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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的时候,江青把护工都辞掉了,只留下了徐梁谨家的阿姨,她一直借口只做饭的钟点工阿姨。
  没有了护工的照顾,林意青每天晚上就和妈妈一起睡。妈妈总是温柔的看着她,抚摸她的头发。她时间已经不多了,连护工都不敢再请。毕竟她死后,女儿就是独自一人了,她害怕护工知道女儿的处境,控制她,伤害她。
  她的女儿还太小,对这个社会一无所知,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她没有办法继续保护她,只能祈求上天她能平安健康的长大。
  没过几天江青就主动要求去医院,林意青强硬的定了单人病房,又请了假,日夜守在她身旁。
  阿姨每天都会给她们送餐,给她带生活用品和换洗衣物。而徐梁谨基本每天睡前都会来看看她,只为给她一个晚安吻,一点也不徐梁谨的额头吻。
  林意青晚上睡不着时,也会和徐梁谨彻夜聊天。大多时候都是林意青在回忆小时候,可偶尔林意青不想说话,她想听徐梁谨说。
  徐梁谨说他的生活很贫瘠,是在替别人过的,没什么好说的。最后磨不过林意青,还是得说。他真的不想说,脏了林意青的耳朵。
  徐振海,也就是他爷爷,77年高考的第一批大学生。年轻时下乡当知青,见回城无望就娶了当地村长的女儿。后来他去读大学,村里人担心他去了不回,他当着全村人发毒誓一定回来接老婆儿子,让人全家供他读大学。
  从读大学他就说他是单身,当知青蹉跎的他家都没成,真让他哄到了一个海外回来投资的华侨女儿。后来丈人家投资,创业又赶上改革开放的春风,赚的个盆满钵满,他再是想不起乡下的老婆孩子的。
  他和华侨女儿的婚姻在他生意又一次扩大之后也结束了,孩子给了华侨女儿,财产他是一分没给的。孩子不是他的,当年之所以能结婚,也是喜当爹,为了钱绿帽子他戴的心甘情愿。
  等他人到中年大病一场,发现自己有可能不会再有孩子的时候,他想起了乡下的儿子。他拥有偌大的家产,却没有继承人。
  他回乡去找的时候儿子已经二十了,一个乡下的二流子,混混手下的狗腿子。他老婆当年久等他不回,也知道是被抛弃了,早就改嫁了,也没带走儿子。儿子就留在舅舅家长大,也没人管他,就读了几年小学。
  他把儿子领回海城,想着能不能再教导一番。可海城的风光迷了儿子的眼,正经事他一点不会,吃喝嫖赌毒他样样占全。他等不及要一个继承人,可这么个东西再玩下去连下一代都没了。
  这个时候,他看到了同病相怜的梁坤。
  梁坤以前是个混混,也是那几年赶上了好时候,真叫他混到了大钱。他一个混混也知道自己再往上走是很难了,可他长得好,又会说话,把自己好好的包装了一番,骗到了当时副市长干娇百宠的独生女,就是有先天性心脏病,挨不得碰不得,更别说给他生孩子了。可有了她,他的事业发展的如日中天。
  他收敛性子天天哄着她,直到被她发现他和公司秘书开房。他是跪地求饶,负荆请罪,好容易老婆原谅了,可自那以后老婆也没给过他好脸了。
  后来丈人退了,他也起来了,他就不遮掩了。家里的保姆,公司的合作伙伴,外面的小姐,最后在家里睡了老婆从小看着长大的小表妹。她反正是被气死了。
  可是她死了梁坤才知道,她竟然一直给他吃杀精的药。怪不得这么多年,他这么多女人都没一个有孩子,他恨不得再杀她一遍。
  在他觉得人生无望的时候,有一个自称是他从前相好的找来了,说是给他生了个女儿。
  那女人当年就是个小姐,怀孕了也不知道是谁的,正好有个愿意娶她的老实人也和她睡过几次,就这么从良嫁了人。可是结婚之后她才知道什么是噩梦,开始几年她有积蓄还好。后来问她要不到钱,老实人就开始打她,逼她拿钱出来,拿到钱又痛哭流涕跪地求她原谅。
  她实在搞不到钱之后就又去干老本行,可姿色毕竟大不如前了。她就想起女儿的身世来,这些年她已经把当年那段时间前前后后的客人都找过了。可现在人都不是傻子,不会她说是就是,不过总有些人嫌她老来找丢脸,会甩点钱她。
  她是在电视上看到梁坤才想起来,当时她也陪过梁坤几次。做了亲子鉴定,没想到真是梁坤的种。
  叫了女儿来,十七八岁的女孩子脸涂的跟个调色盘一样,露着半拉胸脯子。看见梁坤就往他腿上坐,她还以为是她妈给她找的大客。
  梁坤风流一辈子,临老给他来这么一下子,他气都差点没喘上来。
  那女人是一分钱没拿着,梁坤让人狠狠地招待了俩口子,把他女儿教成了个什么玩意。
  看着徐振海前几年接回来的儿子,他下了狠心去管,24小时不离人,可是这么个玩意,管他司机保镖,也不管人多大年纪,也愿意跟人睡。他是心力交瘁了,这个时候徐振海找上了门来。
  他们的儿女都不可能指望上了,他们并不满足现有的事业,可他们都没有继承人,他们一拍即合。
  为了保证孩子身体健康,血缘清晰。他们各自交换将对方儿女管教调养。之后再让儿女住在一起,直到确认怀孕,都不让任何人靠近他们。
  徐梁谨的平安出生,意味着他们的计划踏上了正途。
  他们精心的教导着徐梁谨,剪去无用的枝丫。
  他们带徐梁谨去看他的父母。
  小小的徐梁谨站在父母面前,他们连看都不看他一眼,他们不认识他。
  他们被老头子要求每个月和他,他们的儿子在一起住一天。
  在餐桌上他们会用最恶毒最下流的语言咒骂对方,把所有能拿起的东西丢到对方身上。
  在饭后开他们的party,毫不顾忌他在场与否。
  在他母亲被几个男人一起搞得时候,他父亲在旁边吸毒,上头了之后还会去舔他们喷出来的尿。
  …
  直到他16岁的生日那天,他已经有好几年没见到那俩个人了。长大之后他仔细想过,他们在他面前肯定被老头子要求过,会放大他们自身的丑恶。可是他们完成的也太过成功,没有一丝对他的怜惜。
  他大致和林意青说了说他的父母和俩个老头的事,略去了很多。林意青的单纯他很喜欢,她没必要知道太多的肮脏事。
  “我们会有一个家的,徐梁谨。”林意青的精神有些飘忽,她看着江青的病床,“不过我好像有点倒霉,喜欢我的人都会死掉。徐梁谨,你怕不怕?”
  “林意青,你出来,我在门外。”
  徐梁谨从和林意青说起父母时就再睡不着,他浑身躁动,急需安抚,没有丝毫的犹豫,来找林意青。
  林意青披着衣服脚步轻轻的出了病房,才出门就被徐梁谨一把抱起。他抱着她进了隔壁病房,脱掉了林意青披着的衣服,也脱掉了自己的外衣。他带着她一起钻进了被子里,在这个寒冷的冬夜,俩个人紧紧的贴在一起,才会没有那令人牙颤的冷。
  “林意青,真是我的傻姑娘,傻崽崽。”他心里满是对林意青的怜爱,他的手抚着她的背,时不时在她的脸上轻吻着,轻轻的吮吸她的唇瓣。
  他们好久没有这么亲密了,和徐梁谨的亲近让她温暖又心安,徐梁谨的怀抱让她睡意上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