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节
  到底什么时候开始亲密得有些过了度呢?其实并没有。李重年举止轻佻些,不过是玩闹,虽然有时折腾得她有些情动缠绵,可他却压根没变过脸色,就像是在玩过家家的游戏,角色扮演,入戏而已,并不入心。
  但自己却实在是开始不对劲了。她本来不愿承认,可这个梦却逼得她不得不承认了。因为在梦的最后,她居然已经忍不住想要亲自去偷袭李重年了,男人的不拒绝,异样的热情和惊人的滚烫,都让她在醒来的瞬间瘫软在床头,羞耻的缩成一团,慌张和激动的连手指都在发抖。这真是……太讨厌了~gt;_lt;gt;
  捂脸……
  这场梦像军营里吹响的号令,暗示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开端,对一个已经规划好后十年人生的女人来说,这并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周意满忖度着,是时候开始疏远李重年了。
  第 7 章
  最近周意满的日子过得很不好,虽然李重年的腿已经好的差不多,就差把石膏一拆。但一直过着悠闲日子的李小爷,突然开始忙碌起公司的事情来。
  所以,每天公鸡还没打鸣,拿着文件来找李重年签字的人,就会十分自来熟的坐在她的沙发上喝茶了。
  对于这个大夏天紧裹着一身黑色皮衣、嘴唇干的开裂、脸白的几乎没有血色、两个耳朵上戴满了晃得人眼花的耳钉的男人,周意满对他的印象实在不太美好。
  尤其是他第一次登门时,周意满正睡眼惺忪的套着她那件海绵宝宝的黄色背心,下身一条小内裤,汲着拖鞋摇头晃脑的去厨房倒水。因为时间太早,李重年根本不可能起来,所以她光着腿放心大胆。
  撅着屁股从饮水机里接满水,周意满一转身就看见一个陌生男人大张着一张嘴,痛心疾首的看着她那头鸡窝一样乱糟一团的头发。没等他把眼睛往下挪,周意满就利索地把满满一杯水泼到了他脸上。
  说不好当时是怎么想的,她直接无视了那个脑袋还在往下滴水的皮衣男,步伐稳健的一脚踹开李重年的卧室门,特心平气和的把他从被窝里揪出来。
  没意识到危险的李重年,一睁眼就看见周意满光着的两条大白腿,平常的起床气都一点儿也没有了。他迷迷糊糊地朝着周意满傻笑,很自然的朝她靠过去,打定主意要把脸往她腿上蹭。
  周意满也顾不上什么被看光,抬起一只脚就往李重年脸上踹,还好他反应快,只有枕头被踩扁。
  正巧皮衣男跟进来,看见卧室里的情节,马上抱臂讥笑:“李重年你也有这一天?”
  周意满眼睛一亮,捂住心口心潮澎湃。
  他说的是日语!还是地道的关西腔!
  再加上紧身皮衣什么的,代入感不要太强了好不好!
  周意满毫不怀疑,这个人随时会从哪里抽出一根皮鞭,对着衣衫褴褛在地上打滚的李重年,一边挥着鞭子一边说“叫主人!”……想象一下李重年柔弱的缩着身子一边求饶一边颤抖,周意满响亮的吞下一口口水。
  已经十分清醒的李重年不愧跟她同吃同住了大半年,几乎瞬间领悟了周意满脑袋里的粉红肥皂泡,冲她翻了一个巨大的白眼:“醒醒吧你,孙嘉树对皮鞭蜡烛什么的不感兴趣,他为一丫头守身如玉好多年了。”
  人家明明还只想到皮鞭,你居然连蜡烛这种东西都知道!
  纯洁的周意满震惊的望着李重年,整个世界观都要颠覆了!
  可周意满还没来得及发表一下感慨,李重年瞄了一眼她的两条光溜溜的大腿,抓过枕头,恶狠狠地,一把朝皮衣男扔了过去,嘴里还不干不净的喊,当然也是日语,因为笃定周意满听不懂,所以他说的理直气壮。
  “老子的女人也是你能看的!赶紧他妈的滚!”
  要是搁在平时,李重年敢说一句脏话,周意满一个爆栗也就上去了。可那一句“老子的女人”又让她好一阵心神荡漾:好帅呀有没有!真不愧是闪亮亮的李重年,连用日语骂人都这么好听~^_^~
  可是后来,当她知道那个人居然是李重年他们公司专门搞市场的,还是个挂了挺大名头的董事总监,她还是没忍住,很是郑重去向李重年咨询:“你开的公司,确实是合法的吧?”
  ***
  因为脚还打着石膏,工作起来的李重年更是有了借口黏着她。
  公事私事都搬到家里办倒让他过得很滋润,但搁在周意满身上,她只觉得苦尽了心志,劳断了筋骨。
  有时候周意满买菜回来,就会看见客厅里突然多了乌压压一片陌生人。尤其当满屋子西装革履的精英分子,全都直勾勾的盯着她身上地摊促销的碎花雏菊长布裙,和脚上穿的大红塑料凉拖,她觉得,心好累。
  所以当目光炬炬的人群好容易鸟散鱼溃,周意满一边收拾着杯盘狼藉,一边捡起地上乱七八糟散着的文件,圈成筒往李重年脑袋上砸。
  李重年正躺在沙发上翘着伤腿,美滋滋的看她转来转去,冷不丁被打,马上抗议:“周意满你又趁我负伤欺负我!”
  “说欺负谁还不好说呢!”周意满指着地上一堆废纸,“你整这些玩意等着谁给你收拾?刚才那么多人见着你毕恭毕敬的,你随便叫一个留下来帮我整理一下屋子行不行啊?”
  “这个不太好吧?”李重年歪着脑袋想了想,跟周意满讲道理,“我给他们付的工资是雇他们帮我办公事的,更何况,你不是不喜欢咱们家里老有其他人嘛,我当然要赶紧把他们赶走呀。”
  这种时候充什么好人!当初把他们往家里带的人难道不是你是别人?!
  周意满磨牙:“我整天给你收拾屋子,可也没见你给我发工资!”
  李重年讪笑:“我赚得钱还不都是你的,你看,净利润是一连串的零呢。”他抖抖手里密密麻麻全是英文的文件,讨好的冲周意满眨眼睛。
  周意满不客气的凑过去,才看了一眼李重年指的数字,就眯着眼睛一屁股坐在了他躺着的沙发上。
  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情绪,然后很温柔的问李重年:“李总,你当我现在拿的是小学毕业文凭是吧?你指着个workingcapital就想哄我说是netprofit,你怎么不干脆说这是你私人的dividend,那我说不定一激动还承诺给您当牛做马呢?”
  李重年愁眉苦脸:“是孙嘉树那个混蛋告诉我全英文的看起来比较高端大气,里面全是专业术语还不容易泄密,去他的专业术语,连你都能看懂了,还有什么保密功能啊……”
  我到底是有多被瞧不起……周意满很受伤:“你既然那么听孙嘉树的话,干脆把文件全印成日文的算了,好歹受众面要小一些。”
  李重年居然眼睛一亮,欢喜的点头:“好呀好呀,到时候我雇你当我的私人整理文件秘书,”见周意满眼角一抽,他还好心补充,“放心啦,我知道你看不懂日语,我会告诉他们一定要在右下角注明阿拉伯页码。”
  “能把页码标在页脚中间吗?”周意满正准备垂泪提出要求,却被李重年的手机铃打断了。两人四目相对,久久无言。
  最后还是周意满先败下阵来去推他:“你手机响接呀!”
  李重年无辜的摊手:“手机不见了。”
  没错,手机铃声是响得很响亮,但声音是从遍地文件的下面发出来的。
  至于手机的主人,李小爷正懒洋洋的趴在沙发上,满脸期待的望着周意满。
  “得,我算看出来了,我这辈子就一劳碌命。”周意满举手投降,弯腰在文件堆里给李小爷扒拉手机。找出来的时候手机还没挂断,她看了一眼屏幕,一边朝李重年走,一边告诉他:“是宋……煜的。”
  “哟,这小子还能想起我来,真不容易。”李重年这会儿倒来了精神,一咕噜爬起来,主动从周意满手里把手机迎了过去,然后开始说起了……德语。
  ……
  李重年,你就不能有个正常的国语朋友吗?!你这样卖弄你的语言水平会让我心里不平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