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2节
  所有,张之政她此刻才关注。
  “是于三尔的杀人动机吗?”鲁青青问道,“一共有三个被害人,于三尔有杀焦于氏的动机,也和姚永林有仇,可是他没有杀王海一的动机,所以您来这里蹲着?”
  宋宁点头:“是的。”
  “现在三起案件,都有证人了,动机已经不重要了吧?”鲁青青道,“王海一死的那天早上,袁婶子在药王庙碰到了于三尔,姚永林死的中午,陈六看到了一脚泥慌张的于三尔,焦于氏死的夜里于三尔自己都承认了他在现场也在他家找到了凶器。”
  “可以定案了吧?”
  宋宁没说话。
  “大人还认为焦运是凶手?”
  宋宁吐了一口瓜子壳,道:“嗯!”
  “可是焦运没有作案时间更没有作案动机啊。”鲁青青叹气,道,“而且,焦运不但没有杀王海一的动机和时间,他甚至和王海一都不怎么认识。”
  “大人还认为焦运是凶手吗?”
  宋宁看着鲁青青,道:“王海一是这个案子的重点,所以坐在了这里,等我想明白了其中的关节,这个案子就通了。”
  “啊?”鲁青青看着宋宁,特别的糊涂,他没有懂宋宁的意思,只能陪着她在这里嗑瓜子。
  永春茶楼的伙计发现了宋宁坐门口,顿时给她抬了桌椅板凳上了茶:“……大人,您、您就坐这里,下回您再来,说一声,小人将桌椅给您抬出来。”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大人您坐马路上。”
  宋宁笑着道谢,于是和鲁青青两人在永春茶楼门口支着桌椅坐着嗑瓜子,周围路过的人认识的就凑上来和宋宁闲聊。
  宋宁也无所谓,和大家扯闲篇。
  “王海一生前的生意好吗?”宋宁问在一边摆糖人摊子的大叔,大叔坐着专心致志捏宋宁,已经毁了几个了,还乐此不彼,鲁青青看不过去,道,“您别捏了,大人问话呢。”
  大叔将一个肥墩墩的糖人给宋宁,笑着道:“大人,像不?”
  “像。”宋宁将糖人塞嘴里。
  大叔愣了一下,呵呵笑着道:“王海一这个人不咋,说话也不好听,但怎么说呢,他人不好都在明面上,大家都晓得,所以还过的去,大家虽不喜欢他可也不讨厌。”
  宋宁挑眉,问道:“大叔话里有话啊。”
  “没啥话,要说张之政和王海一比起来,那我肯定觉得王海一好点,张之政这个人太阴了。”
  他说完,周围没有人制止他觉得他说的过分。
  “要不是那天早上张之政确实在,我都要怀疑是不是他杀的人。”大叔说完就有人推了他一下,“这话说不得!”
  大叔就不说了。
  “大人,大家都说您能定案了,三个案子都是于三尔做的是不是?”有人问宋宁。
  宋宁挑眉,冲着对方笑了笑:“秘密!”
  对方也跟着笑。
  “感谢大家了。”宋宁付了茶钱,鲁青青跟着她是一头的雾水,忽然宋宁又停下来折返回去,在卖糖人的大叔耳边问了个问题,大叔愣怔了一下,垂着头回忆着,忽然道,“诶,还真的是,中午不在!”
  “知道了,这是我们的秘密,不要告诉别人。”宋宁抱拳感谢,“近日忙碌,他日得空再来道谢。”
  大叔不晓得宋宁感谢他什么,但还是特别的高兴:“好的好的。”
  “大人高兴了。”有人看着宋宁走远的背影,也跟着个高兴。
  卖糖人的大叔收摊回家,他家不算远的可却要走七八个狭小的胡同,刚拐过离家两条胡同的地方,面前出现了一位配着刀个子特别高的中年男子,男子盯着大叔问道:“宋世安最后问了你什么问题?”
  男子操着一口济南口音,周身露着杀气。
  大叔惊骇后退,结巴着地答道:“大人、大人问、问我王海一遇害的头一天中午在不在,我、我说在!”
  男子呵斥道:“他没说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没、没有。我就说在。”
  男子指了指大叔:“此事不得告诉任何人,否则要你全家的命。”
  说着他就消失在巷子里。
  大叔抖着腿,迅速回家去了。
  平元三年四月十九,大理寺升堂,作为大理寺卿宋宁没有主审,而是坐在后堂听大理寺正马云平升堂。
  公堂上,马云平审问于三尔,共三起案件。
  第一起,三月十五早上,画师王海一在药王庙被人杀害、于三尔虽不肯承认,但有卖豆腐袁氏妇人作证,在那天早上亲眼见到于三尔从药王庙出来,待她进庙后,庙中已经在喧哗,王海一死在了宝殿中。
  第二起是同一日的中午,死者是木匠姚永林,他被人以同样的手法杀害倒在自己家的水田里,死因是溺亡。于三尔依旧不承认杀人行径,但却查到于三尔曾经和姚永林发生过口角,甚至他还谣言要杀了姚永林,此一项可由于三尔的姐夫焦运作证。
  在姚永林被害的中午,陈六出东城门做农活,碰见了一脚泥的于三尔进城,陈六当场叙述了过程并按了手印。
  第三起案件,死者焦于氏,死在是四月十五的夜里被害,当天夜里于三尔出现在死者家中,他自己承认在案发现场,隔壁邻居也能作证当时听到于三尔的说话声。
  除此以外,衙门在于三尔的家中找到了焦于氏家中丢失装钱财的木匣和手帕,并,找到了杀人的凶器,一把铁榔头。
  以上,人证、物证俱全,马云平当场判定于三尔斩立决。
  于三尔不认罪,公堂上撒泼打滚不肯摁压手印,门口有人起哄,讥讽地道:“于三尔你杀人不敢认,你就是孬种。”
  “老子要杀人了,老子当然敢认,可老子没有,谁他们诬陷老子,老子死都不会认的。”
  马云平怒喝道:“于三尔,罪名不是你说了算,而是人证物证做定数。”又道,“来人,让他画押!”
  于三尔嘶吼的声音跟毛驴一样:“姐夫,救我,帮我申诉!”
  人群中,有人对焦运道:“你这小舅子人真是不行,你家也是倒了大霉了。”
  焦运面无表情地站在门口没有说话。
  “张之政,王海一死了,往后马鞍街可就你一个人摆摊子卖画了,你要寂寞了。”有人看到了同在人群中看热闹的张之政。
  张之政无奈地道:“他虽死了,可音容犹在啊。”
  “退堂!”马云平拍了惊堂木。
  门口一片恭贺之声。
  “小宋大人一出手可真了不得,才三四天就把理刑馆查了一个月的案子给查破了。”
  “小宋大人向来不一般。”
  三起连环杀人案查破。四月二十,宋宁上早朝。
  赵熠走的第七天,赵炽生病的第六天,早朝依旧是宋延徐主持的晨会。
  第598章 绞着的结
  旷会两天宋宁出现了,趾高气扬。
  她一出现,吕孝仁就忍不住笑,撇过脸稳住了神色,又才转过脸,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问道:“小宋大人今日春风得意,是有喜事?”
  “对!”宋宁打了个响指,摇头摆尾地走到方旭面前,得意洋洋地道,“案子查破凶手伏法,方阁老你可以膜拜夸奖我了。”
  “小宋大人果然了得,短短五天案子就抓了凶手,佩服,佩服!”方旭大声夸她。
  “应该的应该的。”宋宁摆着手,呵呵笑着道,“能者多劳嘛!”
  满殿的人纷纷恭贺她。
  方旭盯着她的背影,眼底冷笑。
  热闹未褪,赵炽由计春扶着从后殿进来,大家纷纷起身行礼,赵炽摆手道:“不用,坐,都坐。”
  众人起身,宋延徐要坐下去,赵炽拦住了,指着罗汉床的另一头:“宋爱卿坐吧,你还是主持,朕就随便听听。”
  众人面色惊愕,宋延徐敢坐吗?
  敢坐吗?宋延徐心头惊跳了一下,余光朝宋宁看去就看到宋宁在一侧自己的位置坐了,他压制住自己的恐惧,跟着坐了下去。
  和赵炽一左一右隔着茶几坐着,平起平坐。
  满殿惊恐的眼神,呼吸也被刻意屏住。
  赵炽神色很随意,和宋延徐道:“这几日辛苦宋爱卿了,朝事井井有条,宋爱卿能力卓著啊。”
  宋延徐下意识就想站起来,但还是压制住了自己恐惧,自然地回道:“承蒙圣恩,微臣更是不能辜负圣上所托。”
  这话就很有意思了,宋延徐没有谦虚推诿赵炽对她的夸赞。
  赵炽颔首,又忽然转脸看向宋宁,问道:“案子如何?”
  “查破了。”宋宁得意忘形,“圣上,微臣和您说说此案查破的过程行吗?”
  赵炽饶整理了衣袖,饶有兴致地道:“这有意思,朕很愿意听一听。”
  “是!”宋宁起身,唾沫横飞眉飞色舞地将她查破这个没有什么线索的案子的全部过程。
  有人低声道:“要是不认识他,真要当她是神仙了。”
  “吹呗。”有人讥讽道。
  宋宁说完,赵炽就抚掌道:“精彩,相当精彩!”
  “小宋爱卿果然适合做大理寺卿。”赵炽说着又看宋延徐,“宋氏父子真的是朕的左膀右臂啊。”
  宋宁和宋延徐一起感谢圣恩。
  皇后娘娘将花开富贵糕又送来了,宋宁喜滋滋的将食盒接过来放在脚边。
  赵炽并没有逗留多久,又扶着计春离开了。
  大家继续晨会,宋宁话特别多,不管是不是三司的事,她都会插嘴说两句,就算是兵部说起边疆冯厉的事,她都会发表看法。
  有人心里烦她,可面上一个反对的字都不敢说。
  心里却盼着赵炽早点看清楚他们父子的真面目,将他们父子连带齐王一锅端了,到时候他们耳边就真的清净了。
  可是今天看,赵炽对齐王以及他们父子还是宠爱的。皇后每天去求太后,这已经第八天了,太后不闻不问什么表示都没有,太子关宗人府里也是第八天了,齐王关着齐王府的门不出不进。
  太后和齐王母子,真……不愧是母子。
  但不管他们心里怎么烦,现在还得对宋宁笑脸相迎,就算是魏训昌和方旭等人。
  宋宁在朝堂巡视了一通,和宋延徐打了个招呼,提着食盒出了宫门,连宫中的小黄门看到她都要打躬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