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节
  第三十章 过零丁洋
  夜色浓郁,从空中俯视下去,珠江口水域灯火点点,水面上驻泊着一支庞大的舰队,规模比南宋舟师略小,但排列整齐,旗号鲜明,中间是艨艟战舰,外围有快捷小船来往巡弋,这应该就是历史上歼灭了南宋最后力量的,由张弘范率领的元朝南征水师,值得一提的是,这支部队的成员绝大多数都是汉人。
  古代水战,讲究的是旗号指挥调度,中军大船必定是旗帜最大最高的那艘,刘彦直在空中看的分明,按下云头降落在甲板上,元军只防备水面上的偷袭,何曾料到半空中会落下人来,刘彦直在甲板上从容走着,寻找入口,他身上穿的是元军袍服,又是一副大喇喇的做派,即便遇上水手也辨别不出此人是西贝货。
  张弘范的座舰实在太大,刘彦直在底舱寻了好久也没找到关押文天祥的所见,索性找人询问:“南人的大官关在哪里?”那人倒也实诚,告诉他就关在上层后舱。
  刘彦直恍然大悟,上层后舱和欧洲帆船上的“后甲板”功能一样,都是军官居住的地方,最为舒适高档,看来是张弘范对文天祥还挺厚道,自己按照惯性思维在空气混浊、肮脏狭窄的底舱寻找关押犯人的舱室,当然找不到人。
  于是再去后舱上层,这回顺利找到了关押文天祥的舱室,因为门口站着两名持刀的元军,顶盔掼甲杀气十足,肯定错不了。
  刘彦直径直上前,两名元军按住刀柄喝问:“来者何人?”
  “你爷爷!”刘彦直快步上前,左右开弓,在两人脖颈大动脉上狠狠来了一记手刀,两人瘫倒在地,盔甲和兵器撞击在甲板上发出声响,室内有人问道:“何人喧哗?”
  刘彦直推门而入,只看到室内两人正在对弈,都是一袭文士长袍打扮,相貌儒雅中带点肃杀之气,年纪也相仿,四十岁上下,两双眼睛静静看着自己,其中执黑者瞟见外面倒伏的士兵,目光快速瞄向挂在舱壁上的宝剑。
  这人才是张弘范,刘彦直迅速做出判断。
  他猜得没错,此人正是张弘范,他正在和文天祥下棋,顺便进一步深入交流,劝他识时务为俊杰,早点归顺大元朝,对方依然是倔强无比,宁死不降,张弘范虽然是武将,但也饱读诗书,骨子里对精忠报国之人是敬佩有加的,所以一直都以礼相待,用招待贵宾的规格招呼文天祥,再说,崖山那边还有几十万宋人的军队,文天祥若能归降,修书一封,便省了许多刀兵之苦。
  万万没想到,宋人的刺客竟然能深入自己的座舰,张弘范大吃一惊,迅速反应过来想去拔剑,他擅使马愬,短兵功夫稍差点,但是对付一般高手不成问题,可面前这个刺客显然不同于习武之人,因为他的身法快到张弘范根本看不见,一眨眼,宝剑已经在对方手中。
  张弘范惊出一身冷汗来,此乃妖人,不可以常法应之,此刻他也顾不得将帅的风范了,夺路向舱门冲去,刘彦直也不追他,随手掷出宝剑,剑刃擦着张弘范的头发飞过去,钉在舱门上微微颤动,将舱门钉住打不开了。
  这边刘彦直拱手躬身参见文天祥:“晚生拜见文丞相。”
  文天祥是南宋右丞相兼枢密使,相当于总理兼国防部长,他和身为左丞相的陆秀夫,担任枢密副使的张世杰并称宋末三杰,三人中文天祥官职最高,他的被俘给使南宋抗元力量的信心斗志大受挫折,反之,如果文天祥获救,那么必将极大的鼓舞士气。
  文天祥到底是将生死看淡之人,面对获救希望竟然云淡风轻,就是架子有点大,端坐着纹丝不动,沉声问道:“你是谁的部下?”
  刘彦直道:“我乃刘彦直,不是谁的部下,只是一个不愿意屈膝投降的汉家男儿罢了,文丞相,我这就带你去崖山和陛下等会师。”
  文天祥闻言,这才起身回礼:“原来是刘壮士,先前本官还以为是张元帅使得计策。”
  张弘范到底是沙场老将,岂能被区区刺客吓倒,他拉不开舱门,高声呼叫:“来人呐,有刺客!”
  可是整个后舱都被他下令清空了,门口的侍卫也被放倒,珠江口的水声风声嘈杂声中,张元帅的呼救根本没人听见。
  刘彦直回过头来料理张弘范,他最恨的就是汉奸,张弘范这厮虽然不是南宋人,但却是货真价实的河北人,同为汉族,却帮着蒙古鞑子屠戮同胞,简直是可忍孰不可忍,把他杀了,崖山之战也就破了局,除了张弘范,没人有这个能力一举全歼南宋舰队。
  但是正当他拔出舱门上的宝剑准备向张弘范头顶砍去的时候,文天祥说话了:“不可,饶他一命。”
  刘彦直停手,剑锋就停在张弘范鼻尖上:“丞相不可妇人之仁。”
  文天祥道:“张元帅和我,各为其主罢了,在此做客期间承蒙张元帅照顾,这个人情不能不还,刘壮士可否给文某这个薄面?”
  刘彦直在犹豫,到底杀不杀张弘范,杀了这厮是最便捷的取胜办法,但以行刺手段杀掉张弘范对于元朝来说,更大的愤怒而不是挫折感,南宋需要的也不是投机取巧的胜利,而是一次光明正大的,正面战场实打实的胜利。
  “也罢,看文丞相面子,暂且留你项上人头,咱们战场上见。”刘彦直收了剑,看也不看随手一掷,剑身竟然严丝合缝的插入舱壁上挂着的剑鞘里,这一手又把张弘范震慑了一回。
  事到如今,张弘范反倒冷静下来,他身为大将,胸中自有沟壑,不会在意一城一地的得失,他能生俘文天祥靠的不是机缘巧合,而是实力碾压,同理,崖山的南宋舰队虽然人多船多,但士气尽丧,根本不是元军的对手,就算有几个妖人高手,也无法改变颓败的国运。
  “也罢,咱们就先别过,残局且留着,隔几日再把这一局棋下完。”张弘范大大方方的坐下,还给自己倒了杯酒。
  刘彦直这才留意到棋局,虽然他不太懂围棋,但也能看到文天祥的白棋被黑子围死了,基本上胜负已定。
  张弘范自斟自饮喝了一杯,指着棋盘说道,“丞相的墨宝可否送给本帅?”
  旁边的书案上,放着墨迹未干的千古诗篇:
  辛苦遭逢起一经,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这是张弘范软硬兼施多次逼迫文天祥写信招降张世杰,文天祥便用写招降书的笔墨纸砚,写下了这首《过零丁洋》。
  刘彦直看到这幅字,有心留下收藏,但是又想到放在自己手里,不如送给张弘范这个狗汉奸还能起到一定的教育作用,便没去争。
  张弘范亲自送刘彦直和文天祥出来,此时元军已经发现端倪围拢上来,甲板上到处都是寒光闪烁的刀枪,几十把强弩硬弓瞄准刘彦直,只要元帅一声令下,就能将刺客射成筛子。
  但张弘范并未铤而走险,一来他忌惮刘彦直的身手,寻常弓箭怕是伤不到此人,反而会误了自己性命,二来他想在正面战场上大败宋军,再次俘虏文天祥,这才是大丈夫所为。
  “都退下,不得无礼。”张弘范沉下脸来喝道,部下们纷纷后退,但依然张弓搭箭,蓄势待发。
  “壮士,你的船呢?”张弘范略带嘲讽的问道,“可否需要本帅送你们一程?”
  “谢了,我们不走水路。”刘彦直说罢,他引着文天祥从容出了舱室,上了甲板,躬下身子对他说道:“丞相且闭眼,趴在我背上,千万不可睁眼。”
  文天祥涉猎颇广,对于怪力乱神之类东西并不会太过惊讶,他依言趴在刘彦直背上,闭上了双眼,随后就感觉到嗖嗖的风声从耳畔吹过。
  刘彦直在数百名元军和张弘范的注视下,卯足了力气来了个冲天炮式的起飞,后坐力硬生生将甲板砸出一个洞来。
  张弘范抬头望天,开始后悔不该放他们走,有此等妖人助阵,崖山之战的胜算就要大打折扣了。
  第三十一章 妖道的复国计划
  刘彦直并未急着飞离,而是在半空中盘旋了三圈,将元军水师的战船数量牢记于心,这才向西北而去,他飞得极快,虽然只有五百米的高度,但气温已经比地面上低了许多,文天祥到底是一代人杰,已然判断出置身空中,忍了再忍,还是忍不住睁开了眼睛,看星汉灿烂,苍茫大地,想到大好河山毁于鞑子之手,百姓流离失所,惨遭屠戮,不禁洒下点点英雄热泪。
  “文丞相,抓紧了。”刘彦直感受到热乎乎的液体滴下,知道是文天祥伤感了,便加速飞行,百里路程顷刻便到,降落到篝火旁,先将贵客放下,恭恭敬敬向大家介绍,这位就是文天祥。
  众人基本上都是经历过穿越,见识过历史上知名人物的,早已处变不惊,但面对文天祥这样铁骨铮铮的民族英雄,依然不敢造次,恭敬见礼,文天祥一一回礼,但是听到他们全是北人口音,不禁心存疑虑,要知道南宋偏安已经数百年,北方一直在金朝、蒙古的统治下,人民早已离心离德,当年南宋与蒙古订下盟约,南北夹攻金朝,本以为中原百姓会箪壶食浆,夹道欢迎,没想到等来的却是殊死抵抗,所以北人虽然也是汉人,但并非靠得住。
  大家不知道文天祥内心所想,依然热情有加,有几个不开眼的还向文天祥索要墨宝,比如甄悦这种傻妞。
  “大英雄,能不能给我签个名,写一幅字,就写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甄悦兴奋的跷着脚说道,如同见到爱豆的脑残粉。
  文天祥一惊,这首诗是一个时辰前写的,怎么这个妖女就知道了内容,不妥,得好好盘盘这帮说北方话的妖人的道。
  那边刘彦直从乾坤袋里拿出酒肉饭菜来,一碟接着一碟,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样子,文天祥瞥见更加震动,果然是妖人,连乾坤袋都有。
  他努力镇定心神,和甄悦聊起来,装作不经意的问他们从哪儿来,是哪里人,来此做什么事,甄悦张口结舌答不出,她怕文天祥接受不了时空穿越的概念,于是只说是淮江两岸人士,跟着大家一起南渡躲避蒙古人的铁蹄。
  漏洞百出的话语更让文天祥警惕,这帮人未必是妖,也许是掌握仙法的道家弟子,北方的全真教在金朝时期就是大金皇帝的座上宾,蒙古人来了又转投元朝,长春子丘处机还是元朝皇帝封的国师哩,这帮没民族气节的牛鼻子绝对不可信任。
  刘彦直摆好了酒菜,大家围坐篝火大快朵颐,还招呼文天祥一起吃,文天祥生怕酒菜里有猫腻,推说已经用过饭了,滴水不进。
  “吃完饭,我就送您回崖山,”刘彦直说,“我们也一同护送您前往,大家也好商讨一个万全之策,应对张弘范的水师。”
  文天祥心道果然来了,这帮人的目的就是利用自己的信任深入我大宋水师,谋刺皇帝以及陆秀夫、张世杰等文臣武将,这一手果然来的阴险歹毒。
  他脑子里快速盘算着,如果当面拆穿阴谋,必然会使妖道恼羞成怒,把自己再送回张弘范的船上,还不如将计就计,把他们引到崖山水师船上,设计制服,斩草除根,对,就这么干。
  饱餐过后,大家稍事休息,文天祥装着睡着,却在偷听他们的对话。
  刘彦直问党爱国:“怎么没看到左慈?”
  党爱国道:“他走了,说乾坤袋留下给你用,等你用完他自会回来取。”
  刘彦直道:“这个妖道,走也不和我打个招呼。”
  文天祥暗暗心惊,果然是妖道,连他们自己都承认!
  党爱国道:“你把文天祥救回来,打算怎么处理?”
  文天祥的心悬了起来,他虽然没听说“处理”这个词汇,但是结合上下文,应该就是处置的意思,难不成张弘范都不敢杀自己,他们就敢?
  刘彦直道:“我改主意了,不去翠微山了,就去崖山,保全这些有气节的汉人,让中华文明不断代,具体计划我也想好了,即便加上咱们的力量,也不足以力挽狂澜,击败蒙古人,唯有从海上找出路,建议他们流亡海外,去台湾,去琉球,甚至攻占日本都可以,在那儿建立汉人的王朝或者实行君主立宪,甚至跨越时代搞个共和国都没问题,休养生息,积蓄力量,过个几十年再反攻大陆,恢复汉家河山,那么历史就会被大幅度的改变,我们的命运也会随时变化,我想或许能缓解被追杀的危机。”
  党爱国道:“你能有这样主动出击的想法,我很高兴,与其被动的抵抗,不如主动改变历史,影响到基准时空的一切,而且我们的落点也非常巧合,我研究过混沌理论,我们落在崖山海战之前,也许冥冥中自有天意,就该让我们来改变历史。”
  刘汉东凑过来问道:“聊啥呢,是不是改主意了,要去杀蒲寿庚?”
  刘彦直道:“蒲寿庚这个狗贼一定要杀的,谁也不会和你争,现在讨论的是要不要改变历史走向,挽救宋朝,或者说纯正的汉人江山的话题。”
  刘汉东道:“这不废话么,崖山之后无中国,必须挽救老祖宗啊。”
  党爱国道:“你这是朴素的民族感情在作怪,实际上我考虑的更多,宋朝的灭亡对于华夏民族来说非常重大,唐宋以来的近代化进程直接被野蛮的落后民族所中端,历史实际上是发生了倒退的,从技术上说是文明的断层,元朝的制度并未吸收南宋的先进之处,而是金朝的制度和蒙古人的原始组织结构的低劣拼凑,简单举几个例子,宋朝的君臣关系就像是董事长和高级职员,元朝的君臣关系就是主子和奴才;宋朝实行的募兵制,人民不用服兵役和劳役,差役也可以用钱冲抵,而元朝却按照草原旧制,实行全民当差服役的诸色户计,把全民硬性划分为民户、军户、匠户、盐户、医户、乐户等,而且代代相承,不许改变职业,你们试想一下,这是不是对创造力的扼杀,还有诸如豢养奴隶、实行路引制,实行残酷的肉刑制,人殉制,不许百姓出海贸易,夜间不许百姓点灯上街,这些都是极大的倒退,大家知道,虽然元朝统治时期不算长,但他们造成的恶果是难以计算的,中原人口损失百分之九十,汉族的民族自信受到极大打击,即便朱元璋恢复了汉人统治,但明朝依然延续了元朝的部分落后制度,比如户籍,比如海禁,朱元璋这个贫农所创立的制度比起宋朝士大夫经历数百年的试验摸索形成的制度要落后的多,明朝亡于满清后更不用说,又是一段历史的倒退,所以,彦直的计划靠谱,我支持。”
  刘汉东也举手道:“我也强烈支持!”
  党爱国又道:“但是攻占日本不现实,当年忽必烈几十万水师都没征服日本,虽然有神风的天助,但日本这个民族确实不好征服,我看不如去菲律宾,或者去澳大利亚,建立一个新的宋朝,当然,如果他们的野心够大,海船够坚固,直接把北美洲占了也不错,南美洲就算了,太过滋润养人,会把血性斗志消磨掉的。”
  刘彦直道:“那就不是我们操心的了,我们只提供建议,具体操作还是他们自己当家做主。”
  文天祥听迷糊了,越听越不懂,或许是妖道们胡诌八扯故意哄骗自己呢,他索性真睡了。
  一个时辰后,东方破晓,大家整理行装,给战马备鞍,扎紧腹带,文天祥和元军打了许多年的仗,太认识这些蒙古马,以及兵器铠甲的式样了,这帮妖道太不敬业了,连元军衣甲都不舍得换下来就想渗透进我大宋水师,真当我们都是脑残么。
  他隐忍不发,也翻身上马,虽然是文人出身,但常年打仗练就一身功夫,算不上刀马娴熟,倒也开得了弓,舞的一手好剑。
  刘彦直献上佩剑弓箭,说路上也许会遇到鞑子游骑,还是带上兵器比较保险。
  关切的目光让文天祥有些疑惑,真情不似作伪,但是这些人的身份真的太难解释了。
  一行人上路了,阿布凯继续在天上翱翔,探出最安全的路,走了几十里,又回到昨日穿越来的落点,满地的元兵尸体已经被野狗吃成了残骸,刘彦直指着尸骸说:“我们的战马兵器,就是借他们的。”
  又走了数十里,终于看到了宋人的舰队,宋军的陆战力量已经损失殆尽,也没有足够的战马,所以只能在水面上驻扎,陆地上只有小股部队负责侦查和取水,崖山水域是入海口,水质苦咸,几十万人的饮水需要从陆地上汲取,这个工作量可不小。
  虽然是最后的残兵,但这支南宋水师的规模依然令人震撼,数百艘庞大的战舰,上千艘中小型船只,全部用铁索捆绑连接,士兵在甲板上如履平地,整个崖山海面上桅杆如林,宛如繁忙的贸易港。
  文天祥摇头叹息,此等做法,无异于坐以待毙,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办法。
  远处有一股宋军哨兵发现了他们,刘彦直让刘汉东打着白旗过去接洽,就说文丞相在此,片刻后,宋军带队的侍卫亲军都虞候前来迎接文天祥,按说这是很高级的武职了,平时哪轮得到都虞候上阵,但是朝廷江河日下,别说都虞候了,就说枢密副使都得拿刀上阵。
  都虞候一见文天祥,顿时哭拜于马下,说传闻丞相殉国,没想到还能相见,说着警惕的目光扫视着刘彦直等人。
  文天祥说这些人都是大宋子民,江湖义士,不用担心。
  都虞候见他们就几个人而已,不足为虑,便摇旗唤来一艘快船,将他们送往中军大船。
  水师舰队占了足足千顷水域,核心位置是皇帝的御驾龙舟,外面层层叠叠簇拥着大吨位的艨艟巨舰,刘彦直等人被请上一艘大船,坐在舱里奉茶,文天祥先去觐见皇帝和太后。
  一盏茶的功夫后,外面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和盔甲器械的金属摩擦声,一队精锐的宋军将船舱包围,强弓硬弩突火枪瞄准了穿越者们。
  第三十二章 八仙
  风云突变,刘彦直暗叫不好,自己把问题考虑简单了,文天祥虽然是右丞相兼枢密使,但这支水师并不是他的部下,而是张世杰的人马,一个被俘的丞相忽然归来,还带了几个元军打扮来路不明的人,换成是自己也得起疑。
  宋军的强弓硬弩突火枪不能伤到刘彦直半分,但队伍中并不是个个都是铁金刚,真打起来弓箭无眼,伤到谁都不好,如果宋军二话不说直接开干,那刘彦直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把抢先动手把他们全干掉,再杀出一条血路来。
  好在宋军只是包围了船舱,并未立刻大开杀戒,一名军官操着临安口音的官话按着刀柄说道:“列位,得罪了,鞑子的探子实在太多,防不胜防,为了御驾的安全,不得不请列位先把兵器叫出来由我们代为保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