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节
  昭阳长公主顿时瞪大了眼睛,抓住宁中海的手,说不出话来。
  好半响,她才回过神,脸上带着几分羞怯,声如蚊音,:“你说的,可是真的?”她虽然五十岁了,但是每月的小日子都很准时,可这两个月却没来,她也没在意,毕竟自己这把年纪了,小日子没了很正常,可谁曾想竟然有了身孕,这简直太令人不可思议了。
  估计自己怀孕的消息传出去,一时之间,会成为正给天奥城最热门的消息了,昭阳长公主,老蚌生珠,自己这老脸可往哪里摆,不过想想皇兄都六十了,后宫还能传出喜讯,自己也算不得什么了?
  自从生了老三和雪丫头之后,她就再也没怀过身子,当时木老爷子说过,应该是自己生养这对双生子亏损了身子,须得调养很长一段时间才能恢复。
  她并没有放在心上,毕竟她已经有三个孩儿,且有男有女,至于以后能不能在有孩儿,顺其自然便罢了。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个时候还能在做母亲,她高兴的很。
  她温柔的抚摸着自己的小腹,一想到这里有一个小生命在成长,心里说不出的激动,而且她感觉这一胎一定是个女儿,一定是她的雪丫头可怜自己,才会在天上保佑自己,才有了这个孩子。
  见爱妻如此反应,宁中海心中安慰不少,但是欣喜过后,却是浓浓的担忧,毕竟公主的年龄在这里摆着,生孩子要冒很大的风险。
  于是他握住昭阳长公主的手,语气有些惆怅,:“公主,为夫真的不是这孩子对你来说是好是坏,毕竟你的年纪不小了,若是生产时有个好歹,为夫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说着犹犹豫豫的开口:“要不,咱们拿掉孩子吧。”
  宁中海虽然喜欢孩子,但是更珍惜爱妻的性命,若是二者选一,他毫不犹豫的选择妻子。这和她的身份地位无关,只是因为她是自己一生的最爱。
  昭阳长公主神色十分坚定,她回握住宁中海的大手,粗粝的感觉袭来,心中觉得无比的安定,:“夫君,我不同意,这是咱俩的孩子,就算拼尽了全力,我也要生下她。”
  宁中海目光灼灼的望着昭阳长公主,眼睛里是一片浓化不开的温柔,他们夫妻三十五载,当初十五岁的昭阳长公主下嫁给十七岁的他,不到一年,便生下嫡长子,谁曾想出月子没多久,就又怀了身子,还生了一对龙凤呈祥。
  由于生育时间太近,便伤了身子后来一直没有再生育孩子,不想临老了,竟然再次有孕,他心中总算欣慰些。
  他瞬时将妻子拥入怀中,这么多年了,他曾经迷失过,但最终的情感归宿,始终是怀里的女人,她从青春少艾,到如今的白发妇人,二人的生命里,承载了太多他人理解不了的感情。
  从最初的悸动,到深刻的爱恋,再到相濡以沫的扶持,这些,他都深刻的记在心里,不敢,也不能忘记。
  片刻的光景,公主怀孕的消息就传遍了,大家都咋舌不已。
  而沈姨娘的院子里,才是热闹一片。
  沈姨娘正抱着宁若薇嚎啕大哭,那个撕心裂肺,那个痛哭流涕,好不可怜,但是一个管事媳妇和几个婆子丫头在一旁皱着眉头看。眼中带着不耐,没有丝毫的怜悯之意。
  “你们这些下作东西,一味儿的讨好荣安院的那一位来作践我,我好歹为国公爷生育了两个女儿,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我不走,我要见国公爷,将你们这群奴才统统发卖出去!”沈姨娘哭的伤心欲绝。她实在有些转不过弯儿,为什么自己好端端的会变成这副鬼样子,要被赶出国公府去。
  宁若薇也是实在没有办法,只是任由沈姨娘抱着她,默不作声。
  管事媳妇一脸的鄙夷,阴阳怪气道:“姨娘何苦为难我们这些下人呢,国公爷发了话,一切任凭公主的处置,姨娘还是快些上车吧。”
  沈姨娘哭着摇头,满眼惊恐,:“我不信,我不信国公爷会对我这么绝情,一定是你们,你们胡说八道!”说着就要起身往外冲,似乎要亲自去问宁中海才肯罢休。
  管事媳妇一个眼神,就有婆子拉住了她,冷哼道:“姨娘还是给自己留点体面吧,否则闹大了可就不是去庄子这么简单的了。”
  沈姨娘张牙舞爪,面目狰狞,大吼道:“不可能,你们骗人,国公爷不会不见我的!”
  管事媳妇轻蔑的望着犹如疯妇的沈姨娘,不屑道:“长公主如今怀有身孕,国公爷正在陪伴长公主哪里有空管你!”
  沈姨娘蓦地一声,脸色刷白,她回过头,抓着管事媳妇的手,声音嘶哑的问道:“你说的不是真的,你是在撒谎对不对,长公主已经五十了,怎么可能还会怀身子!”她简直觉得一道晴天霹雳活活的劈中了她一般,脑子一片空白。
  管事媳妇嫌恶的望着沈姨娘,一把推将她推的老远,:“姨娘还是清醒情形吧,得罪了长公主,你这辈子只能在庄子上度过了!”
  然后对着几个婆子说,:“赶紧让人弄走,要是惊扰了长公主,咱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那几个婆子都十分的粗壮,拎起消瘦的沈姨娘,简直易如反掌。
  沈姨娘此刻整个人似乎都傻了,满耳朵围绕的都是长公主怀孕了?怎么会这样?长公主都已经那么老了,国公爷怎么还会喜欢她,怎么还会和他同房,自己还这样年轻,三十来岁,风华正茂,为何国公爷连一眼都不肯看自己,这半年来,一次房都没进,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就是沈姨娘的悲哀,以色事人,岂能长久?男人也许会贪一时的新鲜,可新鲜过后,必会望诸脑后。这也是做姨娘的悲哀,没有男人的宠爱,就什么都没有。
  几个婆子就这样犹如拎破布一般拎着沈姨娘,然后又随便收拾了几件行礼,直接打包扔到马车,立刻出发去庄子上。从前管事媳妇和婆子们,可能不敢这样对待沈姨娘,毕竟沈姨娘背后的靠山是冯太君,而公主对冯太君更是事事听从,她们自然要把沈姨娘当做正经主子对待。
  可如今连冯太君自己都被长公主下了面子,连句话都不敢说,她们还顾及什么,再说沈姨娘这个人,嚣张跋扈,多年来对待下人们非打即骂,早就怨声载道了,墙倒众人推,她被赶出国公府,下人们只有举双手赞成,欢呼的份儿。
  宁若薇就这样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而她的智商,也让她有些消化不了今天的变故,整个人呆愣愣的。
  而宁若芳,根本就没有露面,只是躲在暗处悄悄的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这对蠢货母女,都说了别和母亲作对,就是不听,如今自食恶果了吧,最好不要连累到她,否则她绝对不会放过这对蠢货!
  就这样,在国公府风光了十几年的沈姨娘就这样灰溜溜的被赶出了国公府,住到了郊区的庄子上。
  冯姨娘的状况也不好过,一回去就被禁足了,冯太君一句反驳的话也没说,她总算明白了,昭阳长公主给她脸面,她还可以摆摆婆婆的款儿,若是不给脸面,她屁都不是一个,这些年来,长公主是不乐意跟自己计较,并不是自己能够拿捏住她,虽然她心里不想承认,但这的确是事实。
  但她并不甘心,这一次,自己输了,不代表以后还会输,总有一天,她会证明,她比孝章静皇后强,比昭阳长公主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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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倾城欢欢喜喜的回了雪苑,便开始继续准备给外祖母的礼物,自从重生以来,她总是一有空闲,便静下心来准备这份珍贵的礼物,只是因为自己也知道的太少,不得不向哥哥求教,可是哥哥又经常不在府中,所以以至于到现在,还未完成。
  不过还好,已经快收尾了,赶得及在外祖母寿辰完成。
  其实这些日子以来,倾城在侯府也很少有得闲的时候,倒是今日在国公府过的格外的清净,所以傍晚时分,她终于完工了。倾城吩咐伺候在一旁的玉漱整理好,好好的收起来。
  此刻便有丫头来请倾城到荣安院去用晚膳。
  倾城稍稍收拾一番,便去了。
  进了饭厅,宁芷兰便向自己招手,她一袭水红色衣衫格外的明媚可人,耳畔上一对珍珠耳坠随着她好动的身体左右摆动,更显的娇憨可爱。
  “表妹,快过来坐我身边来。”宁芷兰欢快的喊道。
  倾城袅袅婷婷的向着宁芷兰走去,大大方方的坐在了她身边,此刻长辈们还在正房说话,都没有过来,偌大的饭桌上只做了她们几个小辈。
  宁芷兰身旁坐着的身穿湖水蓝软绸衣裙的俏丽女子,应该就是三舅舅的嫡女,四小姐宁芷馨,她和自己同岁,只是生日略小一些。她端庄秀丽,一看就是循规蹈矩的大家闺秀。
  宁芷馨转眸望着凤倾城,微微点头,笑道:“倾城表姐好。”那模样是天奥城闺秀惯有的大方得体。
  倾城也客气的回道:“馨表妹有礼了。”
  宁芷馨下头坐着的女子,她不大认识,实在是前世与安国公府的交集并不多,除了大舅舅和三舅舅两家的嫡出子女,其他的她都不怎么熟悉,即便见过一次半次,也忘记了。
  不过从那女子看着宁芷兰的嫉妒的眼神中,倾城便明了了,她应该是大舅舅的庶出的女儿,宁芷柔。和宁芷兰同岁,只比宁芷兰小四个月。
  这个宁芷柔真是不愧有一个柔字做名字,整个人看上是那么的柔弱,就像一朵儿无害的白莲花,娇娇弱弱的,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怜惜她,去呵护她。
  可是倾城知道,越是这样的女人,心肠越是恶毒,一肚子的阴谋诡计,表面上巧笑嫣然,背地里杀人不见血。
  想到这倾城自嘲的笑笑,其实自己不也是毒女一枚吗,陷害起人来,从来没有半分的手软心软。因为从一开始倾城就知道,想要不受伤害,心就要够冷,够硬,手段就要够狠,够绝!
  安国公府里,宁芷兰这一辈里正儿八经的嫡女,只有宁芷兰和宁芷馨,两个,二爷宁远川有两个嫡女,但他自己本身是庶出的,连带着孩子的身份也低了些。
  因为今日宁中海是特地为了倾城,才将大家聚集在一起,所以只唤了大舅舅和三舅舅两房人过来,其他的,眼不见心不烦。
  所以,女孩儿,只有她们四个。
  宁芷兰性子直爽,丝毫不掩饰对凤倾城的好感,她亲热的拉起凤倾城的手,说道:“表妹,我早就惦记着你来了,你知道今日三舅母带着我们到福寿寺去给祖母祈福了,所以到现在才见到你,”
  倾城点头,一副明了的神情,:“当然是给外祖母祈福要紧,咱们姐妹什么时候都能见。”
  按照惯例,每一年昭阳长公主的寿辰前几日,国公府的女眷们,主要是孙女辈的未婚女子,都会到福寿寺给祖母祈福,原本这趟应该是世子夫人前去的,但是这一次,倾城到来,家里姐妹不在已经有些像话了,齐氏知道长公主看中这个外孙女,所以留下以表重视,让三夫人曾氏带队去了。
  日子是早就定好的,即便和倾城来府的日子重复了,也无法改期,所以只能这样了。
  “表妹,你这一次可要多呆些日子,陪陪我啊。”宁芷兰嘴角含笑,依旧拉着倾城不肯放手。
  倾城也打从心眼儿里喜欢这个直爽又单纯的表姐,于是爽快的点着头,:“这个是自然,我既然来了,肯定要住些日子,只怕到时候表姐嫌我烦罢了。”
  宁芷兰作势打了倾城一下,:“你这丫头,才说一句话,就要打趣我了。”说吧,从头上抽下了一根簪子,递到倾城手里,正色道:“那日在侯府,咱们匆匆别过,有些话也没来得及说,今日这跟簪子就当咱们相交的见证吧。”
  倾城愣怔了一下,打量着自己手中这支簪子,样式简单,就是一支普通的白玉梅花簪,可倾城一眼就瞧得出,这是用上好的羊脂玉细心雕琢而成,簪身通透晶莹,白璧无瑕,绝对的价值不菲。
  大曦朝历来女子相交,都会互赠礼物,宁芷兰这一举动,不单单只是表姐妹的情谊,无非是要和自己深交到底,做深闺密友了。
  倾城自然是乐意的,于是也不推脱,拿过簪子放在宁芷兰手中,笑着说,:“表姐,快替我戴上。”
  宁芷兰欣然答应,戴好后,倾城从左手腕上褪下了一支和田玉镯,放到宁芷兰手中,:“这玉镯是当年父亲送给母亲的,是一对,如今我送了一个给你,虽然比不上这支玉簪名贵,但表姐不要嫌弃吧。”
  宁芷兰兴高采烈的接过来,套到了自己的手腕上。
  二人相视一笑,尽在不言中,宁芷馨对这一幕好像没有什么感觉,只是目光平静的望着前方。
  倒是宁芷柔幽幽的开口说道,:“大姐姐还真是大方,那玉簪可是祖母的陪嫁呢,如今就被大姐姐轻易送了人,也未免太不将外祖母放在眼中了吧。”语气里尽是酸味儿。
  其实倾城也认出来了,她的母亲也有两只质地相同的白玉牡丹簪和白玉兰花簪,是当初外祖母给的陪嫁。应该出自于外祖母的嫁妆,也只有公主的嫁妆里,才能有如此的珍品。
  这一套羊脂玉的簪子有四支,白玉牡丹,白玉梅花,白玉兰花,和白玉水仙。
  其中白玉牡丹和白玉兰花给了宁若雪做陪嫁,白玉梅花簪给了宁芷兰,白玉水仙簪子给了宁芷馨。
  估计宁芷柔也是知道的,但是她只是区区一个庶女,也就只是能看上一看,长公主是绝对不会给她的。
  要说起来,平日里宁芷兰对这只簪子也宝贝的很,都很少戴出来,可让她送给倾城,她就愿意割爱,人有时候就这么奇怪,若是投缘了,再心爱的物件也能相让。
  宁芷兰白了宁芷柔一眼,重重的哼了一声,冷声道:“你管的太多了吧,我的东西我送给谁,需要你一个庶出的妹妹同意吗?”
  宁芷兰语气里丝毫不掩饰对宁芷柔的轻视和讨厌。
  倾城微微皱眉,表姐这样对待庶妹,说起来对自己的名声有损啊,即便在讨厌,也不要表现的这么刻意,没得让人说闲话,说安国公府的大小姐心胸狭隘,容不下庶妹云云。
  她不是自己,自己是不打算嫁人的,无所谓名声的好坏,可表姐是要有个好姻缘的,收拾一个庶妹有上百种方法,哪里需要赔上自己的名声呢。
  倾城并不清楚这其中的内幕,只是以为宁芷兰瞧不上庶出,但其实她们姐妹不合,最终的源头出在宁芷柔的姨娘身上。
  宁芷柔的姨娘苗姨娘,苗月,是齐氏的陪嫁丫头,深得齐氏的信任和喜爱,齐氏对她也是掏心掏肺,无微不至。原本也是不错的,可是苗姨娘的心思大,一心想做世子爷的通房,甚至是姨娘。
  历来主子身边的贴身丫头,抬给夫君做姨娘似乎已经成了惯例,也难怪苗姨娘有这样的心思。
  可齐氏已经已经怀孕生子了,都没有给夫君纳妾的打算,于是苗姨娘着急了,她又不能直接去问,所以当齐氏怀上宁芷兰的那一年,不能同房的时候,趁着宁远山酒醉,宿在书房之际,借着齐氏的名义前去送醒酒汤,宁远山当时也禁欲了很久,加上苗姨娘用尽了手段诱惑,自然水到渠成,就这么爬上了宁远山的床。
  事发后,齐氏十分伤心,还动了胎气,苗姨娘是极其会看眼色行事的人,跪在宁远山和齐氏面前请罪,只说自己是太爱慕世子,才会做下这样的错事,求齐氏原谅,她可以去庄子,永远不再回国公府,云云。
  齐氏那时候年轻,加上苗姨娘服侍了她多年,是真的有感情,狠不下心,于是就做主抬了姨娘。
  凭心而论,宁远山已经算是很正派的男子,齐氏不安排姨娘通房,他也从来未提过,这一次的荒唐,虽然是借着酒劲,可他毕竟是个正常男人,苗姨娘柔软曼妙的身段,他也挺喜欢,加之他是堂堂世子爷,也没有觉得纳姨娘有什么不妥,所以也就答应了。
  后来没过多久,苗姨娘也诊出了喜脉,然后生了宁芷柔,再后来,苗姨娘就开始设计与齐氏争宠,苗姨娘极会装模作样,对着宁远山又放得开,所以一直到现在,在宁远山跟前也颇有脸面。
  齐氏年龄越大,经历的事情越多,就越看透了苗姨娘的嘴脸,心里就越堵得上,后悔当初没有处理了这个祸害,弄得现在这么被动,而且碍着宁远山还不能过分的收拾苗姨娘,但心里却极其厌烦这娘俩儿,所以很不待见苗姨娘和宁芷柔,这也是直接导致了姐妹两人不合的根本原因。
  宁芷兰特看不惯姨娘和庶出,尤其是那些爬上主子床的丫鬟,就该拖出去打死!可谁也没有料到宁芷兰有一天竟然为了一个男人,做了这辈子最不齿的事情,却仍旧做的甘之如饴,几乎毁了自己一生,当然,这都是后话。
  宁芷柔听闻宁芷兰的话,眼圈立刻红了,紧紧绞着下唇,犹如受惊的小白兔,一脸的委屈之色,:“大姐姐,我知道自己是个庶出的,大姐姐瞧不上我,可我到底是你妹妹啊,你为何要这样说我?”
  宁芷兰一看到宁芷柔装可怜,扮柔弱,气就不打一处来,她总是这样,每每惹恼了自己,然后再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好像她才是受害者。
  在父亲面前亦是如此,虽然父亲看重自己这个嫡女,总是觉得嫡女应该傲气些,嘴上也不说什么,但实际上也觉得是自己欺负了宁芷柔,于是便会在别处补偿宁芷柔。
  苗姨娘也总是用同样的路数去讨父亲喜欢,转过脸,却总挑能够让母亲刺心的话来说,这一对贱人母女,都是一丘之貉!
  于是宁芷兰的脸色更加难看,双眼几欲喷出火来,恶狠狠的瞪着宁芷柔,就要上前甩宁芷柔一耳光。
  倾城余光一扫,看到外祖父已经带领大家从走到了门口,便知道宁芷柔打的是什么主意,于是她快速拉住宁芷兰,将她挡在身后,自己对上宁芷柔,徐徐开口问道:“柔表姐,今个儿是外祖父特地邀了大家来用晚膳,你莫要哭哭啼啼的,这样对长辈不恭敬。”倾城不疾不徐的嗓音带着温婉,却句句如利刃插进宁芷柔心里。
  果然,宁中海刚走到门口,听闻倾城的话,剑眉微微蹙起,不由得想,庶出的就是上不得台面,今天刚被宁若薇惹了一肚子气,于是看向宁芷柔的眼神多了一丝厌恶。
  宁芷柔脸色蓦地发白,心中更是将倾城骂了千百遍,这个作死的小贱货,要她出来多事,自己就是算计着时间刚好,激怒宁芷兰,让她对自己发难,从而在父亲那里博得垂怜,如今都搞砸了。
  她不得不打起精神来应付凤倾城,在这安国公府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庶女,若是没有父亲的怜惜,只能在嫡母手底下苦苦的挣扎,被嫡姐压得死死的,永远翻不了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