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芳姨看了一眼客厅里面玩的不亦说乎的祖孙两个:“有些话我一个外人讲起来也不合适,你知道韩先生怎么不喜欢你进娱乐圈吧,你妈妈那么关心你,从你出道开始,你哪条新闻她都仔仔细细认认真真去看,你发的微博,微博上面那些骂你的,她会很较真去跟人计较跟人回复。
  虽然我知道你们不在意这些,但是老人家身体受不了,心理上也承受不住,韩先生气的是这个,你母亲啊,看着很坚强,但是心里比谁都疼爱你,这一点,你自己不清楚吗,你对念念有多好,你爸爸妈妈对你也是一样的,人心都是肉长的呀。”
  原来那个在微博长篇大论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那个不苟言笑的亲妈,韩炽鼻子一酸。
  他只知道自己疼爱念念,却不知道妈妈以前疼爱他,也是跟他疼念念一样的,他小时候不听话,特别叛逆,还看见坚强的叶老师偷偷哭鼻子,其实小时候他也很乖,抱着妈妈说我这辈子最爱你,只是长大了以后,跟父母总归没有小时候那么亲近了吧。
  一叶障目,他小时候,叶老师是不是也是这样抱着他讲小老鼠的故事?
  这些年不孝子在外面不归家,叶老师一定很伤心吧。
  说道这里,叶明赫进来了,说是要亲自下厨给念念做糖醋小排,念念喜欢吃这个。
  叶老师保养的很好,但是也经不住岁月,她笑起来眼角有很明显的细纹了,记得以前叶老师也保养的,用很贵的护肤品,但是金钱留不住岁月。
  “妈,我帮你,家里有小排吗?”韩炽开始挽袖子了。
  “有!”叶老师手脚麻利的打开双门冰箱,冷藏室就有现成的小排,刚才她上车以后偷偷发信息给芳姨,让芳姨买来的:“你不用管了,出去坐吧。”
  “我帮你,您厨艺那么好,也教教我怎么做菜,我自己想吃的时候我自己也能做。”
  “废话,你自己做的能跟妈妈做的比?”叶老师这意思很明白了呗,想吃只能回来找妈妈,我是不会教你的。
  这会儿没人看着孩子,韩念偷偷走了出去,探寻家里的未知的世界去了。
  小楼并不是很大,但是擅长过日子的叶老师把小院子收拾的错落有致,养了许多花花草草,不过到了冬季都落败了,韩念抱着小猫咪,小猫出门了有点害怕,就把脑袋深深扎进念念的袖子里。
  院子里面还真没有她想要玩的东西,但是她的眼睛,很快就被门口站着的男人给吸引住了。
  他站在院子里面,身上穿着黑色的毛呢大衣,腰板挺得笔直笔直的,看着特别有精神,两鬓有些花白,皮肤黝黑,脸上能看到岁月的沧桑,更能看的出来,跟爸爸长得很像很像。
  这是爷爷!
  念念也是有爷爷的人了!
  “你是我的爷爷吗?”念念背着小手,冲门口的先生笑眯眯的:“我叫韩念,您可以叫我念念。”
  第17章
  韩先生本来是个叶老师吵了一架出去的, 按照夫妻两人吵架的国际惯例, 司机和汽车都留给叶老师用, 他准备去单位躲两天清净, 省的叶老师总跟他叨叨他儿子孙女的事情。
  要说他后悔没后悔,当时韩炽走出这个家门的时候他就后悔了, 但是父子两个都是犟脾气, 韩先生是那种明明知道自己错了, 还要将错误进行到底。
  谁知道刚才听司机讲, 说家里来了不速之客, 正是他那位不听话的逆子。
  他真的不是回来看逆子的!
  韩念看男人不说话,偏着脑袋再一次问:“您真的不是我爷爷吗?”可是这个男人跟爸爸长得很像啊!
  小姑娘声音细细的,一张脸俏的跟嫩花苞一样, 又甜又蜜, 韩先生自己没有闺女,但是内心是期望家里有个女孩儿的, 如果家里有个女孩儿跑来跑去,一定很有趣。
  女孩儿跟男孩子不一样,那是要娇养的,他也不会像对待阿炽一样那样严苛。
  这孩子跟他当年看到的已经完全不一样,那会儿他也觉得这孩子养不活, 但终归是不忍心,让老周给孩子安排了个医院, 后面他偷偷的, 去医院的保温箱看过孩子好几次, 那么小,瘦的跟只小老鼠一样,说实话一点都不好看。
  他伸出手指过去,那孩子就跟能感觉到爷爷一样,也伸出手来,一把就握住了爷爷的手,手指细细红红的,但是很有力气。
  当时铮铮铁骨的韩先生真的流下眼泪来。
  有了韩先生的关照,小念念也得到了最好的医疗资源,最后终于是活了下来。
  这孩子还活的很健康呢,韩先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当得起“爷爷”这个称谓,他不敢轻易应下来。
  眼前的孩子对他可是充满了好奇呢,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着,满眼睛都是问号,一双小手规规矩矩的背在身后,乖乖的。
  是个好孩子,是个乖孩子。
  韩念简直是个缩小版的韩炽,其实韩炽小的时候跟爸爸也很亲的,那段时光韩先生现在还记得。
  她的眼睛很漂亮,而且明亮干净的过分。
  就在韩先生思索着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孩子的袖子里面突然掉下来一个东西,大概是小猫在袖子里面憋的久了,“喵呜”一声,挣扎了一下就从她袖子里面跳下来。
  可把韩先生吓了一大跳,他以为是院子里面的野猫,大院里面经常有人喂野猫,院子里面到处都是,听说还会抓人,如果抓到了小家伙怎么办?
  韩先生很紧张的冲上前,抱起来面前的小姑娘,问道:“刚才那只猫有没有咬到你,给爷爷看看,有没有抓到或者什么的。”
  他真的是爷爷!
  韩念把手伸出来,胖乎乎的小手摊开在韩先生面前:“没有啦,猫猫是我从干妈那里抱过来的,不会咬人的啦。”
  小奶音甜丝丝的,听着让人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小姑娘那双眼睛一看就是个聪明的,会说话一样。
  韩先生隔代亲,心疼孙女哪能让她说说就过关,只能好声好气的哄着孩子:“刚才的猫猫是你藏着的,是你自己养的猫?”
  如果是家养的猫,性格就比较没有那么野,他一心埋怨上了老伴,怎么会让孩子玩猫的,这多危险,万一抓到了嫩嫩的小皮肤,弄疼了是其次,狂犬病什么的也是无法治愈的。
  “再给爷爷看看手臂,看看有没有抓花。”韩先生不放心,让韩念卷起手臂仔仔细细的检查。
  “没有啦,真的没有啦。”韩念眨眨眼,爷爷虽然看起来很凶,但是好像很紧张她:“爷爷,这个是你的房子吗?”
  韩念指着院子里面种的珍贵的兰草:“芳奶奶说这里是您种的草。”
  她不懂为什么草会这么珍贵,芳奶奶很紧张的跟她说,这是爷爷种的,千万不能碰,万一碰到了巴拉巴拉一大堆,总之韩先生在家里的地位举足轻重啦,就连叶老师也很少拔老虎胡须。
  她当然是没有听懂啦,听起来好像很严重的亚子。
  韩先生被小娃的童稚的声音给影响到了,一把抱起来孙女,还真轻,他虽然没有抱过同龄的孩子,但也知道这孩子并不是很重,阿炽一个人在外面,也不知道是怎么照顾孩子的。
  他把韩念抱到那堆兰草前面:“你看看,这是建兰墨宝,这是新津胭脂,这是八大红,这都是爷爷种的,你喜欢吗?”
  这个季节兰花当然不会开花了,其实刚刚是小猫猫想玩,韩念就想要抱着小猫猫来这里玩,但是芳奶奶说家里哪里都能去,就是这个地方是绝对不能来的,因为弄坏了爷爷会生气,还会吹胡子,很凶很凶的。
  韩念觉得没有意思,要老头抱着她去别的地方玩一玩。
  韩家的小别墅是整个大院里面最幽静的一处,家里也没有孩子也没有年轻人,平常就两个老人在家住,确实没有什么生气,但是小院外面就不一样了,小区里面有专门给孩子玩的地方,韩先生还看见有大人抱着孩子去外面玩摇摇车,还有那种小孩子喜欢玩的碰碰车,那边到时候有很多人。
  从没有带过孩子的韩先生抱着孩子就往小区外面走。
  天气很冷,外面不是很多人,这个时候天上下起雪来,小家伙一下子就兴奋起来:“下雪了下雪了。”
  这是今年冬天的第一场雪,孩子最喜欢下雪了,这会儿刚好有雪花飘落,念念张着嘴巴,想让雪花飘自己嘴里来。
  小孩子活泼好动,韩先生生怕把她摔到,抱孩子的业务并不熟练的他,显得特别紧张。
  外面没什么好玩的,只能又带着孩子回去,韩先生只怪自己在这一块生活了好多年,竟然都没有留意一下附近哪里有孩子玩的地方。
  他嘱咐身边的人道:“回头看看附近有哪些地方可以带孩子玩,最好是念念这么大年纪的孩子能玩的,有好吃的地方也行,给我列个清单。”
  “好的,韩先生。”
  韩念一听到有好吃的,好玩的,搂住爷爷的脖子撒娇:“我真的可以出去玩出去吃东西吗?”爸爸比较严格的控制她的饮食,当然也是因为她肠胃比较虚弱的原因,从小没有喝母乳,她的抵抗力要比一般的孩子弱一些。
  韩先生毫无原则的讨好取悦着孩子:“当然可以,念念想要吃什么。”
  韩念雀跃的跳起来:“我想吃肯德基,还想吃麦当劳,必胜客我也很想吃!”总之都是平常不给吃的垃圾食品啦。
  孩子跳起来动作很大,韩先生生怕闪到孩子的腰,这样大的小孩子嫩生生的,看起来他稍微用力一点,都会碰伤到哪里。
  这样小心翼翼的韩先生显然是身边的人从未曾见过的。
  跟在韩先生身边的工作人员显然比韩先生要熟悉带孩子一点,在一旁温和的提醒:“您抱住她的腰,不然怕孩子往后栽。”
  韩先生手忙脚乱的扶住韩念的腰,这样感觉才安心一些。
  他半生军旅,为人又刻板又苛刻,对待亲人亦是如此,没有想到有一天也会为一个小娃娃的事情劳神,这样的韩先生,多了好多人间烟火气。
  小女娃一般都是跟爷爷亲的,韩念很快就跟爷爷亲热起来。
  “爷爷,奶奶会讲故事,您会做什么呀!”奶奶就很好玩了,念念超喜欢奶奶,不知道爷爷还能带来什么惊喜呢。
  “这个,这个嘛,爷爷要好好想想。”韩先生仔细想想自己这一生的爱好,好像都是跟小孩子不沾边的,他还真找不到吸引孩子的地方。
  原来爷爷什么都不会啊,念念有点失望,小眼神里面顿时没了光彩。
  “那个,爷爷也不是什么都不会了,你要不要举高高?”韩先生试图把孙女举高,他虽然已经有五十好几,但是力气很大,举起小家伙来丝毫不费力,但是这可让让身边的人吓了一大跳,他们可从没有见到过韩先生对待其他人那么温和,也从没有见到他这么开心,脸上的皱纹都被抚平了一样。
  念念被爷爷举得很高,那种急速往上的冲力当然能刺激孩子的感官,她两只小手鞠在一起,开心的咔咔大笑起来。
  爷爷也太棒了吧,念念还从来没有这样起飞过。
  “好棒好棒,爷爷好棒!”
  “好,继续来,起飞咯!”被夸奖的爷爷倍增动力。
  “哇,我感觉自己飞起来了。”
  孩子开心的笑也感染着大人,身后的大人也跟着笑了起来,韩先生最近总是愁云密布,这下好了,他开心了,身边的人也少受点罪,至少天寒地冻,不用陪他加班睡办公室了......
  ————
  这还是韩炽第一次陪着妈妈一起下厨,他对厨房并不是很熟悉,出道以前没有自己做过饭,出道以后就更不需要自己做饭了。
  叶老师让保姆负责洗菜,两人显然一起搭档过很多次,芳姨是比较熟悉叶老师的要求,韩炽在一旁看着就好了。
  “你现在经常在外面演出,念念一个人在家怎么办,你也不能把她给带着吧?”叶老师从看见念念的那一刻开始,就开始担心起孙女来了,她是真喜欢念念,要是儿子忙,可以丢她这里来嘛,现在爷爷奶奶给带孙女的多了去了:“不行就让我给你带,念念这么大了基本上都在幼儿园,家里还有保姆,我能带好。”
  “这个,我已经跟经纪公司重新谈合约了,这段时间先在家里休息,过了寒假再说吧,再说爸爸也未必同意念念在家,你们两个也别老为我的事情吵架了,我这不是挺好的吗?”
  其实是叶老师听说徐阿姨走了,知道现在韩炽一个人在家带孩子,就跟韩先生说想要把孩子接回来,谁知道韩先生不同意,老两口这才吵起来。
  韩先生也未必是不愿意孩子回来,总归是为了面子,这么大面子了要这么多面子干嘛,叶老师起的简直要去撕他脸。
  好在韩先生身手矫捷,在叶老师还没有痛下毒手之前,落荒而逃。
  这些事情韩炽未必不知道,他当然不愿意父母亲总为他的事情吵架,所以宁愿少回来一些:“妈妈,我爸是什么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以后不要提这件事情了,念念我自己带着也可以,我会安排好的,你要相信你儿子的能力,别总是怀疑我嘛。”
  叶老师又怎么不相信自己儿子:“我也不是喜欢念念嘛,这孩子比较缺爱,你不在身边,她妈妈不在她身边,她又一直以来只能过躲在你身后的生活,我对你这个职业没有偏见,但是你这个职业带给家人的困扰也实在是太大了,对孩子的成长很不利,你爸爸这些年虽然不说什么,但总归是因为你当年一声不吭离家出走这件事情生气的,你还没有同他道过谦,这件事情在他心目中就有个疙瘩,其实你爸爸也不会怪你,父子始终是父子,你怎么疼念念,爸爸就怎么疼你,我们只有你一个孩子,怎么会不想要你好?”
  这话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人说起,第一次是保姆芳姨说,但是这话从妈妈口中说出来,意义就不大一样,叶老师不是一个容易服软的人。
  当然叶老师也知道,韩炽的执拗,那是源自于他们老韩家的祖传,父子两人一样的犟脾气,外人看来她是怕了老韩一样,其实她是懒得跟老韩计较,你跟一头老黄牛较劲,无非是跟自己过不去。
  其实一直以来母子两人的关系也是挺好的,当年韩先生主张让儿子去练练搏击,还是叶老师支持儿子学音乐,韩炽小时候长得非常漂亮,五官随了韩先生,但是皮肤跟轮廓是随了秀气的叶老师,这样的孩子你让他以后去当兵,不是要了老母亲心肝上的一块肉吗。
  韩炽又要说大实话了:“你确定我爸能同意?”
  其实全家谁也拿不准韩先生的态度,包括跟他一起生活了三十几年的叶老师,她反正从没见过那头属驴的人跟谁屈服过。
  叶老师:“你跟念念妈妈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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