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呼楼皇后,不是楼贵妃
  那一天的折磨,画楼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他那么的狠绝,就算最后只剩下她一遍一遍的哀求声,他的表情依旧是冷冷的,他就是一个冷血,这样的人没有资格做帝王,只有资格做牲畜!
  过后的几天,仓诺又不知道打什么主意,竟有意将画楼立为皇后。
  那是正时冬春交界之时,天上竟然又纷纷扬扬的下起了大雪,融化在黄砖红瓦的皇城中。
  斜坐在议政厅内的仓诺将南方军情的奏章看了一半,有点心浮气躁。
  挥退跪在台阶下高举着奏章展开以供君王御览的侍从,松动着筋骨站了起来。
  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都是瑞雪兆丰年,如今已是北国的第二场大雪了。一夜的大雪,皇宫屋顶上已经积起了一层厚雪,站在高楼的平顶上望出去,就像连绵起伏的雪山。
  眼睛不经意的落在了远方被雪花覆盖的梨花园。
  想起那一天,在画楼身上施加的暴力,仓诺有些失神,不知那天自己是不是疯了,竟会做出那种事情。当时他可以深刻的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有股想要摧毁的力量,想要将身边所有的一切全部毁灭。
  事后不是没有后悔过,只是帝王的尊严,只允许他逃避不允许他道歉。
  他走到窗前铺着长毛垫子的软榻上,慵懒的躺下。这些天他的繁忙让他有些疲累,棱角分明的脸上也消瘦了几分。
  四国许久的和平被打断,没想到林子威的野心竟那么大,企图吞并三国。
  四国之中最为强大的一为北国,其次是南国,仅仅数月,西国和东国两小国已经成为南国的附属国。侵吞他们只不过是指尖弹灰,西国和南国合并起来还不到北国的一半,资源缺乏,帝王墨守成规,从来不跟其他两国甚至与外国有接触,终日闭门锁国,导致国家落后平穷,南国想要将它一举拿下,何谓轻松。这件事,大臣早有禀报,他也未曾在意,虽然北国是最大的国,但是他本野心不大,四国和平相处也是百姓的心愿,却未曾料想林子威竟将心扩大到了他北国。
  哼!他以为凭他就能成为四国之首?
  仓诺嗤之以鼻。
  闭上眼睛,本打算休息一下,怎奈一闭上眼,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在他脑海里萦绕着,怎么抹也抹不去。
  是的,他承认,这些天,他无法不去想她。
  她的一切他都记挂在了心上,她身上被他所伤的地方好了没?太医说她身子本就虚弱,再加上……口味一定要忌重。
  这几天,每一餐都是他亲自让人精心准备的食物,清淡却不失可口,她太瘦了,需要好好的补一补。
  只是,她爱吃那些东西吗?
  这些天,她可曾想过他?
  一丝苦笑弥漫在他嘴角。她怎么会想他?
  她那么恨他啊……
  “来人!召胡太医!”
  仓诺睁开美眸,缓缓的发令。
  刚才被挥退的侍从急忙赶去传召。
  不一会儿,专门负责画楼伤势的太医胡斐气息喘喘的赶到。
  “臣胡斐奉召,叩见陛下。”
  胡斐忐忑不安的行礼,没有人在冷漠无情,喜怒无常的仓诺面前能够镇定自如。
  何况是这几天他基本上每天都会被召见,每次都逃不了被责骂的命运。
  哎……他只希望楼贵妃能够早点好起来才是。
  仓诺斜靠在茸毛毯上,扫了在地上的人一眼,冷道,“楼贵妃情况如何?”
  胡斐早料到会有此问,忙将早以准备好的答案勉强流利地背了出来:“回陛下。楼贵妃身上的伤口已经愈合,而且奇迹似的没有留下伤痕。过两天应该可以下床走动。只需半个月的时间,臣可担保楼贵妃可以完全恢复。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楼贵妃似乎是自身不愿意好起来,经常会反抗治疗。”
  “反抗治疗是什么意思?”
  “这个……”胡斐愣了一下,犹豫不决道,“这个……臣以为,这个……”
  仓诺正憋的辛苦,偏偏又遇到一个慢郎中,暴喝道:“这个什么!说!”
  “是,是。“胡斐连磕了几个响头,满头大汗道:“虽然楼贵妃的伤口已经愈合,但身体仍十分虚弱,臣开了几副药方给楼贵妃服用,会增强楼贵妃恢复的能力,可是许多天了都没见起效,臣无意间在楼贵妃寝宫里的梨花盆栽里看见残余的药渣,臣大胆猜想,许是楼贵妃乘着无人的时候,将药汁倒了进去,以至于身体恢复的极慢。”惊吓之下,这一通没有事先准备的答话竟然如连珠炮般随口而出,流利之极,连胡斐本人也奇怪连连。
  一声冷哼响起,仓诺明显对胡斐的回答不甚满意:“朕给你十五天时间把楼贵妃调养的活蹦乱跳。若做不到,斩!这么没有的东西,留下来干什么!”
  胡斐老命都吓没了一半,到了这样的年纪还要受陛下的恐吓,实在是太怨念了,但怨念归怨念,却不敢和他争辩,硬着头皮道:“微臣遵命。”
  “下去吧!”
  “是,微臣告退。”
  刚松了一口气,仓诺的声音又从头顶传来:“胡太医。”
  正在准备站起来的胡斐双腿一软,又“扑通”一声跪了下去,不知道自己又怎么惹他陛下大人不爽了,颤声道:“臣在。”
  仓诺的语气倒还平和:“以后称呼楼皇后,不是楼贵妃。”
  “是,是。楼皇后!”只要不惹怒仓诺,称呼楼祖宗也不是问题。
  “出去吧。”
  胡斐忙溜之大吉。
  每见仓诺一次,都要短命好几年,可怜他如今已经一脚踏进棺材里却依旧不能告老还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