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节
  他站起来,朝回走,已经不用继续听了,他心里大概有底了,这俩人无意间成全了他,明天等着结果便是。
  古扉离开之后哪都没去,静静回到长明宫,等着元吉汇报宗人府的情况。
  元吉姗姗来迟,大概在宗人府内部的消息不好得,不过他毕竟是皇上身边的大管事,权利很大,等于代表了皇上,所以可以做的事很多。
  也没让他等太久,就大半个时辰而已,回来后一五一十向他汇报,说的和他得到的消息差不多。
  今儿晚上摄政王没有抓着梁将军,倒是把良太妃给抓着了,关进了牢里,和院判成双成对了,理由是良太妃想偷溜进来对院判下毒手,她是梁将军的帮凶,明天也要审问的人之一。
  兴许是院判的家人在手,知道良太妃怎么折腾都没用,居然没有分开关押他们,只能说皇叔太大意了。
  元吉突然神神秘秘道,“皇上,虽然不知道您为什么给长悠宫送信,不过良太妃去宗人府,肯定和信有关。这个节骨眼上,奴才想来想去,无非两者,第一,去见梁将军,第二,去见院判,梁将军不在,奴才就偷摸着将人安排在一起了。”
  古扉瞳子里闪过一丝吃惊,原来不是皇叔出的纰漏,是元吉这个小棉袄自作主张啊。
  “你找的谁?”可别让人看出来了。
  “郡王啊。”元吉理所应当道,“郡王是先帝封的异姓王,靠山就是皇上,先帝一死,自然轮到了您,您放心,奴才不笨,让他找了个好借口,就说杀鸡儆猴。”
  古扉:“……”
  这兜兜转转,原来是有意干的。
  他没有出面就是不想掺合进去,怕被皇叔查到底细,不过元吉做都做了,也无所谓吧。
  这件事之后,就算元吉不做,皇叔也会怀疑的,他好好的计划被破坏,能不怀疑吗?
  “知道了。”古扉没有责罚他,也没有奖励,不责罚他是怕他下次不敢自作主张,有时候还是需要灵活一点的。
  不奖励是因为有点失望,元吉没有看破他的心思,仅凭借直觉和只言片语行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器灵跟了他五年,比元吉还要久,都没猜透他的心思,更何况只有三年的元吉。
  他已经做的很好了。
  第一次的时候,他让元吉送信,提醒过,找个机灵的,自己人,不要暴露行踪,所以第二次他找郡王也没有暴露行踪。
  除非郡王出卖他,否则皇叔要查也是查不出个所以然来的。
  古扉让他秘密找人继续盯着,自个儿挥退所有人躺在床上,被子一盖,进空间歇息两天,放松过后才出来。
  一大早,元吉便过来喊他上朝,下朝后移步宗人府。
  和他一起的还有三司会审,大理寺卿,刑部尚书,检察院皇叔,宗人府左右宗正都在,两个都是郡王,一个是异姓王,昨晚那个,一个是正儿八经上代皇子的儿子。
  一般情况下亲王的儿子,嫡子是世子,那些没当上世子的就是郡王,属于旁系,没有继承权,这样的人皇帝反而会重用,因为威胁不了自己。
  将来古扉的兄弟,比如古茗,他的儿子古扉也会重用,没有继承权不用操心。
  摄政王和丞相为什么不能自己登基,只能扶持他这个傀儡皇帝?因为都没有继承权,名不正言不顺,天下人都不耻这样的人,不会效忠他们。
  除非皇帝特别昏庸无能,造反得天下人同意,但是说句实话,先帝坏是坏了点,能力还是有的,在他的统治下百姓安居乐业,表明功夫做的太好,都以为他是好皇帝,不好的只有丞相罢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造反,不亚于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就算有重兵也没用,没有人会听令于这样的人,是叛徒,引来战争灾难和祸端,搞不好哪天就被人捅刀子了,所以继承权真的很重要,能影响大局。
  两个郡王先开始,让人带院判上来问话,已经被打的血肉模糊,只能靠人拖着过来,所过之处留下长长的血印子。
  “陆逍遥,看看这个可是你写的?”人在宗人府,自然由宗人府的人先开口,左宗正也就是异姓郡王拿出一张纸给他看。
  院判勉强点点头,虽然承认了这个,但是并没有承认其它的。
  “是……”他嘴上也挨了打,动了针,说话都显得十分艰难,“屈打成招!”
  嗡!
  堂内登时一乱,为这句话感到惊讶。
  “怎么说?为什么和先前的说辞不一样了?”
  院判抖着身子,抬眼朝堂上众人看去,目光扫来扫去,最后落在摄政王身上。
  “有人从中……作梗,屈……打……成招!”
  第133章 坏笑坏笑
  又一个惊天大雷,完全没有准备,陡然轰了下来。
  堂下众人窃窃私语,边讨论边用疑惑的目光看向摄政王。
  摄政王没说话,只不经意的转动腕上的玉镯子。
  那镯子是女子戴的,戴在他如玉似的雪白腕上,竟一点没有违和。
  院判瞧见了那个玉镯子,面上起了愤怒,“卑鄙!用我的家人威胁我!”
  他气到极点,说话反而顺了,“那是内人的镯子!”
  院判今儿连番语出惊人,吓到了众人。
  “从头说起。”还是左宗正先镇定下来。
  毕竟这里都是些大人物,他要好好表现才是。
  宗人府现在属于谁的,他很清楚,该向谁表现,他更清楚。
  说来也是托了元吉的福,叫他稍稍看清了朝上真正的情况,以前那是冰山一角,漏掉了某个最关键的人物。
  现在知道还怠慢的话,怕是会死的很惨,所以要重新考效了。
  陆院判深吸一口气,“这件事要从九天前说起,皇上应该有印象,那天我提前过来给皇上请脉,是被人逼迫的,良太妃怀疑皇上长得过快,有蹊跷,命罪臣给皇上请脉摸骨。”
  “罪臣不肯,她就让人绑了罪臣的家人,用家人的姓名威胁罪臣,罪臣没法子,只好做了。”
  古扉点头,“确有此事。”
  陆院判望着他,目光之中带着歉意,“罪臣做完之后良太妃并没有放了罪臣的家人,说先养在她在外头置办的宅子里,等一年之后再让罪臣一家团聚。”
  “罪臣闹过,折腾过,可罪臣的家人在良太妃手里,无奈只得妥协。”
  “良太妃骗罪臣,说无需罪臣多做别的,只需将每个人的身体情况,内疾告诉她便是。”
  “罪臣信以为真,那日向往常一样,把太皇太后的身体状况告诉她。”
  “太皇太后摔了一跤,又放过血,身体极其虚弱,有薨的可能,她突然一改常态,让罪臣让薨的可能,变成薨。”
  “太皇太后脉搏虽然极其虚弱,但平日里注重养生,活的几率大于薨,用药的话旁人肯定看得出来,所以……”
  这段话不必说,参与的人都知道,极其残忍的用绣花针插在太皇太后头顶。
  因为伤口非常小,没被人发现。
  “罪臣完事后正打算拔出,便有人进来,没法子,只能假装验查太皇太后死因。”
  原来如此,他那日进去的时候院判正在查太皇太后的饮食,针也不是故意留的,他想活,所以不敢露出破绽,奈何老天爷不成全他罢了。
  他如果把针拔了,最多一颗血珠,太皇太后磕的头破血流,这颗血珠根本不明显,只以为是石子弹中的罢了。
  可惜,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最终也没有瞒过去。
  “事发后良太妃让罪臣把这事推给丞相,罪臣照做了,但是摄政王从良太妃那将罪臣的家人接去,用她们的性命威胁罪臣改了证词,指证梁将军。”
  “那个玉镯子……”他抬手指了指摄政王腕上的羊脂白玉,“是罪臣内人的,罪臣的内人名唤容音,那上面有个‘容’字。”
  众人目光登时又尽数放在摄政王身上,有幸灾乐祸,也有看好戏,就连古扉都端正做好,等着皇叔怎么应付。
  【难不倒他吧,摄政王要是这么好对付,还叫摄政王?】
  摄政王在原文里可是最终大boss,没那么容易倒下。
  “我知道。”古扉小声回应,他坐的位子最高,离大家有一段距离,不特意扬声,说话没人听得见,“就是想看看皇叔会怎么做?”
  学着点,搞不好以后能用上。
  摄政王淡然自若,“那你可知当今太皇太后,小名唤作须容,也有个‘容’字。”
  果然,摄政王既然戴在腕上,就做好了一切准备,不可能放着这个大的漏洞给别人捅。
  “那玉上有个磕角!”院判几乎嘶吼着道。
  摄政王脱下玉镯子,让人递给古扉,“请皇上明察。”
  古扉从元吉手里拿过玉镯子,果然什么都没有,只有个‘容’字,因为太皇太后小名有‘容’字,所以他才戴在腕上的吧?
  不然解释不通,这分明是个女子的玉镯子,说是太皇太后的遗物就通了。
  办事还真是滴水不漏,明明一点准备都没有的,不知道他参与进来,打个措手不及的情况下还能全身而退,佩服。
  古扉让元吉拿去给其他人看,最后递给陆院判,陆院判面色惨白。
  ‘一定要拖摄政王下水,否则你还能不能见着你的妻儿,我可不敢保证。’
  昨儿那个恶毒的女人就关在他隔壁,让他将这事实话实说,要不然就杀了他的妻儿。
  “这上面分明没有裂痕,与你的说辞不一,陆逍遥,你要怎么解释?”
  陆逍遥含恨瞧着摄政王,“罪臣所言句句属实,至于玉的事,摄政王本领通天想,想换个类似的,也易如反掌罢了。”
  “大胆!”右宗正拍了下惊木,“还敢诬陷朝廷命官,我且问你,摄政王让你改证词,诬陷梁将军,对他有什么好处?”
  陆逍遥冷笑,“有什么好处?好处可大了去了,梁将军一倒,手底下的十万大军必然落在摄政王手里,他本来就有十万大军,再来十万,这天下便等于握在他手里!”
  众人一惊,这个陆院判,真是不要命了,什么话都敢说。
  右宗正噎了噎,“你……”
  指头动了动,到底什么都没说出来,只虚虚的望向摄政王,半响才道,“摄政王清风明月,谦光自抑,怎么可能干出这等事,莫要含口喷人!”
  【妙啊,】器灵已经看出了什么,【原来你打的这样的主意,如此摄政王就不好再动什么心思,一动便是妄图拥兵,陷害梁将军的罪名冠得死死的。】
  如果这时候摄政王坚持是梁将军干的,不是良太妃,那就是别有用心了,所以这事必须是良太妃干的,否则所有人都会怀疑他有异心。
  “接着看,皇叔生气了,你没瞧见吗?他身后少了一个人。”
  皇叔身体不好,身后随时都有两个人跟着,少了一个人,还是很明显的。
  古扉招招手,吩咐元吉带几个好手也去,是时候磨练磨练小棉袄了,可以让小棉袄穿着更合身,而且吧,昨儿他办的还不错,今儿也交给他。
  元吉明白,让其他人顶他的位置,自个儿偷偷的溜走。
  古扉坐好继续看。
  到这里器灵已经大概明白了七七八八,【你让良太妃伪造陆院判妻儿的东西,骗陆院判说人重新到了她手里,等这事完了让他们见面,见不着就再改证词,当时我还心说你去哪弄人家妻儿呢,原来在这里等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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