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节
  简亦慎不以为然:“女人就容易感情用事,有时候壮士断腕也是一种解决的办法。”
  覃飞当然不会和老板对着干,聪明地不说话了。
  “叫财务部的过来一下,我了解一下资金情况。”简亦慎想了一下道。
  覃飞愣了一下,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是,简总。”
  简亦慎有点尴尬,欲盖弥彰地解释:“我不是为了她,也不是赞同她的想法,不过,毕竟她……也没有多少钱,她想玩就玩,没什么大事。”
  “是,我明白的,简总。”覃飞赶紧收敛了笑容,“还有一件事,嘉诚科技的来问,那个《末日狂欢》的合同明天是不是可以签了?”
  简亦慎才想起这个被他搁置的项目来,皱着眉头道:“你推了吧,就说公司目前资金紧张,权衡之后放弃了这个项目。”覃飞心领神会,出去了。
  没一会儿,财务部主管过来了,和简亦慎对接了一下,公司的现金流充裕,两周之内分批调集几个亿出来没什么大问题。
  简亦慎大致想了几个方案,心里有了底,但麻烦的是,以现在苏莘这种要和他老死不相往来的倔犟模样,可能不会接受他的好意,要不然也不会一声不吭在苏家危机曝光前和他离了婚。
  得想个迂回的办法,以别人的名义才行。
  他琢磨了片刻,刚要给霍至辞打电话,手机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这个手机号码是私密的,除了几个好友和家人,鲜少有人知道。他心里有点纳闷,接通了电话:“哪位?”
  “简总吗?”听筒里的声音很陌生,“是我,吕成钊。”
  “原来是吕总。”简亦慎敷衍着应了一声,不知怎么,前阵子他还觉得这个吕成钊有点手段,现在却不想再搭理了。
  “简总,我就在你们公司楼下,不如下来一起喝个茶,聊一聊?”吕成钊热心地邀请。
  “真不巧了,今天约了人,下次有机会再约,”简亦慎歉然道,“那个电影的项目,真是对不起了,投资部太急功冒进了一点,这几年影视项目的风险过大,我们这边评估了以后,决定暂时放弃,还请吕总见谅。”
  吕成钊的声音顿了顿,几秒之后又恢复了那种热忱:“好说好说,以后要是有好的机会,我们再一起发财。”
  “对了,有件事,我想向吕总讨个面子,”简亦慎不动声色地道,“星河娱乐不知道有什么地方得罪了吕总,能否请你高抬贵手,不要和他们计较了?我虽然不管苏何的事情,但现在我家那位不太开心,我也很头疼。”
  吕成钊哈哈笑了起来:“简总说笑了,我和苏何也就是点小摩擦,既然你开了这个口,我当然要给你面子,放心吧,以后请你和你太太一起喝茶。”
  “那就这么说定了。”
  两个人又东拉西扯了几句,简亦慎挂了电话,靠在椅子上沉思了片刻。
  他当然不会以为靠这么寥寥几句话就能让吕成钊放弃对星河的打压,但最起码,可以为苏莘争取到一段喘息的时间。
  其实,要是苏莘能听他的意见,把手头的影视项目都顺利收尾后,把公司关了或者缩小规模是最完美的上策,苏家现在这样的状况,全靠苏莘这样一个女人撑着,怎么看都长久不了,为什么要把自己搞得这么辛苦呢?
  下午,简亦慎去了霍至辞的办公室。
  霍至辞这两天有点烦恼,他这人玩心重,喜好赛车、冲浪这种极限运动,经常呼朋唤友出去玩,最近家里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让他要么安安分分找个女朋友结婚,要么老老实实管理酒店。
  简亦慎一坐下,就被霍至辞抓住吐了一顿苦水。
  “我哥他这么厉害,他自己不结婚,就逼到我头上来了,你说有这样陷害自己兄弟的人吗?”
  简亦慎见过霍至辞的哥哥霍宁辞几面,国际酒店行业的奇才,他辖下的集团公司旗下覆盖了中高档各种度假村、大酒店,并在国内开创了野奢一派的特色出游方式,被富豪圈追捧。和霍至辞开朗外向的性格完全不同,霍宁辞寡言淡漠,和他们玩不到一起。
  “你也差不多了,要是有喜欢的就收收心,”简亦慎劝他,“你哥一个人撑着公司也有点辛苦,该帮他了。”
  “我哥那就是工作狂、机器人,他从来都不知道辛苦,要我像他一样,活着都没意思了。”霍至辞吐槽,“还有你,有老婆了不起是不是?我要是能有这么一个温柔听话的小尾巴,我也愿意结婚,可谁让我碰不上呢?”
  简亦慎的脸色变了变。
  他猛然想起来,他现在已经被离婚了,成了和霍至辞一样的单身狗,以前被这群哥们羡慕的老婆,已经没了。
  “笃笃”两声,门被敲响了,简亦慎转头一看,居然是田芷蓝,在她旁边站着的,是安州市社交圈颇有名声的江媛媛。
  “霍总经理,找你可真不容易啊,”田芷蓝快步到了霍至辞面前,“jenny特意过来感谢你,谢谢酒店上次晚宴对她的大力支持。”
  霍至辞懒洋洋地站了起来:“幸会幸会。”
  江媛媛客气地一一招呼:“来得匆忙,请你们尝尝我做的小点心,一点小小心意。”
  她拿出了几个包装精美的盒子,一个个送了过去,送到简亦慎面前时停顿了一下:“这位是简先生吧?我那天和简太太聊得很开心,真羡慕简先生有这样出色的另一半。”
  简亦慎没有否认,含糊着“嗯”了一声。
  田芷蓝在旁边轻哼了一声,嘲讽地道:“男人,有了这么好的老婆都不知足,身在福中不知福,还成天在外面拈花惹草。”
  “拈花惹草?”江媛媛惊愕地看向简亦慎,一脸的不敢置信。
  以前要是听到田芷蓝“拈花惹草”四个字,简亦慎一定会恼火不已,可今天一入耳,居然并不生气。
  他和苏莘的朋友并没有什么大的交集,但也知道田芷蓝是苏莘最好的朋友。可现在,这位最好的朋友居然还不知道苏莘和他离婚的事情,还在为苏莘打抱不平。
  这是不是说明,苏莘并没有想把离婚的事情公开,还对他们的婚姻留了余地?
  他的心情一下子就愉悦了起来,破天荒地朝着不相干的人解释:“田芷蓝,你不要胡说八道,我和倩语什么事都没有,就是朋友而已,不信你问问至辞。”
  霍至辞没有马上接腔,一副迟疑的模样,欲言又止。
  好友居然没有第一时间帮他说话,简亦慎恼火了:“你干什么?想说什么就直说。”
  “不是啊,”霍至辞一边看着他的脸色,一边小心翼翼地道,“我知道你现在和白倩语的确没什么,可是以前……以前我们真的以为你和倩语会在一起呢,你喜欢的类型,不就是倩语这样的吗?又温柔又乖巧,还懂音乐有气质,玩大提琴这么高雅的乐器。”
  简亦慎磨了磨牙,气乐了:“霍至辞,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天底下温柔乖巧的女人多了,难道我要一个个都去喜欢吗?”
  霍至辞干笑了两声:“这不是高中大学那会儿,倩语和你走得很近嘛,你对她没意思我信,可要说她对你没意思,我觉得不太可能啊。”
  江媛媛忽然插话:“你们说的白倩语,是不是就是安州交响乐团的大提琴手?”
  田芷蓝恨恨地道:“对,就是她,一副娇娇怯怯的样子,男人最喜欢的那种。”
  “我倒是知道一些她的事情,好像不像你们说的那种性格,”江媛媛回想了片刻,“以前她和另一个大提琴手竞争首席大提琴手的位置,失败以后出去留学了,当时他们团长还很惋惜,说她太急功近利了,心思太重,在音乐这条路上走不远。”
  简亦慎哂然一笑:“这你也不用说谎,我知道她当时为什么会出国,因为有人威胁了她,还把她作为首席大提琴手的演奏会搅黄了,她在团里待不下去,才离开的。”
  江媛媛的眉头皱了起来,不解地问:“简先生,我为什么要对你说谎?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我说的都是真的,当时我根本不认识你太太,没有必要说谎。那个团长是我的朋友,这两年刚刚退休,是她亲口跟我说的,不可能有人威胁白小姐,如果她真的有才华,我的朋友嫉恶如仇了一辈子,不可能会允许团里出现黑幕、打压这种丑事的。”
  胸口仿佛被人用重锤击打了一下,简亦慎彻底愣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简总:离婚还没公开,还是我老婆。
  醋哥:梦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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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2章
  简亦慎至今还记得三年前得知白倩语被迫出国那一刻的愤怒。
  事情发生得很突然, 白倩语把他们一大帮子朋友叫去聚会道别。得知她要出国,大家都很意外,纷纷追问原因, 她只说自己想出国深造。
  后来去洗手间的时候, 简亦慎在露台边看到了喝得半醉的她,关切了几句,她忽然就哭了。
  “我其实不想走的,可我不能再给你添麻烦了。”
  “苏莘的爸爸来找过我, 他威胁我,说让我检点点,不要缠着你, 要不然会让我这辈子都后悔, 我跟他解释了半天都没有用。”
  “我定好的首席大提琴手位置没了,也没办法开演奏会了, 我努力了这么久,我真的受不了了。”
  ……
  他当天就去找了苏廷允,结果却苏廷允非但没有收手的意思, 还教育了他一番, 说男女之间没有纯粹的友谊,他一看就知道那个女人心怀不轨,让简亦慎用不着心疼, 务必要断得一干二净。
  白倩语没过几天就飞走了, 原本就因为苏莘的倒追和苏家的逼婚感到厌烦的简亦慎,在这一刻对苏莘的厌恶达到了顶峰。
  这些日子来,虽然他渐渐改观了对苏莘的一些看法, 也起了好好过日子的心思,但对这件事情一直没办法彻底释怀。
  可江媛媛说的话, 忽然就推翻了他这三年以来的认知。
  到底是谁撒了谎?
  出了香悦大酒店,简亦慎开车直奔上安山。
  车窗前飞速后退的车流人潮,在这一刻仿佛都化作了苏莘的脸庞。
  巧笑嫣然的苏莘、痴痴凝视着他的苏莘、小心翼翼想牵手的苏莘……那快要从眉梢眼角中满溢出来的爱,被他刻意鄙夷冷待了三年,可现在,却有人告诉他,从前他认定的事情有可能是假的,
  苏莘并没有做出过实质伤害白倩语的事情,他有可能被误导了。
  将近四十五分钟的路程,简亦慎开了半个小时就到了。
  在村里停好车子,他问了好几个人,才摸到了苏家的小别墅,大门开着,里面有佣人在剥豆子,一只金毛躺在院子里,一见他来就朝他呲牙叫了起来,佣人赶紧安抚了一下,客气地问:“你找谁?”
  简亦慎迟疑了片刻,困难地挤出几个字来:“我爸在吗?”
  佣人愣了一会儿才回过味来,原本和气的表情一下子变得厌弃了起来:“原来是你啊,苏先生不在。”
  简亦慎迈进门槛刚要说话,佣人把手里的盘子往桌上一放,气冲冲地过来阻拦:“都说了不在了,我们家不欢迎你,你快出去。”
  简亦慎猝不及防,被推得往后退去,金毛在旁边帮佣人助威,狂吠不已。
  “这是怎么了?张嫂,苏先生回来了,来搭把手。”有人在外面急急地叫了一声。
  佣人住了手,恨恨地道:“罗小姐,你看看,这人还有脸到这里来,这要是在我们老家,这么没良心都要被家里人用扫把打出去的,你们城里人就是太文明了。”
  简亦慎转身一看,苏廷允被护工和罗珍蕙一左一右搀扶着从汽车上下来。
  这时,简亦慎才觉得自己来得太突兀了,苏廷允才刚刚出院,看到他要是再激动一下就糟了。
  他硬着头皮上前,想要搀扶一下:“爸,你身体还好吗?”
  “死不了!”苏廷允的脸色很不好看,看也没看他一眼,绕过他朝着院子里走去。
  他只好追了过去:“爸,你别生气,我来是有件事情想问——”
  “别叫我爸,我可当不起你这个称呼,”苏廷允冷冷地道,“你和小莘已经没关系了,以后别让我再看见你,有多远滚多远。”
  简亦慎僵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苏廷允进房间去了。
  他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冷遇和白眼,一时觉得有点下不来台,有心想走,却又不甘心。
  院子里没人了,只有那只大金毛警惕地在他脚边绕来绕去,好像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咬他两口。
  简亦慎和它对视着,许是简亦慎的气势太过吓人,大金毛怂了,一边后退一边“呜呜”地叫了两声,缩到门厅去了。
  罗珍蕙走了出来,客气地道:“简先生,你请回吧,我们这里真的不欢迎你,大家都是要脸面的人,何必自找不痛快呢?”
  简亦慎低声恳求:“我就问件事情,弄清楚了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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