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8节
  可是宁涛却仿佛没有听见那声音,也感觉不到脚下的震动,他的视线一直都在那石棺里,那石棺之中的东西好像拥有定身的法力,把他整个人都给定住了,就连眼睛珠子都不转了。
  石棺之中躺着的,不是什么神灵的骸骨,而是一只竹简。
  那竹简样式古朴,颜色泛黄,边角磨损严重,一看就十分老旧。材质也非金非玉,只是普通的竹子。不过那只是看上去的感觉,能放在这时光之中的竹简,它怎么可能是普通的竹子?
  材质、颜色、样式、磨损,这些都不是让宁涛中了“定身术”的原因,把他惊得不要不要的原因是,这躺在石棺中的竹简,横看竖看,都像极了他曾经拥有过的账本竹简!
  他的脑海之中盘旋着一个疑问。
  这究竟是宿命的轮回,还是那所谓的天神也拥有一本断人善恶的帐本竹简?
  无从知道。
  他唯一知道的是他的心乱透了,脑子里也是一团乱麻,千头万绪交织在一起,怎么梳理都梳理不清楚,而且越理越乱。
  “这……”山普发出了一个惊讶的声音。
  他也懵逼了,他豁出去了一切推开了这石棺,他以为能看到伟大的天神的样貌,就算看不见天神的样貌,至少也能看见天神的害骨。
  然而,躺在石棺中的却是一只竹简。
  一只竹简……
  一只竹……
  一只……
  一……
  吾日尼玛啊!
  这是怎么回事?
  几十代人的信仰,无数岁月的苦守,守的不是天神的遗骸,却是一只竹简!
  啊啊啊!
  没有什么诡异的情况发生。
  宁涛走到石棺前,伸手进石棺,准备将那只竹简拿起来看看。
  他的手在颤。
  可这不是他害怕这竹简咬他一口,而是担心他打开账本竹简,里面爬出一只虫子来,然后再给他来一个诊断,说他是什么种子之类的云云。
  那样的话,他怀疑自己会疯掉。
  宁涛的手眼见就要抓住账本竹简的时候,那竹简突然往旁边跳了一下,躲开了。
  宁涛顿时愣在了当场,心里也咯噔了一下。
  难道真有一只虫子在里面?
  却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那竹简突然迸射出了一片蓝幽幽的能量光。
  刹那间,竹片上浮现出了一个个天之符文,密密麻麻闪烁不停,那景象犹如夜空中的繁星。
  看见这一幕,宁涛反而松了一口气。
  它不是账本竹简,账本竹简没这么牛逼。
  还有,如果这账本竹简之中真有一只虫子,这个时候恐怕已经出来装逼了。
  “嚯……”山普突然抓住了自己的脖子,脸上满是痛苦的神色。
  宁涛移目看着他,惊讶地道:“你怎么了?”
  “嚯……嚯……”山普明显想说什么话,可是好像有东西堵住了他的喉咙,他的嘴里只能发出这诡异的声音。而且,就这点时间里,他的脸上血色尽退,苍白如纸,两只眼睛却凸了出来,那眼珠子血色浓郁,仿佛是两个小小的血池。
  宁涛忽然想起了什么,跟着退开了一步,朗声说道:“你就是那钻进山普身体之中的邪灵,对不对?”
  “嚯……嚯……嚯嚯嚯!”山普的嘴里冒出了一串诡异的声音,脸色的神色也变得狰狞了起来。
  宁涛心中一动:“不对,你不是邪灵,你是器灵,你是这竹简的器灵,你钻进了这猿人的身体,你想干什么?”
  山普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右肩里发出了一串噼噼啪啪的声音。
  那是碎骨在移动,之前宁涛踩碎了山普的右肩,他的右肩明显比左肩矮一截,可是这会儿他的右肩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冒起来。
  一转眼,山普的右肩恢复了正常。他那抓着脖子的左手也放了下去,他抬起头,直盯盯的看着宁涛,那眼神犹如血色的光束照在宁涛的脸上,无比的阴森诡异。
  宁涛笑了:“我明白了,我要杀你的宿主,你不服气,所以控制了这身体,要杀我对不对?”
  山普没有说话,双手在地上一撑,站了起来。山普身高三米,宁涛在他的面前就像是一个小孩。他居高临下的俯视宁涛,那气势比大山还要威势。
  这是要干架的节奏了。
  宁涛却不以为意地道:“我明白了,山普的先祖,还要山普所听到的声音,其实就是你在他们的耳边哔哔哔,对不对?不是山普和他的先祖们领悟了什么功法绝学,而是你藏到了做人的滋味,想要变得更强,想要得到更多,所以才让山普和他的先祖们学会了一些东西,然后建立了大猿帝国对不对?”
  “桀桀桀……”山普的嘴里发出了一串诡异的笑声。
  “你笑了,我就当你是承认了。”宁涛淡淡地道:“现在看来,吃人族的小孩,要毁灭人族,甚至是统一世界的美梦,那其实也是你,对不对?”
  “嚯嚯嚯……”山普又笑了,这一次的笑声更为诡异。
  “你又承认了,很好,看来跟你聊天很有意思。”宁涛笑了笑,“那么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这竹简是件神器,你的器主是谁?”
  山普突然止住了笑声,略微沉默了一下,他的嘴里冒出了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你一直在这里哔哔哔,问我这个,问我那个,你做不到我特么很烦啊!”
  宁涛:“……”
  这器灵脾气还不小,是神器的器灵没错。
  不知道为什么,宁涛忽然有点想虫二了。那小虫子虽然酷爱装逼,即便是在他的面前,也一口一个朕,一个一个宁爱卿什么的,可对他却是言听计从,从来不违背他的意愿,办事也挺利索。同样是器灵,看来跟对器主才是关键啊。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这器灵的坏脾气估计与它的器主有关。
  山普又说了一句:“我被困在这里数以亿计的漫长岁月,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你倒好,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想怎么操就怎么操,你特么的自私啊!”
  宁涛微微愣了一下,他感觉这个器灵突然说出来的这句话满带着怨气,而这怨气也真像是积累了数亿年的怨气,满鼻子的腐烂酸味。可问题是,他这才是第一次跟它见面。他伤了山普,还想杀了山普,它应该是怒,而不是怨才对。
  “你这话奇怪,你我第一次见,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听不明白。”宁涛说。
  山普仰头大笑:“哈哈哈……”
  “你笑什么?”
  “从前有个傻逼神一朝得志,忘乎所以,帮助人类征服宇宙。人类本来就是一个不该存在的物种,贪婪、自私、自作聪明,没有敬畏。他们四处征伐,毁灭一个又一个文明,摧毁一个又一个星球,就连神都不放在眼里。”
  宁涛的心里涌起一片奇怪的感觉,他很想问这个器灵为什么这样说,它口中的那个傻逼神又是谁,可是他没有开口,他怕一打断它的话,它就不说了。他有办法进入山普的脑袋,可他却没有把握进入这个器灵的脑袋,因为它根本就没有脑袋。
  “嘻嘻嘻……后来,就连他自己都看不下去了,出手毁灭了人类。他心灰意冷,却又异想天开想要解开这天的奥秘。这天啊,没有谁能大过这天。他的所作所为触犯了天威,他也被毁灭了,哈哈哈哈!”
  宁涛心里的那种奇怪的感觉越来越明显了,可那就是什么,因为什么而起,他却又说不准。
  “傻逼,我说的这些,你是不是有似曾熟悉的感觉?”山普直盯盯的看着宁涛,那眼神之中充满了憎恨与怨气,还有发泄之后的快感,十分的复杂。
  宁涛忍着动手的冲动,依旧保持着平淡的语气:“你说的这些话让我觉得莫名其妙,我问你谁是你的器主,这个问题很简单,你大可以直接告诉我,你绕什么圈子?”
  “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是傻逼,你若问的是神位,那么就是傻逼神,这下你听清楚了吗?”
  宁涛:“……”
  刚才他对山普冷嘲热讽,极尽讽刺打压之能事,却没想到现世报来的这么快。
  还真是应了那句老话,装逼者横被装之。
  “没错,是我促成了大猿帝国的建立,也是我要吃那些小孩,最后也是我想要毁灭人类,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资格生存在这世界之上!”山普这句话几乎是怒吼着说出来的。
  就算是泥菩萨也有三分火气,宁涛的声音转冷了:“那你可算遇对神了,我送你上路吧。”
  话音落下,他突然扑向了山普。
  拳出,穿胸而入,又从后背穿出。
  却就在那一瞬间,山普的身体里涌来一股无比巨大的力量,那感觉就像是一个人独挡在一座大山之前,而那大山突然安装了轮子和轨道,哗啦一下就撞了过来。
  宁涛没能撑住,整个身体往后抛飞了起来。
  与他一起飞起来的还有山普。
  却就在那一瞬间,山普的嘴里喷射出一道蓝光,瞬间投入那竹简之中,继而蓝色的能量光吞没了一切,强烈得让人睁不开眼!
  第1784章 论骂人的艺术
  砰!
  李子安的后背撞在了墓室的石壁上,山普又撞在了他的身上,他与山普一起坠落在了地上。他一脚将山普踹开,翻身从地上爬了起来。
  整个墓室都被强烈的蓝光所笼罩,却就在他爬起的这一瞬间,满目的蓝光突然汇聚成一团,涌入石棺之中,也就在那一瞬间,那只竹简冲天飞起,速度堪比子弹。
  “哪里走!”宁涛吼了一声,纵身一跃追了上去。
  可是那竹简的速度太快,他刚刚跃出窟窿的时候,已经看不见那竹简了。
  虚空之中传来一句话:“傻逼,你来追我啊!我告诉你,别想再封印我,永远别想!就你那傻样,你还想破解这天的秘密,我呸!吃屎去吧你!”
  宁涛:“……”
  这大概是他出道以来被骂得最惨的一次,偏偏他还拿对方没辙。他也懒得去追了,就蓝色神云的速度,就算他追出去,大概连那只竹简的屁股都看不到。
  可就这么让那只竹简跑了,他的心里又不甘心,心情很是郁闷。
  好在那只竹简没有再挑衅,就骂了一句就消失无踪了。
  宁涛发了一下呆,跳下墓室。
  石棺敞开着,棺材里却是空荡荡的了。
  刚才破解石棺之上的法阵的时候,宁涛其实并没有多想,现在回想起来,那法阵其实是一个封印,那竹简也是被人封印这石棺之中的,而不是埋葬。这样并不是什么天神的神墓,包括上面的倒金字塔,那也是为了封印那只竹简。
  无塔不封印,民间故事里的白蛇白娘子被封印在雷峰塔下,也是这个讲究。只是将那只竹简封印在此处的神费了大功夫,不是随随便便的修建一座明塔,而是在山腹里活生生的挖了一座倒金字塔,想必也是怕那只竹简为祸人间,可谓是用心良苦了。
  宁涛看着肯定的的棺材,心中暗暗地道:“它说的那些话好奇怪,我虽然是无意闯入这里,但我终究是解开了它的封印,算是给它自由的人,它为什么对我抱有那么大的怨气?好像我杀了它爹一样。”
  已经发生的事,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一场梦。
  他甚至感觉,他一直都在梦中,从来就不曾醒来过。
  这感觉真的是很诡异。
  “咳咳……”身后传来了咳嗽的声音。
  宁涛收起了思绪,移目看去,颇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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