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
  至于怎么样才算练好,大家也不知道。渐渐地再也没人去找老人,后来,还有人说,老人根本不会武术。
  “老叔公看你们练拳了吗?”陈学艺打量面前两个小奶娃,哦,不,陈猛那臭小子已经长得比他还要高了。幸亏,陈文干个子也不高,陈学艺才找回了一丁点的自信。
  不过,嘿嘿,若干年后,他再见陈文干时,不由瞪大眼睛:“这就是那个个子不高的小奶娃?怎么可能?”
  “曾外公在我们院子里看我们练拳,然后就让我们第二天早上去他家。小舅,你知道吗,每天四点钟就被外公叫醒了。我们都来不及刷牙洗脸,唉,这些天,可累死我了。”
  陈猛前面憋着一股劲,天天起早习武,也没觉得累。如今一口气松下来,倒觉得浑身都没劲了。
  “啊?他来看你们练拳?你们没求着他教,他主动说要教你们?”
  陈学艺好像只听到了前面一句,丝毫没理外甥撒娇说累。
  “是啊,不信你问外公,当时外公也在。”陈猛道。
  陈学艺没去找老头子,而是看向陈文干,陈文干老实地点点头,道:“小舅,真是这样。”
  陈学艺一边感慨世事难料,一边打量着这两个不起眼的小少年。
  “演练一套棍法小舅看看?”
  “这有什么好看的?你又不习武!”陈猛鄙视地看着陈学艺,他可还没忘记以前被外公逼着习武的情形。如果不是这位小舅不靠谱,他会这么苦哈哈的吗?
  “你这臭小子,如果不是我不肯习武,轮得到你?”
  “哼,应该是你自知没有习武天赋,才不肯学吧?”陈猛再次鄙视这位小舅。
  陈学艺看向陈文干,道:“文干,咱不理他,你练一遍给小舅看看,我要看看大家一直想学的棍法,是不是真的很厉害。”
  陈文干笑了笑,他特别感谢这位小舅不肯学武,这才有他拜师学艺的机会。他二话不说,拿起自己练顺手了的棍子,去了院子。
  陈猛提了张凳子坐在那里观摩,陈学艺却一脸兴奋地站着。往常长途奔波回到家,他都赖在床上不肯起来,今年见两位小少年在家里,又有了老叔公教棍法一事,竟然让他没有一丝倦意。
  陈文干练了一遍第一套棍法,陈学艺看后不由点头赞许:“确实不一般。村里那些年轻人肯定不是你对手。”
  陈猛翻了个白眼,又鄙视地看了小舅一眼:“小舅,你就不想想为什么曾外公不肯教他们棍法吗?”
  “为什么?”
  “这还不明白?曾外公说,棍法得在拳法的基础上才能练。肯定是你那些同伴拳法练得不好,他才不肯教。”
  “哦,有道理。”
  “可是,你们的拳法不也是我爸教的吗?”
  “是啊,可我们用功了呀。我可是练了好几年拳法了。”
  “好几年?你不是说你这个师弟才练了几个月吗?”
  “我以前不用功,后来,师弟与我一起学,我就开始用功了。再说,我师弟是天才,怎么能跟他比?”
  “天才?”
  “嗯,学习的天才,是我们学校全级第二名哦!”
  “切,第二名也叫天才?那第一名呢?要叫什么?”
  “第一名?第一名是个女娃子,叫曾文芳。”
  陈学艺愕然:女娃子?全级第一名?真了不起!
  陈学艺也是青山中学毕业的,成绩不上不下。他那一届倒是有六七位同学考上了中师中专,还有四五个考上了阳光一中。他本来也可以去阳光二中读书,但终是没忍住想到外面闯闯的欲望。
  能在青山中学取得第一、二名,还真不错,如果这成绩能保持到初三,中师中专肯定能考上。
  “文干学习真有这么厉害?”
  “嗯,学习厉害,习武也厉害。他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佩服的人。虽然,他是我师弟。”
  陈猛一脸与有荣焉。陈学艺看了不由摇头,道:“你小子,习武要向师弟学习,学文化也得向成绩好的同学学习。”
  “切,小舅说我还不如说自己。”
  陈猛才不怕这个只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小舅呢。
  第八十章 归家
  陈文干对春节并没有其他孩子那样的期待,私心里,除了想见一见父母与叔叔,其实他更想留在青山镇。不过,既然长辈们把春节看得那么重要,他也不好拂了大家的心意。
  从陈家村这座深山里出来的第二天,他就回了市区家里。
  “儿子,你妈明天下午才能到家,我们是不是要打扫卫生啊。”
  陈文干见到家里除了穿戴还算整洁的爸爸,一切都乱糟糟,不由苦笑:平时爸爸也算爱干净的人,怎么妈妈不在家就变得这么邋遢了呢?一个家,还是要有女主人才行。
  幸亏年前天气晴好,当陈文干父子总算把家里收拾得干净整洁的时候,陈志光开着崭新的桑塔纳载着他家二嫂回到了东湖市区。
  “哇,小叔,不错啊!”陈文干正在整理小院子枯萎的花草,听见外面的汽车鸣笛声,放下手里的工具走出去。刚好见到小叔陈志光从轿车上出来,不由眼睛一亮,兴奋地喊,“小叔,你买车了!”
  “干儿!”车的另一边,传来熟悉的声音,陈文干定睛一看,是一位时尚女郎。
  “呀,妈,去了省城,打扮得这么漂亮,我都认不出来了。爸刚才还说你怎么这么晚还没回到呢,原来是坐小叔的新车一起回。”
  “哈哈,今年是我坐你小叔的新车回,明年就是你小婶子坐你小叔的车回啰!”
  汪依桐穿着一件米白色的妮子大衣,还围了一条粉色围巾,看起来优雅大方。她语调轻快,看得出来心情不是一般的好。
  “小叔结婚了?”
  “快了,快了!明年春节就可以带回家过年啰。”
  “哈哈,那感情好。”
  陈志光满脸含笑地看着容光焕发的二嫂与越长越帅气的侄子,心里充满了感激。
  人的一生,能够遇到一个贵人,是多么幸运。当年二哥读书发奋,中专毕业,拥有了铁饭碗,这是开始。
  二哥出来工作之后,得遇二嫂,从此,仕途顺利,家里家外,都有二嫂扶持。而自己,何尝不是沾了二哥的光。从他夫妻二人支持自己读高中考大学,到支持自己下海经商,创出一番事业,再到自己如今的姻缘,哪样离得开二嫂呢。
  陈志光朝陈文干喊:“快点过来提东西,你未来的小婶子可给你买了不少礼物。”
  “啊?还没见过面呢,就给我送礼物?”陈文干有些惊讶。
  汪依桐笑道:“你小婶子可是省城的教师,她选的礼物你肯定喜欢。”
  陈文干提着大包小包进了客厅,也顾不上帮母亲提行李,只喊了声:“爸,你媳妇回来了,快点出去帮忙提行李。”
  陈志越在厕所里洗刷刷,听儿子喊,有些哭笑不得:“你这孩子,什么叫我媳妇,那是你妈。”
  “难道我妈不是你媳妇?”陈文干反问道,又指了指外面:“爸,快点出去拿哦,外面有惊喜。”
  再稳重的孩子都喜欢玩具,陈文干也不例外。何况这还是未来小婶子买的呢,陈文干对这几袋东西充满了期待。
  他解开袋子把东西一样一样地往外掏。
  首先掏出的是一个小盒子,拿在手里挺沉,盒子上面写着“军旗”二字。
  一把仿真机关枪,陈文干拿起放在肩膀上对着厅里的花瓶描了描,心想:这礼物不错。
  再掏,是一部汽车模型,有一个鞋盒那么大。陈文干摸摸这个,摸摸那个,连车门都能打开,真像!
  然后再掏,是一个用绿色粗麻布做的沙包,陈文干提起来放在茶几上,心想:师傅说自己力量不够,正好可以用沙包练拳。
  陈文干见袋子终于瘪了下来了,以为里面已经没有东西了,把袋子翻过来,一样东西掉在地上,陈文干一看,竟然是一柄仿真大砍刀,提起来还挺重。
  陈文干不由挥手演练了几招刀法,“呵呵,不错,练功的时候可以用!”陈文干对未来的小婶子崇拜得不得了,没见面就知道自己喜欢什么,真是大厉害了!
  陈志光提着行李走进厅门的时候,恰好见到陈文干拿着玩具刀舞得虎虎生威,还有那干脆利落的收刀动作,怎么看,都觉得这动作洒脱如行云流水,很有武学宗师的派头,不由讶然。
  “文干,你会武术?”
  “小叔,我只是玩一玩,哪里会武术?”
  陈文干并没有同父母与小叔说起对习武的事情。毕竟才练了三个多月,师傅说他如今只会招式,力量还跟不上,效果不佳。至少得一年后,才会有小成。
  所以,陈文干决定先不告诉家人,还一再叮嘱外公外婆他们,说保证学习成绩名列前茅,但不能透露他习武一事。因为他想练成之后,给父母一个惊喜,外公一家都乐呵呵地应下了。
  这会儿,陈文干没想到自己见到刀会一时兴起,舞了几招,差点儿暴露了。
  “小叔,肯定是您告诉小婶子我喜欢这些,谢谢小叔,小叔要代替我谢谢小婶子哦。”陈文干眨眨眼,转移话题。
  陈志光按下内心的疑惑,扬眉笑道:“你自己写信感谢你小婶子,我还告诉她,说我们文干写的字可是一家人中最好的。你可得认真写好这信,别让我丢面子。”
  “好哩,小叔,您拿这事显摆肯定有谱。您不知道,我们班主任黄老师写的字可漂亮了。我得他指点了一个学期,大字小字都大有进步。不信,您看看我写的对联,今年,这里的对联、老家的对联我都包了。”
  “哦?没想到青山镇那个偏僻乡镇还有名师。”
  “小叔,您可别小看青山镇,那可是一块风水宝地,是藏龙卧虎之地。”
  陈文干想起教他武术的两位老人,无比庆幸母亲去省城学习,让自己能到青山镇上学。
  陈志光则想起自己找汪老爷子研制的护肤品,点头赞同:“确实如此,青山镇不愧是文化之乡,很有底蕴。人杰地灵,文干可是沾光了。”
  “那是!”陈文干得意洋洋,心想,明年我把所学武术练一遍给您们看,保证让您们目瞪口呆。
  这时,陈志越与汪依桐夫妻扛着一个大箱子进来。
  “这是什么呀,这么重。”陈志越把东西放在地上,拍了拍手上沾的灰尘。
  “二哥,您猜猜。”
  陈文干见箱子侧面写的字,笑了:“爸,那是乐声牌电视机。”
  “家里不是有电视机了吗?怎么又买?浪费钱!”
  “哥,那是彩色电视机,家里这部十四寸的黑白电视机正好拿回老家。”陈志光笑道。
  “彩色电视机?这很贵吧?”
  可不是吗?这个年代,农村要万元户才用得起黑白电视机,彩色电视机,起码要一千元以上。
  “嘿嘿,二哥,再贵也贵不过小汽车吧。”陈志光却满不在乎地道。
  陈志越想想也是,就道:“那把纸箱拆开,搬出彩电,再把那部黑白电视机放进箱子里。”
  兄弟俩加上陈文干忙碌半天,才把这些东西摆弄好。
  汪依桐提回行李就进了厨房,担心家里父子二人没准备菜,她在省城就买好了菜。
  “开饭啰!”汪依桐身上还系着围裙,走出厨房喊道。
  陈志越调好台,盯着电视里的人,感慨道:“唉呀,这彩色电视机就是不一样,里面的人漂亮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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