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节
  ……简直想把这片子斥巨资买下来剪掉这一段再拿出去播:)
  严峋听她不说话,声音又放低了一点,这一来就完全是在哄她了:“你生气了?”
  这一问气得温楚只能再次去做长长的深呼吸,告诫自己要心平气和。
  毕竟自家明日之星预定了今后的流量top1,该卖脸得卖脸该送福利得送福利,剧情需要,生计所迫,她必须得习惯。
  于是严峋就看她皮笑肉不笑地一扯嘴角,告诉他:“我不生气,就想听听你们这编剧和导演都是怎么安排的,一个反派因为长得帅就得拍床.戏吗?这个逻辑还挺有趣,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呢,呵……”
  到最后还是按捺不住,冷哼了一声。
  严峋被她的话听得有些无奈,只好把前因后果解释给她听:“是剧情需要……易言第一次把杀人冲动付诸实践……是从这里开始的。”
  话一开口,就把温楚给整蒙了,只能愣愣地听他继续道:
  “……他会在交友软件上约陌生人出来开.房【此为男主电影中饰演角色的经历】,也约过男人,我之前跟你讲过,性.欲的满足一定程度上可以缓解他的焦虑和抑郁症状,不过因为软件年龄限制在十八岁以上,他当时又才刚上大学,约出来的大部分都是比他年纪大的男人和女人。
  “那天晚上的对象是一名三十岁的白领,长相普通,身材一般,但收入很高,因为没有固定的性伴侣,在长期和陌生人发生性关系的过程中染上了淋.病【此为男主电影中饰演角色的经历】。而易言是医学生,在过程中发现了这一点,理所当然被激怒了,觉得她太老、太丑、太脏,而且贪得无厌……
  “但他没有选择在那天晚上动手,大概两个月后才又约她出来,地点在自己家里,用手机充电线把她绞死之后,用解剖刀将其分.尸,然后进行了多次搬运,把尸.体丢弃到望春江中【此为男主电影中饰演角色的经历】。
  “但这次案件并没有被发现,是直到易言教唆的一批模仿者案件当中的线索被找到,为此成立了专案组,才顺藤摸瓜查到他犯下的每一起案子。所以如果自始至终都只有他一个人行动的话,警方或许一辈子也抓不到他。【此为男主电影中饰演角色的经历】”
  这几乎是他几个月以来,在现实生活中说过的最长的一段话。
  但没有倾诉的感觉,也没有不吐不快和如释重负,只像在讲一个故事。
  而故事讲到最后的语气一点点褪去起伏和顿挫,很冷,且锋利,就像他手里曾经握过解剖刀。
  温楚听完后良久还有些回不过神,即便这些案子她最近在fbi集锦上看到太多,从他口中说出来时,还是无故地让人生出代入感,好像这些虚构的案子比真实发生过的还要真实,就在他的手下被一点点描绘出来。
  为了摆脱这种感觉,她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却被他的眸光抵上,径直摁进枕头里,然后听他问:
  “温楚,我要是告诉你,我的一切都太像他了,他经历的很多我都经历过,他做过的事情我也有可能去做……这样的话,你会觉得害怕吗?”
  作者有话要说:   楚妹(暴揍):你他妈要敢再吓我就给我滚下床!
  严狗:orz
  [淦,【】好影响观感啊!!!大家忍一忍!]
  [呜呜呜昨天严狗被骂得我都不敢回复大家惹orz,今天大家温柔点来,我还能行!]
  [顺便今天双更之后明天就不更了哦……]
  第31章 真情实感的第三十一天
  温楚有好一会儿没说话,他也不动弹,就这么看着她。
  到头来她长吸了一口气,动手推了他一把,道:“严峋,戏拍完了就拍完了,你不是他,你好得很,别再想这些有的没的,你说这些话的时候,除了让姐姐我同情心泛滥之外,一点都不觉得害怕,听懂没有?”
  严峋的喉结动了动,视线到最后总算一点点软下,很轻地“嗯”了声。
  温楚被他的声音听得心软,抬手摸摸他的头发,也放缓了语气:“卫远跟我说了,你最近作息太差,不睡觉不吃饭什么的,怎么可能不影响情绪,还有……你是不是挺久没健身了?肌肉都要掉光了,明天起来之后就跟我一起去健身,知道吗?”
  严峋又“嗯”了声。
  “知道就行了,给我老老实实睡觉去,我困了。”温楚下达最后指令。
  严峋松开手臂,想转身回去躺好时,又停下了,过了好久才开口问:“……温楚,你这样是可怜我还是喜欢我啊?”
  声音很轻,近乎是喟叹。
  温楚最受不了他这种声线,明明是能苏倒一片的霸总音,偏偏又用这种受伤小狼狗的语气说出来,当下忍不住侧过身,盯着他看了一会儿。
  他的骨相太好,床头灯的光线柔和地覆上他的侧脸,越看越让人想感叹。
  温楚舔了舔下唇,大脑还在纠结要怎么措辞的时候,嘴上已经大方承认了:“这两点矛盾吗?我为什么不可以又同情你又喜欢你?”
  严峋垂眼笑起来,伸手抚上她的侧脸,把她拉近了一点,低头吻她。
  这次比之前的要温柔很多,只是含着她的下唇不紧不慢地做湿润,等她不知不觉低哼着打开牙关,才勾着她的舌尖往里纠缠。
  温楚到最后觉得事情有点不简单,在犹豫到底是把他打回去睡觉还是再来一遍的时候,严峋从她的唇上移开。
  之后一路顺着她的下颌咬上耳垂,温度把方寸的皮肤染成绯红色。
  温楚被他的呼吸痒得往下面躲了躲,手指不自觉去抓被子,下一秒就听他在自己耳边喃喃了句:“温楚,那你这样就是爱我了啊。”
  太近了,他用的又是气声,听得她后脊有片刻僵硬,很快就被捏碎成战栗。
  自己都不敢相信这小屁孩竟然能这样跟她调情。
  用的还是这句肯定的句式。
  温楚一下子有些混乱,他的体温又躲不掉,就这么燎着她,到头来只能含糊地回他一句:“嗯……那就是爱你了呗。”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说出来、就成了这种吊儿郎当的口气。
  但几乎是无意识的,她紧接着就遵循了历史上一切爱情剧的套路,轻声反问他:“那你呢?”
  严峋埋在她肩上安静了一会儿,莫名其妙低笑了声后,在被子下找到她的手,一边牵着她往下一边道:“给你看样东西。”
  温楚第一时间就觉得他大概是想干什么坏事,飞快把他的手甩掉,不可置信地问他:“严峋,你耍流氓?”
  还竟然敢在这种互表真心掏心掏肺的时间节点。
  谁知道对面的臭流氓听了笑得更厉害,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脸,回答:“我没有。”
  温楚扭头把他的手甩掉,往后蹭了蹭,打算跟他保持距离。
  严峋被她这种过分的警惕也闹得没脾气,只能坐起身,把床头的灯光调亮了一些后,示意自己的左边侧腹的位置。
  他的肤色在男生中算得上白皙,腹部被灯光打成蜜色,流畅的人鱼线延伸而下,缠着有些凌乱的被子,看起来慵懒又性感。
  于是那一小块黑色纹身也被揉上这样微醺般的气息和色调,铭刻在他身上,像血族灵魂中烙下的符文。
  温楚在注意到的时候没忍住“嗯?”了声,又一点点蹭回来,伸手横跨过他的半边被子,撑在他的左边,凑近盯了好一会儿。
  文身在最后一根肋骨的位置,有两行,打头是一个花体的“dorren”,明显是她的手写版本,下面还有一串字符,温楚能认出来是西语,但要翻译出意思还比较困难。
  她有点震惊地抬头看了这人一眼,只收到他跟这种行为比起来有点过分平静的目光。
  ……她怎么从来没发现这人竟然可以喜欢她喜欢到一声不吭就在自己身上搞了个文身。
  还是在这种位置,没什么脂肪垫着,紧挨着皮下的肋骨,她之前看江骆骆作死在背后的蝴蝶骨上纹飞鸟,当时那叫声惨烈的……她光是想想都疼得头皮发麻。
  忍不住轻“啧”了声,温楚皱起眉心,有些犹豫地伸手去碰。估计是纹了没多久,现在摸上去还有点肿,跟被刀剐了似的,刻着她的名字:“疼吗?”
  “还好。”严峋回。
  “你什么时候弄的这个?为什么我刚刚这么久……都没发现?”温楚说到最后歪了一下头,觉得自己这话好像还给狗男人挣脸了。
  严峋估计也听出来她的这点意思,眼底的笑意更深,想了想告诉她:“你生日那天晚上,从机场回去之后纹的。刚刚的话……注意力太分散了,又挺忙的,没发现也很正常。”
  温楚被他噎到,翻了个白眼后,收回自己的手,问:“那下面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一句诗,”严峋开口,眸光落在她身上,从她有点凌乱的长发到簌簌的眼睫,“在我这荒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顿了顿,又低声补充:“前面几句是……我是个绝望的人,是没有回声的话语,丧失一切,也曾拥有过一切。最后的缆绳,你牵系着我最后的祈望……在我这荒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他的声音很好,发音也标准好听,在这样不徐不疾念诗的时候显得尤其明显,听起来忧郁、深情又浪漫。
  在披上聂鲁达的皮之后,就变得完全不像他了。
  温楚听完之后怔忡良久,才反应过来他让自己看文身之前,她问他:“那你呢?”
  你爱我吗?
  所以答案就是……是爱的吧?
  但奇怪的是她在这种时候的第一反应并不是眼泪模糊眼眶然后鼻子通红地扑进他怀里,反而有种一脚踏空紧接着就发现自己被惊醒在将睡未睡时的荒诞感。
  像失去味觉的人在喝一场漫长的水,中途的一瞬间尝到了甜味,有惊喜和惶惑,更多的还是不确定。
  不确定会不会再次失去味觉,也不确定这样的感受是否仅仅是片刻幻觉。
  爱的概念太泛太浮,她甚至连自己对他的感觉都无法定义,更别说去确认他的告白。
  剩下的只能是……顺理成章地去认为。
  认为他年轻、干净、长得好、体力也不错,爱一爱也是应该的。
  而她长得美、有钱、心地还挺善良,严峋又被她严防死守,沦陷沦陷也很正常。
  温楚的思绪飘忽起来,嘴里便不自觉开始转移话题,戳了一下他纹身下面的腰线,问:“你不是学金融的吗……怎么竟然还会看聂鲁达?”
  “学金融为什么不能读情诗?”严峋脸上的线条稍软,也知道她突如其来的不自在和心虚是怎么回事儿,随手把她的头发理顺了一点,道,“我不仅看聂鲁达,还会看圣经和道德经,看小说和戏剧,楼下放着的……fbi的真实案例,我也看完过。”
  “为什么?你对这些很感兴趣吗?”温楚翘起脑袋看他。
  只不过话一出口,就想到他之前说的……“他经历的很多我都经历过,他做过的事情我也有可能去做”,一下子就安静了。
  他不会真的考虑过甚至想要去学习……那些事情吧。
  温楚抿起嘴唇,脸上探寻的神色也跟着收起来了,正准备重新再换个话题时,就听他道:“不是因为感兴趣,只是都想看看而已。”
  语气挺平淡的,没有之前听他提起“易言”时的漠然。
  于是温楚在他的话音落毕时,竟然没忍住松了口气,视线往下移了一些,落在他的文身上。
  片刻后突然道:“严峋,你是打算痛死我吗?你的英文名比我多三个字母,还得让我再纹两句诗?是谁给你的勇气?聂鲁达吗?”
  “……”严峋有些无奈地阖了阖眼,知道自己得习惯这位公主的喜怒无常,但下一秒还是没忍住,伸手把她摁回到被窝里,然后关灯。
  温楚在被子下不死心地扑腾了一下,又被他轻车熟路地锁住手脚,无果。
  好在这人还是有点良知的,很快就松开禁锢着她的手,在床上躺下后,从身后抱住她。
  温楚被他的体温一烫,也不说话了,老老实实窝进他怀里。
  严峋于是亲了一下她的发顶,才慢慢地开口解释:“你不用纹这个,我有一个就行了。”
  温楚扯了扯嘴角,有点不懂他的脑回路,努力转头瞄他:“为什么?”
  严峋过了一会儿才道:“因为我属于你就够了,你要属于你自己。”
  温楚有些怔愣,在听到这句话后,眼睫有好半晌不记得落下。
  跟“最后的玫瑰”比起来,显然这句话对她而言杀伤力要更大。
  从小到大她都太习惯于绝对地占有自己喜欢的东西了——从鞋子包包、到所有人的视线焦点、再到定制的独一无二……但只有她自己,是绝对不可以被占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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