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零大院芭蕾美人[穿书] 第116节
  好的音乐,是能契合人的心灵,并勾起人们对于往昔回忆的。
  当人们听音乐,或者欢喜,或者悲伤,人们听的是乐,想的,是自己的人生过往。
  梅霜以为今天自己要看的是陈思雨的舞蹈,可一开场,她就被轩昂的琴声给惊艳了。
  琴声渲泄着欢愉,陈思雨所展现的,是一个抱着婴儿的,母亲的快乐。
  她用芭蕾表达了一个初为人母的女人的喜悦,她犹如一只轻盈的鸟儿,又仿佛一只欢快的鸽子,又仿佛一朵没有脚的云,在舞台上轻盈的小跳,大跳,旋转,她和音乐融为了一体,就仿佛,整个人都是快乐的化身。
  突然,琴声一转,台下的陈念琴心头顿时一阵咯蹬。
  因为轩昂的琴声让她想起上辈子丈夫的拳头和辱骂,以及,被丈夫用拳头生生捶到流产时的心如灰死。
  合着乐声,她的思绪从喜悦转为痛苦,难过,压抑,愤怒。
  而舞台上的陈思雨,正在告别自己的孩子。
  就算不知道故事背景,也不懂得欣赏芭蕾,但陈念琴看得懂这段舞,陈思雨表演的,是母亲遇到危险后,打算舍生取义,保护孩子,她在告别自己的孩子。
  陈思雨是陈念琴的妹妹,也是她从小就按捺不住,忍不住要嫉妒的对象。
  虽然从小,思雨哪怕只有一颗糖,也要分她半颗吃。
  可陈念琴从骨子里就讨厌思雨,按捺不住的讨厌。
  但在此刻,听着一声哀比一声的琴声,望着舞台上依依惜别了孩子,用各种舞蹈姿势,去表现一个女性的挣扎,无助,和试图反抗的勇敢时,她都忍不住热泪盈眶了。
  她被陈思雨的舞蹈给打动了。
  而台下坐的每一个人,或者知道这段舞的故事背景,或者一无所知,但好的舞蹈就在于,当舞者开始表达,她就能牵动你的内心。
  也是直到这时,主持人才开始朗读故事背景:1947年,年仅19岁的革命战士毛素美,在敌机空袭大后方时,为了保护战地医院的安全,挥舞着一条鲜红的围巾,吸引了敌机的注意力,挽救了战地医院,一百多人的性命,而她自己,则死在了轰炸中。
  当轰炸结束,那个19岁的女战士仅存的遗物,只是一条,鲜红的围巾。
  这是一段非常简单的,没有加任何修饰词的文字。
  但是,当陈思雨展开那条红围巾,当她把黑天鹅的32圈挥鞭转,运用到这段舞蹈里,以表达那个招展着红围巾,以吸引敌人空军火力的女战士时,根本不需要修饰词,评委们的眼眶,就集体湿润了。
  现场人并不多,可当音乐停止,当陈思雨站定,掌声如雷。
  陈念琴也是直到大家开始鼓掌时,才惊觉,自己从一开始就沉浸在了陈思雨的舞蹈中,此刻,已经泪流满面。
  梅霜再侧首,问陈念琴:“你觉得陈思雨跳的怎么样?”
  曲团还在鼓掌,感慨说:“思雨的舞蹈,我们管都没管过,我也没想过她会赢,但她这段舞可太优秀了。”
  许主任干脆跑前面,去看导演组商议结果了。
  龚小明则陷入了沉思中:一边是她培养了半年的轩昂,一边是歌确实好听的念琴,两个同样优秀的作品,只能上一个的话,让她选,她都选不出来。
  因为两个作品都太优秀了。
  而梅霜,双目紧盯,依然在看陈念琴。
  见对方不回答,再问:“你觉得陈思雨跳的如何。”
  陈念琴终于醒悟过来,自己是在赛场上,陈思雨是她的竞争对手。
  而今天,她只能赢,不能输。
  当然,想赢的心得存在心里,表现还是要谦虚的,所以她说:“思雨跳的很好,比我好多了。”
  梅霜心中在冷笑,故意说:“我想收一个徒弟,思雨的唱腔不如你,但她如果专心唱歌,也会很优秀,你觉得你和思雨之间,我该选谁?”
  什么,梅霜居然有可能会弃她,选择陈思雨做徒弟?
  陈念琴为什么一重生,会那么恨思雨。
  除了因为思雨长的漂亮,又天赋好,能歌善舞,还因为父母总在不停的念叨,说思雨的父母救了他们一家人的命,对思雨好就是在报恩。
  但思雨的父母是怎么救他们的,父母从来没有说过。
  这就叫陈念琴总觉得所谓救命之恩是个谎言,她一直觉得父母在偏爱思雨,而到了下乡的时候,思雨不愿意去,要她去,父母居然也同意了,她就更恨思雨了,在乡下十多年,日子暗无天日,思雨下乡表演时,还故意躲着她,冯慧又经常给她写信,说一些思雨在空院伙食有多好,过得有多幸福一类的话,加深了对陈念琴的刺激,她就愈发恨上陈思雨了。
  即使现在,她知道思雨的母亲确实死的很悲壮,即使她在观看舞蹈时热泪盈眶,可死的不是她的母亲,她是体会不到陈思雨的痛的。
  反而,上辈子的回忆让她害怕,让她颤抖,而且,她觉得她上辈子吃了那么多的苦,陈思雨却吃香喝辣一生,那么,这辈子,陈思雨就该让着她。苡糀
  斟酌言辞,她尝试着尽量淡化自己的嫉妒心,说:“梅老师,思雨在舞蹈一行已经很优秀了,而且她喜欢舞蹈,不喜欢唱歌。但我不一样,我决心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歌唱事业……”鼓起勇气,她说:“我觉得您应该选我。”
  梅霜的脾气,配得上她的名誉,把歌谱摔的啪啪作响,她吼问:“凭什么?”
  曲团,许主任,龚小明,还有进来之后就一直悄悄坐在后面,没有打扰任何人的毛团长都被惊到了。
  就连正准备回后台卸妆的陈思雨都被惊的回了头。
  “陈念琴,你知道龚小明为了向我们推荐你,花了多大代价吗,如今可是粮票供应,谁家都没有余粮,她整整攒了一个月的粮票,才能请得起我们大家吃一顿饭,而请吃饭,就是为了推荐你!”梅霜先说。
  再说:“你知道曲团和许主任为了说服我,说服部队文工团的领导们,花了多长时间吗?整整半个月,这半个月来,她们牺牲自己的休息时间,大冷寒天四处跑路,许主任甚至还摔过一跤,只是为了推介你!”
  陈念琴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听梅霜这样说,连忙说:“谢谢龚主任,谢谢曲团长和许主任为我费的心,我以后会认真唱歌,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可她越这样说,梅霜就越生气。
  一首歌,哪有那么容易能写出来的。
  王老师用了两年的时间来琢磨歌词,一遍遍的修,一遍遍的改,那首歌里的每一句所饱含的,是他在艰苦岁月里,为自己描抹的,幸福生活的向往。
  他是在艰苦,辛劳的下放岁月中,怀着对远方故乡,妻子浓烈的爱,才能写出来的,那么饱满,浓烈的歌词,是那一句句的歌词,支撑着他在艰苦的的下放岁月中,能够一直撑着自己,有活下去的希望的。
  如果不是梅霜回来了,如果不是梅霜四处为王老师奔走,能让他提前回来,也许这首歌会永从此埋没,也许到十年后,才能被人唱出来。
  而龚小明,曲团,许主任,每一个求才若渴的女性,为了把同为女性,又有才华的陈念琴推上舞台,在这个艰难岁月里,出钱,出力,出心血。
  陈念琴举报自己的妹妹有风纪问题,念在同是姐妹,免不了嫉妒心,梅霜可以忍的。
  可她偷了别人的作品,非但没有一丁点的愧疚之心不说,还能如此镇定,且大言不惭的,就激怒梅霜了。
  这个女孩子,她不但不知道别人为了她而付出了多少,还享受的理所当然。
  而她这种作派,是在给女性群体抹黑,也正是因为有她这种人,女性才会被男性捉住把柄,编排,攻击。
  导演组那边已经商量出结果了。
  因为是元旦汇演,比较严肃,他们认为陈思雨的节目更适合上。
  而陈念琴的《想亲亲》,他们同样没有放弃。
  大家经过一致考虑,觉得情感浓烈的,欢快的《想亲亲》,更应该放在大年三十时给观众呈现,所以导演组已经决定,要让《想亲亲》上春晚了。
  这时梅霜突然吵起来,导演组的人也全围过来了。
  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而陈念琴,直到现在,还是不知道梅霜到底为什么发这么大的火。
  终是毛团长发出了疑问:“小梅,你到底怎么了,干嘛对一个小女孩发这么大的火?”
  梅霜站了起来,手指陈念琴:“她抄袭!”
  这下,在场所有人,集体倒抽一口冷气。
  抄袭,文艺界的大忌,这个才二十岁的小女孩,真抄了?
  梅霜再说:“一个二十岁的小姑娘,一年能写三首歌,除非是天才,就是抄袭,而现在,我能断定她不是天才,她是在抄袭!”
  陈念琴的自信,来自于她重生了,而刚才呢,陈思雨也含沙射影,暗示过她抄袭,她以为是陈思雨告了状,梅霜才会指责她的,忙辩解说:“梅老师,我和我妹之间闹过矛盾,又是竞争关系,她说我抄,是在给我泼脏水,我真的没有抄,我的歌全是自己写的。”
  着急了,看龚主任,她说:“龚主任可以做证,我俩闹过矛盾,所以我妹才会说我的坏话,她原来也经常说我的坏话。”
  龚主任正在翻梅霜给的歌谱,而歌谱的作者,王思华老师,是个很有名气的诗人,同时还是个二胡演奏家。
  哪怕目前还没有证据,可是,一个富有才华的诗人,和一个二十岁的姑娘,龚主任会选择信谁。
  她当然信王思华。
  陈念琴是她推介给梅霜的,可被梅霜抓到她在抄袭,龚小明的脸往哪儿搁。
  她已经气的在发抖了,把歌谱递了过去,说:“陈念琴,你跟我解释解释,为什么会有人会写出跟你一模一样的歌词来,还一字不差的?”
  曲团接过歌谱在看,看完,默默的传给了许主任,许主任接过来正看着,毛团长伸手了,她于是赶忙递了过去。
  陈念琴依然想不通,明明十年后才会发表的歌,怎么会现在就有歌谱。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当然,指人抄袭得有证据。
  哪怕毛团长也更相信,这首歌是王思华王诗人写的,可本着对艺术负责的态度,他还是说:“陈念琴同志,作为部队文工总团的团长,我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但也不能放任抄袭这种恶习发生在文工团内部,你既说这首歌是你写的,能提供证据吗?”
  北城文艺界的领导们,几乎全在这儿了。
  一帮领导围呓桦成个圆,将陈念琴围在中间,目光灼灼,要看她的证据!
  ……
  后台,陈思雨此时正在卸妆,一睁眼睛,就见镜子里多了个人。
  当然不是闹鬼,而是冷峻不知何时来了,站在她身后,在看着她。
  陈思雨满脸糊的都是油彩,重又闭上了眼睛,笑问:“冷队有没有看我们的表演,怎么样?”
  从小生长在后台,看惯了文艺的冷峻都不知道该去怎么夸赞陈思雨的节目。
  可他觉得,明年跟随外交团体出国的外事演出中,最该上的节目,就是陈思雨的《血色华章》!
  第66章 外事访问
  轩昂最喜欢冷峻了, 看他突然出现,也凑过来问:“哥,我表现的怎么样?”
  “挺好。”冷峻说。
  “我的裤子有点松, 弹的时候背带裤掉下来了,那一段我弹的不太好, 影响不大吧。”轩昂说着,下意识扯背带裤。
  他太瘦了, 陈思雨给他做的裤子又太长太宽,于是时不时的就往下滑。
  “不大。”冷峻说。
  其实他压根儿没有关注过轩昂,目光只在思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