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
  “殿下在公主府时,长公主也对殿下恃强凌弱为所欲为吗?”
  贺清风:……
  “你也想被雪刃割舌头?”
  侍卫愕然。
  “雪刃?可是兵器排行榜第四的雪刃?”
  “殿下何时寻到的能否给卑职瞧瞧。”侍卫眼睛发亮,雪刃削铁如泥且易隐藏,是个杀人的好东西。
  殿下找了好些年了。
  贺清风脸色阴郁的放下帘子。
  那小侍女看着刚过及笄,也就是说三四年前她就将雪刃给了她的小侍女做生辰礼。
  而他今日之前,仍在花重金搜寻。
  侍卫不明白自家殿下突如其来的火气是为何,但难得见自家温淡的殿下不虞,不敢继续追问只道:“如此宝物用来割舌头有些大材小用。”
  马车里头半晌没见动静。
  侍卫乖觉的闭了嘴架车。
  “嗖!”半刻中后,专心驾车的侍卫眼疾手快的接住突然从马车里头飞出来的东西。
  低头一看,是瓶药。
  治内伤的药。
  “给她送去,说孤报恩的。”
  侍卫绷着唇,他不太能理解主子又要报仇又要报恩的复杂心理。
  “再给她带句话。”
  _
  官道尽头的转弯处。
  赵意晚的脸色白的可怖,因剧烈的疼痛汗水将衣裳染湿了一大片。
  自武功被废后,这样的疼痛几日便会来一次,赵意晚也没想到会在贺清风面前发作。
  赵意晚闭着眼,虚弱道:“走远了吗。”
  小侍女擒着泪点头:“嗯,走远了,南国太子看不见了。”
  小太监红着眼道:“殿下跟着南国太子便能用最好的伤药看最好的医师,殿下为何非要离开。”
  赵意晚无力的趴在小侍女背上,疼的视线有些模糊。
  听出小太监的哭腔才勉强道:“贺清风在公主府时本宫是如何……待他的,你们岂能不知,要叫他……看出来本宫虚弱至此,他定会……报仇的。”
  小太监抿着唇小声道:“依奴才看,南国太子应当不是那么小气量的人。”
  赵意晚实在没力气说话,只弯了弯唇角。
  贺清风的确不是那般小气量的人。
  只是……
  赵意晚意识逐渐模糊,然后彻底陷入黑暗。
  小侍女脚步顿住,惊慌唤道:“殿下!”
  小太监伸手替赵意晚拂去脸上的发丝,哽咽道:“无妨,晕过去了便没那么疼。”
  这种情况在宗人府大狱已有好多次了。
  每次殿下都忍着,不让他声张。
  殿下说晕过去便不觉疼了。
  小侍女抬手抹了把眼泪后。
  小心翼翼的护着背上的人加快速度。
  她已按照殿下的吩咐寻了一处深山小屋,里头一应俱全,也备了药。
  半个时辰后。
  主仆三人到了山中小屋,小太监刚要去找灶台烧热水,便觉眼前一道影子掠过。
  定睛一瞧,床榻前已没了小侍女的身影。
  外头适时传来兵器碰撞的声音,小太监吓得忙奔出去瞧。
  篱笆小院里,两个人影正激烈厮杀着。
  小太监不懂武功,只知道阿喜很厉害。
  但对方瞧着有些眼熟……
  “哎!别打了,自己人自己人。”瞧清楚那人的样貌后,小太监忙喊道。
  然没人理他。
  直到阿喜手上的匕首划破对方的袖口后,两人才收了手。
  侍卫瞧着衣袖上整齐的口子神色复杂。
  若再用力一分,他的手就得伤筋动骨。
  不愧是排行第四的雪刃。
  阿喜眼里戒备寒霜不减:“何人!”
  小侍女冷着脸时能冻死人。
  不待侍卫说话,小太监便跑过来道:“这是南国太子身边的侍卫,之前在府里见过几回。”
  阿喜皱眉:“我为何没见过。”
  小太监想了想道:“他来那几天你正好出去了。”
  去杀人了。
  阿喜上下打量了一遍侍卫。
  不是她的对手,没什么威胁力。
  “哦。”
  侍卫:……
  哦,就哦?
  划破了他的衣袖,不说点别的?
  小太监立在侍卫面前问:“你来做什么,你怎么来的。”
  侍卫忽略那句怎么来的。
  拿了药瓶递给小太监:“我家殿下让我来给长公主送药,说是报恩的。”
  小太监接过来反复看了遍:“谢谢。”
  看起来是瓶好药,光瓶子就值钱得很。
  “殿下还让我给长公主带句话。”侍卫朝屋子里瞧了眼,斟酌半晌才道:
  “殿下说,要是长公主被哪个小情人弄死了,记得让长公主给殿下去封信,殿下来给长公主收尸。”
  空气安静了几瞬后。
  小太监道:“死了还怎么写信,诈尸吗?”
  侍卫:……
  “殿下还说,若是长公主哪日想同殿下私奔了,也记得来封信。”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 儿砸,媳妇儿没武功了有什么值得你笑的……
  第6章
  赵意晚醒来时,天边儿已挂着红色余晖。
  疼痛来时猛烈,恨不得将人疼死过去,但好在去时除了虚弱几分便再无不爽利。
  循着菜香,赵意晚起身往院里走。
  小院里,小侍女忙着搭桌子,小太监在灶台盛最后一盘菜。
  “阿喜你去瞧瞧殿下醒了没,此时余晖正好,山间空气也舒爽,让殿下出来透透气内伤能好得快些。”
  阿喜拍了拍手清脆应道:“好。”
  小侍女刚一转身,便看到赵意晚懒懒的倚在门口。
  “殿下,您醒了。”阿喜小跑到赵意晚身边:“殿下醒的真是时候,小鹊儿刚做好饭菜。”
  赵意晚任由阿喜将她扶到椅子上。
  抬眼望去,红霞漫天树木青翠,伴随着虫鸣鸟叫,小溪涓涓。
  倒是一方修养的净土。
  适合安度余生。
  可她的余生,又还剩多久呢。
  一个月,一年,二年。
  应该,最多也不超过三年了吧。
  鼻间的饭菜香味越发浓郁,迫使赵意晚收回目光。
  面前的檀木桌上,摆着五菜一汤。
  色香味俱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