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节
  刚刚好像是看他嘴边流血了。
  可能是她观察的有些久,闭着眼的男人有些受不了了,抿着唇小声问她:“…小姑姑,你喷好了没?”
  “哦,好了。”
  男人睁开眼,琥珀色的瞳孔里映出她的脸。
  舒清因又说:“你嘴巴边上裂了个口子,你自己消消毒吧。”
  男人懒洋洋的作势动了动胳膊,没动起来,“胳膊动不了。”
  舒清因看着他被浴袍包裹住的宽肩窄腰,还有坚实有力的胳膊,怎么都不太相信宋俊珩能凭一己之力将他打成这样。
  宋俊珩和他身高体重相当,他既然被打得胳膊都抬不起来了,那宋俊珩肯定也伤得挺重。
  而事实上,宋俊珩只是脸上挂了彩。
  没办法,他是受害者,他有权卖惨。
  舒清因在他身边坐下,让他转过头面对自己。
  沈司岸听话的照做了。
  再帮他消毒的过程中,舒清因顺便问:“你们是怎么打起来的?”
  沈司岸:“他先动手的,我是正当防卫。”
  “那他为什么动手?”
  沈司岸抿唇,“他看我不爽吧,别问我为什么,我不知道。”
  舒清因能信就有鬼了。
  她叹气,“他应该是误会我跟你之间有什么了。”
  沈司岸神色微顿,“误会?”
  “我们住对面确实是有点奇怪,说是巧合别人也很难相信,”舒清因语气歉疚,“对不起,害你被他打了,等过段时间我会换酒店的。”
  沈司岸垂眸,轻声说:“别换。”
  “你不怕被人误会吗?”
  “不怕,”沈司岸又问她,“你怕?”
  舒清因点点头。
  他笑了笑,“也是,你都结了婚的人了。你刚刚跟宋俊珩解释了?”
  “解释了,说我们之间没有关系。”她说。
  沈司岸淡淡哦了声,顿了会儿又状似无意的调侃道:“你这么怕他吃醋啊。”
  舒清因蹙眉,“你是还想被他打吗?”
  她说完又带了点力气,用棉签按在他的伤口上。
  “嘶,轻点,”沈司岸下意识抓住她的手腕,“你一个女人怎么这么狠心。”
  “我狠心?你都被误会成是我的小三了知道吗?”
  沈司岸不甚在意的眨了眨眼。
  舒清因见他没动静,只好动了动手腕,“我轻点就是了,你放开我。”
  “你这什么词儿。”
  沈司岸小声抱怨,放开她后又瞥见了她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
  刚刚和宋俊珩交手的时候,他也看到了宋俊珩无名指上戴着枚戒指。
  不用猜,肯定和她的是一对儿的。
  沈司岸垂下手,手掌往里攥着,似乎正抓着什么东西。
  “小姑姑,”他叫她,像是不耐烦般质问她:“你之前就说要跟他离婚,这都多久了,你到底什么时候跟他离?”
  舒清因很想说,早他妈离了,她早他妈就是自由身了。
  还不都是你。
  说到离婚,就不能不提签约。
  舒清因反问他:“那你什么时候跟我签合同?”
  沈司岸神色复杂,“签完我就回香港了。”
  “你回去啊,正好回去过年,”舒清因不知道他提这个干什么,“你高兴,我也高兴。”
  沈司岸抿唇,轻声问她:“签完合同你就高兴了?”
  舒清因点头:“嗯。”
  “那如果我想再拖延些时间呢?”
  舒清因没说不高兴,但她问的话态度已经很明显,“为什么要拖延?我还有哪里没做好?”
  “没有,”他抬眸看着她,“是我的问题。”
  “那你有什么问题?”
  “现在没了,签吧,”沈司岸笑笑,“过年前就签好,你可以高高兴兴过你的年了。”
  舒清因期待的睁大眼看着他,语气有些兴奋,“真的吗?”
  他挪开眼,“嗯。”
  “谢谢甲方爸爸,”她开心的笑出了声,“你别动,我给你贴创口贴。”
  她又从药箱里找创可贴,发现这个创可贴有点不太对劲。
  创口贴的背面,被印上了一排她的小名。
  因因因因因因,整齐又……一言难尽。
  有必要吗,徐茜叶这女人真的挺无聊的,创可贴就创可贴,还非要搞成她专用似的。
  舒清因有些为难的将创可贴递给他看,“你介意贴这个吗?”
  沈司岸眸色微闪,像是在憋笑,“你们舒氏的产业都拓展到医疗方面了吗?”
  “……”
  舒清因假装没听到他的调侃,有些不好意思将印着自己小名的创可贴在他脸上,再一看成效,更别扭了。
  男人英俊的脸并没有因为贴了创可贴而失色半分,他平时注重穿着,人前总是矜贵又清高的样子,现在坐在沙发上,睡袍有些皱,头发因为刚洗过也有些炸毛,嘴边贴着这么张创可贴,反倒显出几分不羁和痞气来。
  给他处理好伤口,舒清因该回自己房间了。
  临走前,她又和他强调了一遍,“总之你今天弄成这样,责任很多都在于我,我很快就会换酒店的,以后不会再让你平白无故被误会了。”
  沈司岸目光徐淡,“没事,反正签完合同我就回香港了,也住不了多少日子。”
  舒清因心虚的低下头,总觉得他这话明里暗里好像在控诉她。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好换了个话题,“给你留的喷药,你要记得喷,不然到时候毁容了,你别来找我负责。”
  男人唔了声,“毁容了你就能对我负责?”
  舒清因无语,“你真想被毁容?”
  “不是,”沈司岸又说,“但我胳膊伤着了,抬不起来。”
  “睡一觉就好了,难不成你还想我每天过来给你喷药?”舒清因皱起鼻子:“这样被人知道,我们之间就更解释不清了。”
  男人扬眉,问她:“解释什么?”
  “我每天到你房间来待上这么久,就为了给你喷药,这话说出去你觉得正常人会相信吗?”
  沈司岸低笑,忽然倾下身子,和她平视,声音有些飘忽,“小姑姑,那今天你在我房间待了这么久,要怎么解释?”
  舒清因眨眼,“就今天啊,我总不能放着你不管吧。”
  他又凑近了几分,言语里充满了不可言状的暧昧,“你知不知道大半夜的你拿着药箱来敲男人的门,说要给他处理伤口,听在别人耳朵里是什么样的暗示?”
  男人已经刷过牙了,混着柠檬味的清冽气息打在她颊上。
  这样咫尺之间,她看见他狭长精致的眉眼中,明明白白倒映出自己惊慌无措的样子。
  她心跳顿急,猛地退后了两步,“你离我太近了。”
  沈司岸哼了哼,“怎么?又没对你怎么样,难道只有宋俊珩才能近你的身?”
  她又想起宋俊珩今天在车上也是离她这么近,搞得她差点要崩溃。
  舒清因的表情顿时一言难尽起来。
  她这幅样子,看在沈司岸眼中又是另一种默认。
  “别怕,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他直起身,也学着她的样子退后两步,“对了,你那个创可贴再给我几个,我好换新的。”
  舒清因有些不乐意,“可是那个创可贴上……”印了她的小名啊,这贴着不尴尬吗。
  沈司岸却似乎误解了她的意思,“小姑姑,你不至于小气到连几个创可贴都不肯补偿我吧?”
  舒清因抿唇,又从药箱里给他拿了半盒,并且再三嘱咐,“这只是应急啊,你明天让人去给你买新的,别用这个。”
  他应道:“嗯,知道了。”
  舒清因走后,沈司岸手里还捏着她给的创可贴。
  那上面刻着她的小名。
  沈司岸回到卧室,将创可贴塞进了他明天要穿的大衣的内衬里。
  又走到洗手间,男人看着自己唇边那滑稽的创可贴,用指腹细细摩挲过印着她小名的地方。
  他忽然叹了声,“但凡早来一年啊……”
  他今天也不会是以这样尴尬的身份待在她身边。
  而且这种身份,似乎只有他自己承认,无论是舒清因还是宋俊珩,都不承认。
  有种一厢情愿却又不愿放手的悲哀感。
  沈司岸给孟时打了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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