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
  须臾又回复平静,看着就好像只有纪镜吟一样。
  白寻急忙跑了进来,看了四周一圈,目光落在正在沐浴的男子的背影上面,上面的薄衣已被水浸湿,透出皮肤的颜色,她目光一热连忙垂下了头。
  纪镜吟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温度:“你进来作甚?”
  “白寻听着这里有异动,怕妖君有什么不测,所以才骤然前往。”
  纪镜吟笑了一声,笑声凉薄又无情,“那既然现在无事,你还不出去吗?”
  白寻欠了欠身,睫毛微颤,指尖紧紧攥着裙边,正欲转身离开时。
  “慢着。”
  脚上的动作一顿,转到一半的身子又转了回来,端端庄庄的,“妖君有何吩咐?”
  纪镜吟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了水面一眼,那里波平如镜,没有半点异样,“你给本君说说,西市最近哪家店生意最好,要交最多的税?”
  白寻心里虽疑惑,想了想,还是娓娓道来:“应该是卖字画的那家店吧,最近妖界之人知道妖君喜爱舞笔弄墨,纷纷投其所好。”
  纪镜吟点点头,面前的水面忽然涌上一个小泡泡,他弯了弯唇,又道:“那你再给本君说说,本君的鱼池建得怎么样了?”
  “明日即可完工。”
  “那......本君爱喝的高山茶库存还有多少?”
  “还有满满的一仓库。”
  纪镜吟从税收、鱼池、茶叶再聊到了布匹、马儿、月亮......像是没有尽头的聊天。
  白寻一边回答,一边越发疑惑,平日这些小事,他都是不过问的,如今却事事关心,白寻想了想,忽然嘴角多了一抹笑意。
  他是想借此跟自己多说说话吧。
  想通之后,她的声音温柔得很,一一向他细述,纪镜吟听着一脸满意。
  水面上的泡泡越冒越多。
  纪镜吟的眼里闪过一丝狡黠:本君看你能憋多久。
  突然间,水面上的泡泡没有再冒出来,他夹着的腿的主人,也不像刚才那般肆意抓他的腿,整个人软绵绵的,了无生机。
  心下一惊,抬手打断了白寻的话。
  “出去。”
  白寻怔了一瞬,不懂纪镜吟这说变就变的性子,她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不满她还像个石像般伫在原地,纪镜吟手一挥,一道无形的空气将她身子一卷,“砰”的一声摔到在地,与此同时,边上的帐幔落下,把她整个人盖得透彻。
  他蹲了下去,把水底里的女子拦腰抱起,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传来,水珠争先恐后地滴落在地。
  白寻急忙把帐幔翻开,勉强看到一个背影抱着一个人,指尖忍不住把帐幔撕碎。
  ****
  女子被放在床上,精致无暇的脸爬上了两朵红晕,唇色却意外地苍白,似乎受到了极大的痛苦,眼睛紧闭,睫毛颤个不停,一向活泼好动的人如今安静得很,冰肌玉骨的身体没有半点动作,整个人的生气弱到不行。
  本意是想逗逗她,想看到她憋不下去从水中冒出时的窘态,哪有想到她居然就这样死死憋着,直到缺氧都不肯起来。
  皱了眉头,指尖给她输着法力,丝丝缕缕的金光自指尖冒出,没入她眉心之处。
  输着输着,他似乎发现了什么奇怪的事,他的真身是五爪金龙,龙力霸道非常,就连同族之间互传法力也时常因为太过霸道,会伤到对方的筋脉,但输到她身上时,龙力便好像自己会找地方一般,没有任何排斥反应,很好的跟她自身的融为一体。
  片刻,他收回龙力,挪到她的身边,弯下身来仔细地打量着她。
  不得不承认,她长得很美,一双又大又亮的眼睛,睫毛像两把小刷子,小巧的鼻子配上娇嫩欲滴的唇瓣,白得没有一丝瑕疵的皮肤,整个人像个精致的小娃娃一般,他无由来地喜欢看她。
  下一瞬,她轻咳一声,他正想开口询问她的情况时,她唇瓣一开,吐出了一口水。
  “咳咳咳”的不停。
  纪镜吟直起身来,伸出手来装作不经意般擦去脸上的水珠,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床上的女子因呛到了水,此刻看来媚眼如丝,目光无意识到扫了一眼他的全身,脸上涌上一股燥意,随手捉过一个枕头往他身上扔去。
  “穿衣服啊!”
  纪镜吟这才发现,他本就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外衣,如今被水完全浸泡,跟没穿也没有什么分别,或者说,这种若隐若现的画面,更胜一筹。
  他的脸皮自然没厚到裸i奔这个地步,掐了个净身诀后,换上了一身干爽的衣服才回来看她。
  女子整个人缩在被窝里面,只漏出上半张脸,眼睛滴溜溜地看他,满眼警剔。
  他呵呵笑了一声:“你这样看本君干嘛?难道不是该本君害怕吗?被夜袭的人可是本君啊。”
  等了一会儿,她也没有说话,纪镜吟挑眉勾唇,“你不难受吗?捂着一身水。”
  难受啊,但你在这里我还能怎么办。
  往被窝里缩了一点,还是没有出来的打算。
  “不出来是吗?”纪镜吟的目光唰一下变得锐利,看得她有点心虚。
  下一瞬,他轻描淡写的说:“既然你不出来,那本君就进来了。”
  闻言,向晚意双腿一蹬,把被子蹬到他的面前,他头一偏身子一侧完美地避开。
  床上的人湿漉漉的,本来就合身的衣裳如今更是把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得彻彻底底,眼里满是受惊的眼神,缩成一小团,小小的一团东西减去了身上不少的锐气。
  看他还是站在这里,女子忍不住开口,声音软软的:“你出去啊。”
  “这里是本君的房间,本君要去哪里啊?”
  被他说得一窒,她也不说话,就这样盯着他看,满脸不服输的傲气。
  过了一小会儿,他又忽然微微颔首,“你说得没错,本君确实得出去。”
  他的目光若有若无地从她身上流连,语气淡淡:“这床被你弄得湿一块干一块的,确实是不能睡了,神昏殿不大,除了主殿之外,就只剩两偏殿了,你说,本君要去哪里睡?’
  向晚意最讨厌他这个样子,平静的语气却句句带刺,听得耳朵慌。
  “那你还不快去找白寻,还愣在这里干嘛?”
  “你——”
  “你什么你啊,你还不快走!”
  纪镜吟脸上多了两分冷色,迎着她的目光大步朝她走来,随手施了个诀,她周身上下顿时变得干爽无比,他带着不容拒绝的气场一把将她扛在肩头。
  向晚意的四股连忙动个不停,双手不分轻重地捶着他的后背。
  “本君这人最不喜欢任由人摆布,你越喜欢本君往东,本君便偏要朝西。”
  发现这人像是铜墙铁壁,怎么捶打都好像不会痛的一般,她手有点累了,气鼓鼓的:“那你想怎样?”
  纪镜吟舔了舔唇上的水珠,眯了眯眼睛,语带盅惑:“本君失了主殿,只好去你那里。”
  “神经病啊,去我那里做什么?”
  他轻轻地笑了一声,“自然是,与你同睡。”
  第33章 醉酒
  “我不要。”
  纪镜吟咪了咪眼,轻轻笑了一声,“本君的地方岂是你想来就来,想跑就跑的?”
  直到被纪镜吟扔到床上的那一刻,她才知道原来,他好像是说真的。
  一点点的往后退,床边的人心情似乎很好,双手背在身后,他额前的碎发微微摇曳,薄唇轻抿,饶有兴致地挑眉看她。
  过了一小会儿,骨节分明的手慢慢地扯过腰带,随手丢到一旁的地上,精瘦的腰身若隐若现,长腿往床上的方向迈来。
  “停!”向晚意瞪着眼睛,指尖指着他脚的方向,大声喊道。
  纪镜吟没有收回脚,也没有再往前,就这样一脚踏在床边,手肘撑在膝盖上面,身子微倾托着腮帮子,深邃的眼睛像个漩涡般,彷佛要把她收入眼底。
  向晚意急忙爬到床边,四脚朝地抬着头,水亮的眸子像两颗葡萄,晶莹剔透,语气不急不缓:“我要换衣服。”
  他微微睁眼,眼神迷离又恍惚,“睡觉不是脱衣服的吗?你直接脱了不就行了。”
  “……”眼睛滴溜溜地转了几圈,咬了咬粉唇,忽然她似乎下定决心什么的,嘤咛一声,飞身扑过去抱住他的腿,脑袋像只小猫咪般蹭个不停,不依不饶大喊道:“妖君,你就放过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一族几百口人等着我养,你想要找暖床的麻烦去隔壁好吗?我相信隔壁那位的被窝暖到不行,你就大发善心让我独守空床!”
  腿上传来的暖意让纪镜吟微微晃了神,女子缩成一小团像个乖顺的小狐狸般蹭着他,脸颊上面不禁爬上了两朵红晕,清咳一声,说话都好像有些颤抖:“你......你先......松手......”
  下一瞬,只见女子眼里闪过一丝精光,隐隐透出几分狡黠,她手上突然使劲用力压制着他的腿使其动弹不得,与此同时抱着他的腿以此为轴心,秀腿倏地伸出,动作快如闪电般猛地朝他大开的下身踢去——
  一声隐含着痛苦的闷哼声传来,纪镜吟腿一软,直挺挺的倒在地上,两腿夹紧无意识地磨蹭着,脸色涨红紧紧捂着下身。
  向晚意顺势翻身下床,居高临下般站在他的身边,脸上带着得瑟的笑容,片刻,她蹲了下来,近距离欣赏自己的杰作。
  “啧啧啧”了几声,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指尖在他脸色苍白的脸上抚过,感受到指尖上面的湿意,一脸好奇的问:“妖君,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
  痛得让人脑袋一片空白的疼意源源不绝的从身下传来,纪镜吟尽力调整着呼吸,喘着细气,黑眸盯着她看,“你是不是想死?”刚说过这句,他感觉疼意好像又多了一分。
  向晚意皱了皱眉头,一脸懊恼:“我可没有,我这是自卫术,如果妖君乖乖待在自己的房间,不到处乱跑的话,怎么可能中我的招?”
  “快点扶本君到床上休息——咝——”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眼角冒出两滴眼水。
  闻言,向晚意往后跳了一步,一脸慌张:“妖君乃圣人之驱,我此等平常之辈怎么可能碰你呢?”顿了顿她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脚步飘忽不定,但却坚定地朝着门口的方向挪去,边挪边感叹道:“啊,好刺眼的光芒,我不能直视妖君你,因妖君的圣人之光亮瞎我的眼了,啊,我得马上离开了。”
  纪镜吟深吸了一口气,对这疼意还没散去感到十分不满,在地上扭了扭身子,望着那个像喝醉酒般的背影,压着嗓子喊道:“你这个戏精,给本君回来!”
  回应他的,只有门“砰”一声关上的声响。
  指尖用力抠在地面上,手背上面青筋暴涨,额上的细汗阵阵冒出,眼睛愤愤地看往门口的方向。
  “本君记住你了。”
  另一边厢,成功逃出来的向晚意在门外惬意的伸了个大懒腰,稍稍活动一下筋骨,特别是脚腕,给自己捶了捶后腰后,还在原地蹦了两下。
  一身舒爽。
  脚尖使力,轻盈的身体在空中跳跃,脚尖在一个又一个的飞檐上面跳跃,片刻,挑了一个顺眼的房顶肆无忌惮地躺在上面。
  夜幕低垂,月朗星稀,凉凉的夜风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只留下一丝薄薄的凉意。
  一旁的瓦片传来细微的声音,扭头看去,看到一双笔直修长的腿在徐徐往她而去。
  目光稍稍往上,对上了一双含着笑意的眼睛,今晚他穿了一件薄薄的玄色纱衣,透着白色的衣袍,上半的墨发以一根细细的带子束着,自然而然地披在身后,随着夜风的轻拂,在他的身后轻轻飘扬着。
  他的声音染上几分笑意和无奈:“晚意,大半夜的怎么跑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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