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节
  喻兰洲这人平日里瞧不出来,干外科的手术服上沾着屎尿血肉都能捧着盒饭狼吞虎咽,但有时候人又特精致,比如现在,深更半夜的,人舒爽了,内骨子劲泄了,把他姑娘抱起来放浴室洗手台上,他转身进屋收拾床。
  一回家就洗澡换衣服的人今儿是彻底没忍住,火车上脏着呢,他干脆把床单全换了,体力是真没的说,耐心地给套上闹闹喜欢的蕾丝枕头套,把屋子收拾了,垃圾打个结免得小猫捣乱刨出来,然后回到浴室,把还没缓过神的女孩抱进淋浴间。
  当时装修的时候没觉着,现在心里默默计划着得腾个地方装浴缸,闹闹揉着眼抱着他,不然站都站不稳,也不纠结头顶的灯是不是太亮了点这种事,反正把脑袋往这人胸前一埋,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见她害羞,喻兰洲就觉得特可爱,把人从里到外洗好放回被窝里,说好的,抱着睡。
  闹闹心里有事,一直撑到这时候,抽屉里拿出一个小锦盒,一个素圈戒指套进喻兰洲的无名指,也给自己来了一个,做完这些,半睡半醒地跟他嘟囔:“我俩一对的……我选了好久……你……”
  喻兰洲默默瞧着那枚戒圈,等着姑娘后半句,半天没等到,低头看,发现她张着小嘴呼呼睡着了。
  他莞尔一笑,举起手细细地看,又执起她的手,两人挨着,两枚戒指就挨着,是一对银色铂金圈,朝内用花体英文刻了二月某一天。
  那是他俩的生日。
  他牵起她的手轻轻一吻,心中将那一晚默默过了一遍。
  那一晚,这个女孩彻底闯入了他心里。
  、、、
  第二天,说好了没事的,可凡事没个准,喻主任被一个电话叫到了手术室。
  家里小姑娘睡了一上午都没缓过来,在被窝里瞪这人。男人低低笑了一下,换好衣服出门前揉乱她的短发。
  于小宝是二助,刷手的时候就瞧见他喻老师胳膊上两道红杠杠,本来没在意,可一上台就不对了——
  先是穿衣护士脸红了一下,给一旁的器械护士递眼神,然后器械护士不动声色瞧了瞧,不好意思地笑了。
  宝大夫顺着大伙的眼神往他喻老师身上溜达,手术服领口宽,他后颈往下那一块也有跟胳膊一样的红杠杠,于小宝心里一琢磨,觉得那可能是指甲挠的。
  再往下一联想,顿时也不好意思了。
  台上喻兰洲未察觉,发现二助走神,不高兴地喊他名字。咱宝大夫赶紧收收心,好好帮着拉钩子。
  下了手术还不能走,这几天没在科里堆了好些病人,整好都排下午了,喻兰洲来得急,肚子里空荡荡的,上休息室问护士借饼干吃,他那花里胡哨的后背都被传到门口发衣服的老阿姨那儿了,都好奇,都想逗逗他。
  他这人平时没什么脾气,在手术室里特好说话。
  几个护士瞧着他笑,连巡回都杵着不走,这人八风不动坐在那儿啃饼干,看后边病号的病例,合作的麻醉老师头上戴一顶很花哨的小帽,捧着大茶缸抿一口,很感慨:没想到你小子也有今天!
  喻兰洲一愣,目光滑到小宝,小宝转回身,做了个挠背的手势。
  他就懂了。
  捻在指尖的饼干薄片喂嘴里,没吱声。
  麻醉老师又感慨:挺好的,真挺好的,这样就对了嘛。
  从前没人敢当着他的面提,生怕把人逼急了,可现在水到渠成,适当的话也能说说。
  说完,瞥他,见真没事,就笑了,拍拍肩,揶揄上:甭仗着自个年轻就胡来,铁杵磨成针有你后悔的。
  喻大夫没饱,问挤在里头瞧热闹的另外一个护士讨小面包,一点没想遁,大伙见他这样,甚至给递了一盒牛奶让他慢慢吃。
  这人好不容易填了个半饱,见这一屋子人居然还没散,麻醉老师还笑着呢,垂眼把指尖的饼干渣弄干净,挺没诚意地解释着:家里养的猫不老实。
  哦,合着您身上是猫挠的啊?
  您问问,谁信呐?
  第52章 入夏7
  第五十二章入夏7
  手术室里一些结了婚的中年妇女生冷不忌, 甚至给端了碗泡面过来塞喻兰洲手里,笑着:“喻主任昨晚干什么了?卖力气了吧?瞧这饿的。”
  于小宝在角落憋着笑,生怕被他喻老师发现。
  泡面的味儿是够香的, 喻兰洲喝了口汤, 自个也笑起来。
  没吱声,反正你们随便琢磨, 我不承认就完了。
  麻醉老师椅子拉近了小声说:“注意腰!男人腰很重要!”
  外科大夫成天站手术十有八九都腰间盘突出,麻醉大夫成天坐着也容易腰间盘突出,麻醉老师一脸过来人的模样, 喻兰洲把泡面咽下肚终于是感觉饱了,人跟活过来一样, 反正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他就一句话:“我腰挺好。”
  手术室里一两年资历的小护士都掩嘴笑, 五年往上的护士压根没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接着就谈起自家男人内点事。这就不是喻兰洲该听的了,从休息室出来,对着镜子照照,这才看到后背究竟被猫挠成什么样子。
  也是够厉害的。
  昨晚上也没觉得疼啊……
  他白就更显红, 一道道的,哪是猫挠的啊!
  无奈摇摇头,重新刷手上台, 一直忙到天黑才忙完, 洗了澡把柜子里的戒指重新戴上, 静静看了一会。
  白天的事回家忘了说,就记得问姑娘:“昨儿你话说一半睡着了,想跟我说什么?”
  他换好睡衣站在床边瞧着一整天没起来床的闹闹,小姑娘藏被子里, 蒙了好一会儿,话还是没说,心里倒是过了一遍——
  “你不是说结婚么……戒指我出了!”
  可被子掀开瞧瞧这人,一点提起的意思都没有,她就又后悔了一遍——
  啊啊啊啊我擦为什么我没有第一时间答应啊啊啊啊彭闹闹你真的是只猪!不要怀疑!!!
  、、、
  第二天彭小护去上班,一进住院部大楼就感觉不太对劲,她累,有时候护士八卦群里的消息跟打鸡血似的成百上千就懒得看,这会儿往上翻,发现大家都夸她牛逼。
  真就是夸她厉害,其他啥都没说也没解释,反正你看得懂就看,理解不了就算。
  走的就是一个神秘!
  闹闹匆匆一瞥,以为还在说她套牢了本院院草这事呢,一下子都没反应过来,就安心收了手机。
  上楼就开始忙,护士们平时玩起来厉害,干活的时候也厉害,认真严肃,一丝不苟,每瓶药每根针都得对病人负责。
  就这么一直忙到快吃午饭还有办入院的,于小宝靠在台子上瞧他大彭噼啪打字的那双手,指甲剪得光秃秃,泛着淡淡的粉色……
  你说怎么就能把喻老师挠成内样呢??
  宝大夫也很有探究精神,内心极度好奇:这俩到底干嘛了啊怎么能闹成内样??
  是妖精打架还是真打架啊?怎么感觉我喻老师被家暴了呢??
  彭闹闹抽空瞥了眼一直杵着不走的于小宝,手上五指翻飞嘴上问他:“瞧什么呢你?”
  咱宝大夫露出一抹极其虚伪的微笑,说昨儿手术室有一大热闹,真开了眼了我。
  闹闹一想昨天喻兰洲也在手术室,就竖起耳朵听下文。
  谁知小宝就光嘿嘿笑,后边的不说了。
  还是钱护士一点顾忌没有,忙完了窝闹闹这儿,拉她爪子瞅瞅,眉飞色舞:“喻主任身上你抓哒?够可以的啊!平时没看出来这么凶!怎么着你了?你俩玩这么大?”
  彭小护的脸顿时就红了。
  “没……”她想否认来着。
  “喻主任说他家猫抓的,猫爪子这么长哦??”钱护士特别期待,“来,快跟姐姐说说细节,都说外表斯文的人内时候更疯狂,原来是真的!平时我都没好意思问你哈哈哈哈!”
  圆脸小姑娘的脑袋垂到了胸口,一双耳朵尖冒火。
  小宝笑着挡:“哎哎,钱钱,别这样,我喻老师说是小猫儿就是小猫儿。”
  钱护士管的床摁铃,她嘿呀一声,啥没问出来,又忙去了。
  留下宝大夫杵在护士站前笑盈盈:“下回轻点儿,要不你挑衣服能遮住的地方挠,不然你还得上一回院内头条。”
  “嗷!”闹闹哀嚎,躲进了桌子底下。
  人藏在里头,心口扑通直跳,想起来钱钱说的话,确实是这样,以前没觉着,真住一块了喻兰兰有时候特能闹,和平时看起来完全是俩人!
  这事儿不能想,一想就停不住想起他急了摘眼镜的样子,想起他流着汗亲她的样子,想起他哄她的样子,想起他问能不能再来一回的样子……
  风声太大,连田田都来信慰问:“听说你把喻主任挠了?”
  圆脸小姑娘羞得关机!
  护士长打这儿经过,见她张嘴就要说话,闹闹啊了声,急急奔过去掩住嘴求饶:“您别说了……”
  护士长没弄明白:“我让你甭蹲着一会护理部上来了扣你工资,怎么不能说?”
  彭闹闹:“……qaq!”
  于小宝看热闹呢,笑死了都,瞧见喻兰洲从办公桌上起来,赶紧溜了。喻主任捧着病例出来,站在护士站瞧着红成番茄的闹闹和一脸莫名其妙的护士长,淡淡朝她招招手:“过来。”
  这一层,凡是身上沾白的,有一个算一个,多少都听到一点儿,都偷偷瞧着呢,闹闹咬着唇小跑过去,规规矩矩立在护士站里,心想我现在起可得千万注意,我可丢人丢大了!
  喻兰洲瞧瞧她,一摊手,要笔。
  她就乖乖把自个的笔放他手心里。
  喻主任签字,北方小爷手里攥着一支细细的、粉红色的、屁股上缀着一个猫猫头的水笔好不滑稽,可他一点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也说不清从什么时候起总爱来这儿混笔用。
  签完了,笔还回去,手却没收,往上抬了抬,轻轻弹了一下小姑娘的燕尾帽。
  哒一声。
  叫闹闹吓得抖了抖。
  被偷了蛋的小母鸡似的瞪大了眼伸长了脖子四处看。
  别的不说,她现在就想跟这人保持二万五千里长征般的距离!
  喻兰洲见她躲,眼里染了点不易察觉的笑意,直直锁着她,手滑下来的时候贴了一下女孩的耳廓。
  零点几秒的事,周围的人都看似很忙,没人敢明目张胆地瞧,所以谁都没发现。
  然后小姑娘的耳朵就炸了,烧红烧红,滚烫!
  不可抑制地想起前一晚这人沉重的喘息和身体的重量。
  她恼得很,可后背那一块确实是她挠的,怎么都不行,只好鹌鹑似的耷拉着小脑瓜,往嘴里塞了一颗橘子糖。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我改了两遍差点上不了榜单qaq,记不清原版了,好像没差太多,但加了一点结尾,可以倒过去看看,不然接不上这一章。
  宝宝心里苦,宝宝要收藏要花花qaq
  今儿就这么多,我今天的码字环境非常恶劣,差点要请假,先这样,静不下心,后边是个难写的,怕写歪,咱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