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节
  没有等多久,裁判到来,对手a国进场。
  a国是欧盟成员国,这里算是它们的半个主场,所以a国队才一出现,足球场四面八方顿时传来铺天盖地的欢呼声。
  观众们激动,观众们沸腾。
  他们好像已经确定a国会取得这场比赛的胜利;他们好像已经确定a国会以小组赛第一的成绩出线。
  这种对a国队的强大信任,来源于a国队这些年取得的战绩,也来源于华国队实在太羸弱,没有人觉得华国队能给a国队造成狙击。
  衡玉听到这些欢呼声,喝了两口水,又面无表情地放下了水瓶。
  她朝足球队队员们鼓掌:“加油,华国的几亿百姓在故土等着你们。”
  “好!”封逸凡回以坚定一笑,他和他的队员们一一击掌,最后走到衡玉的面前。
  衡玉举起右手。
  封逸凡用力一击。
  两人对视,封逸凡伸了个懒腰:“我们上场了。”
  他转过身,走到队伍最前列,右手握拳高举过头顶,身穿华国代表队队服,在满场不属于他们的欢呼声中往足球场中央走去,步伐坚毅有力,替华国代表团进行最后的背水一战。
  其他十名队员学着他高举右手。
  “胜利属于a国!”
  观众席上的观众们高喊。
  “胜利属于华国!”
  封逸凡咬着牙,用中文高喊。
  “胜利属于华国!”
  身后,衡玉坚定回应。
  她举起相机,对着这些年轻人的背影按下快门键。
  很快,两队队员齐聚赛场。
  随着裁判发令,本次比赛正式开始。
  这些天里,封逸凡就像是块海绵一样,一直在努力汲取养分,迅速在失败和痛苦中成长。为了今天这一场比赛,他很早之前就在思考战术,并且早就与队友们沟通过。
  比赛一开始,他们迅速摆开队形。
  凭着这个由封逸凡想出来的战术,他们在和a国队交锋上时,并没有再像前两次比赛一样迅速出现溃败,而是勉强稳住了脚跟。
  但……
  也只是勉强。
  任谁都能看出来,他们追赶得很吃力、防守得很吃力,哪怕他们没有出现溃败,但这也只是暂时的,只要他们有任何一个人的体力跟不上,这个战术体系就再也运转不起来。
  上半场才刚开始十几分钟,封逸凡已经累得满头汗水。
  咸腻的汗水从他眼角滑落,刺得他眼角微微发疼。
  “稳住!”
  封逸凡气喘吁吁。
  不知道这句话是冲着与他擦肩而过的队友说的,还是他在用这句话提醒自己。
  “一定要稳住!”
  足球场上分秒必争,足球场下,衡玉等人却觉得分秒难熬。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很快,上半场只剩下最后五分钟。
  华国队虽然没有完成射门拿到分数,但在他们的严防死守之下,a国队也没有成功完成过射门,双方都是零分。
  比起前两场比赛,也许这已经算是一个很不错的结果了,但这对封逸凡来说,不够,还是不够。作为队伍的主攻手,作为队伍的队长,他想要进
  第90章 与国诉情衷22
  被医护人员用担架抬走之前, 封逸凡低下头,将额头靠在球场上,姿势仿佛是在亲吻它,也像是在告别它。
  衡玉用照相机忠实记录下这一幕。
  “队长, 你一定不会出事的……”队员红着眼睛, 他们在这短短一天里经历了人生的种种情绪,既激狂喜又委屈落泪, 既骄傲又不甘。
  封逸凡强行忍住密密麻麻的疼痛, 抽着气出声宽慰他们:“没事没事, 我啊, 现在感觉前所未有的好。”
  听啊, 满场的观众都在为了他们欢呼、为了他们呐喊。
  封逸凡闭上眼感受着这一切。
  这种胜利的喜悦, 真是让人如饥似渴。
  封逸凡的初步检查结果并不乐观,像是撕裂拉伤这种伤势,严重的足以毁掉一个运员的职业生涯。
  所以在跟医生沟通过后,封逸凡被转移到了医院总部,后续还要做更细致的检查。
  他的伤势为华国代表团的喜悦蒙上了一层阴影。
  衡玉暂时顾不得宽慰他们, 她正在阅读医生开的检查报告。
  【零, 你能帮封逸凡重新站到球场上吗?】系统咬着手绢的力度更重了, 这场胜利如果是用一位优秀运员的职业生涯来换取, 那代价未免太大了吧。
  衡玉沉默几秒,又将检查报告看了一遍:“如果后续恢复良好的话, 我能帮他重新站起来, 不会太影响他的正常生活。”
  系统听懂了她话中的未竟之意:【他还那么年轻,前途光明,为了这场胜利值得吗?】
  “可是你别忘了,这场胜利, 中华民族期待了整整一百年。至于值不值得……这个问题还是去问封逸凡本人吧。”
  这个问题的答案,只有封逸凡才能告诉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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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芬兰体育日报》是报道奥运会进程的最权威的报纸,他们每天都要出一份报纸,来跟进奥运会的进程。
  芬兰当地时间下午六点,记者们将今天奥运赛场上发生的事情全部汇总到杂志社总部,等着主编决定要对哪一个内容大写特写。
  “篮球队小组赛结束了。”
  “射击比赛的结果已经出来了。”
  “要我说,苏联这边统治了游泳
  比赛,几乎把各项游泳比赛的金牌都包揽了,这件事是今天最令人激的事情。”
  《芬兰体育日报》的主编从外面急匆匆走进来,恰好听到这最后一句话。他轻笑了下,幽默道:“几乎全部包揽吗?那真是厉害。但我觉得最激人心的事情,是落后者的绝地反击。”
  “今天那场足球比赛,华国运员明明看不到任何赢的希望,但他们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成就了凡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我的天,他们在比赛开始前一定曾被上帝祝福过。”
  比起讴歌那些荣光,华国那场足球比赛更能展示运员的风采,更能展示体育竞技精神。
  第二天早上,《芬兰体育日报》最新一期报纸发行。
  华国外交部部员每天都会买这份报纸,今天早上,他吃完早餐后溜达出门,顺手买下报纸,才刚把报纸展开,看到报纸头版头条,他瞳孔猛地睁大,飞快往住的地方跑回去。
  认真看完报纸,衡玉勾唇:“《芬兰体育日报》的记者们很有眼光。”
  “不仅仅是《芬兰体育日报》……”代表团的其他人激得险些要晕厥过去,“《芬兰时报》,《欧洲日报》,好几个权威报刊都在报纸上提到了这件事。天呐,《欧洲日报》还是在全欧洲发行的,这不就意味着我们的事迹会被全欧洲的人都知道?”
  他们实在太高兴了,一个个都说自己要留念,于是众人结伴出门,把所有提到了华国的报刊都买全了。去探望封逸凡时,还把这些报纸一块儿拿去给他,让他也跟着高兴。要不是有他做了那么重大的个人牺牲,他们也不会得到这么盛大的褒奖。
  布满消毒水味道的医院里,封逸凡躺在病床上。
  窗帘大开,温暖的阳光从窗外争先恐后钻进来,懒洋洋洒在他身上,照亮他俊秀而苍白的容貌。
  他安静躺了一会儿,挣扎着从床上坐起来,掀开被子抚摸右腿。
  他刚刚已经从医生那里得知了自己的伤势。
  所以他的职业生涯……真的只能有这么一场胜利吗?
  封逸凡疲倦地紧闭双眼。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敲门声。
  封逸凡连忙抬手
  抹了把脸,收敛起自己脸上的愁绪:“请进。”
  衡玉抱着鲜花提着水果推门走进来,一个记者打扮的中年男人跟在她的身后,笑着向封逸凡打招呼。
  封逸凡回以一笑,但是并不认识这个中年男人:“奚副部长,这位是……”
  衡玉找了个花瓶,将那捧鲜花插进里面。
  “《欧洲日报》的记者,他是专门过来采访你的。”
  因为封逸凡不懂英语,他们两人的交流由衡玉代为翻译。
  前面的问题都比较中规中矩,在采访临近尾声时,《欧洲日报》的记者温声问道:“请问在踢出最后一球之前,你察觉到右腿的不适了吗?”
  听完衡玉的翻译,封逸凡神色郑重坚毅:“其实早在下半场刚开始时,我就注意到右腿出现的小状况。踢出最后一球的时候,我已经有预感这个行为会赌上我的整场职业生涯。”
  《欧洲日报》的记者肃然起敬:“那你会后悔吗?踢出那一球的时候你在想些什么?”
  封逸凡眨了眨眼,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怯懦:“后悔啊。”
  “我要跟你说一点儿也不后悔,那绝对是骗人的,我还没高尚到这种地步。”
  封逸凡面对着镜头,有些吃力地挪那条瘸了的腿,笑容灿烂明媚。
  “但是——”
  “不踢出那一球,我会后悔一辈子;踢出那一球,我也后悔一辈子。前者会活得方便些,但后者能让我活得心安。人这一辈子,就怕自己没办法心安,所以踢出那一球,我是没有任何遗憾的。”
  “至于你问我当时是怎么想的?我什么也没想,哪来的那个时间想啊。”封逸凡扭头去看衡玉,朝她咧嘴一笑,“我就只想进球,仅此而已。”
  想到下半场临上场前,自己曾对封逸凡说过的话,衡玉抿唇轻笑,向《欧洲日报》的记者翻译起这番话。
  记者越发震撼。
  他似乎是来了很多灵感,飞快在笔记本上做着记录。
  第二天,《欧洲日报》最新一期刊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