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4章 走亲戚
  林以宣心知外公外婆他们还留在老家,心里想着去见爷爷奶奶和叔叔伯伯他们之后,再专程去一趟。说实话她真的很怀念小时候的生活,那时候即使心中带着惶恐和迷茫,可在外公他们身边的日子却透着无限温馨。
  昨天因着父亲他们都喝多了,司昊还好,因着年轻,睡了一夜就缓过来了,到是林顶天,年轻不轻了,昨日又偏偏喝得太多,虽然早上起来不算晚,可是精神却不怎么样了。林以宣准备了一些早餐供他们选用,不过看着自己父亲吃得不多,她就是心里对他有再多的怨气,也无法看着他难受。
  径自去厨房冲了一杯蜂蜜水,虽然不知道有没有作用,不过喝上一点还是好的。
  “爸爸,喝点蜂蜜水吧!”
  “啊,好。”林顶天看着双眼透着关心的小女儿,心里觉得舒服,觉得是自己的女儿就是自己的女儿,就算有什么,到底还是关心他这个父亲的。
  林以宣看他得意的样子,轻轻摇摇头,有的时候她会委屈会怨怪,有的时候会像现在这样无奈。明明是她的父亲,却总是要让他们这些做儿女的让步,说来真是让人觉得好笑又可悲。
  “爸爸,你不舒服的话,今天就在家里休息吧,我带司昊去拜访一下姑奶奶他们,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去看看他们也是应该的。”
  “恩,这是应该的,你们去吧!”
  吃过早餐,林以宣手脚俐落地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碗筷洗好放回原位。司昊站在一旁,他不是没见过林以宣做这些事,他只是隐隐觉得从今天的这一幕中,他好像看到了以前没有见过的林以宣的另一面。
  若是没有踏足这个小镇,他永远不会知道平常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更不会知道她从小成长的地方原来这般偏僻,若不是她凭着自己的努力一直往高处走,也许今生他们就要这样错过了。
  想到这里,司昊不禁伸出手捂着自己胸口,单单只是想着错过,他竟觉得心痛得厉害。
  林以宣整理好餐厅和厨房的东西,擦干手上的水走出来就看到司昊一脸若有所思地站在一旁,“想什么想得这么入神。”
  “哦,没什么,可以走了吗?”
  “恩,礼物我们到外面再买也一样。”
  这里不同于大家族,送得都是表面东西,他们这里亲戚之间走动,特别是关系特别好的亲戚之间,一般都是送一些比较实惠的东西,比如营养品、水果之类的,再不,给小孩子买些衣服什么的,再加林以宣从日本带回来的小东西,一拿出来那是相当地受欢迎。
  司昊一边听大家对林以宣的赞扬,一边看着他们热情纯朴的笑容和满足神情,心里有个地方在这一刻被融化了。
  原来,人不一定都是贪婪的,原来,人还有很多种生存方式,原来,笑容也可以这么美。
  “小伙子不错,以后要好好对我们以宣。”姑奶奶都是长辈,一辈子没怎么出过门,说得都是地方话,不过态度很是热情。
  从这里可以看出,林以宣虽然跟自家父亲的关系不是很好,跟一些叔伯什么的也有些疏离,但跟家里一些长辈的关系却是非常的好。只要她一站出来,基本上都是夸她的。
  对于心上人被夸奖,司昊自然也觉得高兴,他虽然听方言有些吃力,不过他能从几位老人的神情里看出来,他们说的话基本上都是好话。所以,尽管有很多话他都听得一知半解,他也总是好脾气地应合,这一点到是获得了在场人的大力表扬。
  林以宣每次回来都会到姑奶奶家来坐一坐,玩一玩,大家的感情是非常好的,现在要留下来吃饭,她一点都没有推辞,相反地非常高兴地把司昊推到了牌桌上,都是亲戚,围了一桌牌,也不过就是打发时间。
  司昊不会打这边的麻将,坐到桌上就是一头雾水,林以宣想着看他的笑话,连着让他坐了十分钟的冷板凳。
  “这个怎么打?”司昊听不太懂方言,旁人说的他也不懂,他自己就算是猜也不能一下子把所有的规则都弄清。连着十分钟还摸不清方向,输了一些钱,他到不在乎这个,只是这种迷茫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喜欢。
  面对求救的司昊,林以宣很木有良心地哈哈大笑一番,直到司昊眼里闪过一丝恼意,并且以眼神示意晚上会好好收拾她的意思后,林以宣小脸发热,想捶他一下,又想到在场不仅有长辈还有平辈和晚辈,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一眼,她还是老老实实地走到他旁边,开始给他讲解这边麻将的打法。
  司昊是聪明人,打牌这种事他又不是不会,只是没摸对方向才会落后挨打,现下知道了方法,这不,还没半个小时,他就从输家变成了赢家,虽说不是一家通吃,不过还是保持着赢家的姿态。
  林以宣坐在司昊旁边,她看得出来司昊今天的手气不错,打牌这种事,多半都是靠运气,司昊今天的运气想来是很好,若是他不一直拿大的话,她相信今天一家通吃的就是他了,不过头一次就玩通吃不利于培养感情,输输赢赢,保持平稳最好。
  见司昊没问题,林以宣就跑去厨房帮忙了,她是挺不喜欢干活的,可是有时一边打下手一边聊天也是一种乐趣。
  姑奶奶和阿姨他们虽然说已经很久没有同林以宣一起相处了,可是血脉相连不可能因为一段时间不见,所有的感情就一下子被消磨光的。
  傍晚,林以宣和司昊留在姑奶奶家吃了一顿饭,大家都很热情,司昊跟他们也相处的很好,对于司昊的身份,林以宣没有大肆宣扬,只是委婉地说他是一家公司的老板,收入还不错。大家听了都说很好,林以宣也笑着附合说很好。
  也是,他们都是普通人,即使说了世家什么的,他们也不会多想,有的时候林以宣觉得普通人有普通人的好处,虽然活得累了点,却不会像那些有钱人一样连个安稳觉都睡不上,天天就想着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的。
  “以后有时间过来玩,钱这东西永远都赚不完。”姑奶奶不懂时尚这些东西,她只知道林以宣在外面的工作收入都很好,现在这样说也只是担心她只顾着工作忘了好好照顾自己。
  老一辈的人想得都很简单,他们不求大富大贵,也不求你有多成才,只要你能平平安安地,那就是他们最大的期望。
  “知道了,姑奶奶,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知道就好。”
  认真听完长辈的嘱咐后,林以宣和司昊这才告辞离开,两人此时的心情都很不错,一路上,说说笑笑地好不开心。至于他们两人出色的外貌和打扮引得很多人的目光,这一点在他们回来后的这几天里早已经习惯了。其实就算是在城市里,就两人的品味也经常引得别人交口称赞,时间久了,这些就不再是他们所关注的了。
  回到家里,杜秀影已经回家了,此时的她正坐在客厅里织毛衣,虽说现在市面上要什么样的毛衣都有,她本人还是习惯给家人亲手准备一些过冬时穿的衣服。
  林以宣对于母亲织得毛衣很喜欢,其实等到她重生的时候,她身边早就没了母亲织的毛衣,那个时候的母亲生活的重心都在小侄女身上,再加上那个时候,市面上什么衣服都有卖的,母亲的身体和精力也大不如前,所以那个时候他们身上穿的都是买来的,没有母亲亲手织出来的了。
  这也算是她心里的一个遗憾吧!
  人就是这样,不到真正失去的时候永远不知道要珍惜。
  这一世林以宣一开始就忽略了身边的这些小事,一心想要改变自己和大家的人生,此时再见母亲坐在灯光上织毛衣的情景,她突然觉得有些鼻酸和眷恋。
  很多东西拥有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可是等到失去的时候才发现,那些她一向不怎么注重的其实就是她最应该珍惜的。
  “妈妈,在给谁织毛衣,有没有我的份。”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如此几次后,林以宣感觉肩上一重,回头望向一脸关怀的司昊,轻轻地点点头,这才笑着坐到母亲身边,撒娇卖痴,如同平常人家的小女儿一样,娇俏可人。
  杜秀影对上小女儿的笑脸,拢拢已经织了一半的白色毛衣,杜秀影看着已经是半成品的毛衣,笑着道:“当然是给你织的,我听人家说北京的冬天很冷,就寻思着给你们三个一人织一件毛衣,等到冷的时候,刚好可以拿出来穿了。”
  这些年,杜秀影忙着生意,又要照顾家里,虽说儿女都不在身边,她还是会想用自己的方法给孩子们一些自己的关爱。毛衣什么的她已经很少织了,只是前段时间听说北京的冬天很冷,这才意识到自己对孩子们的疏忽。
  孩子们都出息她是高兴,但是在她的眼里,她的孩子就是成了家也还是孩子,都需要她的照顾。
  “是吗,那妈妈把剩下的毛线给我一点,我给妈妈织一条全世界最漂亮的围巾。”织毛衣什么的林以宣完全不行,她可以画出很多好看的设计图,也能做很多的衣服,唯这毛衣,她不会织,即使织也只能织最简单的围脖,其他的她完全摸不到边。
  杜秀影见女儿说得好,心里也高兴,不过她不想女儿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被这些小事绊着,就笑着转移话题。
  “哪来那么多的剩的,今天玩得高不高兴。”
  “很高兴。”母亲不答,不代表林以宣就忘了自己说的话。
  司昊盯着杜秀影他们母女俩相处的画面,心里隐隐有羡慕,他和父母的关系是好,可是他们永远做不到像林以宣他们这样亲密,世家之中,单单摆出来的规矩和他要学得东西就阻隔了他跟父母亲近的机会,不过好在,他们一家人的关系处理还算不错,最起码没有像很多家族里的人那样,犹如生死仇敌一般,时刻都想着怎么整死对方。
  “开心就好,明天阿昊还要陪着我们一起去乡里,到时你得注意一点。”
  “我知道了。”
  清晨起来,简单地吃过早餐,林以宣他们一家人就带着礼物去了老家,他们到的时候几个叔伯早就等在哪里了。林以宣他们一下车就礼貌地打招呼,然后把司昊介绍给他们认识,至于礼物,等在旁边的弟弟妹妹早就先行去搬了。
  林以宣笑着拍了闹得最欢的小堂弟一下,笑闹着追着他们跑,几个堂弟堂妹见状也跟着起哄,一时之间,门前闹成一团,好不热闹。
  老家给林以宣的记忆还是很深的,说起来前世里她童年的时光有三分之一在外公家度过,然,另外三分之一却是在这里度过的。
  比起表弟表妹他们的人数,堂弟堂妹他们的人数多了不只一半,所以小的时候她很喜欢在这边玩。
  玩归玩,闹归闹,这矛盾什么的却不少。
  一开始林以宣他们的年纪小,很多话听着也不明白意思,但随着年纪大了,他们也知道别人嫌弃自己,来得就少了。
  其实说到底,林以宣对自己的叔伯什么的没有那么大的意见,关键是她几个婶娘,他们都想着自家好,自然就不会关注别家是否会好,单单就住在隔壁三家的也能吵翻了天,隔得远的虽说好一点,也不是完全没有矛盾。
  林以宣本来就不是什么软性子,她这个人说得好听一点是爽直,说得不好听那就是执拗,所以有了心结,再加上无人调解,时间长了,人家不待见她,她亦不待见人家了。
  “宣姐姐,我马上也要参加高考了,到时我会好好努力考到北京去的。”林小玲的性子偏向于软弱、内向,前世因着这样的性子不知吃了多少苦,林以宣他们在旁边看着心急,也无法事事都为她做主,现好现在的林小玲活泼开朗,还有着前世没有自信,这样的她让林以宣看得十分喜欢。
  “好啊,哥哥姐姐都在那边,你们要是都考过去,在那边也好有个照应。”她手里还有几套房子,虽说现在都租出去了,可是等到他们过来的时候,她不说送给他们,却也不会吝啬于不给他们住。
  都是一家人,虽说帮忙要有度,但能帮的她是绝对不会推辞的。
  “恩,我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对于林小玲来说,林以宣就是她心中的榜样,她不说想要跟姐姐一样的人生,却也希望走出一个属于自己的灿烂人生。
  “那我在北京等着你。”
  “姐姐,姐夫很帅哦!”使劲地点点头后,林小玲难得地调侃林以宣两句。
  林以宣到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的林小玲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十七岁的她能分得清什么是是非对错,对于男女关系这种事,她也不希望她一点都不知道。
  他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先不说乡镇,就是q市这样的小城市,若非有网络的存在,男女关系什么的要知道就只能通过少数的书籍或者影碟,当然,林以宣不是鼓励少男少女们去关注,她只是希望他们多多少少能知道一点,然后更好地保护自己。
  “不用羡慕,将来你也会找到最适合你自己的那一个。”
  看着有些害羞的林小玲,林以宣自然不会在这个问题上一直打转,她本想着叫上司昊一起去走走的,谁知牌桌上缺人,再加上她带了男朋友回来,在一定程度上长辈也是把她当成大人看了,如此,这桌上缺得人自然就由她来补了。
  桌上说说笑笑,以前有很多忌讳的话题,现在婶娘阿姨们也不再避着林以宣了,只是林以宣本人对此有些不太习惯,可能是转变得太快,她还没有适应好。
  一群小的好不容易放假在家,赶着姐姐回来都想着好好表现一下自己,现在可好,人是来了,却被自家的爸妈拉上了牌桌,这算什么呀!
  “宣姐姐,你别打牌了,跟我们玩吧!”三堂妹林雨馨噘着小嘴在一旁不满地拉扯林以宣的衣袖,希望她能接受自己的意见,不要打牌。
  “乖,等会吃了饭再陪你们玩。”林以宣笑着拍拍她的小脸说道。
  对于自家的姐妹,林以宣还是有耐心的,特别是林雨馨他们现在的年纪,正处于叛逆期,处理的不好,很容易引起他们的反弹,林以宣虽然不顺着他们,却也很少让他们失望。
  女孩子嘛,在一定时期会突然变得注重自己的外表和打扮,她也曾有过这样的时期,更有过希望所有人都把目光放在自己身上的想法,所以察觉到妹妹们有这样的想法,她亦只是引导,并没有指责或者教训。
  “不嘛,让小五叔来打,你跟我们去玩。”不依不挠,林雨馨很是有毅力地坐在一旁游说。
  林以宣本也没想打牌,她的牌打得不好,输赢单凭当时的运气,所以玩与不玩都只是图个乐子,现在既然有人了,下来去跟几个弟弟妹妹聚一聚也好。
  对于他们的成绩什么的她还是很关注的,具体情况不算很清楚,只知道他们的成绩都还不错,虽然没有特别的情况出现,却也时常了解一下大致的情况。
  “好,那就让小五叔接位置,你快去叫,迟了我可就不下来了。”
  “好,我马上去。”
  等林雨馨走后,真别说,上天还是想给她一个完美收官的机会,这不,一下子她就自摸了。
  “各位婶娘,不好意思了,看来我得拿着你们给的钱下去玩了。”
  不管是矛盾重大还是矛盾小小,在表面上,几位婶娘对林以宣他们都还算客气,特别是林顶天他们都在的时候,客气更胜。可能就是因为太客气了,林以宣才一直没有把这里当成自己家的想法。
  “好,小五叔来了,我就去找他们了。”
  “去吧去吧,再不去,雨馨那小丫头又要来闹了。”
  “是啊是啊,她这丫头是越来越能闹了。”
  林以宣下了桌,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走到司昊坐得那桌上看看他的情况,单单看牌,她猜不到结果,不过她能看出来了司昊已经适应了这边的打法,并且适应的很好,至少她过去的时候正好看到他糊牌。
  司昊对于这边的一些基本情况已经了解的差不多了,至于方言,虽然不算完全适应,也能基本上听懂。再者他心知林以宣与她父亲有着很深的矛盾,所以字里行间他也从这些亲戚的嘴里套出不少事来。
  从始至终,司昊都认为没有一个人能在名誉上得到最大的胜利,比如他自己,又好比萧炎,他们是赞扬多于诋毁,可是却不会像林顶天这样,似乎所有的赞美都在他这里,唯一不好的毛病就是脾气大。
  呵!
  这样的情况他还真没见过,外面一片赞美,家人心中怨怪,即使是这样本人却一副毫无察觉的样子,真是有够可笑的局面。
  俗话说鞋子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他不是林顶天,自然不知道林顶天心里在想什么,只是他不认同他的做法,兄弟姐妹是亲人,应该照顾提携不假,可是妻子儿女亦是亲人,为何却偏偏只能忍受苦楚,不得幸福。
  难怪,难怪……
  察觉到她的靠近,司昊嘴角含笑,推倒手中的牌,笑着回头问:“怎么没玩了?”
  “几个小的那么吵,我能玩得下去才有鬼了,不过也好,很久没查过他们的功课了,去当一回老师也不错。”对于林以宣来讲,打牌什么时候都可以,跟这些兄弟姐妹相处却因着他们都日渐长大而减少了很多很多,现在好不容易大家都聚在一起,好好相处一下也是美事一桩。
  “开心就好。”
  “你玩吧,我去里面看看那群小鬼头们。”
  “好。”
  前生,林以宣错过了很多东西,今生,她不想再错过任何东西,哪怕是不经意地一丝风景,她也想好好看看,而不是一头埋进所谓的故纸堆中,畅想虚拟人生。
  对于这些个兄弟姐妹,林以宣前世能得他们相伴真的很好,只是童年再快乐,未来的生活却总让人觉得不满意,今生她做了很多的改变,于细小的生活点滴她不清楚,但她清楚若是读书读得好,才有机会踏出这里。
  只要踏出去,未来不管好与不好,都有一个拼搏的机会,这也就难怪长辈们常说只有读书才有出路。
  “宣姐姐,给我讲讲这题吧,我想了很久都还没想出来呢!”
  “恩,还有我还有我,老师这次给的作业真的很难,宣姐姐也帮我讲讲。”
  “还有我呢,还有我呢!”
  看着凑上来的一大群大的小的弟弟妹妹,林以宣直感慨世事无常,不过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真的让她很高兴。
  “好了,一个个来,我又不会走。”
  “恩。”
  在房间里跟弟弟妹妹们讲了一会儿题,又说了一会儿趣事,听他们说很想看看她的发布会,林以宣不禁会心一笑,她想要自己的亲人看着自己走向高处,只是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办,每场必到的除了司昊之外,就连林以薇都只是阴差阳错地出席了一次,想想这些小家伙,他们总有一天要走向这个世界,给他们铺铺路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好啊,等你们上大学的时候,我会把我发布会的请柬在第一时间送到你们手上。”
  这是她的承诺,也是她给他们设得栏杆,有很多地方不是她愿意他们就能走进去的,所以他们自己也需要磨练,一同过去的她。
  不经历风雨,彩虹就算出来,你也只能干看着别人拥有。
  吃饭的时候,一家人围在一起林以宣才发现他们这一家子人真的很多,往日里新年聚在一起,坐着站着两桌勉勉强强才够,桌上的菜却是吃得差不多,现在,依然是两桌,不过站着的人和在厨房后面吃的人也不少,这样看来,她之前的提议也是势在必行。
  因着林以宣不想司昊他们喝醉,上酒的时候她就只给了一瓶白酒,几瓶啤酒,由于几个叔伯都能喝些酒,她心知这些酒能进司昊肚子里的不多。
  好不容易回来一趟,除了认人之外,林以宣也想带着司昊到处走走,看看她曾生活过的老家。虽说这一生她在这里呆得时间并不多,可是这里毕竟有着太多太多属于她童年的回忆。
  杜秀影他们吃完饭都围坐在一起唠嗑,至于父亲林顶天他们,依然是以林顶天为首,其他人都围着他转,他便心情大好,说什么就应什么。林以宣不喜欢这样的场面,尽管她有心帮叔伯们一把,她也不想在这个时候说出来。
  拉着司昊往后门走了出去,后院外有一条小道,这条小道能通向公路,也能通向田野。小道的旁边还有一条河,这条河算得上村里的主要支流之一,小时候洗衣服、洗澡、钓鱼啥的都是在这条河里,河上有一个独木桥,看着险象环生,但小时候的他们才不怕这点事,天天打这过来过去的,有时还会嫌前面的小伙伴动作慢。
  “昊,敢不敢走这个桥,小时候我可是敢单脚跳过去的呢!”那个时候的他们都很调皮,因着桥前方都是良田和菜园,小路边还有水沟,他们喜欢在这里捉鱼捡田螺,人多了好玩,他们自然而然地都聚在这里了。
  司昊看着桥面上那单薄的两块木板,直觉得自己要是站上去,指不定还没开走就直接塌了下去。
  “这木头可不结实,难不成我的小女孩这么想看我出糗。”
  感觉到他凑到自己的耳边,伴随着他的话语的是他炙热的气息,小脸发热地偏偏头,拉开两个人的距离,这里不是什么大都市,对于亲热这种事有很多的限定,她可没勇气挑战一把,要知道她的辈份在这里也高,一旦被人看到了宣扬开来,她这脸可就丢大了。
  伸手抵着他结实的胸膛,小心地望望四周,见没什么人,没好气地道:“注意一点,这里可不是城市,亲亲我我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接受的。”
  “呵呵……原来我的小女孩想我了。”见林以宣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小脸微红,司昊得意地偷了一个吻又道:“我的小女孩,我想怎么宠都是我的事。”
  他霸道惯了,思想里只有尊重该尊重的人,做自己该做的事,这种因为别人的目光而束缚自己手脚的做法他可不会拿来用。
  林以宣盯着他嘴角那抹张扬自信的笑意,只觉得这人一旦把另一个人放到了自己的心里,不管他做什么都好,她只会觉得他更好,却不会觉得他讨厌。
  “正经点,我是说真的,这里不比城市,人们的思想有些守旧,也许有很多事情他们比我们更能接受,但是偶然看到又是另一回事。”
  “好好好,都听你的还不行吗?”
  “不要摆着一脸委屈的样子,好像我欺负你了。”
  “难道不是。”
  “司昊。”
  “好好,是我的错,我不该惹我的小女孩生气。”眼见佳人真的生气了,司昊立马举手投降,用他自己的话说,若是在古代,他一定是个过不了美人关的家伙。
  林以宣知道分寸,见他认错,也不继续在这个话题上打转,拉着他的手小心地走过独木桥,然后直直地往菜园那边走去。
  现如今正是春暖花开的时候,田野里野草茂盛,野花成片,特别是容易成活的蒲公英,放眼望去,黄灿灿的花朵伴着白色的如光圈一般的蒲公英到处都是,让人看了就想动手。
  小时候常干的事,她现在也不会说长大了,以前干的事现在就一件都不干了。
  司昊陪在她身后,看着她在草丛里穿梭,一会儿摘点这花,一会儿扯根蒲公英吹吹,那样子纯真可爱,让他看得高兴,仔细打量,他发现她眼角眉梢之间的郁色也消去不少,这到是一个不错的发现。
  “昊,吹吹。”
  看着面前的蒲公英,司昊怔了一下,也不拒绝,直接吹了口气,看着它们随风飘去。这感觉其实也挺新鲜,至少在他二十多年的生命里,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放松自己。
  边玩边闹,面对那一大片一大片的油菜花田,林以宣到有些后悔出来的时候怎么就不把包带上,趁着这样的好天气,多照几张相片也好。
  遗憾归遗憾,林以宣也没有回去拿了相机再来一趟的打算,两人走走停停,差不多一个多小时这才抄小路返回。
  乡里就有这么一个好处,每条路都是通的,不管是大路或者小路,基本上除了时间不对等之外,目的地都是一定能到的。
  回去之后,林以宣他们也没打算留下来吃晚饭,而是准备趁着时间善早赶回去,不过在走之前,林以宣开口邀请几位叔伯三天之后去他们家聚一聚。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事,叔伯几个都没拒绝,纷纷笑着表示到时一定会到。
  林顶天瞧着妻子儿女、未来的女婿都跟兄弟们相处的好,他心里直觉得自己很了不起。别人不说一个家族,就是一家人都处得有问题,可他就不一样了,不仅家里相安无事,儿女个个出息,就连兄弟姐妹都相处的好,这不得不让他得意洋洋一把。
  不过,幸好杜秀影、林以宣他们都不知道林顶天的想法,不然的话,即使是再能忍的人也会因为他的自得开口讽上两句。
  把自己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也就罢了,还一脸无所谓地洋洋自得,那就真的不能原谅了。
  晚上,林以宣提醒母亲得把这件事跟父亲先透个底,毕竟她已经发了邀请,到时他们也是真的要搬离这里,虽说不是永远不回来,但是眼见叔伯他们的生活不是很好的话,她心知他们走也走得不安心,与其留个疙瘩给自己,不如大方一点,把事情都处理完,若是他们尽心了,结果还一样,最起码他们不会怪自己不曾出手帮过他们。
  “妈妈,那件事你今天跟爸爸谈谈吧,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大家心里面有个底总好过太过突然了不能接受。”
  杜秀影闻言觉得也是时候了,女儿这趟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件事么?
  “知道了,这件事等你爸爸回来我会跟他说的。”
  “那这样的话,妈妈,今天我和阿昊出去过夜,你跟爸爸好好谈一谈。这件事到底是好事,也是为了整个林家着想,算是尽我们的一份力吧!不过,若是得寸进尺的话,妈妈,我一分力都不会出的。”有些话林以宣觉得还是早一点说出来的好,免得到时候大家脸上都难看。
  杜秀影想到那些个妯娌和小叔子们,心里不禁多了一丝忧虑。
  相处近二十多年的人,她怎么可能不了解他们,她不说每个小叔子都没良心,也不说每个妯娌都喜欢挑动是非,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耳根子软,心很大。
  能帮则帮是好事,勉强而为,又或者是白白养着一群人,她就不怎么认同了。
  人,长大了,总是要自己面对未来的,她的儿女都是如此,何况他们只是自己的小叔子们。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你爸爸这个人你也知道,多给他一点时间。”
  “妈妈看着办吧,我不插手,而且这件事我来做不适合。”
  晚辈与长辈之间就算是晚辈占了主导地位,她也得蒙上一层遮羞布,她不能让他们毫无脸面,更不能让他们觉得自己比之晚辈还无用。
  即使那是事实。
  “好,跟阿昊一起也得注意安全,他毕竟对这里不熟悉。”
  “我知道了。”
  司昊到是很高兴终于有时间跟林以宣过二人世界了,要知道自从回来这里之后,他们两人就一直分房在睡,若是一直忍着也就罢了,偏偏在他尝了甜头之后再让他忍着,还只是一墙之隔,这滋味,想想也知道不好受,何况他还忍了这么些天。一出门,见楼梯无人,司昊的大掌立马就环住林以宣的纤腰,将人一把扯到自己的怀里。
  林以宣被吓了一跳,慌忙看看四周,见没有他人,抬手捶了他结实的胸膛一下,嗔道:“干什么,吓死我了,你不知道这里是家门口啊!”
  在香港、北京她到没什么顾虑,可能是不在长辈面前,她比较放得开,自从回到小镇之后,她的确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事事都做得保守,这连她自己都能感觉到,何况是一旁的司昊。
  想到这里,林以宣心里隐隐有些愧疚,男女之事,原本就是你情我愿,阴阳调合,算得上天经地义,他们之间虽说还没有名份,可事情早就订下来了,若不是她的年纪小的关系,只怕他们早就结成合法夫妻了。
  “我们先去酒店,今天晚上我听你的。”
  听到她略带媚惑的话语,司昊只觉得脑子一热,随即他的动作就快了。
  “好,我们马上去酒店。”
  林以宣看着略显孩子气的司昊,宛尔一笑,不过心里还是很高兴自己对他产生的影响。女人嘛,哪有不在乎自己的爱人对自己的看法的。
  司昊心情好了,林以宣的心情也不自觉地好了,两人有说有笑地在小镇最好的一家酒店里开了一间房。在这里,林以宣知道的最好的酒店大概就是这里了,若非这次因事要给父母留下独处的空间,她想这辈子说不定她都不会有机会住到这个酒店里来。
  嘛,反正只住一晚,哪里有那么多的要求,只要两人高兴就好了。
  林顶天回来之后其实并没有什么事需要他亲自去处理,他去办公室也不过是因着太高兴了,想要一个人好好地静一静。
  努力了这么多年,他想要的自然跟普通男人心里盼望的没什么两样!
  扬名立万、事业有成、合家欢乐!
  很美好的愿望,只是从来都只看到自己的付出,而忽略真正为他的付出的人,他口中所谓的幸福其实也只有他一个人才能感觉到,若是这样,他又何必一个人跑到他楼下的办公室里来静一静。
  接连喝了两杯茶后,林顶天本是想起身直接回家的,刚走到办公室的会客厅就看到楼下场子里往外走的小女儿和他未来的女婿,两人手牵着手,有说有笑的,十分开心,这本没什么,只是小女儿脸上的笑容太过灿烂,他似乎从来没有看到过。
  想到这里,他突然把目光转向自己的手掌之上,到不是手上有什么东西,而是他突然之间有那么一种感慨,就好像很久以前他有过的一种感觉,一种他总觉得失去了什么的感觉在这一刻涌向心头。
  是什么呢?
  当初他没有想到,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把这事抛之脑后,现在想想,他才发现他错过了什么?
  儿子女儿,甚至妻子的生活里,他似乎就是一个过客,有存在过,却显得那般不重要。
  退后几步,坐到沙发上,没人知道此时的林顶天到底在想些什么,他只是坐在那里,一直坐着,静静地坐着,直到华灯初上,透过灯光照射看到他脸上的神情,那是一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神情,就好像打翻了调味瓶一样,分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滋味。等到起身的时候,他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腿已经坐麻了。
  伸手揉捏几下,敲敲打打一会儿后,林顶天收拾一下,关上灯,锁好门,大步往家里走去。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可是他现在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要说给她听。
  坐在客厅里的杜秀影并不知道林顶天想了些什么,又做了什么打算,她现在想做的事是尽快把这里的事安排好,然后一大家子一起搬到北京去住。
  从小女儿他们上了大学之后,他们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日子就越来越少了,虽说别人家的人也不一定每年都全部聚在一起,但是现在她既然有机会能和自己儿女一直聚在一起,她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正想着,听到开门的声音,放下手里织到一半的毛衣,看着走进屋里的林顶天,她没急着开口,而是等他坐下。
  “你……还没睡。”林顶天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明明不是想说这个的,可是一开口,他仿佛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恩,有件事我想跟你谈谈。”没发现他的不对,这么多年,虽说他们相处的不错,实际上却很少交流。
  这大概就是他们这一辈人的特色吧!
  有大事两人会商量却不一定会一起拿主意,有心事也许会寄情于各种方法,却不一定跟自己身边是亲密的人分享。
  “什么事?”愣了一下,林顶天本以为有话要说的是自己,却没想到他还没有开口,杜秀影到是先开口了。
  这到底是什么事?
  他记得自己虽然在外面喝酒吹牛,并没有玩什么女人啊!
  “是这样的,阿鹏他们已经决定在这个暑期一起搬到北京去,我想我们是不是也考虑搬家的事,至于小叔子他们,照我和以宣的意见,能帮上一把还是帮上一把,这样我们也放心一点。”
  林顶天听着妻子话里的意思是准备帮几个弟弟改善一下现在的生活条件,可能是他心里早就想过这些事,只是一时找不到提出来的机会,现在妻子主动提议,他自然是非常高兴的。
  他从踏出农村的第一步开始就一直想着要怎么把家里的兄弟姐妹一起带着走出农村,可惜他力量有限,兄弟姐妹在一定程度上也不怎么给力地配合他们,闹到最后也就是他把家里折腾的鸡犬不宁,其他人却没有半点改变。
  现在虽说是妻子女儿他们一起帮忙,他心里有些失落有些难以接受也隐隐感觉高兴,他想若不是在乎他,妻子和女儿也不会有此举动。想到这里,林顶天的心情不禁大好,只是他到底还是看重名声的,对于跟名声有关的事他件件都做过,现在虽说不是他全权出力,名声好处却都是他的。
  “是将这里的店都交由他们处理吗?”
  “不是,按以宣的说法,他们要加入、买下来又或者是进入这里面工作都得相应地出一些钱,或者签一下约,毕竟有些东西得来的太过容易是不会有人珍惜的。另外,这些店面并不是我们就可以直接做主的。”杜秀影不是不想给自己丈夫面子,而是丑话还是说在前头的好,以免到时真的出了问题,他又埋怨她没有帮他们把后续工作做好。
  可笑至极,若他们都把事情做完了,还要他们干什么!
  “这怎么行,你明知道他们手里都没多少钱,你这么突然地让他们拿出一笔钱来,只是在为难他们。”林顶天习惯了全身心地为别人付出,特别是他的兄弟和他的朋友,现在涉及他的兄弟姐妹们,他先前的感想一下子都抛开了,完全没有想过杜秀影他们感受,只觉得他们现在已经拥有很多了,帮帮其他人也是应该的。
  杜秀影冷眼看着,心里冷笑,又是这样,他们的日子都不好过,只有他们的日子过得舒心快活,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有的时候她真想拖着林顶天到乡里偷偷地走一圈,让他亲眼看看他的那些弟弟们过得什么样的生活,打牌喝酒无所不来,就只有他一直认为他们的日子过得不好。
  天知道单单就是他们收得虾就能让他们的日子过得比一般家庭好上几倍。
  人心如此不知足,她还要怎么才算是真心为人着想。
  “是吗?敢情我们收购虾的钱都是天上掉下来的,我们东奔西走办成的连锁店都是别人送的,我们能有今天都是他们给的人情。哼,没钱,都没钱,不是只有我有钱,我女儿有钱,你要是觉得我过分,你给他们出钱啊,反正从很久开始你就一分钱没有为这个家付出了,不是吗?”
  她可以帮,却不可以白白送,很多的事情,很多的委屈她都不想说,但不说不代表她会一直忍着打落了牙的痛楚,傻傻地混血吞了。
  人的忍耐力是有限的,她做了那么多,丈夫还不能体会她的心意,她觉得再继续下去也不会有人心疼自己,那么还不如什么都不做。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还缺这点钱,他们日子不好过,我们帮上一把是应该的,你这样不对,而且你明知道我手里也没什么钱。”插着腰,语气急促,很显然林顶天是没把别人的钱当钱,想送就送,够大方。
  “你没有钱关我什么事,我赚得钱凭什么要给他们,今天我就把说在这,我名下的东西都是给我的孩子们留的,你的那一份你想怎么样都没关系,但是你不要把所有人都想得跟你一样,举手就能从天上拿到钱,我的钱都是辛苦钱,没那么大方。另外我已经打算跟阿鹏他们一起搬到北京去,你想走还是想留,自己看着办吧!”杜秀影不想再跟他吵下去了,每次只要一谈这种事,他就一股劲地想把她所有的东西都送人,一点都不体谅她的辛苦。
  本来,她还想好好劝劝他的,甚至还想着他若是舍不得她就多花点时间说服他,但是现在她真的懒得再跟他说了,这么多年了,她是什么人他还搞不清楚,她也就死心了。
  没有人喜欢一直被牺牲,也没有女人愿意一直被自己丈夫摆在很多人的后面的后面。
  林顶天可能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愣了一下,才发现自己忽略了她之前说的搬去北京的事,先前他只当她有这个想法,却没有想到她已经决定要离开了,这怎么行?
  他离不开她是事实,舍不得这里的一切也是事实。
  若是这一切都是他靠着自己的能力一步一步爬上去的,他会很开心,可是现在就这样莫名其妙地离开这里,放下手头上的一切,这让他怎么甘心。
  他是一个男人,他想靠自己的能力养活自己的家人,帮助自己的亲人,只是他似乎一件都没有做到。
  这一刻,林顶天真心觉得挫败和失落。
  “你怎么可以这么仓促就决定搬家的事,而且你搬到北京,我怎么办?”
  “你看重的一切都在这里,我看重的一切都在北京,你要有时间可以到北京来住,若是没时间我也不强求你一定要过去。这事就这样吧,每次只要涉及到他们,我和孩子总是被你第一时间舍弃,你从来没有想过你出手帮了他们之后,家里的情况如何,你只会一个劲地埋怨我们花得钱多,却不知道你给别人的钱只要稍稍省下一点给我们就能让我们生活大变样。
  现在我们都能自己照顾自己了,你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你自己想做的事,而我想我的孩子,想要没有负担的生活,你给不了,我不强求,但你不能阻止我选择自己想过的生活。
  唉,店面、工作的事,按我说的办,他们接不接受就不是我的事了,我只是尽我自己的一份力罢了。”
  她不再强求他去懂得适可而止,也不想跟他讲什么大道理,本来,这个世界就没有谁离了谁就活不下去,若真的有困难,帮了也就帮了,可是没有困难却摆着困难的嘴脸找他们“拿钱”,一次两次都算了,一直如此,她就是圣人她也有生气的时候。
  何况她做了好人还得不到谅解。
  “秀影,今天的事是我……”
  “好了,你也不要说了,我也不是明天就搬走,帮他们的事也不是说了不算,你自己看着跟他们商量吧,我不再想掺和别人家的事了,我只要我自己、孩子和我的亲人能过的好就行了。”
  人不能不知足,天知道现在要加盟女儿的lx专卖店和他们的联锁店有多不容易,他们都用几乎是半送的性质来表达自己的心意了,他还想完全白送,这样无私的奉献,她不可能永远没有怨言。
  谁的钱都不好挣,像他这样,她不认为这日子还能过得下去。
  发生了这样的事,杜秀影不认为自己还能心平气和地跟丈夫共处一室,她不想跟自己的丈夫置气,明显置气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复杂。
  他们都应该好好地冷静一下,一味地坚持己见,只会让他们把对方伤得更深。
  沉默地将把房间让给他,她拿着自己衣服去了女儿的房间。躺在床上,杜秀影开始庆幸女儿今天带着她的男朋友出去住了,若是在家里,他们这脸该往哪里摆她都不知道了。
  其实今天最让杜秀影觉得难过的并不是钱的事,她只是遗憾这么多年的夫妻她还是不能真正走进他的心里,更不能成为他最重要的人。
  女人要求的说多也多,说少也少,也许她真的要求的太多了,才会努力这么多年而无所得。
  心渐渐地凉了,对丈夫最后的期盼也开始随着眼泪慢慢地退去了,虽说不是每一对夫妻都拥有爱情,但是彼此看重、信任和关系还是很重要的。只是她虽然得到了敬重,却没有得到他的认同。
  如此,不管是不是忠诚,其实他们都跟陌生人差不多,因为他们永远都跟对方隔了一段距离,一段永远不能跨越的距离。
  她,受够了,也盼够了,所以,这份感情她不会再继续期盼了。
  以后,他们若是有可能也得他去跨越那阻隔着他们的距离,她不会再动一步,若是他永远这样,那他们就像普通的朋友一般,就这么看似和平地相处下去吧!
  林顶天在杜秀影去了女儿的房间之后,自己一个人在客厅里坐了好一会儿,最后才烦躁地准备去洗漱,等到进了浴室,他才发现只是这么一会儿,他连洗个澡都找不到自己的衣服,若是妻子真的离开这里去了北京的话,他又该怎么办?
  脑子里被这样那样的问题充斥着,林顶天也没什么心情慢悠悠地冲澡了,简单地冲洗一番,套上睡衣,出了浴室,在经过女儿的房间时,想着睡在里面的妻子,他忍了一下,随后才继续走向自己的房间。
  坐在床边,林顶天有些不知所措,目光放在哪里都觉得不对,烦躁地爬爬头发,躺到床上,目光落在白色的天花板上,看着上面装饰的华丽的水晶灯,林顶天发现自己的注意力怎么都无法集中到这上面,而是一直回响着妻子刚才说的那些话。
  他一直以为自己对妻子儿女很好,即使不是最好的,却也满足了他们所有的需求。现在当一切在自己的面前被摊开,他才发现自己并不是那么的有用,对于妻儿来说也并不是那么的不可或缺,相反地他似乎还一直在为难他们。
  这怎么可能?
  他本以为他做得完美,一切都如他所想的完美,现在看来只是他自以为是地认为完美,而他们根本不赞同他以为的大义和完美,相反地颇为怨怪。
  真是可笑,原本以为尽在掌握的一切,到现在他才发现那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他真的不明白为什么一下子会变成这样?
  这个家似乎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偏离了原来的轨道走向了另一条他完全不了解的轨道上,原先不是所有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么?
  怎么到现在变成了这样?
  孩子们跟他不够亲密,也不怎么听他的话,他提出的意见似乎没有一个能被用上的,虽然那是他打听了很久、思考了很久才得出的结论;妻子不再只是低着头做事挣钱,也不再是遇上事就沉默不语,现在的她变得漂亮优雅又事业有成,但是最让他觉得难过是她不再以他为天,事事以他为重了,这样的转变似乎早就发生了,不知道他是不愿意面对还是不愿意承认,才会一次又一次地忽略那些早就摆在他眼前的事实。
  他不想面对,不想承认,可是现在一切都明明白白地摆在他的面前,让他无处可逃,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
  这到底是怎么了?
  他要做些什么才能让一切回归到原来的道路之上?
  茫然?无措?甚至隐隐地觉得有些恐惧?
  不,他不能让她一个人去北京,他得将人留下来才行,这个家缺了她哪里还算一个家。
  林顶天第一次这么强烈地感觉到恐惧这种情绪,以往的他自大、霸道、专制,甚至不可一视,在杜秀影没有自己的事业之前,他的话就代表着一切,尽管他的话让他们一家人吃尽了苦头,也没有人能反抗他的威信。现在想想,林顶天才发现似乎从小女儿开始大放光彩之后,一切就变得不再是他能掌控的了。
  这到是他们父女相克,还是他太过于疏忽妻儿的需求?
  脑子里乱成一团,翻来覆去的林顶天怎么也睡不着,想开电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又担心吵到隔壁的妻子,总之,一下子什么事都不顺他的心了。
  另一个房间里的杜秀影也没睡着,发生了这样的事她怎么可能睡得着,心里乱成一团,尽管想着以后就那么平平淡淡的相处,可是说得容易,做起来难。
  毕竟是相处二十多年的夫妻,就算没有深厚的爱情当基础,也有不可分割的亲情做附助,没有经历前世的背叛、出轨,在一定程度上来说,杜秀影对自己的丈夫的爱虽说因为林顶天的兄弟姐妹、朋友什么的磨去了不少,留下的却远远大于被磨损的。
  有人说感情不能强迫,感情可以培养,杜秀影和林顶天之间大概就是后来培养的吧!
  他们从农村里一路走出来,能帮他们的人不多,夫妻两个人算得上互帮互助,那种一起奋斗的过程让他们对彼此更加的亲近和信任,即使是当初林顶天有想出轨的想法的时候,他也从来不曾想过要跟妻子离婚。
  胡思乱想的杜秀影坐起身,目光投向窗外,透过大院里的灯光看着对面的旧楼房,嘴角的苦笑越发的明显。
  她有些恼自己的软弱,都到了这种地步,都已经下了决定,却还这般动摇,难道动摇就能让一切都随着她的意思走么?
  罢了罢了,明天还是实话实说吧,至于这件事会发展成什么样,她已经不怎么关注了,顺其自然吧!
  这天夜里,林顶天和杜秀影都没有睡好,两人想了很多很多,下了决定又推翻自己的决定,如此反复,能睡好才有鬼了。到是住在酒店的林以宣和司昊,一夜好眠。
  竖日,林以宣和司昊两人因着晚上胡闹,睡到早上九点多才起床,等两人收拾好离开酒店的时候都已经是十点半了。
  回到家里,林以宣发现母亲竟没有像平常一样去店里,环视一周发现父亲不在,这她到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就父亲来说,若是一天到晚都在家才让人觉得奇怪了。
  她记得父亲不管有事没事,会在家里呆着除了有客人要来之外,就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否则,除了晚上难得见到他的人影。
  “妈妈,昨天你和爸爸谈得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不上不下,还得等你爸爸想到他认为两全齐美的法子。”杜秀影不想说昨天她跟丈夫又吵了一架,她只能用最简单的话把昨天的事情表达出来,毕竟这件事是女儿先开的头,那么过程她亦有权力知道。
  林以宣听了母亲的话,只是冷冷地扬扬嘴角,原本大好的心情在这一刻消失无踪,她就不该报有什么希望,认为她父亲会明白他们的苦心。明明她早就预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的,却还对此报有几分希望,真是她活该失望。
  呵,她怎么会这么蠢。
  看来,她父亲不把别人的血汗当回事的态度一直未变,这种事原来不是时间就能让他改变的。
  真是大方的举动,一分钱不花,一分力不出,就白送两个店,得到亲戚们的赞叹,也是,白白得到两个店,不过是说几句好话,若是他能这般大方地对她,她也愿意天天拿好话供着他。
  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以自己的标准去衡量这个世界,他根本看不到母亲和她的努力,更看不到他们拥有现在的这一切到底费了多少心血,他只知道他的名声很重要,他的兄弟姐妹很重要,他的妻子和女儿的感受一点都不重要,甚至没有被他看重的必要。
  她真的不想把自己的父亲想得这么不堪,也不想把他想得这么自私自立,可是他每次做得事情都很是痛快地毁灭他们对他的期望,把他们推得远远的。
  话说他们准备拿出来半卖半送的两个店,不管是经营稳定的店还是即将开张的新店,按市价来算,没有百八十万要将这两个店中的其中一个店拿下根本是不可能的事。他没有看到他们的退让,也没有看到他们的损失,他只看到他们要让对方拿钱,真是好重的关心啦!
  只是这种关心永远都不属于他们。
  林以宣有些后悔自己为什么好好地要提这种事了,主动帮助别人也是错,而且就她对那些叔伯家的了解,这种事若是按父亲的意思进行的话,走到最后一定会引得某些人的反弹,要求什么公平对待,说什么都是亲戚,为什么有人得店,有人却只能得到所谓的工作等等。
  到时他们难不成为了让她父亲风光,就一家送一个店么?
  他们哪里来得这么多的钱给这么多的人开店,想得还真是美啊!
  若是他们真的欠了这些人的,他们无话可说,可是他们什么都不欠,所以他们不可能为了别人的幸福牺牲自己,他们可不是头脑里装着豆腐脑的脑残,也不是被人打了左脸还会把右脸给别人打的笨蛋。
  如此,他们不会傻傻地任由别人予以予求。
  说到钱这东西,前世的林以宣不说缺得厉害但也没有到随心所欲的地步,而现在,钱这东西对她来说只是一个数字,没有太大的作用,即使是这样,她也没有想过白送。
  到不是她特别在乎这些钱,而是父亲这种随意挥洒别人血汗的举动让她很不满。
  有句话叫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可是若真的被自己的父亲逼到极限,她是不会像古人那般愚孝。
  她是生长在红旗下的新一代,虽然现在的知识没有教她反驳对抗自己的父亲,却也没有说父亲错了,她就要跟着一起错下去。
  亲人虽然是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但是行为做事也要有一个限度。
  父亲的想法他们实现不了,她和母亲就是再有能力也没有义务去养叔伯他们每一家人。
  想不劳而获么?
  要肆意挥洒别人的血汗么?
  想坐享其成么?
  要拿着别人的钱去挥霍么?
  她还想坐着等陷饼掉到嘴里呢!
  她不知道上天给了她重生的机会到底为那般,她只知道做人要有自己的原则,不能毫无原则,一味地妥协;不管上天是不是给了她开启金手指的能力,她的努力也不是白捡的,所以她亦不会为别人的行为努力去买单。
  俗话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若是真没有能力,养着也就养着了,但是他们有能力却只想着占别人便宜,这怎么可能!
  这就是她的父亲,在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还没有醒悟,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偏颇。
  什么大方小气,呵,他若真想大方一回,就应该先从母亲和他们身上着手,而不是拿着他们的血汗钱往河里撒,连泡都不忒冒一个。
  有些烦躁的林以宣有些晃忽,她在想自己和母亲他们是不是太独立了,才会让父亲以为需要照顾的只有他的兄弟姐妹们,他的妻子儿女们就活该在自己照顾自己的同时还要把自己努力赚来的钱分给他的兄弟姐妹们。
  可能是想得太入神,林以宣心里的怨气越来越深,不自觉地林以宣竟将手里握着纸杯捏得变了形。
  “这是怎么了,有没有烫到?”
  一旁的司昊一直坐在旁边,听着她和未来岳母谈事情,这件事他先前也有听说,只是他没有想到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局面。
  一个家族要想走向辉煌单靠一个人是不可能成功的,要所有的人同心协力才有机会走下去,若是半途出现蛀虫,还是亲手培养出来的蛀虫,那么这个家族离结束,甚至是消失也不远了。何况,这个家族企业还只是踏出了一小步,若是真的把两家并成一家,又什么都不想付出,那么结果很显然就是一个原本有着无限可能的家族被另一个家族影响直至覆灭。
  他这个未来岳父还真不是一般的愚,想法再好也得顾忌别人的感受不是。若真不想顾忌,除非自身有着别人无法比拟的能力,若是没有,还是不要想太多的好。
  司昊正想开口的时候就看到林以宣将她手里的杯子捏变形了,这杯热水原本是他拿来给她喝的,谁知会变成这样。
  “昊,我现在才发现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有心就好,既然他想不劳而获,那就让他等着老天什么时候下馅饼吧!”扔掉手中的杯子,林以宣面上的神色冷得让人发寒。
  司昊不语,旁边的杜秀影也不说话,很显然他们都不支持林顶天的决定。本来也是,即使是一家人,做事也得顾忌一下对方的感受,有人说夫妻一体,却也有人说过亲兄弟还得明算帐,他们有心帮忙是他们的好意,可是罔顾他们的好意从而得寸进尺,那结果自然是什么都没有。
  按照计划,林以宣、司昊和杜秀影还是在中午时分赶去了外公家,至于林顶天他们都没有叫,也没有打电话说什么,毕竟今天的行程前两天就决定了,去与不去是他的自由,他们去与不去当然也是他们的自由。可能是昨天的事情弄得大家都需要冷静一下,他们这样自觉地避开对方也能理解。
  林顶天可能也是需要好好地思考一下,所以他回来没有看到林以宣他们的人也没有像以往那样打电话去指责或者直接让他们回来。
  “外公,外婆。”看着身体健朗的两位老人,林以宣很高兴地扑了过去。
  “宣宣回来了,真好。”
  慈祥的外婆和慈爱的外公一向都以他们这些晚辈为主,即使他们已经习惯了家乡的生活,并不想离开这片他们祖祖辈辈生活了很久很久的土地,可就因为他们这些晚辈想要接他们一起,他们即使心中再不舍,他们也放下了对这里的眷恋,同意跟他们一起搬到北京去,这让他们这些晚辈又是感动又是自责。
  中国人讲究落叶归根,老人对于生活了将近一辈子的土地,那感情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解释清楚的。
  林以宣真的很感动外公外婆对他们的付出,不知道是不是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她的眼里飞快地闪过一丝阴霾,尔后故作轻快地挽着司昊的手为外公外婆做介绍。
  “外公,外婆,这个是我的男朋友——司昊,舅舅他们都已经见过了,你们也帮我看看吧!”
  “好好,我们家宣宣真的长大了。”在老人的眼里,要结婚了自然就是大人了。
  林以宣抿唇微笑,没有反驳,也没有拒绝承认什么,其实她会把司昊带回来就是直接地像亲人表达他们要在一起的这个意思。
  她不是真正只有十九岁的花样少女,她的想法和举止不会像十九岁的少女那般直接单纯,加上前世的年纪,有些事她会做得与众不同一点也算是无可厚非的,而且就她前世今生的年龄加在一起,她会想要结婚也是无可厚非的事。
  有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其实也是一件非常幸福的事。
  “外公,外婆,要不你们先跟我和阿昊一起回北京吧,免得到时跟舅舅他们一起,东西又多,累着了。”
  “不累,不累,我们能干什么,还是一起行动吧!”外婆看似笑得开心,一点都不勉强,眼里却流露出一丝不舍,看来对这片土地的眷恋远他们预料的深。
  “那好吧,不过到时外公外婆到的时候要第一个给我打电话。”
  “好好。”
  腻在外公外婆面前,林以宣陪着他们说笑,看着他们脸上舒展的皱纹,她心里觉得酸酸的。虽说生老病死是不可抗拒的自然规则,可是规则是规则,人的情感却不会因为规则而消失。
  林以宣真心希望外公外婆他们能一直健健康康地活着,因为别的失去了还可能再拥有,而亲人一旦失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司昊坐在林以宣的旁边,对于老人的问题他都一一回答,有的时候也会说几件关于林以宣身边的趣事逗两位老人开心,两位老人能有什么要求,求得也不过是晚辈们个个都平安喜乐,现在能听到他们身边发生的趣事,脸上的笑容就一直没有停过。
  杜秀影他们兄妹几个坐在一起,谈得自然是要让林家兄弟几个加盟的事,依杜秀影的意思,若是他们的资金够的话,他们大不了在这里找个合适的地点让他们开一家新店,若是他们的资金不够,就加盟他们现有的一家店就行了。
  另外就她女儿安排的一家服装店,她相信这家店真要弄好怕是要让他们“伤筋动骨”,不过这一次他们不会再因为林顶天而让步,那结果如何就看他们够不够聪明了。
  现如今杜家不缺钱,当初办酒楼的时候杜秀影出资最多,花得心思也不少,联锁店里她占大头百分之四十,杜萍和杜鹏各占百分之三十,如此她的资产也有不少了,只是林顶天从来没有认真关注过这一点,所以他只知杜秀影有些钱却不清楚她到底有多少钱。
  杜秀影本人把钱看得不重,总觉得够用就好,若不是这样她怎么会一次又一次地任林顶天去接济那些小叔子而不闹腾。只是对人对事她不想一直用所谓大义的一面去对待,特别是丈夫的那些兄弟心里想什么她并不清楚,所以她不想徒增烦恼,也不想惹出麻烦,就像她先前说的,帮了一个人,不帮其他人,这让他们想不闹都不行。
  真的闹起来,她难道要舍己为人,将自己和兄弟姐妹的财产一起送给他们么?
  笑话。
  她自认宽容,却也不至于这般作贱自己和亲人。丈夫的兄弟姐妹是人,她的兄弟姐妹同样是人,她不会因为想要讨好自己的丈夫就拿他们当垫脚石。
  可她想她认为是大事的事对于她的丈夫来说一定不是什么大事,反正他在乎的从来都不是她、儿女和她的亲人,不是吗?
  那些店他怎么会了解他们为了发展起来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瞧他说给就给的指责模样,怎么看她都不觉得自己是被他心疼的那一个人。
  “以宣的想法就是这样,我想既然我们都要走了,帮帮他们也算是举手之劳,只是要在我们可以承受的范围之内。”
  杜鹏不知道杜秀影有没有跟林顶天商量过这件事,他只以为她还在考虑之中,现在说出来也是想先听听他们的意见。因着两家成为亲家之后,隔得也不远,双方都有一些往来,不说事事都满意,大家见面还算客气,只是有些事即使他嘴上不说,多少还是听到一些风声的。
  人都有私心,杜鹏也不例外,若不涉及自家姐姐,听听也就罢了,可是有时候听到有关于自家姐姐的传闻,他也会忍不住为她难过。
  付出了那么多得不到认可,他姐姐能忍得下去,他也忍不下去,可闹过之后又有什么意义,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对对方好一些,再好一些,然后期望自己的好能让他们对自己的姐姐也好一些,所以当杜秀影提出这件事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也好,这里有三家分店,以一半的价钱转出去一家也好,至于以宣的店就得她自己拿主意,我们没什么意见。”
  “大姐,我们也没什么意见。”杜萍紧跟着杜鹏后面表态。
  现在大家的生活都好了,可是拥有这一切的契机他们从来没有忘过,虽说是小孩子无意之间创造的一个商机,可这个商机从一开始就来自于林家,现在只是拿出一个店,不,只是半个店,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既然这样,我就直接做主了,至于搬家的事你们确定一下日期,到时我们一起过去。”
  “好。”
  虽然杜萍和杜鹏他们都隐约地察觉到一丝不对劲,可是看着杜秀影平静的样子,他们想了想,又把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当天林以宣他们没准备回去,吃过晚饭,为了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大舅提意打麻将,小舅他们一响应,一桌麻将就立即形成了。
  麻将这东西对于其他地方的人来说可能只是平时的消遣,可是对于这里的人来说,麻将可是主要的娱乐活动之一,不说老人、大人,就是两三岁的孩子也能一下子叫出麻将里的好几个数来。
  林以宣这两天可是玩了好几场麻将了,现在长辈他们玩,她不想掺和,就拉着司昊的手沿着村子里的小道散步去了。
  对于司昊来说,这种饭后沿着乡间小路散步可是一件很新鲜的事,微风吹过,淡淡的青草夹杂着些许泥土的气息,给人一种淡淡的返璞归真的归属感,让人不自觉地对这片朴实的土地产生眷恋。
  “这里很美,很容易让人感觉到一种回归自然的归属感。”
  “当然了,我可是从小在这里长大的,这里不美,能养出迷倒你的我么?”林以宣俏皮地对着司昊眨眨眼,此时天色微暗,从树丛中透过的丝丝霞光照射在她的脸上,使得此时的她看起来多了一抹纯真可爱。
  司昊发现自己越是走进她的世界就越是拿她没有办法,她的脚步一直不停地在前进,他一直在她的身后追逐,可能有的时候会觉得很累,可是他却甘之如受,唯恐慢了一步就丢失了她的踪影。
  伸手揽着她的纤腰,反身将她置于树干和自己的胸膛之间,司昊笑着亲吻她迷人的红唇,一脸赞同地道:“对,我的小女孩早就迷了我的心,收了我的魂。”
  感觉到他炙热的气息洒在自己的脸上,林以宣小脸一热,直觉得这个男人越来越肉麻了。小手推推他结实的胸膛,小声道:“别这样,我都说了农村跟城市里的人不一样,他们纯朴保守,很多东西即使要接受也需要很多时间。你快放开我,让人看见了不好。”
  “我怎样,这里除了我们可是一个人都没有了。”司昊可不管这些,他心知她的意思,却也不想放过任何一个可以跟她亲近的机会。
  林以宣有些不安地朝着四周望望,还真是一个人都没有,不过在外面如此亲密,林以宣总觉得不怎么适应,这大概是她的心理作用,总觉得大庭广众之下亲亲我我就跟戏中的演员一样,只为博取众人的目光,哗众取宠,至于是不是真的要表达感情,就林以宣的看法,适度的能理解,过了的她只能说她理解不了。
  “没有人,你就想怎样?”
  “吻你。”
  “唔……”
  林以宣压根没有想到他会说吻就吻,他的吻来得太激烈,像一团火把她团团包围,让她再也没有逃跑的机会。
  也许,她从来就没想过要逃离他的怀抱。
  “昊,我们回去吧,天色晚了会让妈妈他们担心的。”喘着气,林以宣靠在司昊的怀里,轻声道。
  “好。”司昊此时的声音带着动情后的嘶哑,虽然没有平时的温和,却带着一股子迷人的性感。
  两人静静地拥抱一会儿后,这才手牵着手往回走,路上偶尔会遇到窜完门子回家的邻居。林以宣虽然不算这里的正式居民,可打小在这里长大,队上一溜的人她都认识,笑着打招呼,偶尔也会停下脚步和人交谈几句,遇上小时候特别照顾自己的长辈,林以宣也会把身边的司昊介绍给遇上的长辈认识。
  司昊站在林以宣的身边,温文尔雅地听她跟人交谈,笑着跟她介绍的长辈打招呼。
  农村里的人都是大声笑,大声闹,很朴实,突然遇上一个温文尔雅、风度翩翩的小伙子,除了感觉新鲜之外,也会觉得有些踌躇,不过大体上还是喜欢司昊表现出来的礼貌和尊重的。
  这世上没有人不喜欢被人尊重,即使是一个乞丐。
  回到家的时候,牌局还在继续,大舅和小舅招呼他们过来一起玩,林以宣和司昊凑过去看了看,直接摇头说不,随后发现输赢不是很大,再看看家人脸上的各式开心的表情,林以宣突然觉得幸福其实很简单,只要大家都平安喜乐,真的比什么都强。
  “昊,我们去看电视好了,让妈妈他们玩。”
  “恩。”
  晚上,因着大舅家和小舅家的老房子都很小,没有像前世那样拆掉修新房子,地方不大,自然不可能一人一个房间什么的。林以宣跟母亲一张床,住在大舅家,司昊住在小舅家,好在表弟表妹那些小家伙没有回来,他一个人正好一张床,按林以宣的话说就是白捡了一个便宜。
  司昊其实很想说这便宜,他希望她跟他一起占,只是有长辈在,他多多少少还是知道收敛的。
  乡里人家不像城里人,一日三餐都是定好时间的,他们因着农活,起得早,睡得也早,所以一天一般都是吃两餐。
  早上林以宣他们就直接吃饭,稀饭、酱菜可是极好的搭配,对于林以宣来说,精致的西式早餐还没这两样来得得她的心。
  司昊是吃西式早餐长大的,自从认识了林以宣之后,他的生活习惯就不再是一成不变了,像中式早餐替代了西式早餐成了主打,反而是他习惯的西式早餐成了偶尔为之的调味剂。现在这样,他到是相当的适应,若是突然上西式早餐,指不定他还会吓一跳。
  吃得肚子饱饱的,林以宣他们一起回到小镇,因着后天要跟叔伯们谈店面加盟的事,林以宣的轻闲日子一下子就消失了。司昊陪着她在小镇里考查联锁店和lx专卖店的销售情况,看看到底是都店面以半价顶给他们,还是再给他们开一家新店,结果很显然,经过他们的考查,小镇虽小,消费能力还是不错的,若是谈妥店面的问题,再开一家店是完全没有问题的,何况根据手上的资料显示,想要加盟联锁店和lx专卖店的人多不胜数,她若是不插手,这里早就有新的联锁店和lx专卖店出现了。
  罢了,他们的心意是他们的心意,至于他们接不接受的了,就看他们自己怎么想了。
  在家里停留了好几天,林以宣对于明显沉默了的父亲没什么好说的,以她的身份不适合去当那个劝慰的人,而且就是林顶天本人的性格,也不会容忍晚辈对自己指手划脚的,即使那个晚辈是他的女儿也不行。
  自顾自地将自己做好的计划拿去同母亲杜秀影商量,他们的意思还是同先前一样,不会因为林顶天的沉默就改变先前的决定。
  按照时间,叔伯婶娘们一个都不少地在当天到达林以宣他们家的酒楼,只是因着上学的关系,堂弟堂妹们一个都没有来,这让林以宣觉得正好,免得到时出现纷争伤了孩子的心。
  对于堂弟堂妹他们,林以宣私心里还是不希望他们这么早接触到大人的世界,特别是带着黑暗色彩的世界。
  这些东西虽说他们迟早都会接触到的,可是她依然希望他们有个快乐的童年或者少年时期,前世的她再怎么不好,童年和少年时期还是平淡快乐,总得来说,一帆风顺的人很少,快乐的人可能有着相同的理由,可是不幸的人却有着各自的不幸,所以她没有得到的,她希望她的弟弟妹妹们都能得到。
  人就是这样,自己得不到的总想着身边的人能保留,就像前世的她即使没有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她亦想让身边的亲人和朋友都拥有自己的幸福。
  一大家子再次坐到酒楼里的饭桌上,乘着吃饭空隙,林以宣和司昊都非常有技巧地套取了自己想要的信息。果然,她的叔伯们表面上看起来过得都不怎么样,实际上还是有些底子的,不然的话,这年头的房子再便宜,也不是说建就能建的。
  既然房子早都建起来了,相信合资加盟两家店是不会有什么问题就是了,若是想单独加盟也没什么,只要有足够的资金,林以宣不会拒绝将这里的另外一家记在她名下的lx专卖店交到他们的手上。
  “听说叔叔想自己开店,不知道叔叔有没有想过加盟妈妈的酒楼又或者是我工作的lx服装专卖店?”林以宣的话音一落,顿时吵闹的包厢一下子就安静下来了。
  每个人脸上的神情都不一样,自然他们的想法也各不一样,桌子底下林以宣握着司昊的手,静静地等他们拿主意。
  “以宣,这加盟有什么条件吗?”过了良久,二叔才迟疑地问了一句。
  “自然有一定的条件,在资金方面,我能帮各位叔叔优惠一些,另外工作人员什么的我也可以找人帮忙安排,至于经营的相关问题还是由叔叔们自己说得算。”她可以退一步,却不能退到底。
  经营的问题林以宣一开始就想到了,依叔伯他们的经历和情况,若是没有人帮他们经营的话,即使加盟了也会很快跨掉的。
  一间小铺子和一间大店面的经营理念完全不一样,不是你认真努力就能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所以林以宣一开始就想着承包所有的事,只要他们能理解他们的苦衷和本意。
  “这要很多钱么?”二婶一听到关于钱的问题,语气变得迟疑了很多。
  “是啊,以宣,这要多少钱呐!”
  “对啊,我们手里哪有这么多钱?”
  这一人一句的,反正就是不想拿钱,说到激动处,他们也不管这里是不是还坐着一个算半个客人的司昊,越说越离谱,不过大致的意思归拢到一起无非就是想一分钱不拿白得两家店,听着这些话,林以宣真想说一句,真不愧是一家人,连想法都一样。
  一旁的林以宣觉得自己在外遇到什么事情都能冷静以对,可偏偏就是一遇上他们,这怒火中烧的状况就越来越频繁,她知道自己就是因为在乎才会如此,可是她即使想不在乎却怎么也甩不开这血浓于水的骨血之情。
  真是讽刺,也许从一开始什么都不给,他们还能保持最亲密的亲戚关系。
  “既然如此的话,这件事就当我没有说过。”
  “什么,这怎么可以,这店不是一开始就说好要给的吗?”一旁的堂婶扬着唇,眼珠骨碌碌地转了一圈,说出来的话却好似林以宣他们原本就欠了他们一样。
  “是啊,是啊,以宣一开始的意思难道不是这样吗?”
  不想听他们继续胡扯下去,林以宣很庆幸自己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大舅他们当陪客,不然的话丢脸真的就丢的姥姥家去了。
  司昊感觉到林以宣越来越力的手,抬头望去,只见她双眼略显充血,被气得不轻。其实像这样的亲戚有很多,他们司家也有,只是他们从来不曾放任,也或者他们之前都不是,只是被林父给纵容惯了,觉得他们不管做什么都是应该的,从而忘了什么是感谢。
  “没事的。”
  看向司昊,轻轻地摇摇头,若是现在林顶天阻止的话,林以宣还会觉得有用,可到了现在,明目张胆地索取,林顶天也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
  这意思还不清楚么,他不就是跟他们一个意思吗?
  真是笑话!
  他们谁也不欠谁的,对他们好是心意,不对他们好也平常,就连父母也不一定养着子女一辈子,何况是父亲的兄弟以及妻儿。
  “我一开始就说得很清楚了,如果你们有资金,我愿意帮忙,若是没有,这件就当我没有说过,我从头到尾并没有承诺过要白送你们两个店,明白了吗?”
  话说到这份上,若是再继续胡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几个叔伯对看一眼,一时之间,百转千回,最后还是利字当头,讪笑道:“这要多少钱,我们得先商量一下,看能不能凑出来。”
  林以宣当然不会当着他们的面说多少钱多少钱,好不容易这一次让自己的父亲沉默以对,没有插手,若是说出个实数,指不定又闹出什么事来。
  “律师和资料我都已经让人找好和办妥了,事后会有人跟各位叔伯接洽,若是合适的话这件事就继续进行,若是不合适,又或者不想走这一条路的话,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过我还是可以提供几份工作给各位叔伯选择,这也算是我们的一份心意。”
  “好好好。”
  平白捡了个便宜,在场的人都高兴了。
  林顶天从头到尾没有出声,不是他不想出声,而是想着先前的事他怕自己一出声就真的失去这个家了。
  兄弟姐妹他是关心,可是妻子儿女他也在乎,所以这一次他强忍着不去关注这件事,但是事情的发展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天知道好几次他差一点就忍不住插嘴了,还好最后都忍不住了。
  这件事情他不能说女儿办得不好,妻子自身不够仁义,他们给了机会,也给了选择,想来先前是他没有问清楚就误会了。
  这几年龙虾的行情他很清楚,几个兄弟不说专业养殖龙虾,却也做得有声有色。想来他们这几年除了种田之外,龙虾也给他们带来了不少的进项,这样他也不必太过担心了,而他们的生活也只会越来越稳定,越来越好。
  事情有了结论,叔伯他们是兴高采烈地继续吃喝说笑,可是都林以宣是一点都不想在继续呆在这里了。
  钱帛诱人心,这种话真的一点都没错。
  他们是骨肉至亲又如何,现如今走到这个地步,她就是再不想承认,她也不得不说依自己的脾气,再继续呆下去,只会让这表面看起来还不错的“美好”画面在一瞬间全部破灭。
  对于自己的家乡她确实非常地留恋,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事会让人即使留恋也会在第一时间选择离开。
  强忍着内心的不悦,林以宣平静地应对叔伯们给予的赞美。
  这些年,林以宣被人夸了很多次,她本以为自己真的就像那些报道里说的得那样,优雅高贵、才华横溢,透着一丝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与风情。
  现在看来,内心深处的自己其实还是那个渴望得到关爱和认同的只知道躲在角落里哭泣的小女孩。
  本以为她成熟了,忘却了,谁知表面的不动声色也不过是因为受了太多的刺激强行掩盖了内心的一切。
  好可笑又好可悲的自己。
  杜秀影看着表面平静的林以宣,若不仔细,她也许就错过了她眼里一闪而过的厌恶和痛楚。
  她的女儿呵,怎么每一次受到伤害都是因为她的亲生父亲。
  目光扫过一脸欣慰的丈夫,杜秀影只觉得自己的心更痛了。他怎么可能这样,难道她和她的儿女们就这么入不了他的眼么?
  “以宣,这两天跟阿昊四处去考查也累了吧,吃饱就去休息吧,反正大家都是‘一家人’,不必事事都客气。”
  第一次,杜秀影口中的一家人出现了别的意思,这样的裂痕在以后的日子里给林顶天的追妻之路造成了无数的难关。
  林顶天现在高兴,也没听出妻子话里的意思,也笑着道:“以宣既然累了,吃饱就去休息吧,这里有爸爸和妈妈就行了。”
  林以宣也不想勉强,她是真的不想在这里继续呆下去了,嘴上客气地跟各位叔伯长辈们打个招呼,然后拉着司昊从容且脚步急切地离开了包房。
  一路急走,林以宣觉得自己若是再不找一个地方发泄一番的话,她一定会在大街上痛苦失声的。
  司昊看着她的样子,知道她心里一定是很难过,可是他知道是一回事,帮她解开心结又是另外一回事。
  所谓心病还需心药医,若是林以宣不愿意,司昊知道他就是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送到她面前,她也不会开心的。
  “以宣,别这样,若是难过我可以帮你分担。”
  他们一路奔回家里的楼顶上,林以宣再也忍不住地扑到司昊的怀里痛哭一场。
  她不是为他们的贪心而难过,也不是因为父亲的不理解而痛苦,她只是气自己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事还放不下这历经两世的执着。
  明明知道结局是注定的,却还要借此折磨自己,这不是自找苦吃么。
  “昊,这一次之后我们好好过自己的日子,不要再掺和任何人的生活了。”
  “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别再哭了。”
  “恩。”
  在定下店面的事情之后,林以宣和司昊就订了当天晚上的机票准备返回北京,这个决定是司昊说出来的,他觉得在这里林以宣会走不出自己的魔阵。
  他想要她快乐,所以他不会让她在痛苦中沉沦挣扎而袖手旁观。
  林顶天回来之后得知他们立马就走,本想说点什么的,可是看着妻子二话没说就帮着女儿他们收拾东西,准备车子。再加上有司昊在场,他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把到嘴的话全部吞了回去。
  他这个做父亲的也难,想要管好一个家,也想照顾好一个家族,只是能力到底有限,特别是见了女儿今天的行事举止,那场面让他望尘莫及,还是读书好啊,就因为读书,儿女才看到了他们都看不到的世界。
  杜秀影没注意林顶天若有所思的样子,这件事女儿都让人接手了,她自然不会再继续插手,算是默认她推荐的人全权处理此事。不过除了准备转给他们的店外,她还在另外一家店里腾出几个工作岗位,以备不时之需,事情是有个大概了,可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个个都有远大的目光。
  飞机上,林以宣看着窗外的白云,想着自己真的是离开了,不管是心还是身体仿佛在这一刻真的松了一口气。
  “昊,真没想到有一天我也会把自己的家乡看得像豺狼虎豹一般的可怕。”明明都是疼爱她的叔伯,到底是什么时候起,他们之间变得只有利益当道了。
  “别难过,以后会好的。”司昊看着她眼里的悲伤,伸手将她揽到怀里,他不能保证他们能回心转意,可是他相信有些事现在不明白,以后指不定就明白了。
  “其实我也知道人一旦成了家,重心就不一样了,以前叔伯们都很疼我和哥哥姐姐他们,不知道这是因为他们还没有自己儿女,还是因为对父亲还有着感激之情,又或者是因为他们有的还没有自己的家,反正当时的我真的很喜欢他们。
  虽然知道时间会改变大家,可是我从来没有想过在他们有了自己的家庭、妻子和儿女之后,他们会这样毫无愧疚地算计我。
  罢了,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就当我这个做侄女的最后尽自己的能力为他们做些事吧!”重重地叹口气,她心里是能理解他们却不一定能接受这些。“有些事我阻止不了,但也不会逆来顺受。”
  “以宣,别想了,一切都会好的,时间总会抚平一切的。”
  “恩。”
  回到北京后,林以宣和司昊都投入到了自己的工作当中,说来他们这一趟去的时间虽然不算太长,手头上的事情还是有积累一些的,现在回来了,他们自然要在第一时间把该完成的工作统统完成才是。
  林以宣离开的时候给杨柳他们三人布置了不少任务,说来,这三人在她这里当助理也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了,对于他们的人品、能力和风格她都有了大致的了解。如今的lx虽然还是以她的作品为主打,但发展得越好,林以宣身上的担子越重,创作的时间就越短,为了不耽误公司的正常运作,她有必要为lx的设计部增添新的血液。
  刘睿他们很认真地完成林以宣布置下来的任务,一来为了得到她的认可,二来也是想得到她的推荐。时装界日新月异,最不缺的就是他们这种年轻的追梦人,若不是先前在外面走了一趟,他们永远不会知道这个世界有多残酷。
  “刘睿,把这个裁出来,等一下我要用。”
  “好的,老师。”
  林以宣手头上还有几个订单没有完成,不知道是不是经过了日本之行,又或者是家乡之行的关系,她脑子里的灵感一下子爆发了,为了不浪费这些灵感,她自然地想在最短的时间内把这些灵感变成最好的作品。
  她手头的这几个订单都不急,可是她就是想在最短的时间内全部完成。
  “杨柳,关诚,去仓库取二十号和六十号的布料。”
  “是,老师。”
  得到命令,杨柳和关诚立马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往外走,说实话,闲了一段时间,这几天突然忙碌起来,他们一时间还真有些不适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