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
  天啊,温斯顿竟然要吃他们准备的营养餐啊!
  当温斯顿来餐厅将营养餐端走的时候,整个正在用餐的车队都是惊讶的。
  “那个……亨特他没事吧?”一位策略分析师有些担心地说。
  “没事。他在睡觉。”温斯顿回答,然后看向马库斯。
  马库斯站起身来与他握手,毕竟……说不定哪天天下红雨,温斯顿合约到期,愿意来他们的车队呢?
  “马库斯先生,关于亨特在银石赛道的比赛,我想对你说一点建议。”
  一个其他车队的车手来指导马库斯车队,如果不是温斯顿,大家多半会觉得这个人自负甚至高傲到侮辱人。
  但温斯顿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语气平静而客观,反而让人无法产生负面感觉。
  “当然。”
  “以亨特的技术特点和你们的赛车性能,他适合三停。如果在最后的十几圈他有机会追上唐纳德或者佩尼的话,不妨大胆四停。”
  温斯顿的话让马库斯愣住了。
  “你说……亨特能追上索伯的唐纳德或者雷诺的佩尼?”马库斯露出“这是天方夜谭”的表情。
  上一站的比赛,亨特能拿到第六,对于整个车队来说就是“爆数据”。
  但他不可能一爆再爆,在银石赛道,他能留在前十名,马库斯就会觉得相当庆幸了。
  “他当然可以。”
  说完,温斯顿就端着餐盘离开了。
  而马库斯则傻傻地看了看身旁的技术官。
  技术官耸了耸肩膀:“如果亨特开着的是法拉利……也许可以?”
  “喂,我们今年用的是法拉利的引擎好不好!”
  “所以……还是有可能的?”
  亨特是被食物的气味吸引醒来的。
  他睁开眼睛,就看见温斯顿坐在床沿边。
  “嘿……我睡了多久?”
  “两个多小时。”
  “哦……这是车队准备的午餐?”
  “嗯。”
  “你去帮我拿来的?”
  “嗯。”
  亨特此时可以想象车队里其他人的表情。
  “来吃吧,味道还可以。”
  亨特接过温斯顿递来的盘子,有点惊讶。
  他觉得像是温斯顿这种……怎么说呢,有涵养的家伙,是看不惯别人在床上吃东西的吧?
  亨特一边往嘴里送吃的,一边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他卷起意粉时候手指和手腕曲折的角度真的很优雅,还有低垂的眉眼和将意粉含进唇间,亨特连眼睛都挪不开了。
  “你在看什么?”温斯顿抬起眼来。
  本来就离得近,这样看到他的眼睛,亨特的心底没来由又是一阵莫名烦躁。
  “你盘子里为什么有德国香肠,我的没有?”亨特随便找了个借口。
  “营养师说你讨厌德国香肠。”
  “但今天看起来好像还不错?”
  温斯顿没说什么,只是用叉子叉了一小块,送到了亨特的唇边。
  “那你试一下。”
  亨特的小心肝没来由的一颤,低下头含住了香肠。
  温斯顿继续叉起芦笋和意面送进口中,全然不在乎自己的叉子被亨特含过。
  “好像还可以,再来一片?”亨特想着对方会不会又喂自己。
  其实……真的难吃死了……
  “自己叉。”温斯顿回答。
  亨特感到很失望。
  自己叉他怎么可能会吃那个鬼东西!
  “话说,如果银石赛道我还能进入前六名,你打算怎样鼓励我?”
  亨特放下餐盘,用一脸期待的表情看着温斯顿。
  对方脸上的表情连变都没有变过:“拿到第六不是应该的吗?”
  “……你这到底是对我自信,还是在敷衍我?”
  “你的事,我都不会敷衍。”
  温斯顿终于抬起眼来,看着亨特。
  摇摆的天顶就这样被撑住,再没有什么动荡不安的理由。
  “好歹伦敦我也是第一次来……”
  “我知道了。如果你能开进前六名,我陪你到伦敦走一走。你想去什么地方?”
  是啊,温斯顿可是英国人!
  “伦敦眼。每次一有灾难片,都会做一个伦敦眼倒塌的画面!”
  “那只是摩天轮而已。而且全球排名才第四。一圈要三十分钟,不需要三十秒你就会觉得无聊,嚷着要下去。”温斯顿淡淡地说。
  “……喂,说的好像你很懂我一样。”
  “是啊。到时候你就会昏昏欲睡,说什么女人的浪漫你不懂。”温斯顿将餐盘放到一边,半仰着下巴。
  那姿态,明摆着在鄙视亨特的品味。
  “喂,你就没有想过有一天,比赛结束,带着你心爱的人坐在伦敦眼上观光。可以拥抱,可以接吻,为什么会无聊?”
  “我懂了。三十分钟也足够做爱。”
  亨特差点把意粉喷出来。
  “温斯顿!你有本事对着所有采访你的媒体也这么说!”
  “可以啊。不过你给的理由很充分,我可以陪你去伦敦眼。还有哪里想去?”
  “伦敦塔。”
  “那是关押囚犯的地方。”
  “里面真的很阴森吗?”
  “还好。”
  “如果我是国王,你猜我登基之后第一件事是干什么?”亨特扯着笑,餐盘差一点倒下来,温斯顿单手撑住床沿,另一只手稳稳接住盘底。
  “你想干什么?”
  这个角度,温斯顿正好从下往上看着亨特的眼睛。
  他的呼吸掠过亨特的唇缝,渗入他的齿间,在即将触上他舌尖的时候却又消失不见。
  “我会把你关进伦敦塔。让你做我永远的囚徒。”
  亨特觉得自己疯了,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本来想说的是把伦敦塔装饰成姜饼屋,让小孩子们免费玩耍。
  可当温斯顿靠近自己的时候,他的舌尖、他的声带、甚至于大脑,就像不是自己的了。
  亨特莫名忐忑了起来,但是一想到温斯顿的那些冷幽默,又觉得这根本没什么。
  “好。”温斯顿回答。
  “好……好什么?”
  是跟我一起去伦敦塔,还是做我的囚徒?
  不要吊胃口,你可不可以回答?
  温斯顿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转而问:“还有哪里?”
  算了……温斯顿是不会给他答案的。
  “伊顿公学!会不会离伦敦太远了?要不然开着你的黑色法拉利去?”
  顺带他也可以开一开。
  “你不是愿意读书的人。”温斯顿的言下之意就是你对名校没有向往,跑那么远去参观伊顿公学是为什么?
  “喂,那里过去是贵族学校!我想去感受一下贵族气息不可以吗?”
  “那就不用去了。”温斯顿回答。
  “为什么?”
  “我就是伊顿公学毕业的,你看我就可以了。”
  “喔……”亨特愣了愣,“怪不得那么多人说你有贵族气质,原来接受的是贵族教育啊!”
  但其实,他是想要看看伊顿公学除了所谓的贵气之外,到底是怎样的压抑气氛,让尼泊尔王储发疯,教育出不务正业的布罗克特男爵,犯下抢劫珠宝诈骗案的达利斯·古比。
  温斯顿却凉凉地说:“你心里不是想要去感受什么贵族氛围,而是去嘲笑所谓的贵族式教育吧?”
  亨特梗了一下。
  他忽然觉得有些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