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节
  她是不认识她们,但显然她们认识她。白牡嵘俯身将她们俩扶起来,“我母亲呢?”
  “贤夫人在卧房中歇着呢。”婢女告知,然后在前给带路。
  “你们都各自去找地方歇着吧,首富,走吧,去见见我母亲?”白牡嵘歪了歪头,说实在的,见这个身体的生母,她不是很有信心。别人可能不了解她,但亲生母亲总是了解的。她现在必然和以前不一样,见着了她,本来就身体不好的人别再被吓着。
  “虽说见长辈是礼数,但,我就这般跟你去见了长辈,某个人得知了会不会发怒?”宋子非认为,第一个去见她母亲的,也应该是宇文玠才对。
  “我说首富,你一定要说出如此让人倒胃口的话来么?”到了鹭阙坞,就知道宇文玠那小家伙在意的是什么了,之前像牛皮糖似得都是假象。
  宋子非但笑不语,抬手示意她先请,他必然跟随,惹不起。
  跟着婢女的带领,顺着石砖铺就的小路,最后进入了那独栋的小楼。
  小楼幽静,而且里面也没有太多的东西,反而显得很干净,也可以说是很冷清。
  在一楼停了片刻,待婢女从楼梯上下来请他们上去,这才动身上楼。
  楼梯不新不旧,蓦一阶踩上时还发出吱嘎的声响来,到了二楼,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汤药味儿。
  进入卧房,窗子开着,而就在窗边的一张罗汉床上,一个女人半撑起身体,正在盯着门口看。
  瞅见了白牡嵘,她的眼泪也立即就下来了,“慕容。”
  这个女人真是美啊,上了年纪,又病怏怏的模样,但,还是很美。
  而且,和她现在自己这张脸,还挺像的。尤其眉眼,媚色天成。
  “母亲。”看她那流泪的样子,白牡嵘也不由几分心软。这种悲戚的女人,似乎是这个时代特有的产物。她们即便再貌美如花,但因为身份低贱,在失去了男人的爱宠之后,都会是这个下场。
  走过去,白牡嵘旋身坐在罗汉床边缘,贤夫人也随即抓住了她的手。上上下下的看她,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白牡嵘抬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如果她得知自己的女儿在被送到大梁之后就死了,不知得是什么心情。
  处处是悲剧,可怜的人成千上万,每一个身后都有一段让人唏嘘又无奈的故事。
  “慕容。”哭泣不止,贤夫人抓着她的手。自她进来后过去了将近一刻钟,贤夫人都是在流泪,然后反复的念着她的名字。
  白牡嵘连续叹气,实在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看着她这样子愈发觉得可怜。
  宋子非站在门口看着她们,亦是满眼同情之色。身处这衣食无忧之处,外人看来可能会很羡慕,但其中艰辛又有谁知道呢。
  “母亲,你别哭了。我这次回来,便是打算要带你离开这儿,你意下如何?”看她这般哭,也是生活的苦,既然如此,跟着她走,她应当也不会拒绝。
  “慕容,你这又是什么话?我怎么能跟你走呢。你能活着,已经是老天开恩。你只要好好地跟着你的夫婿,他待你好,我便心满意足了。”贤夫人显然不清楚外面的情况,连大梁分崩离析她都不了解。
  白牡嵘想了想,随后点头,“现在外人都待我不错,我也不再过着受人欺负的生活。我回来,便是想接你同我一起离开。你好好想想,我也不着急。”也无法解释太多,还夫婿呢?在她的世界里,就不存在这种生物。
  “过得好就好,跟着我在这儿受了十几年的苦,也该过上快活的日子了。好,好。”听白牡嵘这么说,贤夫人眼泪又滚滚而下。有句话说,女人是水做的,白牡嵘在这里得到了充分的印证。
  女儿回来,贤夫人虽是哭了一大场,但是精神头却好了许多。膳食送来后,她居然都能下床和白牡嵘一同用饭了。
  宋子非也没再打扰她们,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下楼了。
  夷南兵还有他的伙计们都应婢女的带领在这院子里各处休息了下来,大门口有几个在值守。这些夷南的夷人的确是野性十足,守在那大门口的样子就像野兽在等待猎物似得。
  但同时,他们这个样子也颇遭人口舌,说起他们,大都用野蛮不开化等词句。可,就是这样,才会让人觉得害怕。
  宋子非寻了一圈也没找到宇文玠的影子,他记得在进聚华水榭的时候,宇文玠是跟着进去的,这一点他确定。
  但他何时消失不见的,就不清楚了。有功夫的人,还真是来无影去无踪。
  直至下午时分,白牡嵘才从贤夫人居住的小楼里出来,和宋子婳打嘴仗都没这么累,她黑眼圈都浮起来了。
  径直的走进亭子里,宋子非正坐在这儿品茶,她环顾了一圈,旋身坐下,“我那前夫还没回来?”
  “没有,不见踪影。”宋子非摇头,谁又知道他到底做什么去了。
  “这个家伙。一会儿天色暗下来之后,我出去转转。麻烦首富注意着点儿,有人来的话,拖延拖延。”不打探明白这个地方,她睡不着觉。
  “好,小心。”宋子非微微点头,心中仍旧对宋子婳在此地而存了个疙瘩。
  很快的,太阳落了山,鹭阙坞也暗了下来。这一处世外桃源各个地方相继掌灯,黑夜之中,唯独这一处明亮。有白鹭的叫声从远处传来,而外围的水面上则升腾起白白的雾气,犹如天地间升起来的幕布,将这里围了起来。
  白牡嵘也是在掌灯之后离开了这院子,闪避着来往的下人护卫,深入此地。
  第133章 各存诡心(二更)
  白家的确很大,而且人很多。下人与护卫来来往往,巡视值守,即便天黑了,也亦如往时。
  白牡嵘在这偌大的建筑群之中穿梭,白家的主子真的很多,她去了多个院子,都有一些不知名的主子居住在里头。
  她根本不认识那都是谁,有年纪大的,有年轻的,有男的,有女的。应当是不止白长士这一家人,还有其他的旁系,都居住在这里。
  但凡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这句话说的没错,白牡嵘已经听到多个院子里的主子们在讨论如何从此次到白家来的人身上获取最大的利益了。
  白家是白长士说了算,而其余的人也只不过是打下手,他们想要获利,的确是只能花心思在其中争取。
  穿过一小片桃树林,又一片建筑群出现在视线当中,灯火明亮。看来应当是正在用晚膳,一些下人端着托盘进进出出的。
  不知这又是谁的住处,但眼下这里头正活泛着,她也不太好进去。
  脚下一转,她朝着这片建筑灯火较暗的地方挪了过去,闪避过出入的下人,然后顺着边侧的走廊溜进去,眨眼间没了影子。
  这一片住处是真大,以长廊和亭子连接的独栋小楼为主,长廊下的院子里还挖开了多个花形的池子,养鱼又飘着小叶莲,倒是雅致。
  几乎每个小楼都亮着灯火,有婢女出入,但是又没什么声音。她在这里转悠了一大圈,最后又回到了其中一栋里头灯火最亮的小楼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