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
  任彦东:“阿姨,我跟夏夏闹矛盾了,是我的错,三年前我暗恋过夏沐,我一直瞒着夏夏,不想让她知道,她去了小村后,什么都知道了。”
  夏教授一时都没缓过来,“彦东,你等等。”她微微调整呼吸,去厨房倒了杯水喝下去。
  难怪一个春节期间,盛夏都不提任彦东。
  她之前还训斥盛夏,还偏偏拿夏沐跟她比较。
  任彦东传来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就算是分手了,夏夏肯定也不会跟您说是我的原因造成的。”
  夏教授也不好多说任彦东什么,“阿姨心里有数了。”
  任彦东感觉到了电话里的气氛有丝清冷,“阿姨,那些事在我跟夏夏在一块之前都翻了篇。”
  和夏教授又聊了几句,这才挂电话。
  在去公司的路上,任彦东想给盛夏发条信息,写了删,删了写,删删减减十来遍,最后全部删去,退出聊天框。
  现在不管说什么,表诚意的话都成了辩解和敷衍。
  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和盛夏会走到这一步。
  曾经,他一直努力地想要给她一段没有瑕疵的恋情,如今经他的手,彻底成了一堆破碎的泡沫。
  过了会儿,他再次点开聊天框,找到去年5.20那天的聊天记录,那天零点,他准时给她发了消息:【我爱你。】
  他把这页聊天记录截图,发给了盛夏。
  其实那晚他们在一起,他十九号就飞过去看她,那几天她一直有排练,太累,还不到凌晨就睡着。
  她特别注重节日的仪式感,即便当时她就在他怀里,他在零点时还是给她发了消息。
  任彦东收回思绪,看看手机,截图已经出去十分钟,盛夏还是没回他。
  他想让她多想想以前他们在一起时的点滴,别去否定那些感情,减少一点她现在的痛苦,然而好像并没有用。
  一个上午,度日如年。
  任彦东比前几天更不在状态,其中有个审核签字,他竟然签了盛夏的名字。
  向秘书:“.”不提醒也不行啊。
  “任总,这个地方不仅要签领导的名字,您的名字也要签。”
  任彦东:“.”
  然后‘嗯’了声,在盛夏名字后边签上自己的名字。
  一个上午,任彦东看的最多的不是文件,是他的手机。
  他有微博号,从前年撤盛夏热搜时就有了,不过没人知道,一条动态没发过,也只关注了盛夏一个人。
  今天,他不时看看盛夏的微博,就怕她宣布单身。
  一把刀悬在脖子上的感觉,不知何时掉落,那种担心受怕,太过煎熬。
  从昨晚到现在,已经过去十五六个小时,最激动最冲动的时间段应该过去,盛夏还算是比较冷静的人,这段敏感期过去,她大概就不会突然宣布。
  一遍遍,他在心里宽慰着自己。
  他自己也觉得可笑,没想到有天,他需要这样自欺欺人。
  十二点一刻,任彦东合上电脑,去餐厅吃饭。
  刚出办公室的门,手机响了,是老万。
  任彦东隐约间有不好的预感,立即接通电话。
  老万忧心忡忡,“老三啊,盛夏是不是知道你暗恋夏沐的事儿了?知道那幅字是什么意思了?”
  任彦东的心悬了起来:“怎么了?”
  老万又看了眼桌上的这幅字,“盛夏刚才让人把这幅字送回来了。”
  任彦东止步在秘书办公区,忘了朝前走。
  秘书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老板怎么了,脸色不对。
  “老三?”
  电话里没回应,老万喊了一声。
  任彦东:“我知道了。”
  老万叹口气,不用再多问,从任彦东的反应来看,盛夏铁定是知道了。
  男人之间,无需煽情的安慰。
  老万只说了句,“也不见得是坏事。”
  今天的电话凑到了一块,刚挂了老万这边的,那边沈凌又打了进来,一副幸灾乐祸的语气,“被甩也没什么,反正迟早的事儿。”
  任彦东愣怔几秒,一个字没说,直接挂了电话,登录微博,他就接了老万电话的工夫,盛夏发了微博动态:
  【我和任彦东先生和平分手了,感谢曾经给予我们祝福的所有人(心)】
  她不再喊他三哥,称呼他任彦东先生。
  向秘书也看到了这条动态,过来请示他,“任总,这条动态应该很快就会上热搜,要不要撤?”
  任彦东回神,只说了一个字,“撤。”
  话音刚落,家里的管家也打来了电话,“任总,盛夏来别墅了,要把所有东西都搬走,门禁卡也还给了我。”
  管家之前不知道盛夏和任彦东分手,今早盛夏回来开始收拾东西,他以为盛夏又要出差。
  后来院子里开进来一辆保姆车,下来三四个人,说给盛夏拿行李,他才感觉不对,进屋问盛夏怎么了,盛夏说分手了,以后就不过来了。
  他也不好多说什么,更没理由拦着她。
  任彦东:“我这就回去。”
  他跟向秘书说:“车钥匙给我。”
  向秘书担心他的状态:“我开吧。”
  任彦东:“不用。”
  向秘书知道,他不想让司机或是外人看到他过于失态的一幕,便把车钥匙拿给他。
  今天是闵瑜陪着盛夏过来的,早上盛夏给她打电话,说要去任彦东别墅搬东西,还说要宣布分手,她就知道,已经没了回旋的余地。
  虽然跟盛夏认识还不到两年,但她已经挺了解盛夏。
  爱的时候轰轰烈烈,走的时候干干脆脆。
  盛夏把所有跟她沾边的东西,不管是她自己买的,还是任彦东送给她的,全都打包带走。
  上次春节去上海,她顺手拿了任彦东的两件衬衫,这次她也带了回来,挂在了衣柜里。
  楼上的东西收拾完,盛夏检查了一遍,跟她有关的一样没落下。
  到了楼下客厅,她环视一周,楼梯旁有个花瓶,色泽精美,有一人高,是任彦东买给她的,被她称为‘唐朝花瓶’。
  她跟闵瑜说:“让人把花瓶也抬走。”
  闵瑜看着她:“这个还要带?”
  盛夏点点头,“嗯。以后他要是再有了女朋友,万一哪天知道了这个花瓶是给我买的,她不就成了第二个我?带走吧。”
  闵瑜在心底叹口气,让人进来搬运花瓶。
  一切收拾妥当,盛夏没再逗留,上车前,她又不自觉看了眼那个泳池,还有边上的休闲椅。
  赶在任彦东回来之前,她们离开了别墅区。
  任彦东在路上就接到了管家的电话,说盛夏已经离开,但他还是回来了,看到那个花瓶没了时,心里空了一半。
  他快步上楼,卧室里、浴室里、衣帽间,只剩他一个人的用品,丁点跟她有关的痕迹都没有,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来过。
  他扶着衣帽间的门框,缓了缓,又赶紧去了书房。
  他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那个抽屉里也是空的,她之前给他所有的留言画也全都拿走。
  任彦东拿出手机给盛夏打电话,很快被挂断,他发了消息过去,【那些留言条是我的!】
  许久后,盛夏才发过来,挺长一条:
  【那些留言条,只有我们在一起时,才有存在的意义,分手了,你再留着的话,以后会是你另一段感情的负担,没那个必要。
  今天我宣布分手,不是一时冲动,也不是为了报复你,让你难堪。
  因为我可能想不通了。
  听说怨恨、嫉妒,会让一个女人面目全非,甚至跌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我还是想做那个自信骄傲,优雅美丽的花瓶。
  以后,你会遇到合适你的人,我也是。】
  第二十一章
  晚上时, 任彦东去了字画行一趟,老万专程在那等他。
  老万给任彦东泡好了茶,关于字画, 他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能也老糊涂了,当时就隐瞒掩饰过去。
  他用夹子把茶杯夹给任彦东,“这茶苦, 适合你。”
  任彦东把车钥匙往茶桌上一丢,没坐下来, 移步到了展示台前, “我的字呢?”
  老万:“撕了, 丢垃圾桶了。”
  垃圾桶在茶桌前,任彦东几步跨过去,还好, 垃圾桶里没倒茶水, 只有撕了的宣纸,他捡起来。
  老万一头雾水, “你干嘛?”
  任彦东把那几片皱了的宣纸一张张铺开来, 尽量压平, 估计老万当时也气,撕了后还用力揉了。
  老万:“问你话呢!”
  任彦东这才吱声:“这幅字我就是给盛夏写的,跟原来那幅根本就不一样。”顿了下, 他又道:“你就是把这幅字给用粉碎机粉碎了,这事在盛夏那里也不会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