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钰儿要吃奶
  男人竟然哭了,那双通红的眼睛映入她的眼底,令她的呼吸在刹那间都窒住了。
  他哭了……她一直以为他只是少根筋,性子大大咧咧,直来直往,有什么,便说什么,从不藏着掖着,却没想到,在他漂亮的表面下,藏着这么脆弱的模样。
  那么大的一个男人,比她还大好几岁,却抱着她,哭的跟个被抛弃的孩子似的。
  哭的这么伤心,那一定是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吧……这一刻,殷洛莫名的心软了,拽住男人的手缓缓变成了握住,用指腹抹去他眼角的晶莹。
  真好,他有娘亲可唤,要知道有很多人……是没有娘亲的。
  她苦涩的抿着嘴角,轻拍着他的后背,像个和祥的长辈那般低声安慰他:
  “我不走。”
  男人用力的抱住她的腰身,脑袋深深的埋进她的怀里,汲取着她身上的温暖,那么安详、那么好闻,仿佛回到幼年时的无忧无虑……
  “娘!”
  男人沙哑的声音绵绵软软的,还带着几分稚嫩与黏人的气息。
  殷洛:“哎。”
  男人:“钰儿要吃奶。”
  “???”
  等等——住手——别动手动脚的!等等等等!!!
  ……
  一阵悉悉索索、唰唰唰的挣扎声过后,林间深处,上演着这么一幅画面:
  枯草干树枝铺垫成的大窝里,一只毛发蹭亮、凶狠威严的大老虎正盘着身子、趴在那里,穿着灰袍的男人窝在老虎的怀中,抱着母老虎的肚子在吸奶,再看边上,两只还不会走路的老虎幼崽趴在那里,看着自己的‘食物’被抢走,非常可怜的低声呜咽着。
  呜呜——那是它们的娘亲!
  母老虎心疼孩子,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这个人类,但、但是它不敢啊!
  它虽然是林中霸王、百兽之王,但是……这个小妖精已经修成人形了啊!!
  殷洛坐在树干上,耷拉着两条腿在半空中晃啊晃,瞥了那老虎一眼,问它:
  “不服?”
  “服服服!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这人的道行远在它之上,它要是摇个头、表示出一点点的不耐烦,或不恭,恐怕要被这个前辈一爪子拍成肉泥了。
  不就是喂‘崽’吗?喂孩子也是喂,喂人类也是喂,它奶水多,它喂就是了!
  话说回来,好在殷洛机智。
  也不知俞钰到底是怎么回事,先是喊娘亲,然后抱着她、一个劲的要吃奶,她哪里有奶?于是生出主意,找了头哺乳期的母老虎过来,让他吃奶。
  男人吃的很香,含住母老虎的乳头,大口大口的吸着,时不时发出啧啧啧的水渍声,诱惑的那两只小虎崽委屈的更厉害了,眼巴巴的看着、又不能吃,委屈的呜咽、低低的哭了出声。
  树干上,殷洛换了个姿势,好整以暇的看着那沉迷于吃奶的男人,不知怎的,心绪飘荡开来。
  他那么迫切、那么慌张的抱住‘娘亲’,说着那些挽留的话,他的母亲难道不在吗?是走了?还是……
  他应该很敬爱他的母亲,他那么努力的学习医术,原来是为了母亲治病。
  男人迷迷糊糊的抱着母老虎,温暖的就像是在母亲的怀抱,整个人恍惚不清,只想抱紧、抓住这来之不易的温暖。
  突然觉得他好可怜……
  殷洛跳下树干,轻盈的落在地上,右手凭空扬起、随意的凌空一抓,一张薄如蝉翼的宣纸便夹在指间。
  她俯下身子,牵起男人温热的手掌,柔声哄道:
  “钰儿,我这里有个东西,你写个名字好不好?”
  她把宣纸和毛笔一起递给他。
  男人目光恍然的抬起头,灰褐色的眸子像是蒙着一层迷雾,朦胧的看不清眼底,眼中光芒涣散,就跟一个迷了路、找不到家的孩子似的,嘴角沾着乳白色的奶汁,整个人看起来既无助、又孤零零的,这般模样映入殷洛眼底,令她呼吸直接窒住了。
  她该死!
  她在做坏事!
  那双干净的眼角似天底下最干净、最通彻的一面镜子,似乎能够倒映出所有的邪恶与阴谋,从他的眼睛里,她看到了自己的心虚。
  她抽回手要把纸撕碎,男人却听话的夺过了纸笔,工工整整的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俞钰。
  他的字很漂亮,一笔一划,干净整齐,就好比此时的他,又乖又安静,像一个听话的大宝宝。
  殷洛应该远离他的,他很危险,她应该避开的,可是、面对这样的他时,她竟感到于心不忍……
  ……
  皇宫,一座偌大奢华的宫殿内。
  床榻之上,东陵萧静躺着,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服了药后,脸色好了些许,恢复了丝丝红润,不过,一直还未醒来。
  床榻前,东陵夜负手而立,除他之外,还有一抹明黄色的身影。
  皇上抬了抬手,所有的宫女太监会意,纷纷退了出去,关上门,留下独处的安静空间。
  皇上看向一袭墨袍的男人,顺着男人的视线方向看向床榻上昏睡的少年,沉声道:
  “萧儿的事,朕正在严查之中,任何谋害皇家子嗣者,朕一个都不会放过。”
  话音刚刚落下,一个太监顾不得请示了,惊慌失措的跑了进来:
  “不好了……皇上,不好了,关在天牢内的那个黑衣人,突然暴……暴毙了!”
  ‘暴毙’二字,使气息陡然沉了。
  还未查到,人便死了,这未免太巧?亦或者说,这就是人为所致。
  皇上遣退太监,沉着脸色,隐隐的很是难看。
  东陵夜极淡的声线、平静无波的扬起:
  “你我心知肚明,皇上不好办,臣弟谅解。”
  皇上目光一震,他知道……是啊,他怎么会不知道?这帝都、这水深火热的朝堂,九弟怎么会不知道?
  九弟向来都是这样,心里犹如明镜一般,事事都通彻,但却从来不会逼迫他,更不会威胁他,这也是他多年来、为何始终对九弟深信不疑的原因。
  皇上苦涩的笑了一声,唉,虽然身为皇上,东陵之主,可权利越大,约束也越大,有些事并不是他想办,就能办的。
  叹息过后,他转移了话题:
  “九弟近来身子可好?”
  东陵夜颔首:“多谢皇兄惦念,万事安好。”
  皇上叹,无事就好、无事就好!在这之余,他不免又想起另一件事:
  “还有十二日,便是萧儿的大婚,作为晚辈,萧儿都已经娶妃了,你这个当长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