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
  若只是把容鄄乱砍一通,那伤口很快就会愈合,又怎能让他毕生难忘,她不会杀容鄄,只会让他永远活在痛苦当中。羽燕涂在剑上的药水会让他身上的伤口永远不能愈合,但又不会流血,避免他因失血过多而亡。而每隔一天的子时过后,他身上的伤口就会发痛发痒,伤口浅的会让他如蚊蚁啃咬,伤口深的则会让如被锯子切割着身体,深浅不一伤口,痛苦程度亦有浅有深,叫人身心都面临着极的考验,在那种时刻,死似乎是最好的解脱,但痛的整个过程他本人却是不能动的,他连自杀都做不到。
  至于后来卓宏喂给他吃的,则是极致的媚药,它对人没有伤害,只会让人长时间处于亢奋中,但没有工具的容鄄是无法解决的,而且这也是每隔一天发作的。今天痛到生不如死,明天欲仙欲死,如此交替,相信容鄄今后的日子都会过得相当精彩!
  “柔儿,我们回去吧。”容少卿搂紧风浅柔的腰,似想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今天他很高兴,因为他的小柔儿是在为他打抱不平呢。
  “凌影拟旨:吾皇重病难愈,须长期静养,将政事全权交予本宫打理,吾皇将长居奉天宫,从此不再踏出半步!”
  “是。”主上是要容鄄老皇帝老死在奉天宫呢,没有自由,没有女人,还要日复一日的忍受极致的折磨,不得不说,主上和太子妃真是太狠了。
  两人相拥着走出奉天宫,彻底离开了阴暗腐败的空间,向着光明的大道走去。阳光在二人身后形成长长的投影,神仙眷侣,不外如是!
  翌日,众人收拾行礼,太子府门外,众人整装待发,而这次他们的目的正是——无仙岛!
  卓宏、凌影、荣轩三人留守太子府,与新丞相彥洵一同处理政事,琉璃已经出嫁,自然是不去了的,所以是三大医侍和风浅柔、容少卿、任箫六人一起回无仙岛。
  长悠河的终点便是大海,六人走水路从长悠河到达海岸边城,随后又在海上漂泊了十来天,终于到达了无仙岛。
  几人的船只还未上岸,无仙阁的人便前来接应,成百上千人站成两列,笔直的站着,远远望去,就像一座座雕像,气势凛然。
  风浅柔等人一上岸,立刻齐刷刷的跪了一地。“属下恭迎阁主。”
  声势洪亮,带着最真诚的敬意,无仙阁的人大部分都受过风浅柔的恩惠,也是她带领着他们过上富饶的生活,让他们知道自己存在的意义——那就是尽忠风浅柔!在他们心里,风浅柔便是他们救世主。
  “小风儿,看不出来你权威还挺大的啊,瞧这跪了一地的人,看样子你就是这无仙岛的土皇帝啊。”
  任箫这比喻贴切!
  “每次都是这阵仗,我已经累觉不爱了。”
  风浅柔并不想要这样的迎接方式,在她心里,只要他们是忠于自己的就行,她也曾说过不用如此大排场,可这些人在其他方面对自己是惟命是从,惟独在这件事上怎么都不肯听,如此她也就无话可说了,反正她回岛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他们爱跪就跪呗。
  “这个是本阁主的夫君容少卿。”
  风浅柔指着容少卿对众人道,其实即使她不介绍,众人也猜得出来,因为容少卿一直都亲密的搂着她的纤腰,含情脉脉的瞅着风浅柔,眼里的温柔有眼睛的都能看出来,而且,若不是风浅柔的夫君或是心上人,谁能对她如此做出如此亲密的动作。
  “属下参见姑爷。”
  容少卿淡然的点了点头,眼神一直没离开风浅柔,尽管如此,他还是探到了人群中投来的一抹失落和打量的眼神,失落是对风浅柔,打量是对他。
  “都起来吧。”风浅柔说道。
  “是。”
  众人齐齐起身,然后有条不紊的四散开来,继续回去自己的岗位。惟有两人留下,一人是代掌无仙阁的周帆,他约摸二十五六岁,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浩浩中不失文雅秀气,眼里不经意流露丝丝精光,让人不敢小看。
  至于另一人,竟然是白湛。而容少卿也知道了刚才那抹目光的由来。他不是任箫的暗卫吗,怎么跑到无仙岛来了?看任箫毫不意外的模样,应该是早知道了的,看来白湛是他家柔儿派到任箫身边的。
  “属下参见阁主。”白湛掩下心头的失落,再次见礼。
  “从今以后,你就和周帆一起处理无仙阁的事情吧。”当初任箫去太子府的时候白湛并未跟随,因为玄煞解药已经制出来了,所以白湛就无须留在任箫身边,风浅柔便将白湛叫回了无仙岛。
  “是。”
  “阁主、姑爷一路劳累,属下已经备好午膳,请阁主、姑爷及众位先随属下去用膳。”除了四大医侍唤风浅柔为主子,其他人都是以阁主相称的。
  周帆就是一典型的笑面虎,笑得温和,却掩盖不了他是一彻彻底底奸商的本质,他掌管无仙阁所有事务,权力仅次于风浅柔,与四大医侍持平,四大医侍在无仙阁的地位也是仅次于风浅柔,不过她们一般都呆在风浅柔身边,无仙阁的事情她们能管,也能脱手,就是管不管都可以的情况。
  一行人前往前往膳厅,用过午膳后便朝着风涤宇所在的地方行去……
  无仙岛上机关重重,不了解机关遍布情况的,若是误闯,绝对是九死一生,而岛上有一个山洞,乃是整个无仙岛最重要的地方,那里日夜有高手镇守,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即便侥幸进去了,里面的机关比之其他地方更多更危险,也难逃身首异处的下场,而那正是风涤宇沉睡了十几年的地方。
  洞外。
  “阁主,属下便送你到这儿。”周帆、白湛与三大医侍同时止步,风浅柔每次回来都要在洞中呆上好几个时辰。
  “嗯。”
  风浅柔点点头,打开洞口机关,脸色在这一刻变得尤为郑重,更有丝丝伤感萦绕周围,然,只一瞬,伤感尽失,被淡淡的喜悦充斥,她总是想以最好的心态去探望那人。
  风浅柔走进洞中,容少卿和任箫毫不犹豫的跟上,二人看到对方的动作,对视一眼,相看两生厌。
  “你们怎么跟来了?”
  “为夫去拜见自己的岳父大人,柔儿不会不允许吧。”
  “本尊去看看能生出像小风儿这般绝色倾城、七窍玲珑的女子的人是怎样一个风骨绝佳的人物。”
  “随你们吧。”
  风浅柔觉得容少卿的话有道理,他是该见见的,至于任箫,风浅柔对夸奖她自己的话不以为意,但若是夸奖他爹爹,她是很高兴的,当然,他们两人能进去,最重要的还是被她认可了的。
  洞中一条通道九曲十八弯,看不到尽头,而地面竟是以玉石铺就,两侧石壁上放着颗颗掌大夜明珠,照得整个通道犹如白昼,如此大的手笔,风浅柔也只在这一点上如此奢侈了。
  “你们跟着我的步伐走,万一触动机关了可别怪我没救你们。”
  “小风儿,你真能忍心。”
  “要不要试试。”
  “还是不了。”知道风浅柔不会见死不救,任箫也不过调侃一句而已。
  三人走了近两刻钟,才在一道石门前停下。
  石门上刻着图画,从每个角度看去的模样都不同,风浅柔飞速在图画上摸索了一阵,然后便见石门缓缓开启。
  走了这么久的通道,石门开启之际,他们有种从狭小空间进入了外面广阔天地的感觉,洞中的温度比之外面要低了不少,洞内装潢辉煌,无一处不在显示着精致、奢华。
  最中央摆放着一张白玉床,上面躺着一名男子,身着米色对襟长袍,两手交叠放于腹部,一头雪白的发丝束起,有两缕放于胸前,竟比他的米色衣袍更白上数分。
  岁月似乎并未在他脸上留下痕迹,他还是一如当初的俊美,俊逸突出五官勾勒而成的完美容颜,神韵独超,眉心一点朱砂,给他如和煦春风的般气质增添了几分妖冶。
  风浅柔双目含泪,走到白玉床边,早先调整的情绪一瞬间再次崩溃,酸涩喷涌而出。“爹爹。”低低的两个字,承载了她十几年的思念。
  容少卿走到风浅柔身边,安慰般的扶着她的肩,给她最坚实的后盾。
  任箫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三人,他知道,她此刻需要的是容少卿的安慰。
  “爹爹,女儿马上就能治好您了,等治好您,我们就去找北翌救回娘亲,顺便找风凌宇报仇!”风浅柔眼神一厉,眼里散发着对未来的希冀还有对风凌宇的浓浓恨意。
  “少卿,洞里温度过低,不适合解毒,我们先把我爹爹带出去。”
  “好。”
  ……
  三人把风涤宇带出去之后便着手替他解毒,风涤宇中毒已经十几年,即使当初解了大部分,余毒还是霸道无比,这次是容少卿和任箫两人一起着手控制水温,足足用了两天两夜才终于将毒完全清除。
  三人累得够呛,将风涤宇扶着躺在床上,便各自回房休息。风浅柔尽管身体已是累极,但人却毫无睡意,她已经被激动欣喜霸占了整个脑袋,最后还是容少卿哄着才睡去。
  风涤宇这一昏睡就是三天,风浅柔自从补完眠之后便一直守着他,容少卿也是日夜陪着她。
  这日清晨,风浅柔从容少卿的怀里醒来,条件反射的看向风涤宇,一眼便见风涤宇的手指动了一下,风浅柔害怕这是错觉,不禁揉了揉眼,再次望去,却见其未动,正当风浅柔即将失望之际,风涤宇幽幽睁开了眼。
  灰黑色的瞳眸带着初醒的疑惑,四处扫射,只看到了正盯着他的二人,女子满怀惊喜,带着不敢置信的意味,男子黑眸如古井淡然无波,却在看着女子满怀柔情。
  “你们是谁?乐儿呢?”他记得他被皇兄暗害,中了失传了几百年的玄煞之毒,最后是乐儿把他救出来的,可是他一回来就昏迷过去了,之后的事却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再睁眼就是眼前这情景。眼前的女子跟乐儿好像,眉心那点朱砂像极了自己,一个莫明想法充斥脑海,惹得他心剧惊。
  “爹爹,我是浅柔,是您的女儿啊。”
  风浅柔急急从容少卿腿上起来,走到风涤宇面前。
  风涤宇坐起身,他的动作有些僵硬,风浅柔连忙扶起他。风涤宇不禁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面前的女子是自己的女儿的话,那今夕是何年,他不敢想象他已经睡了如此之久!
  “爹爹,您中了玄煞之毒,已经沉睡十三余年了。”
  “什么,那乐儿呢?”时光荏苒,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中毒那刻,却不想再睁眼时已是十三年后。
  “娘亲被风凌宇囚禁起来了,女儿前段日子见到她了,可是后来风凌宇把她转移了地方,女儿现在还未找到娘亲的下落。”
  “风凌宇!”他害了自己还不够,还囚禁了他的妻子!风涤宇脸上透着浓浓哀伤,还有悔痛。他风涤宇美名一世,结果就连自己的妻女都保护不了。如果当初不是一心山水,而是对那个位置拼手一搏的话,那历史是否改写?他们一家是否无须分离多年?
  “爹爹,风凌宇的欠我们一家的,一定要还。现在您该做的是养好身体,然后杀入北翌。”
  风涤宇恨不得现在就飞到商乐身边去,可是他明白事情还得从长计议,是以满怀沉痛的点了点头。风涤宇目光转向容少卿。“浅柔,这位是谁?”
  “小婿容少卿拜见岳父大人。”被点名的容少卿终于摆脱了沉默,见礼道。
  “记得之前浅柔才这么一点大,没想到爹爹再一睁眼的时候,爹爹的心肝宝贝已经嫁人了。”他只当容少卿应是浅柔心上人之类的,没想到他们都已经成亲了。
  “事急从权,小婿与柔儿先行拜堂成亲了,还望岳父大人见谅。”
  “呵呵,有少卿照顾我的女儿,我怎么会怪罪呢。浅柔,少卿是个好丈夫,你眼光不错。”
  “爹爹。”风浅柔红了脸。
  “有眼光的可是小婿,小婿当初可是费了千心万苦才把柔儿追回来的。”
  “懂得欣赏浅柔的,确实有眼光。”
  “……”风浅柔无语。
  ☆、第106章:惟一解法
  “爹说的极是。”
  “谁是你爹啊。”风浅柔横眉竖眼,谁叫他们俩合起来打趣她的。
  “柔儿的爹就是为夫的爹啊,叫岳父大人太生份了,而且柔儿也知道容鄄那人,为夫也想拥有一个舐犊情深的父亲啊。”容少卿揉了揉风浅柔的头顶,又把弄乱的头发给她整理好。
  “算了,随便你。”容少卿的话让风浅柔心一疼,随即故作大方的摆了摆手。摆完手后又像反应过来似的,猛的把容少卿的手从她头上拉下来。“不许动我头发。”
  “不动就不动。”说着,容少卿猛地搂过她的腰,让两人身体紧贴,然后在她耳边轻道:“柔儿人都被为夫动了,眼下紧紧护着头发又有何用。”
  闻言,风浅柔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咬牙切齿道:“你不含沙射影会死吗?”
  “不会,但为夫就喜欢看你脸红的样子,可爱的让为夫想一口吃掉你。”
  “你,你,你……”风浅柔猛地推开容少卿,往外跑去。独留容少卿望着她的背影笑得欢畅。
  目睹两人亲密无间模样的风涤宇眼里闪过丝丝不解,容少卿的话虽轻,他还是听得一清二楚,可这亲密调笑的一幕更像是容少卿故意做给他看的,一如刚才他说是他千辛万苦把浅柔追回去一样,虽是玩笑的话语,可语气里分明透着浓浓的认真色彩,好像是在对他宣告什么一样。
  “少卿,我虽是第一次见你,却也看出了你的不简单,只希望你不要负了浅柔。”
  他深知浅柔有她自己的想法与主见,在她很小的时候他就发现不能把她当普通的孩子看待,小小年纪的她总给他一种饱经风霜的感觉。而今日,他却看到她被容少卿完全牵引着思绪,全身心投入了他引导的世界里,单纯的把容少卿当做惟一的天,容少卿对她何等重要由此可见一斑。
  “本宫待柔儿的心天地可证,这点您不用担心,本宫想说的是:本宫不希望有人凭空出现影响我们的感情,即使是她的父母也不行!”
  “此话何解,我自问从我醒来这段时间,从未起过拆散你们的心思,我尊重浅柔的选择。”
  “只要爹娘不妨碍我们,小婿定会像柔儿一样敬重你们的!爹好好休息,小婿告退。”
  风涤宇他不担心,他担心的是商乐,之前就看出商乐对他存有意见,后来才得知是因为他母后的关系,也是,一边是她的亲兄长和侄子,一边是与她毫无关系的自己,她的心会偏向谁可想而知,只是,偏心又如何,他绝不允许有人离间他们,今日对风涤宇提个醒,若是来日救回了商乐,她即使看自己不顺眼,也得三思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