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节
  “我之前说过比你们更加熟悉周围环境,春之路和新洲路之间的这条马路我敢肯定是个豆腐渣工程,至于说那座变电房,根本就是一个砖砌成的摆设,压根连地基都没有打,你可以联系当年修路的施工队仔细问问他们情况,这应该是市政部门的事儿?所以肯定能找到当时的负责人。”
  卢庆涵愤怒的情绪渐渐变的平静,他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知道这些情况?”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但却能看出这里不是个普通的地儿,卢校长,咱们脚下踩着的这块地可是是世所罕见的风水吉地,我想你大概不愿意让这片承载前人智慧的千古名局毁于一旦吧。”
  “宁总,我没有服过谁,今天我算是服了你,这样吧你尽快施工,所有的事情我替你兜着。”
  宁陵生简直是神了。
  卢庆涵离开后没多久李友也得到消息赶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宁陵生根本不愿意见他,所以施工地和他之间的联系全靠陈升。
  “听说你们搞定姓卢的了?”陈友大喜过望道。
  “搞定了,不过我们有个要求你必须得答应,否则这座塔我们宁可不修。”
  “尽管说,不管加多少钱……”
  “不是钱的事儿,我们决定这座塔不设塔基,底座以石头雕成,塔身以木搭建,如果你同意我们就做。”
  “成啊,我就拜托你们快点,别耽误了商铺开业的时间。”
  一切都安排妥当了,工程得以顺利开展,我们也没有追问宁陵生这其中的道理,因为问了他也不会说,而且我知道迟早他会把事儿挑明。
  接下来就是去著名的石雕城盘山市,那里背靠铁头山,山中不乏大型青石,用以雕刻再合适不过,木塔的底座就是从盘山市订做了一块直径五米青石塔座,木头塔身更是好办,现场切割出一块块带有榫头的木片根根契合在一起,很快一座七层的八角玲珑塔搭建完毕。
  验收当天宁陵生第一次“接见”了陈友,他告诉对方这座塔不能放在原位,必须镇在变电所原址上。
  陈友以为他是开玩笑,可没成想随后联系了电力局的人对方居然没有反对,而是同意了,看来那电工说的没错,这处配电房只是个摆设。
  随后我们第一次见到了出事儿的地面,只见一条裂缝从变电所钱向前延伸,越过整条马路后将榕城大学的围墙崩成两段一路向里。
  而整块的沥青路面两边翘起,地下露出一片湿漉漉黑黝黝的泥土。
  宁陵生对我道:“你顺着裂缝蜿蜒的方向去文昌塔那儿看看情况。”
  要不是宁陵生不许我们进入,早就去看过热闹了,此刻得了他许可我撒丫子跑进了学校里,果然顺着裂缝蔓延地面找到了文昌塔,只见那是一片桃林环绕处,此时已经是四五月份季节,桃花已收,满处都是绿油油的枝叶。
  文昌塔建在一处隆起的高地上,而裂缝所到之处正是台基处,而让人吃惊的是列开的地缝出居然钻出了一个乌黑狰狞的石雕虎头,文昌塔已经出现了倾斜角度,所以塔基座的黑色虎头也成上扬状,就像是随时要合身扑起一般。
  难怪卢庆涵同意我们修塔,这要是耽误了功夫文昌塔真就要倒了,难道这一切仅仅只是因为电工打的一个小洞所引起的?
  第9章 神虎锁天关
  因为安全需要原本香火旺盛的文昌塔已经不允许人走入二十米的范围内,所以只能远观。
  那颗黑色的虎头应该不算小,但是二十米之外无法估算出具体大小,也看不出是使用何种材质建造的,但在阳光下虎头表面闪烁着奕奕流光。
  大概记清楚了这一状况后我就返回施工现场,而卢庆涵和几位领导模样的人已经来到了施工现场和宁陵生聊天了,看见我宁陵生招手让我过去道:“情况怎样?”
  “我看到学校里那座塔已经倾斜了,其中一面的虎头顶破泥土露了出来。”
  宁陵生点点头道:“看来和我所料完全一样。”
  “宁总,那座文昌塔应该如何复位?我想你应该知道的对吗?”卢庆涵面带期望的问道。
  “没错,几位就放心吧,我保证它回归原位。”说罢宁陵生指着建在人行道一侧的变电房道:“那个地方其实是一处风水眼,这处风水布的非常巧妙,所以做工程的人没有查出原因,但是地基肯定是没法打下去的,所以他们就建了一处没有地基的房子,底部缝隙用水泥糊住,变电房一般人无法进入,所以也没人发现问题。”
  “路面的道理也是这样,石子层扑上去并不稳定,只能薄薄上了一层,灌注的沥青路面就像是一片没有支撑点的地板,一旦受到压力自然就会崩裂。”
  “可是为什么会崩裂呢?”卢庆涵道。
  “因为这里有一处早已失传的顶级风水阵叫神虎锁天关,据说这是汉武帝泰山封禅时天降仙人赐予他的,不过至今早已失传,而我之所以能看出来是因为曾听高人说过这道风水阵最重要的一点必须建一座四虎托塔的建筑用以招福引财,而这座塔也有个说法叫阿兰若,是印度独行僧人独居所住的庙宇,就是从这座塔的外观我看出了大概,唯一需要证明的就是天关所在,那里是神虎锁天关第二处风水眼,根据测算天关应该就在配电房的位置上,我找电工就是为了证明这点,结果他打了一个洞就引起当地格局极大的变动。”
  “宁老板,你这简直是乱来,就为了证明自己没看错,破了当地的风水,你这种行为……”
  不等那位领导把话说完宁陵生直接打断道:“我正在和卢校长解释这件事的前因后果,所以请你把嘴闭上,否则就请离开。”
  这位领导看派头职务应该不小,被宁陵生一阵抢白后气的面皮成了猪肝色,但愣是把后面的话忍住了,宁陵生连看都懒得看他继续道:“风水眼上自然不能修建普通建筑,必须以镇风水的法器维持,这座变电房是非常不合时宜的,一旦遇到外力破损了,会直接损害校园内那座阿兰若塔的风水效能,卢校长如果我的判断没错,当年建设配电房之地应该是另有法门建筑或是神木古树对吗?”
  “宁总说的没错,原来这个地方生长着一棵两百多年的梧桐树,后来因为施工需要把这棵树给锯了,当时还引发了市民和学生的抗议,后来修建配电房时我确实听过传闻说是所有的电气设备一遇到土层就失灵,不过以我接受的思想教育很难相信这种说法,所以也没当回事,但这么多年我还真不知道配电房里根本没有电。”卢庆涵惊讶的道。
  “这就对了,百年梧桐当然是可以镇住风水眼的,所以被人挖开之后实际上校园里的塔已经是摇摇欲坠了,那人只是掏了个小洞便引发了地裂,你想想如果有一天配电房被一阵大风刮倒,或是有车子撞在其上会产生怎样的结果?”
  “拜托宁总赶紧给咱们复原格局吧,千万拜托了。”卢庆涵央求道。
  “其实我来这修塔目的就是为了镇住这道风水眼,所以您放心吧,这件事我一定做好。”宁陵生一句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放了心,但是却让一个人闹了心,这个人就是李友。
  这位房地产公司的老总听说这座塔要换个地儿摆放,立马就不干了道:“宁老板,你这不是开玩笑嘛,我请你来为的是修塔,可不是让你指点江山的,这个位置是我从香港请的风水大师定的位,只有镇在此地才能保我生意兴隆,财源广进,放在你说的位置上好运气都被榕城大学得去了我图什么?”
  “李总,风水奇术这行骗子可比懂行人要多得多,你从香港请来的这位风水大师就一定是真人?”
  “嗨,如今这社会谁他妈知道谁是真人谁是赝品,你说别人是赝品,我还说你是赝品呢。”李友满脸不耐烦的对宁陵生道。
  宁陵生没有反驳,极少正视人的他忽然仔细直勾勾盯着李友的脸,眼珠子一动不动,李友被他看的极不自然道:“你这是什么意思?我脸上也没长花?”
  宁陵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的转开了视线道:“李总,那位高人是不是说过你的命宫窄,财帛宫长,所以这辈子是钱多寿短的劳碌命,必须在每一个项目边上修经幢塔为自己求寿对吗?”
  “咦,你、你怎么知道的?”李友顿时就惊呆了。
  宁陵生冷冷道:“双眉之间为命宫、鼻梁骨为财帛宫,这位风水先生看你双眉接近,鼻梁高挺,就完全照搬相书上的说法,定式一般给你算命定乾坤,这种人说的话你都敢信?那天下人只要看了相书就能给人算命了,奇术还有什么奇可谈?”
  “哦,那按照你的说法看相应该按什么标准来定。”
  宁陵生道:“看相断命和修古庙定风水完全不是一回事,老话说命由天注定,就算真有能人能看破别人命运,如果贸然说出那就是犯了天规,断命之人若非折寿便会身遭横灾,李总你也是生意场上的老手了,你相信这年头有人愿意付出自己生命帮助你吗?”
  “我说你就别忽悠我了,想要换地方根本不可能,这座塔是我花钱建的,我有权利将它摆在我自己买下来的区域,不服气的话你们起诉我。”李友是真急了,当着领导的面他一点面子都不给,由此可见对于那位“香港风水师”的信任。
  宁陵生也不着急,缓缓道:“这样吧,咱们明天再谈这事儿,反正工程还没有完全结束。”
  “我告诉你趁早别想了,甭说明天,就是明年我都不会同意,想要把塔放在别的位置也简单,你们再造一座塔就是了,我不怕你们影响我的风水。”说罢他得意洋洋的就要离开。
  宁陵生冷笑一声道:“李总,友情提醒一句,今天千万不要走冲西面开的门,否则你会招惹麻烦的。”
  “甭吓唬我,这座塔我都敢顶着压力修起来,我行得正没什么好怕的。”说罢他上车离开了。
  “宁总,您看这……”
  “卢校长别急,咱们就和建塔的规矩一样,一切等明天再说,他会派人来替他答应这件事的。”宁陵生再次言之凿凿的道。
  看来他又发现了新的状况,我们自然不怀疑他的判断,只是好奇他到底又从中看出了什么?
  按捺住好奇的心情,一直到了第二天下午,当时宁陵生再摆起谱,我和王殿臣为了看热闹哪也没去耐着性子陪在宁陵生身边看根本不明白的棋局,大约是下午两点多,一个西服革履戴着眼镜的年轻人气喘吁吁的出现在宁陵生的门口道:“宁总,我们李总同意您更换经幢塔的位置了,我们这边提供搬迁的机器设备,不过他希望您能去看看他。”
  “哦,他人在哪儿?”宁陵生两眼一动不动的盯着棋谱悠闲的问道。
  一切尽在意料中,这次我们都没觉得奇怪,只是觉得神奇。
  “榕城市公安局,我们李总被拘留了。”
  第10章 算卦知命
  宁陵生面无表情道:“既然他不信我的话又何必让我去呢?”
  “宁总,我们老板说了,请你不要和他一般见识,他知道错了,希望你能原谅他,总之一切事情好商量。”
  宁陵生将棋谱摆放在棋盘上道:“真是应了一句老话,不见棺材不落泪啊。”那人只能陪着笑脸连声称是。
  “就去看看他吧,你两一起跟着来。”
  我们三人到了市局看守所,见到了一脸憔悴的李友,他对着宁陵生是两手不停作揖道:“宁先生、我、我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您大人有大量,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看他一幅“杂草丛生”的模样,除了被拘留,应该还上了“手段”,也不知道昨天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儿?
  随后李友说起了他昨天的遭遇。
  他从施工现场离开之后觉得满心不忿,认定了宁陵生就是个江湖骗子,什么都不懂居然就敢否了他最信任的风水先生,尤其是最后一句“不要从向西的门口出入”这句话,更是让他从心底里觉得宁陵生就是个江湖骗子。
  当天晚上他有个饭局,在榕城市海鲜大酒楼,酒足饭饱离开时他突然想起了宁陵生说的那句话,出于逆反心理,他特意挑了酒店向西的后门打算离开,可是穿过大厅时他巧遇了在此聚会的初中同学,其中还有一个是他的暗恋对象,李友一激动就把司机打发回家了,又和老同学喝了一顿酒,也没到烂醉的地步,相对于他的酒量而言也就是上了点头。
  从酒店离开时他坚持要求送那个女同学回家,别人当然明白他的心思,各自找借口结对离开了。
  李友是个老板,几乎天天在外喝酒,所以对于榕城夜晚的交通管制他非常清楚,但凡不是重要节日或是特殊原因,八点钟以后马路上基本没有交警了,所以他放心大胆的开着车带着曾经的暗恋对象惬意的兜风聊天。
  他的车速也不快,可在一个岔路口他被从后而上的车子给别了一把方向,这让他觉得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丢了面子,于是脑子一热开车就去反别对方。
  开了将近一公里的斗气车,对方直接把他别停在路牙上,随后车子下来一个二十多岁虎背熊腰的小伙,上去对准李友就是一阵拳打脚踢,那女人想要劝架结果对方直接从腰里掏出一把枪对准她,差点没把她给吓晕过去。
  最后的结果是李友被打的和猪头一样,他的初恋情人被手铐拷回了公安局,两人隔离审查。
  随后李友才知道那个和他开斗气车的小伙儿是南方某地的缉毒警员,一路跟着嫌疑犯千里迢迢到了榕城,结果被李友这个莫名其妙的人给“挡了驾”。
  其实有点逻辑分析能力的人都知道李友不可能是毒贩的同伙,否则绝不可能开“斗气车”,早就掏枪干了,不过他的行为已经构成严重妨碍公务罪,包括酒醉驾驶。
  这可不是违法,而是犯了法。李友得知自己严重失当的行为,悔得肠子都青了,也才知道宁陵生所言没有一个字是落了空的。
  “宁大师,求您帮帮我,现在也只有你能帮我了。”带着手铐的李友哭丧着脸道,因为妨碍公务罪刑期是三年起。
  “到这份上了你让我帮你?我怎么帮?”宁陵生皱着眉头道。
  “您既然能看出我倒霉,肯定有化解的方法,宁大师只要您能帮我这一次,无论多少钱我都愿意给你。”
  “这不是钱的事儿,我总不能把你从这儿抢出去吧?”宁陵生道。
  “宁大师,要不是被铐在椅子上,我就给你跪下了。”
  看他几乎要哭出来的样子,宁陵生道:“你的命格其实不短,只是眉骨较一般人高,所以眉毛间的距离看似近,其实距离正好,你的命格宽阔,肯定是个福厚之人,所以不会有牢狱之灾,你就别杞人忧天了。”
  “可是我放跑了毒枭。”
  “签合同时我见过你的身份证号码,你是甲卯年生人,属鸡,昨天是五号,五为辛,你生辰和昨天的日子以地支六冲推理演算得出你昨日犯了寅申冲,卦象上说寅申冲乃犯多情且好管闲事之运,而数字五是主西的,所以昨日你命带冲煞本来不应该出门,如果一定要出门就绝不能走西面,但你不听我的劝告所以招惹了麻烦,不过从卦象上来看你也没有犯牢狱之灾的可能,你就放心待几天号子吧,很快就能出去了。”
  “没错,我昨天就是见到多年未见的老同学动了歪心思,别缉毒警的车不就是多管闲事吗,唉,我他妈真贱,活该倒霉。”说罢他狠狠抽了自己嘴巴一下。
  而我今天终于明白什么叫“卦象推理”,这简直比风水奇术还要牛逼啊,就凭看一眼身份证号便能断定对方出门吉凶祸福,这活儿还了得?我定要求宁哥把这本事传给我。
  说清楚了卦象来去,又安抚了李友几句我们便离开了,回去后宁陵生又让我去找卢庆涵,告诉他明天镇“神虎锁天关”的第二处风水眼。
  不过宁陵生提了一个要求,他让卢庆涵想办法在不破坏地表的前提下能探查出土里埋着的风水格局图形,因为这是最顶级的求福风水阵,这其中的布局方略一旦得到,自然是天大的机缘,老祖宗的智慧不能断在后人的手里。
  卢庆涵当然是毫不犹豫答应了,并立刻联系相关人员,而宁陵生看了黄历之后把工程最后一步定在了明天下午四点半。
  说也奇怪到了当天下午四点半天空中挂着一片扇形的火烧云,那颜色特别显眼就在风水眼的正上方,到场的所有领导都认为这是大吉大利的征兆。
  而搬迁古塔的起重设备也是早早到位,现场组装了一台十五米的塔吊,两台重型工程车,榕城政府方面也安排警力维护现场秩序,随着一阵鞭炮后塔吊吊起了成型木塔,缓缓移到配电房上空大约五米左右的高度。
  宁陵生特意叮嘱不能拆除配电房,一定要用塔将之碾碎,因为风水眼上的法器必须以万钧力道镇在风水眼上才能起到效果。
  随着塔吊绳索松开,上百吨的木塔从五米高的半空降落,塔基完全将小小的配电房压在下面,我只觉得脚下一阵地动山摇,撞击现场扬起巨大烟尘,而等烟尘散去现场除了一些碎裂的水泥砖头,以及设备碎片,经幢塔严丝合缝镇在当场,配电房则被压的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