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6)
  耳边冷不丁传来一声啧的嚣张笑声。
  凌妤侧头, 陈隽正歪在化学老师办公椅上, 长腿搭着桌面。
  办公室内没几位老师,因为明天就是周末,大家忙着手头最后一点儿事情。
  陈隽嚣张习惯了, 他这么一副坐没坐相的样子, 根本没人管。
  大约是手机没电, 又无聊透顶, 他脸上透出百无聊赖的寂寞。
  凌妤见陈隽无聊的的盯着自己, 并没有搭理他。
  反而越过前边的工位往自己办公桌走。
  喂!陈隽踹了一脚桌椅,难得好脾气的凑过来, 撑在凌妤办公桌前,和凌妤打商量:咱们聊个一毛钱的天怎么样?
  凌妤掀了掀眼皮子, 笑眯眯道:不怎么样。你们化学老师罚你面壁思过,我没有陪聊的义务,了解一下。
  陈隽唇角下拉, 提起面壁他便一肚子火。
  以往犯错误,老师们对陈隽只能吹胡子瞪眼,从来都是拿他没辙。
  但自从凌妤这只笑面猫来学校以后,他的体罚方式从此升级,教授们打骂从此消失, 他们对陈隽的处罚方式说起来十分轻松, 让他一个人呆着, 不准任何人和他说话。
  手机有电还好说, 电量用完, 陈隽的面壁生涯接下来的每一刻都宛若头上长草一般无聊。
  因此他最近只要犯事就必须到办公室,不仅没时间惹是生非,就连在学校的出镜率都越来越少,无异于劳改犯。
  想到自己憋屈的生活,陈隽火大的抬起头,撞上凌妤笑眯眯的眼睛。
  他忍了忍,沉默片刻,骂人的话没说出口。
  不是他怕她。
  陈隽深吸一口气,拉过椅子,坐在凌妤身边:这位老师,现在是下课时间。
  所以也是我休息时间。凌妤看一眼陈隽唇上涂着的艳色口红,嘴角抽了一下:把嘴巴距离我远一点儿。
  陈隽疑惑。
  凌妤补充:唇线没涂整齐。
  陈隽:
  陈隽怒火中烧,瞪圆了眼睛看她。
  似乎下一秒就要捏拳头,砸桌子。
  凌妤有一搭没一搭滚动着手中的钢笔,欺负完问题学生,她总算良心发现,带话题:聊什么?
  陈隽整个人宛若气爆炸的气球被猛然戳了一下,泄气道:您最近和罄姐见过面吗?
  当然见过。
  但她现在不太提起她。
  凌妤兴致缺缺点了个头:见是见过
  陈隽眼睛一亮,倏然凑近了些,语速奇快的打断凌妤:前几天闹得沸沸扬扬的厕所绯闻女友事情,你有没有什么看法?
  陈隽那双涂上厚厚睫毛膏,戴有美瞳的大眼睛露出灼灼的关注度。
  没有看法。凌妤撇开眼睛,见陈隽一脸暴躁,觉得少年挺可爱,不答反问:顾家不是有召开过新闻发布会?
  陈隽无语凝噎的盯着凌妤,一时气结,
  顾罄那晚绯闻无风自起,第二天便闹得港城人尽皆知,各大新文娱乐纷纷推送。、
  热度都快堪比社会新闻。
  虽然隔天下午,顾三叔立即召开新闻发布。公开申明否认。
  代替顾罄发言,发布会大致意思是,所有事情都是因小明星关云云私下造谣而起,目的是噌顾家热度上位。
  顾三叔召开新闻发布会当天晚上用顾氏分公司的名义向关云云发去了一张律师函。
  一开始顾三叔的紧急申明发布出来,不少媒体纷纷转发,类似小明星靠傍富豪上位,跟着炒作的事件在娱乐圈司空见惯。
  这件事噱头热度十足,很多媒体都愿意卖顾三叔的脸面。
  但令人奇怪的是,正主顾律自始至终没有对绯闻出面澄清,如果仅仅是正主不说话就算了。
  与此同时顾氏总公司官微同样没有任何反应,彻底无视顾三叔的那通申明公告。
  要知道顾罄身为顾家大小姐的身份,顾老爷子还没有正式公开对外介绍过。
  顾三叔的出面公关,并不能代表顾罄个人。
  就连顾老爷子在与友人吃饭时,也对此事不置一词。0
  自始至终只有顾三叔不遗余力撤下热搜,雷厉风行雪藏小明星。
  明眼人后知后觉发现事态不对,再结合小明星爆出顾三夫人陷害顾罄的话,顾三叔这通公告欲盖弥彰的意味就明显起来。
  外边捕风捉影,各种谣言四起。
  最多的传言就是,顾罄那晚被暗算,被迫同一个女明星do,当然这在贵圈里不算什么大事,可后有顾三叔出面澄清。又有顾三夫人暗害亲侄女音频。
  这其中猫腻,很容易让人看出门道,顾三叔要对付自己还没有对外公开的大侄女。
  但是事情败露,业界最心狠手辣的女人顾律绝对不可能袖手旁观。
  这也是顾氏集团、顾老爷子冷淡的态度,明摆着顾三叔要失去势力了。
  随着业界的猜测越来越多,凌妤被迫看了不少关于顾氏豪门家族明争暗斗推送的新闻,再结合顾罄将计就计任子弹飞的态度,大约猜到顾罄要做什么。
  这女人怕是借小明星的手,将计就计给顾三叔布局。
  其实仔细想想,顾罄这么个诡计多端的女人,她的确不会放过任何一个阻拦她登上金字塔顶端的障碍。
  凌妤忽然想起来顾罄上回中mi药可能也是故意为之苦肉计,给别人设圈套而已。
  她做事一向只看结果。
  但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险些晚节不保,顾罄这玩意还真是敢做敢为,又蠢又狠。
  凌妤看了眼自己那晚辛勤劳作的手,不太高兴的嗤了一声。
  另外一边,陈隽显然对凌妤官方回答不满意,他夹紧眉头,心气不顺道:切,少装蒜。
  请给我装蒜的理由?
  凌妤抬眼,不紧不慢的问。
  从柜子里摸出教鞭,上下打量了眼陈隽,眼神里充满了戏谑。
  她将教鞭点在桌面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
  陈隽屁股一抖,回忆起上回凌妤不讲武德,差点打穿他的屁股。
  挨揍且部位不体面,并不是多么值得令人回忆的事情。。
  而且那天他先动手打的人,结果港大学霸隽哥打不赢身材纤细柔弱无骨女老师。这件事情传出去,陈隽脸都没有了。
  此时此刻,他看见教鞭后遗症似的缩了缩眼睛。
  陈隽烦躁的撸了撸头发,外强中干冲凌妤吼:你到底说不说。
  凌妤:说什么?
  罄姐那晚厕所究竟有没有和女人do
  凌妤收回教鞭,神情自若道:我怎么知道?又不是我和她do。
  办公室的门便在此时,被人轻轻的敲了敲。
  来人站在门边:请问陈隽同学在这里吗?
  大片的阳光顺着顾罄凹凸有致的身材泄露进来,她好看的丹凤眼扫过来。
  视线与凌妤回头的目光对视上,冰凉的眸子里,蔓了丝意味深长的戏谑。
  凌妤绷着脸,笑你妈呢?
  抱歉,打扰了。顾罄兜内掏出律师证,自然的撇开视线,将律师证递至李副主任眼前。
  我是qy律所顾罄,有点儿事情想要和陈隽同学单独聊聊。
  顾罄提前打过招呼,李副主任满脸堆笑,二话不说招来陈隽。
  陈隽呆滞了足足一秒钟,自看清楚顾罄面容后。脸上一副魂不守舍的神色,他腼腆的低着头,长手长脚快步走过去。
  顾罄视线点在他身上,很自然的越过他的肩头,与凌妤的目光在半空交汇,片刻后,她又笑了。
  像是个戏谑又逗弄的笑容。
  凌妤没忍住,办公室里这会儿已经有几位老师注意到两人对视,凌妤索性拉开办公椅,拿起一本教案,坦然自若走到门口。
  与顾罄擦肩而过时,她抬起眼皮,语气里透了丝危险,问:笑什么?
  凌妤没给顾罄回答的时间,换了种问法,笑眯眯问:你是觉得背后被人议论很搞笑还是怎么着。
  没。顾罄浅色的唇瓣弯了一下,转而冲身后陈隽示意跟上。
  就在凌妤以为她会闭嘴离开,顾罄再一次快走两步,不远不近凑在她身边,低声解释:网上的一些谣言三人成虎,你不要信。。
  全世界都信,但我能信吗?
  全世界的人都说你艹了小明星,但你真的不是被草吗?
  凌妤斜了顾罄一眼:你觉得我会信?
  顾罄诚恳的摇头:不信。
  凌妤满意的眯下眼。
  下一秒,她听见顾罄补充道:又不是你和我do ,你不能够知道的那么清楚。
  凌妤脚下一个趔趄,顾罄勾了她一把,等到凌妤站稳身体,她才松开。
  凌妤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她下意识抬头对上顾罄天空般澄澈带笑的眼睛。
  女人压低声线凑至她的耳边说:那晚谢谢,凌妤,你手、人都挺不错的。
  女人的唇线距离自己只有一寸的距离,薄唇长合,唇珠都似乎散发着热气。
  心脏忽然没来由连续跳动了两下。
  凌妤面无表情甩开她的手,步履匆匆转身离开。
  另外一边,陈隽竖起耳朵听了这句话,脸都黑了,真的有人和顾罄do。
  杀了她!
  *
  六月十五日是珠宝展。
  天气预报表示帆船岛那天正好有雨。
  凌妤洗完澡,正坐在沙发上擦头发,看天气预报。
  搁在一边的手机响了,来电显示:凌泰国。
  爸。
  凌妤这几天忙,为了不打草惊蛇,她没有刻意关注凌泰国两口子的事情。
  于欣给凌泰国戴绿帽子,早就有迹可循,凌泰国只要在心底埋下怀疑的种子,距离知道真相就不远了。
  只不过,那位宋助理把洗黑钱的事情瞒的很好,凌泰国大约是查不出来的。
  电话那头的人沉默了片刻。
  听声音像是有些疲惫:你吃饭了吗?
  凌妤将手机拿开,确认电话线另外一段的联系人是凌泰国。
  眯着眼唔了一声,等待下文。
  妤妤,这些年爸是不是对你很不好?、
  何止不好,你亲手害死自己的亲生女儿,你说好不好?
  凌妤将手机摁了扩音键,肯定不能这么说。她有一搭没一搭的接着话:怎么会。
  你还缺不缺钱?
  凌妤:不缺
  凌妤擦干头发,凌泰国还在送温暖,但语言空乏,这位亲生父亲连女儿吃海鲜过敏都不知道。
  在电线那端一个劲儿许诺,今年带她出国去海陆空吃霸王蟹。
  凌妤忍不住打断他:爸。有事您直说。
  妤妤,公司目前出现资金断链,爸实在没有办法,我知道你心底肯定有怨言,但让你嫁给顾五叔这件事好在他年龄大,你嫁过去没几年,也许就自由了。
  凌泰国欲言又止,自己都说不下去了。
  索性换了个话题继续拉近关系,自始至终没有提起于欣的事情、。
  凌泰国前后转变太大,嘘寒问暖,凌妤大概猜到对方要表达什么意思。
  说凌泰国痛定思痛倒是不存在,大约意识到自己以后孤寡无依,尽量挽回父女感情。
  心里生出了指甲壳大小的愧疚。
  但是这份愧疚在利益面前,又无足轻重,就比如现在,公司资金断链。
  凌泰国依然要将她推出去。
  凌妤似笑非笑嗯了一声,顺着他的话回:我知道。
  妤妤你放心,家里什么都是你的,爸的钱都是你的钱。你嫁入顾家,凌氏企业是你强大的支撑。
  凌妤啧了一声。
  心说,你糊弄谁?
  凌氏集团大部分股份已经分入散户,而散户里持股最多的是于欣和宋助理。
  凌泰国手中有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于欣和宋助理股份加在一起,也有百分之四十。。
  在企业里同样具有话语权,假如他们能拉拢其余股东的话,是有机会架空凌泰国手里的权利的。
  凌氏企业这些年看似发展飞速,内部很多结构都被宋助理悄无声息掌握。
  因此凌泰国哪怕知道于欣给自己戴绿帽子,根本不会离婚,他很清楚,离婚意味着将于欣手里的股份送给宋助理。
  凌妤迟迟不将于欣给凌泰国戴绿帽子的事情泄露给凌泰国,不是因为她优柔寡断。
  而是凌泰国即便知道于欣给自己戴绿帽子,也已经于事无补。
  当然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便宜爸爸目前人在港城察觉不到洗黑钱的猫腻。
  凌妤对此却一清二楚。
  凌氏这些年被宋助理明里暗里变成了洗黑钱的窝点,日后一旦被查出证据,凌泰国身为法人是要坐牢的,凌氏企业也会因此破产倒闭。
  当然这些事情凌妤不会管。
  企业在建立起初,凌泰国以企业的名义向原主母亲借贷的资产,凌妤得要回来,毕竟如果原主母亲应有的资产被渣男贱女糟蹋。
  凌妤都不好意思说自己给原主报仇了。
  这才是凌妤来港城差宋助理洗黑钱把柄的主要原因,她要趁着公司清散之前,把凌氏企业欠徐浅女士欠条拿到手。
  顺手把这两人送入监狱。
  凌泰国如今玩这一手亲情补偿,凌妤根本不在乎。凭几年前凌泰国虎毒食女的行为,在她眼里就已经是个死人了。
  原主不是生命吗?
  没有任何一个父亲能够眼睁睁看着别人弄死自己女儿,什么话都没说,反而帮着隐瞒罪行。
  凌泰国这种父亲,即便幡然悔悟,那也是有利可图.
  凌妤敷衍的嗯了一声:爸,您别这么想。家里的财产以后都是颂颂的,您说这话让阿姨听见,又要找你闹了。
  凌妤故意在阿姨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果不其然,电话线那端凌泰国出气的声音明显粗重了些。
  那贱人凌泰国语气一顿,像是想到什么,僵硬的改变语气道:你别管她,爸的钱想给谁就给谁。你以后离你弟远一点,
  凌妤哦了一声,佯装一无所知,好奇问: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