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刀先开的口 第26节
  安楠又问:“你换完鞋子就出去了吗?”
  马鸿光:“对呀,我喜欢吃鸡翅膀,很快就出去啦。”
  安楠正要问马高朗知不知道,接收到钟斯年的眼神,点头示意明白,“这件事你有告诉其他人吗?”见马鸿光歪着头似乎被“其他人”三个字困扰的样子,她换了个说法,“除了你之外,还有别人知道吗?”
  马鸿光皱起小眉头,“姐姐,爸爸算别人吗?”
  “算。”安楠大概猜到马高朗是怎么知道老婆会带情人回家偷情的了,甚至窃听器的事可能也是因为这样暴露的。
  童言稚语,别人不一定会当一回事,马高朗不同。
  马鸿光虽然年纪小,才五岁半,但是智商不低,逻辑清楚,知道的不少。
  马鸿光说出来的话,再不敢相信,马高朗还是会进行验证的。
  “还记得那是什么时间吗?”
  马鸿光有点察觉出不对劲,可出于为母亲抓住凶手的想法,还是认真地想,“前几天我刚过完生日,老师过来的时候还给我带了生日礼物,我不用去幼儿园,所以应该是……”
  马鸿光还在数日子,尉迟舒翻找出马鸿光的基本资料,调出日历,“3月23或者24。”
  安楠怔住。
  在她的猜想中,马鸿光说得早,马高朗可能是因此知道老婆出轨,可马鸿光是3月底说的,至今不超过四个月的时间。在水果刀的说法里,马高朗知道老婆出轨的事有大半年了,发生在这件事之前,所以马高朗忍了?
  他怎么忍住的?
  绿帽子,不是男人最难以忍受的吗?
  安楠的视线按顺序一一划过徐兴贤、文沙、尉迟舒、钟斯年,每个男人对上她的视线后全部主动移开。
  得不出答案。
  真相恐怕只有马高朗一人知道。
  最讨厌的是,没有证据!
  安楠:“关于你母亲和老师认识的事,可以详细和我说说吗?”
  马鸿光再聪明还是个孩子,记得不太清楚,小脸憋得通红还是没想起太多,快要哭了。
  “对不起,顾问姐姐,我不记得了。”
  “没事没事。”安楠怕他哭,拍拍他的小脑袋安慰一下,看了钟斯年一眼。
  钟斯年退后两步,去尉迟舒的显示屏前查看。
  对比结果出来了。
  甘亦凝和吕阳冰竟然是初中同学,还是同一个班的!
  尉迟舒调出当年那个班级其他同学的联系方式和地址,有三个留在宁市,徐兴贤、文沙、米瑗各自带人前往查访。
  马鸿光给不出更多的信息,钟斯年开车,和安楠一起送他回家。
  车门一解锁,马鸿光自觉地上了副驾驶座,抬起小手臂去拉安全带。
  他人小手短,做不好,安楠正要帮忙,钟斯年从驾驶座探过身来,帮马鸿光系好了。
  马鸿光乖巧地道谢:“谢谢叔叔。”
  安楠忍着笑,也在心里喊了声“叔叔”。
  钟斯年好似有心灵感应,知道安楠在心里腹诽什么,警告地瞪她一眼。
  安楠眼观鼻鼻观心,装作没看见的样子,坐进后座,而后问道:“小马,你平常和爸爸妈妈出门一直是坐前面的吗?”
  马鸿光欣然接受“小马”的称呼,还觉得这个顾问姐姐和喊他“小马”的邻居一样亲切,“对的呢,每次爸爸都和叔叔一样。”
  安楠与钟斯年隔着车内后视镜交换眼神,确认分工合作。
  钟斯年开车,安楠问些生活上的细节,马鸿光基本全能回答上,说不清楚的替换一下问话方式就能得到相应的结果。
  马家出事后,马高朗的父母带着马鸿光过来主持葬礼,办理后事。
  头七过后,马鸿光就要被爷爷奶奶带回去,等开学前再送回来上学,马鸿光这才瞒着家人偷偷打车去警局。
  把马鸿光送回家后,二老搂着偷偷跑出去的宝贝孙子后怕不已,对钟斯年和安楠千恩万谢。
  告别二老与孩子,两人默不作声地下了楼,坐进车里,开始谈案件。
  安楠:“马高朗对儿子和对老婆的态度截然不同,一个是宝贝,一个是陌生人。”儿子需要亲自开门帮忙系安全带,老婆则是普通乘客。
  钟斯年:“甘亦凝对父子俩的态度一样,全是陌生人。”甘亦凝出门必定坐后座,自己坐一个,包放一个,一人占两个位置,不和坐前面的父子俩交谈,几乎让人怀疑到底是陌生人,还是仇人。
  “小马对父母的态度也不同,一个是敬爱亲昵的爸爸,一个是孝敬有余亲昵不足的母亲。比起来,小马对爷爷奶奶比对死者亲切。”
  安楠在意马鸿光的自我介绍方式,和那个“母亲”,果然有问题!
  “dna鉴定还没出来吗?”
  钟斯年:“最早明天。”
  安楠张了张嘴,话到嘴边又觉得自己的猜测太离谱,没说。
  钟斯年若有所觉地瞥她一眼,“说吧,猜测再离谱也有我来判断,破案不能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线索。”
  在贺泉的案子上,不是安楠的离谱猜测,他们还不知道能不能破案呢。
  所以,钟斯年一点不怕安楠猜,就怕她不猜。
  肚子里的蛔虫吗?这都能知道!
  安楠翻了个白眼,“我说还不行吗?”
  作者有话要说:  卡文,我是专业的【优秀!
  第30章
  “给他们一家三口做个dna鉴定。”安楠眼神微深,如果她的猜测正确,那真的是一件非常不可思议的事。
  要求一出来,钟斯年算是知道她为什么把话吞回去了,果然离谱到需要犹豫!
  但是,那一家三口互相之间的态度的确可疑。
  “你是怀疑?”
  安楠:“我想确定马高朗对老婆的冷淡,究竟是因为最近发现他被戴了绿帽子还要喜当爹,还是……”因为这件事扯出了以前的事,终于忍无可忍,咽不下这口气。
  甘亦凝和吕阳冰,两个同样空闲在家的成年人因为寂寞走到一起,虽说好奇他们两个各自有着家庭的人同时出轨,但是奇怪是不怎么奇怪的——现今的出轨率和离婚率太高了。
  然而当这两人早就认识,是初中同学的事暴露出来,里面的文章就多了。
  钟斯年应下,“马高朗的dna局里有,马鸿光的dna在水杯上,我会催催他们尽快出结果。”
  dna亲子鉴定一般需要五到七个工作日,当局里为办案有特殊要求的时候,工作人员可以加班完成。
  这份工作为了准确起见,通常是由两位工作人员分别进行两次鉴定,所以该有的时间和步骤还是得有,短不了。
  已经到了碧海小区,安楠就不回警局了。
  两人在小区楼下分别,安楠回家,钟斯年回警局。
  不久后,前去查访的三人汇报了一个令人吃惊的结果:甘亦凝和吕阳冰在初中时代有过暧昧。
  具体那两人有没有谈过恋爱,当事人不主动宣扬,别人并不清楚。
  那三个同学所知道的不过是看两人平时走得近,说说笑笑,态度比较亲近暧昧。
  有了这点证言,再去审问,吕阳冰不得不招。
  原来初中的时候,甘亦凝是学校里有名的漂亮女生,长得好又会穿衣打扮,大多男生把她奉为校花一般的存在。吕阳冰有段时间确实和甘亦凝走得比较近,但是没多久两人就保持距离了。
  具体什么原因,时间过去太久,他已经想不起来,他所承认的是:初中那会儿是有过一丁点的暧昧,更多的就没有了。小手都没牵过,能有什么?要真有什么,把人勾到手了,以小男生爱炫耀的性格,早就嚷嚷得全校都知道了。
  钟斯年问:“你和死者怎么走到一起的?”
  这句话,就差问“你们是不是旧情复燃?”
  吕阳冰烦躁地揉了一把头发,把手铐拉扯得哗哗作响。
  甘亦凝死后,他被当成入室抢劫杀人嫌疑犯,名声扫地,牧云露和他离婚,前后几件事对他造成了巨大的打击,形容颓废。
  “她嫌弃老公陪她的时间不够,我觉得老婆陪我的时间不够,两人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非要说什么旧情复燃,我们之间没交往过,哪来的旧情?”
  这几天的时间里,吕阳冰想明白了,为了老师的名声藏着掖着没意思,不如说个痛快,尽快摆脱自己的杀人嫌疑,小偷比杀人犯好多了。
  “你们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一定配合!”
  徐兴贤意外地看了吕阳冰一眼,见吕阳冰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知道他是真的要配合警察办案,便问:“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
  吕阳冰相当爽快地回答:“有,两个。第一个就是马高朗,我给他戴了一年的绿帽子,他杀了老婆嫁祸给我,很正常。”
  钟斯年老神在在,徐兴贤示意吕阳冰继续说。
  吕阳冰:“第二个就是乌朋义。”
  这是条新的线索。
  钟斯年:“说具体点。”
  “不是你们提起初中的事,我也没想起来。”
  吕阳冰回忆道,“乌朋义这个人吧,在我们初中那会儿高高瘦瘦,爱打篮球,又会耍帅,是小女生们很喜欢的款。当时,甘亦凝对他挺有好感的,经常跑去篮球场看他打球。后来高中之后,我去了别的学校,他们俩是同一所高中,据说有点暧昧。”
  徐兴贤敲敲办公桌:“这点不足以让人杀人吧?”
  “不足?”吕阳冰嗤笑,“乌朋义就住碧海小区呢,你说里面没半点猫腻,我不信!甘亦凝能不甘寂寞地找上我,还能不找乌朋义?‘旧情复燃’四个字,用在他身上,可比用在我身上合适得多。”
  这么一说,马高朗头顶上不止一顶绿帽子。
  徐兴贤心说马高朗这丈夫当得挺憋屈的,“关于乌朋义,你还知道点什么?”
  吕阳冰兴奋于转移杀人嫌疑,当真是把十几年前的事情挖得一干二净,连乌朋义当年最喜欢用什么颜色的护腕都说出来了。
  听得徐兴贤怀疑吕阳冰是不是也经常去篮球场看人家打球,否则怎么能清楚成这样?
  钟斯年边听边想安楠离谱的猜测,他嘴上没说,心里多少觉得是挺离谱的,现在看来……
  可能性比较大了。
  两人从审讯室出来,刑警大队全部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