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8节
  刚走了几步,老者发现一个青年带着护卫向这边行来,那护卫提着篮子,篮子里仿佛有香烛之物。
  老者微微一笑,装作若无其事:“两位也来上香啊?刚下过雪山路不好走,你们仔细着些。”
  青年目光内敛,眉宇中却仍旧流露出几分威势,老者不由地有些紧张。
  青年走到老者不远处的荒坟前,停下了脚步。
  老者心中更是一惊,他正想要快步离开,目光一扫却看到了那护卫的篮子里放着一本书册。
  他虽然识字不多,但那书册他十分熟悉,因为那是文溪先生的书册,他曾亲手拿去刻印。
  十四年了,他们找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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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百八十四章 开始了
  老者站在原地眼看着青年为先生上了香,面前的两个人既然是有备而来,他就算逃离了这里也没有任何的用处。
  青年上香之后收拾了手里的篮子向山下走去。
  老者没想到青年没有来向他问话就这样离开了。
  “请问你们认识埋葬在这里的人吗?”老者忍不住先开口。
  “可能认识。”青年微微侧头。
  老者佯装镇定:“这里埋葬的……”
  老者沉吟着还没说完,青年已经道:“是一位高洁、大义的先生。”
  老者的心不禁一阵紧缩。
  青年的目光落在老者身上:“这位先生不该葬在这里。”
  老者没有弄清楚青年的意思。
  青年面朝北方看过去:“应该更高一些,他就能看到整个京城,知晓其中发生了什么事,也许先生并不在意那些权力之争,但至少他能安心。”
  老者知晓“安心”两个字的含义,他的手微微颤抖,这青年好像什么都知晓。
  当年先生找到他,吩咐他操办身后事,他心中说不出的惊讶,因为那时候先生看着好端端的不像是有什么病症,可后来先生死了,一杯毒酒下肚,安然地躺在了那里,好像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牵挂。
  青年说完转身离开,老者不由自主地跟在青年身后,眼看着青年走到山下翻身上马离去。
  来去匆匆没有太多的话,就好像是他们知晓这里埋葬的是文溪先生只是想要前来祭拜,然而他知道并没有那么简单,文溪先生葬在这里只有他知晓,他们是跟着他来到此处。
  老者怔愣了片刻向村子里走去,踉踉跄跄走了很远的路,老者才回到自己的院子中,他就像往常一样侍弄炉灶开始煮饭,吃过饭食之后,他坐在院子里静静地看着头顶的天空。
  他曾想过如果事情败露他会落得什么下场,那些他都不在乎,他就怕辜负了先生对他的信任。
  终于,老者站起身回到屋子中,挪开了柜子后的青砖,拿出里面一只瓷瓶和一封信放在怀里。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老者满色微微一变,但是很快恢复如常,他应了一声,慢慢地走向门口。
  破旧的两扇门板被老者缓缓地拉开,让他觉得有些意外,门口站着的人不再是那个青年,而是个面容明丽的少女。
  “老伯,”少女开口道,“外面又开始下雪了,我们能否进去躲一躲。”
  天空晴朗,万里无云,哪里来的雪。
  老者不禁为少女找的借口失笑,他让开了路:“如果不嫌弃就进来吧!”
  几个人进屋子里坐下,家中简陋没有杌子可坐,少女就坐在铺着竹席子的土炕上。
  老者倒了一碗热水摆在少女面前:“没什么可以招待贵客的。”
  老者的笑容还没有从脸上褪去,就听到清脆的声音道:“您已经准备好了吗?”
  老者略微惊愕,不过很快他点了点头。
  在山上见到那青年,他一时没有回过神来,现在他已经想了清楚,既然已经找到他,他就躲不开。
  徐清欢向永夜点了点头,示意他不必紧张。方才永夜说那老者在山上时十分惊愕,现在他们再登门,老者的神情就变得自然而坚定,一双眼睛中不再有半点忧虑,这样的反应让她更加确定他们找对了人。
  “老人家,”徐清欢道,“我们在查一桩案子,只想要问问您,您安葬的那位先生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老者的目光微微涣散:“已经过去十四年了,当年村子疫病先生救了我,我全家人都去了,只剩下老汉一个人,跟着先生进京之后,找到此处落脚,先生时常会过来与我吃茶,先生平日里说的那些话我是不懂,但是先生与许多读书人不同,先生不会看不起我们这些粗人,他愿意听我们说些没用的琐碎事。
  后来有一天先生找到了我……先生说他有了大难,留在世上只会牵连更多的人,让我将他好生安葬,最好送入高山之上。”
  老者说完看向少女:“先生说,他去了之后万一有人来找我打听他,我如果什么都不说那些人可能会将我抓住审问,于是他留下一张字条,让我给寻来的人。”
  老者说完从怀中拿出那封信递给了徐清欢。
  徐清欢慢慢地将手里的信拆开,经过了十几年,这纸笺已经开始泛黄,纸笺上只有两个字。
  老者再次伸手入怀紧紧地攥住了那只瓷瓶,先生说,如果这张纸笺给了那些人,那些人仍旧凶相毕露,那他就只有死路一条,所以他准备了一瓶毒药。
  徐清欢收起了信笺起身向老者施礼:“打扰老人家了。”
  眼看着少女带人离开了屋子,老者不由地有些惊讶。
  马车的声音渐渐远去。
  老者站在那里良久,终于手掌松开,手里的瓷瓶落在地上摔的粉碎,也许他等待那天终于到了。
  ……
  马车里,徐清欢再次将手中的信笺展开,纸笺上的两个再次映入眼帘。
  徐清欢再次将纸笺收起来。
  文溪先生在世时她没有见过,她只知道在他去世十四年后,还在帮他们,帮魏王府,帮他们这些人。
  徐清欢轻轻地舒了一口气。
  周围一阵马蹄声响,紧接着外面传来永夜的话:“大小姐,是朝廷的兵马。”
  徐家的马车停下。
  “徐大小姐,”一个副将跃下马背,“太后娘娘传召徐大小姐,请大小姐现在立即前往行宫。”
  行宫,就是当年魏王谋反案,祖母和她被带去的地方。
  徐清欢道:“可有宫牌和文书?”
  副将将手中的物件递给了徐家管事。
  徐清欢仔细看了看,吩咐管事:“跟着这位将军一起前行。”
  “大小姐手中是否还有证物?”
  马车还没有向前驰去,副将再一次开口询问。
  “不必去打扰那位老人家,”徐清欢道,“证物已经在我这里,等见到衙门里的人,我自然会交出。”
  那副将也没有勉强她:“此物非同小可,关系到大小姐的安危,请大小姐定然要妥善放好。”
  马车缓缓前行。
  徐清欢隔着帘子看到空中飘舞的雪花,终于开始了。
  第五百八十五章 坐实罪名
  李煦转头看了看身边跟着的将尉,如今行宫周围已经戒备森严,能来到这里主事的都是皇上信任的官员。
  案子已经查到这时候,所有线索隐约浮现,再耽搁下去已经没有了必要,皇上准备要动手了。
  一辆马车缓缓行来,李煦看到了熟悉的人影,那是跟着徐大小姐身边的管事和护卫。
  第一个进来行宫的是她。
  李煦立在那里,目光淡然,俊逸的脸上仿佛没有任何的神情。
  “李煦,”刑部尚书程如海走过来道,“徐氏到了之后,会有宫人搜检她带的一切物什,你将东西封存起来,一会儿呈给皇上御览。”
  李煦应了一声。
  “可惜啊,”程如海微微叹了口气,“一个女眷不在家中偏偏要卷入这样的事中,也不知道最后是个什么结果。”
  李煦听得这话,脸上没有任何的变化:“程大人可知道徐大小姐拿到的是什么证据?”
  程如海摇头道:“这是皇上吩咐内侍和禁卫去办的,没有告知我们,不过想一想也就清楚了……”
  看李煦听得仔细,程如海接着道:“皇上已经提及了当年的魏王案,自然是与魏王党有来往的证据,这次安义侯府算是完了。
  这位徐大小姐真是很厉害,她到的地方总能节外生枝,不过皇上没有功夫陪着她周旋,对皇上来说不管是成王还是魏王党,全都除掉最为稳妥。”
  李煦目光闪动,他总觉得事情不是程如海想得那么简单。
  不远处,徐清欢下了马车,她抬起头看过去,行宫外站着刑部的官员,那程如海格外的显眼。
  说是太后召她前来,其实只是寻了个借口。
  行宫中已经有宫人迎出来服侍徐清欢,却还没有到跟前,就感觉有股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她们就被挤到了一旁。
  宫人抬起头看到个圆脸的丫鬟正虎视眈眈地望着她们。
  “我家小姐不喜欢旁人靠的太近,你们都远这些,小姐身子本就娇弱,你们在这里围着,都要让人喘不过气来。”
  凤雏怒目相对,这些人一看就没安好心:“你们多大块头不知道吗?气势汹汹这是要吃了谁?”
  宫人还想上前说话,凤雏“蹬蹬”两步上前,宫人脸色立即变得难看,这圆脸的丫鬟身高体壮走路像是一座山在挪动,让她们有种随时都会被压成肉饼的感觉。
  还说她们要吃了谁……
  宫人心中想着,求助地看向程如海。
  程如海不得不上前去:“徐大小姐皇上有旨,请大小姐将……”
  “要证物吗?”徐清欢问过去,“让宫人过来侍奉,其实是要搜我的身,怕我将证物藏起来不肯拿给朝廷?”
  程如海没有再说话,徐大小姐是聪明人,也免得他多费口舌。
  徐清欢从怀中拿出一封信函:“这就是我方才拿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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