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节
  时喻薇抬手去拿手机, 纯白的床单上,借着微光可见清晰的抓痕褶皱,似在证明刚刚发生了什么。
  夜深人静,室暖人燥, 可以理解。
  “你嫉妒我有夫妻生活吧?大半夜的催命啊?”
  时喻薇抬手打了个哈欠,推了推宴临,拎着浴袍去了浴室, 北方的冬季向来如此,室外零下,室内由于暖气和地暖,往往保持在二十度上下。
  刚结束了一个多小时的缠绵,时喻薇觉得自己浑身都湿湿的,除了薄汗,同时混杂了些其他的。
  正好趁着宴临打电话的功夫,去冲个澡。
  然而腰酸背疼真的不骗人,时喻薇扶着门框进了浴室,只觉得两条腿都在打颤,深深的警告自己,锦城剩下的几天,坚决不能由着宴临的性子来。
  林煊正站在阳台上吹寒风,整个人比宴临更暴躁,“微博看完了么?你再胡来,我就从阳台上跳下去你信不信?!”
  “别跳,砸到人不好,不道德。”宴临早就习惯了林煊每次碰到和自己有关的热搜的样子,“年终奖翻倍——”
  “你说真的???”
  林煊忙从阳台回到了客厅,废话,一旦吹感冒了,挂号治病又是一笔钱,“真双倍,即使有天你和喻薇宣布结婚,我都能不抱怨。”
  当然,林煊有自知之明,作为下属给老板工作,没啥资格抱怨,他现在打电话骚扰宴临,其实早就干完了公关的事情。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么?”宴临不急不忙的说完,挂电话前又笑着补充,“明年需要你公关的事情估计不少,你拿着钱办事更出力。”
  林煊:“?!!!”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
  你太狗了!
  时喻薇冲完澡出来就看到宴临屈着腿坐在床上,明灭的床灯细细勾勒出他模糊流畅的下颌线轮廓,眼尾线条很深,往日和自己在一块总蕴着笑,眼皮上的痣虽然颜色极淡却让人无法忽视。
  “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么?”
  见到时喻薇,宴临放下手机,拿起原本搭在床头柜上的毛巾给时喻薇擦着头发,熟能生巧当真有道理,具体表现在他日益成熟的擦头发和腰部按摩技术。
  “微博上说我秀恩爱。”
  “秀恩爱?”
  闻言,时喻薇背脊微僵,就近拿了宴临的手机解锁,两个人手机有数字密码和指纹锁二选一,上次坦白心意以后,宴临就把自己手机的指纹锁录成了时喻薇的指纹,以示公平,时喻薇自然让宴临录了自己的手机。
  他们俩今天唯一会被传出绯闻的事情,只有在剧组里单独讨论,可周围都有人,应该不会有什么热度。
  林煊的公关速度确实快,网上的帖子的浏览量一直被限制,因而始终上不去热搜排名,恶意引流黑人的帖子同样早就被删了。
  时喻薇刚点开宴临手机里的帖子,硕大的题目窜入眼帘。
  #惊爆!昔日y姓影帝竟被包养!队友直播意外公开!#
  三个感叹号正像时喻薇听到消息再看到帖子以后一波三折的心情。
  “我们第三把组排的那场,队友四是个主播,直播间热度百万上下,有人认出我游戏号和声音了。”
  一番剪辑和补充,宴临带老婆组排游戏,甚至放狠话要崩了队友以及被包养的种种都被脑洞极大的网友们自动补成了秀恩爱。
  有些阴谋论重度患者已经怀疑主播和囿乾传媒有什么协议了,比如宴临准备艹恩爱人设重新回归荧屏。
  时喻薇听着宴临的解释,伸手点开了网友的录屏,刚点开,清扬的声线顿时传出来,一番一番的骚话,无止境的刷着时喻薇的接受程度。
  什么沉默寡言全是骗人的,原来正闭着麦克风跟粉丝们骚呢。
  看直播的粉丝最开始认出了宴临的游戏号,原本怀疑阶段,结果没成想,因着暴躁老哥的不停问候,宴临开麦反怼,直接落实粉丝们的猜测。
  主播甚至和粉丝们一块吃瓜,让粉丝没办法理解的是,在他们已经猜出网友一即宴临后,主播不仅没有和宴临套近乎,反而去和宴临老婆套近乎。
  曲线救国?
  几十万粉的游戏主播,需要去讨好女人来曲线救国?你的骚话呢?你平时撩小姐姐心肝砰砰跳的手段呢!
  “在想什么?”宴临擦完头发,直接将毛巾扔回原位,见时喻薇盯着录屏看,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他头一次在游戏中非洲人血脉爆发,眼睁睁看着主播围着自己老婆,左扔一件装备,右扔一件装备,仿佛看见个花枝招展求配偶的公孔雀!
  时喻薇往后仰靠在他怀里,举了举手机,骚话王正在和粉丝吐槽家里养的布偶小祖宗,“你不觉得,主播声音有点耳熟么?”
  “有么?”
  因着大部分声音经过电子设备处理,和原音都会有些微的不同,宴临一时间倒是没有联想到谁,可看着屏幕上刷的一层层的布偶猫小叮当,他蓦地想到什么,“老婆,我记得你家有只布偶猫对不对?”
  当初结婚,他上门见时家父母,那只小小的布偶猫懒散的窝在沙发里,在他和时喻薇坐在一块时,布偶猫直接一爪子挠了他的手。
  小猫脸奶凶奶凶的,要不是宴临躲的及时,锐利的小爪子会狠狠地挠在他的脸上。
  时喻薇面色复杂的点了点头,“我怀疑主播——”
  “就是二宝。”两个人一问一答,频道成功对接,达成共识。
  时喻薇想到天命圈里队友四的照顾,想法再次得到了肯定,她玩的号是宴临从朋友那里借来的,毕竟自己以前没玩过根本没有号。
  可时钦认出了宴临,和宴临组排并且能被他叫老婆的人,除了时喻薇,时钦不作他想。
  于是,时钦不顾人头,光明正大的照顾时喻薇,带着老姐一块吃鸡,当弟弟的成就感爆棚有没有?
  唯一的不好就是不能和粉丝们分享好心情,只能憋着偷笑。
  时喻薇无奈摇头,“原来他当初说兼职当主播是认真的,真看不出来,二宝平时奶萌奶萌的,直播游戏竟然是个骚话王。”
  浪翻天的骚话王,简直让时喻薇重新认识了下自己的弟弟。
  “二宝阴差阳错帮了忙吧。”宴临低头在时喻薇的额头上亲了亲,“不少梨汁都不相信我结婚了,间接证实挺好的。”
  宴临不怕掉粉,不怕粉转黑,但他现在充分体验到喜欢上一个人的心情,当然喜欢偶像和喜欢恋人有些不同。
  正因为体验到了,他并不希望伤到自己的粉丝,饶是息影的发布会,都有前期的铺垫,而非直截了当的一锤。
  至于隐婚的事情。
  前不久宴临自爆,主要考虑有二,一在时喻薇对自己的态度有所松动,二在不想再被有心人做绯闻文章。
  再说息影四年了,冠上宴临老婆四个字的时喻薇受到的舆论攻击会一低再低。
  “而且粉丝们看到咱们俩在游戏中的互动,可以细水流长的让他们接受我和自己老婆感情很好的事实。”
  宴临对艹恩爱人设没什么想法,他只想往后能在微博上凭借老公的身份支持时喻薇。
  时喻薇仰头在宴临下巴轻啄了下,当做回礼,“不接受同样没什么的,我们俩的婚姻只要彼此认同就好,无需太在意外人的看法。”
  闻言,宴临垂眸盯着时喻薇的小脸笑,“我好像听出了弦外音。”
  时喻薇回坐,和宴临正对着,有些纳闷,“什么音?”
  人都送上门,宴临没客气,将人重新压回去,胳膊肘单支在时喻薇的耳侧,嗓音清润温柔,“认同咱们俩婚姻可以一辈子长久的音。”
  “……唔。”
  时喻薇想说什么,只是没等她开口,话音全都被堵在了嗓子里,一夜漫长,不可荒度。
  翌日。
  天色已经大亮,可床上躺着的人显然没有清醒的模样,时喻薇实在累,按摩都缓解不了,一睡就睡到了九点多。
  拍摄地的问题,导致酒店的环境不算特别好,双人床、电视柜、电视机,干湿卫生间,除此以外,再无其他。
  客厅没有、沙发没有。
  因着上午有视频小会,宴临只能搬着笔记本,盘腿坐在床上开会,偶尔偏头看下睡的正香的时喻薇,唇角温柔的笑让视频对面的下属都有点胆战心惊。
  宴临的确是好老板,会让团队拧成一条绳子,针对他们的性格恰到好处的相处,但同时,针对有问题的方案,他会一针见血,有多狠就多狠的指出症结并实行毁灭性打击。
  正在陈述的同事再次出错,不光陈述人,在座的都十分明白,结果没想到,大老板的脸从晴到晴,丁点乌云都没看到。
  只是,光笑不说话,很吓人啊!
  宴临心里真的有气,尤其看见一个人同个错误犯了三次,他就像看到了一只皮皮猪在上面演讲。
  可他不能发火,会影响到时喻薇睡觉。
  宴临面上笑着,实际上咬着后槽牙,心里滚滚滚,简直是带的最差的一届下属!
  “几点了?”
  时喻薇睡眼惺忪的搭上宴临的胳膊,刚睡醒,嗓音反添了些甜糯,“你醒了没叫我呀。”
  “九点半,没事,帮你和导演请假了。”宴临直接用时喻薇手机询问的上午工作情况,得知不需要台词调整以后,就帮着请了假。
  至始至终,张导都不知道对面正和他聊天的人是宴临。
  “请假?用什么理由?”时喻薇一时间没注意到宴临搬着的笔记本,打了个哈欠询问。
  时喻薇问的时候已经开了手机,而宴临压根没来得及阻止,只见聊天框中停留着寥寥几句。
  张导:请假?你以前不说没工作总要来观摩的么?
  时喻薇:重感冒,嗓子疼,怕传给其他人。
  “……???”时喻薇顿时羞臊,直接一个枕头拍到了宴临身上,“重感冒?嗓子疼?你真会编啊,幸好导演不知道我和你在一块,不然我都说不清了。”
  枕头砸到了宴临身上,却又被他反手抱到了怀里,宴临面上带着浅笑,“老婆,咱俩昨晚难不成说的清么?而且我正开着视频会议呢。”
  说罢,宴临目光扫了下笔记本。
  登时死寂。
  时喻薇的角度问题,并没有看到宴临笔记本上语音已关的显示,只以为自己和宴临的对话全都被他公司下属给听到了。
  种种的难为情用上心头,整个人就像煮熟的虾子,浑身红红的,咕噜咕噜的冒着热气。
  时喻薇真心觉得每次和宴临一块,她都会下意识的流露出些许骨子里的真性情,一不小心就翻车了。
  视频会议的下属根本没有听到内容较为劲爆的后续内容,然而单单打头的那句几点了,足以让他们震惊了。
  积极阳光的:老板出差都带着老板娘啊!
  不算阳光的:老板出轨被我们当场听到,事后会不会被灭口啊???
  当然,第二者,待往后看到他们老板带老板娘打游戏的帖子时,应该就会自动的站到第一者的阵营中。
  宴临推着时喻薇往浴室走,“早餐都买好了,你去洗漱,洗完我们一块吃早餐。”
  离开前,他见时喻薇站着没动,不由失笑地轻点了下时喻薇鼻尖,“麦克风被我关了,放心,他们听不到的。”
  实在没办法看自己老婆可怜的小模样,只能实话实说了。
  时喻薇不禁瞪了宴临一眼,赌气似的关上门,没有再问他,转身洗漱,只水流的间歇,隐约能听到宴临极为严肃的声音,似乎在训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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