却忽然似笑非笑的道,“侯爷对苏家案子的执着真是出人意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