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节
  钱老爷摇头,没听说。
  这下钱宗宝真佩服上唐瑶了,身份给人拆穿了都还能糊弄过去,哪怕一方面是男的蠢,她也怪有本事的。
  “没听到唐瑶的动静,倒是叶家,要办喜事了。前头你们写信回来不是说起,谢夫人娘家在前几年找上女婿,有心想把他家姑娘送上王府,嫃嫃为这还冲那头撂了重话,得罪了叶家的人。这么几年过去事没办成,他家里好像等不住了,前头四处托人给他家姑娘说媒。”
  乔氏还不是那么清楚,钱宗宝当时人在国子监,第一时间从白梅青竹口中听说了叶家舅舅厚颜无耻的行径,当时表现出来无论如何都要让女儿上燕王府去享福,结果还是妥协了。
  钱宗宝还想了想,最近几个月可发生过什么事。
  也就是朝廷广发告示,知会百姓近亲结合不妥。
  也不对啊!
  姐夫又不是谢夫人亲生的,他跟叶家人根本没有血缘关系。
  那是为什么?
  钱宗宝不知道谢士洲的身世不是那么简单,当初叶家舅舅说那番话也是单独跟谢士洲说的,谢士洲回来以后告诉了钱玉嫃而已。
  钱玉嫃这个人很分得清轻重,知道什么该讲什么不该。
  哪怕在娘和兄弟面前这种绝密的事她也没提过,以至于钱家这头毫不知情。钱宗宝也没往那头想,只是觉得兴许姐夫态度坚决,哪怕谢夫人也劝不了他,叶姑娘拖了几年现在年纪大了没本钱等,只得找人嫁了。
  他问叶家跟哪家说亲?
  这就问到点子上了。
  钱老爷笑了一声,说是熟人,以前跟嫃嫃议过亲事的许家二少爷许承则。
  别说钱宗宝,乔氏都不敢信:“许太太能看得上她?”
  “看不上也没法。许承则前几年闹那一出蠢出生天了,哪怕他家境不错模样可以,条件好点的都不肯把宝贝女儿嫁给他。叶家也一样,她家姑娘一心想攀王府,这事大家也都知道,她要说亲同样不易。两家都不好搞,凑合着结了,往后谁也别嫌谁。”
  这么说还真是……
  许家跟叶家条件也算相当,要不是两头名声都差,这门亲事称得上门当户对了。
  想明白之后,乔氏没再感慨,她想起另一出:“老爷我问你,你二姐那儿子,唐旭成了亲没有?他跟嫃嫃差不多大,得有二十四了?”
  钱老爷一摆手:“没呢,没听到有动静。”要钱老爷说,唐旭那个德行谁嫁给他都要可怜,最好别造孽了。
  作者有话要说:  妈呀,昨天家里爆发了一场世纪大战,我是真怕爸妈撕逼,只要一闹起来两人就开始翻旧账,能从刚结婚说,都在数落对方,越吵动静越大然后就准备动手了……我昨天忙着两边说和,好歹把两头按住了,然后今天就变成冷战,家里气氛压抑到爆炸,都锁了门在自己屋也没人煮饭,我又给点外卖送进屋去……
  第119章
  钱老爷还没适应京里的气候,这一冬, 他出去的时候不多, 出去要不是去修缮中的宅邸那边就是去看外孙子跟外孙女。就这样,每次从外边回来都得上炕暖和半天, 直到冬天过去,开春以后情况才有好转。
  眼瞧着外边逐渐开始暖和,钱老爷才增加了外出的次数,开始频繁出街。
  他绕着京里转过, 去了解了北边好做的是什么生意,除去布匹绸缎茶酒米粮这些,这边炭火生意也很兴旺,还有皮料。
  皮料商人从北边毛子手里进货,几车拉回来随便就能卖完, 钱老爷对这一行不了解,可他亲眼见过别人抢料子的阵势,听他们吆喝的, 哪怕说不准利润到底在几成, 反正低不了。
  除非整个冬都在炕头上过, 但凡要出去, 皮褂子或者缎面内衬皮毛的披风你得穿一件。京里一到冬天风呼呼的吹, 穿上厚棉袄它不防风还是能冻得你直哆嗦,暖不起来。稍微好点的人家,不说人手一件,至少一家能有一件, 谁要出门就带上它。
  这玩意儿你有能耐可以自己去打,多数人没那能耐,只能从皮料商人手里买,年年冬天都有人凭这个发财的。
  这个生意对钱老爷来说挺新鲜,其他地方他说不好,蓉城那头卖整皮的少,不是拿不到货,是拿来不好做。毛皮披风他们穿得少,用毛料也只是给袄子滚个毛领边,实在是没冷到那地步。
  要不是儿子当了官,钱老爷这会儿搞不好也动上心思,他有本钱,对挣钱的买卖也有兴趣。
  还是钱宗宝进了翰林院。
  儿子翰林官当着,当爹的满身铜臭总不大合适。他只能安慰自己前些年赚得够多,现在哪怕将生意转给大哥了,他还是会在暗处给大哥参详,而大哥也会给他分红,不算是坐吃山空。
  如此想来,人才痛快一点。
  乔氏跟钱老爷二十几年夫妻,能不了解他吗?看老爷手痒想找事做就劝他将精力用到宅院那边,别看人家生意了。先把宅院布置好,搬过去,再接儿媳妇进门,后面跟着孙子孙女就该来,何愁找不到事做?
  “我就是看看,了解一下京中行情。”生在商户人家,做生意的年头久了,见着来钱的买卖就爱琢磨。
  后来乔氏去燕王府看女儿,还提起这出,说:“你爹这一个冬把京里头做什么来钱摸清楚了,也就是宗宝当了翰林官,要不他保准重操旧业。”
  钱玉嫃听的好笑,心说重操旧业这个词用这里怪怪的。
  她问这阵子爹跟兄弟忙些什么?宅院布置好了没有?啥时候搬进去?前头说好今年要接新媳妇儿进门再不能拖,人家伯府的姑娘也不小了,哪禁得起蹉跎?
  乔氏说没问题,这事一准儿没问题,让钱玉嫃不必操心。
  “娘跟你说的,让你抓紧再怀一个,你上心了吗?”
  这话问得……
  难不成要回答说这一冬我们在那啥啥事上卖了力,至于有没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钱玉嫃到底没好意思说出这话,她避开这话题,招来明姝让她跟乔氏说话。这时已经不像前两个月那么冷,明姝牵着她外祖母往园子里去,她俩走出去几步了,钱玉嫃吩咐嬷嬷拿披风来,自己也跟了出去。
  这时候,园子里春花还没开,哪怕精心打理过,也称不上非常好看。
  幸而乔氏过来不是为了赏景,她是看人外加跟人说话来的,走出去还都还在跟女儿闲话家常。说完自家人就说亲戚朋友,都说完了还能提一提跟前伺候的奴才。
  她说刚才见着白梅,好像胖了。
  “不是胖了,是有喜了。”
  “我记得嫃嫃你提过,她之前就生了个。”
  钱玉嫃点头:“生了个儿,就是小了点,要大点儿我就让他给杰哥儿做伴读了。”
  “青竹呢?”
  “头年也生了,是个丫头。”
  提到白梅跟青竹,钱玉嫃想起来一件事,她俩本来是让家里人卖了,卖到钱家做丫鬟,本来这种卖了身的后来如何跟家里都没关系了,生死都是主家的人。谁让这两个丫鬟命好,当初因为年岁相仿,被太太乔氏送到钱玉嫃跟前,伺候了很多年后还作为陪嫁丫鬟跟去谢家,后来甚至被带上京城。
  在钱家她们是改过名字的,按说就算提到白梅她家里人也不会知道那就是当初的李三妹儿。
  应该是她飞黄腾达之后,有知根知底的当笑话说了。讲她生在那种家里,被老子娘卖出来为奴为婢,谁知道还能翻身?现在人都跟着进王府了,王府里的奴才比好多人家的主子体面,这也是命。
  有人知道她原先是李家的闺女,还故意拿话去刺那头。
  那头得知白梅有了大造化,这不赶紧想靠上来,他们不知道想了什么法,一路找到京里头来,就来到王府门前,听说那人邋里邋遢跟讨饭的没两样。他过来说找李三妹,没人知道李三妹是谁,他又说白梅,正好白梅她嫁的男人在前院做事,是个分管事,出去就把人打发了。
  说她是打小被卖进钱家的,没娘家,有也不会认,让打秋风的趁早清醒,以后再不要到燕王府来,王府这贵地不是什么人都踩得,今儿就算了,再有下次先打一顿。
  府上的事没什么能瞒得了钱玉嫃,她听说以后觉得挺好的,以前说家里穷过不了为了养儿子卖了女儿,人也卖了钱也拿了,人家辛辛苦苦翻了身还想靠上来?多大的脸呢?
  对这个处理办法钱玉嫃是一点儿异议也没有,只是关心了白梅的状况。
  听说还成。
  毕竟被卖是十好几年前,家里有些什么人她还记得,他们是什么模样其实很模糊了,只记得早年很苦,哪怕太平年也是吃不饱穿不暖的,一遭灾,眼看日子过不了,为了上头的哥哥下面的弟弟家里就开始卖闺女,她不是第一个被卖的,当时大姐有十来岁生得不错做事又麻利才留下来,二姐跟她前后卖出去,她是命好被卖到钱家,一家子全是和善人才有今天。
  白梅对李家人都谈不上有什么感情。
  偶尔记起来也只是想想二姐被卖到哪儿,现在过得咋样,至于爹娘兄弟,鬼才惦记。
  这会儿说到白梅青竹,钱玉嫃顺便提了一嘴,乔氏听了重复好几遍问他们哪来的脸?
  “她两个送到你跟前的时候都收拾出来了,刚到咱们府上的时候可怜得很,瘦得就只有一把骨头,看着面黄肌瘦的。”
  钱玉嫃确实没见过两个丫鬟最落魄的样子,可她见过灾民,也见过小叫花子,想想就知道那是什么样子。
  “我只是没想到他能一路讨饭讨到京里来,就为了靠上白梅。”
  这听着确实离谱,不过以老李家的做派,哪怕卖两个女儿得的钱估计也潇洒不了几年,过日子不花钱?娶媳妇儿不花钱?现在又苦了呗?会孤注一掷来找白梅想来也不奇怪。
  世上有那种父母,觉得我生了哪怕对你不好,你有本事了也得孝顺我,谁让你命都是我给的。
  也有那种兄弟,认为家里的姐妹就该为他付出,哪怕嫁了人,甚至被卖了都一样。
  以前没人收拾他们,这回总吃到苦头了。
  都不需要钱玉嫃做什么,甚至不用白梅出面,她夫家就不会让这种人赖上,再敢来保准收拾他。
  开春这会儿,燕王府还比较清闲,京郊外试验基地已经忙起来,全国那些准备试一试朝廷推广的全新种植以及养殖办法的人们也是摩拳擦掌。
  燕王有关注这事,并且让各地一有情况立刻报信上京。
  大动静是几个月后,夏忙十分来的,最先是京城附近这一片,其他省份的消息慢一点,陆续都来了。来信说的都是那些,大概讲了他们动员工作的成效,有多少人响应了朝廷,用新办法种下多少亩地,现在虽然还没收获,已经能看出来,水稻结穗的状况比往年好,估摸能增收一些,具体多少就要等收获之后才会知道。
  当然不止是水稻这一样,旱地里那几样作物长势也非常好,还有家禽家畜,都结实了些。
  统计的结果要等秋收结束以后,家禽家畜那边还会更晚,就目前的情况,各地百姓都意识到朝廷是有的放矢,知道新的办法比他们时代传下来的卓越,之后会有越来越多人学习先进的办法,虽说还不足以解决粮食问题,增产是一定的,至少能缓解一些压力。
  消息传回来,文武百官给燕王吹了好几天彩虹屁,也不忘盛赞皇上,不是皇上鼎力支持,燕王凭什么放手去干?
  这么吹下来,有些大臣都怕皇上会猜忌王爷。
  王爷这回赚的声威太多。
  事实证明他们想多了,皇上好像很高兴别人称赞他兄弟,压根没往功高盖主这方面想。
  这也是当然的,拿现在来说,皇上已经分走许多好名声,本来这些都应该是杰哥儿的,只是他人太小,不方便立于人前。
  再说燕王早说过了,他顶多只是安排调度有功,办法不是他想的,事也不是他做的,就占了个负责人的便宜。很多事能成还是天降恩典,上天为啥降下恩典?也是皇上干得好,得到各路大仙肯定了呗。
  这兄弟两个互吹了一波。
  之前以为皇上要猜忌燕王的恨不得反手给自己一巴掌。
  真是小看了他们!
  这对兄弟啊,你真不能用普通人的心态去衡量他们,他俩那感情比夫妻还坚定。
  第120章
  也是这年, 钱宗宝成了亲, 因着钱家是从南边迁上京城的, 在这头没太多亲朋, 乔氏还怕场面冷清。真到那天才发觉是多虑了。且不说伯府来的送亲客,他们钱家这头,给女儿女婿面子过来捧场的就有不少,还有宗宝在翰林院的同僚, 这场亲事总算没办成笑话。
  大喜当天, 钱玉嫃领着她一双儿女去了,谢士洲也赶在吉时到来之前去了钱家。
  他一露面, 上前攀谈的委实不少。
  谢士洲会看气氛,知道今日主角是妻弟钱宗宝, 他克制了。多少还是抢了主人家的风头, 钱家倒是没太介意,他们能绷足面子靠的就是这个女婿, 总不能要他来不要他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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