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节
  这可有得说道说道了。
  刘玉真思索着,人肯定是不能继续留在陈家的,既然有这样的心思,也不好放过。
  所以最好的办法是既拿下了人,又能借此事打府里老太太和二婶的脸。
  让她们知道,她并不是好欺负的。
  也不枉他们掉到钱眼里,去年一整个冬天,见天儿派人来游说陈世文去做那市舶司小吏。
  第84章
  “秋叶想要偷什么,我们定是要知道的, 不然往后还会有荷叶、菊叶等等。”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刘玉真明确目的, 进而推测道:“而且这东西,很明显和我们没有关系,因为如果是我们的, 早在府里的时候就被她们偷走了。”
  筹备嫁妆的时候她们有很多机会, 没必要等到来了陈家再偷。
  段嬷嬷赞同, “所以啊, 这东西是陈家的,也不知是什么金贵物件, 惹得府里老太太和二太太这般眼热,这等下作事都做得出来。”
  刘玉真点头, 来回走了几步下定决心道:“嬷嬷,你去找个借口把秋菊喊来, 我问问她知道多少。”
  “不过她想要的这银子是不能给她的,一百两,也亏她想得出来。”
  她凑近了段嬷嬷,低声道:“等下我们就先……再……最后……”
  秋菊被段嬷嬷喊道了屋子里, 一进门就恭顺地朝着刘玉真行大礼, 口中喊道:“婢子给姑娘请安,姑娘万安。”
  “起吧。”刘玉真随意地吩咐着。
  她如今在桌子上摆了一盘棋, 左手执黑、右手执白, 一会儿下这边一会儿下那边, 自娱自乐得很。
  她不开口先说话, 段嬷嬷和桂枝也束手站着沉默不语,一时间只听得那棋子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吧嗒声响。
  秋菊听得心脏时紧时松,好不容易等到刘玉真停下来顿时不自在地喘了口气。
  “嬷嬷说,你有事要向我禀告?”刘玉真的手捏着一颗白色棋子,漫不经心地望着她,“说罢,何事?”
  秋菊深吸一口气,兴奋道:“我知道府里老太太吩咐了秋叶在陈家偷一样东西,只要姑娘您给我一百两银子我就告诉您!”
  刘玉真无惊无喜地看着她,不但如此,她还笑了起来。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怎么一个比一个憨,石榴是如此,你也是如此。嬷嬷你和她说说,这一百两银子能做什么?”
  “购买十个她呢!”段嬷嬷冷笑着,从袖中取出一张卖身契扬了扬,然后走上前去递给刘玉真道:“姑娘您看,这是秋菊的卖身契。”
  “当初她老子娘将她卖到府里的时候,因长得标志,便多了几个钱,整十两银。”
  刘玉真接过略看了看,“是个死契啊,那如今她值多少银子?”她随手放在一边,从旁边的点心匣子里取了块奶糕吃。
  段嬷嬷笑了起来,“姑娘,这里头可就有得说道了,若是卖给人牙子,她这样的年纪这样的相貌,少说也得三十两。”
  “可若不卖给人牙子,买去那腌臜地儿,五十两也是有的,毕竟是个标志的黄花大闺女呢,也能写会算。”
  “妈妈们只需□□几回,便是个头牌人选。”
  腌臜地是什么地方,在丫鬟婆子堆里长大的秋菊是再明白不过的,二房以前就有那被二老爷看上的丫鬟被怒急了的二太太卖过去。
  要不了一年人就没了。
  顿时就吓得不行。
  惊慌道:“姑娘,姑娘您说了要给我卖身契的,您说了的!”
  刘玉真冷冷地看着她,“你们入府的时候,嬷嬷们也教了要忠于主子呢,你的忠诚呢?”
  秋菊喃喃着说不出话来,半响吞了口唾沫,鼓起勇气喊道:“姑娘,您是高座上的仙子,婢子就是路边的泥巴,您大人有大量,别跟婢子计较。”
  “当初老太太选了嘴严的秋叶,可是没选婢子的呀,秋叶的事婢子也是观察了许久才发现的,这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我呸!”段嬷嬷啐道:“你这小妮子,早就发现了怎么没来报?如今瞧着不好了才拿出来做保命符,你若是早就来报了姑娘难道会不赏你?”
  “姑娘最是赏罚分明的,那腿上泥都没洗干净的冯大,因为榨油有功这前前后后姑娘都赏了三十两了,如今一家子都住起了砖瓦房。”
  “将来他也会跟着姑娘到京城去。”
  “多少后福没有?”
  “反倒是你们两个小心思一肚子的,竟然猜度起姑娘来。”
  秋菊语塞,此事她的确很久之前就知道了,但由于她和秋叶是老太太给姑娘的通房人选,她便有了私心。
  想着若能握着秋叶的把柄那将来无论是争宠还是子嗣上都有益处,再不济也能向姑娘投诚,可谁知姑娘竟突然决定不带她们上京了呢?
  始料未及,她这才慌了,想来想去不如把这事卖一笔银子回家嫁人。
  可谁知……
  她脑筋急转,说道:“姑娘,婢子可以通风报信啊,等下一回秋叶再想找机会到前院书房去的时候就来报您,这样您就可以人赃并获,把她给抓住了!”
  刘玉真看着她,沉默了一下道:“说得也有理。”
  “是啊,”秋菊眼前一亮,“等您抓到了人,再赏婢子一百两银子……”她仍然不死心地想要一百两。
  “这是不可能的事,”刘玉真打断她,“念你戴罪立功,这隐瞒我的事就不计较了,身契照样给你。”
  “而且你这些年积攒的体己也让你带走,若你配合我将秋叶人赃并获,那秋叶的那一份也给你,她在府里也待了许多年了,一二十两总是有的。”
  “旁的就莫要多想了。”
  秋菊不甘地咬着下唇。
  刘玉真看着她,摇摇头道:“这世间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重罚之下铁人也会开口,我让人把她抓起来审问也是一样的。”
  “只是多费些功夫罢了。”
  秋菊沉默着想了想,终是跪下给刘玉真磕头,口中道:“多谢姑娘,其实,秋叶想要找的,是一封信……”
  ……
  陈家的男人们今日出门看田去了,下响午的时候才回来,一回来就知道了石榴这件事。
  此时的上房内,几个长辈聚在一起说话。
  陈礼忠先把张氏训了一通,“你这个糊涂的!今天多亏了三儿媳妇,不然你就被人拿捏住了!”
  张氏讪讪,“我这不是顾着老三嘛,他的名声最是要紧,我听人说这当官的最要好名声了,这名声不好,会被那什么,会被那些小人告诉皇帝老爷的!”
  “而且她若真的撞死在家里,这多晦气啊!”
  陈礼忠:“这理在咱们家里呢!她们也不撒泡尿照照自个儿是什么货色,竟想着给咱老三做妾。老三是有媳妇的人了,你当时就应该狠狠地给她两个耳刮子!把她的嘴打烂!”
  张氏也有些懊恼,保证道:“当家的我知道了,下次再有这样的我,我就撕了她们的嘴!”
  曾老太爷在旁边吸了一口旱烟,道:“如今看着这个小刘氏比她姐姐是要强些,若是先头那个早就躲在屋子里哭了,她的丫鬟嬷嬷们也会把家里闹得天翻地覆。”
  “但我们今天不过是出去了两三个时辰,回来就处置完了,外头也没听到什么风声。”
  陈礼忠附和道:“是啊,爹,这是个能干的,到底是大户人家教出来的,有章法。”
  “有她跟着老三到京城,我们也就放心了。”
  两个男人放心了,张氏却是放心不下的,她犹豫着问道:“真的要让老三媳妇和两个孩子跟着去京城啊?”
  “你今日这是怎么了?先头不是说你不做恶婆婆的吗?”陈礼忠奇怪地问道:“老三之前也说了他们一家四口一起去,怎么这会子你就不让三儿媳妇去了?”
  “不是!”张氏有些为难地说道:“是今日石榴说,老三媳妇不能生了!我这不是担心嘛,一个妇人不能生,这可如何了得?”
  “老三就康哥儿这一根独苗呢,你们忘了去年他回来的时候大病了一场的事了?他又是个不肯纳妾的,要是康哥儿有个万一他们这一房岂不是要绝后了?!”
  “不如让她带着孙子留下,养大些了再去,或者干脆啊,她们两个去,把孩子留下!”
  子嗣可是大事,陈礼忠神色凝重地问道:“那石榴真的那样说?”
  “是啊,当家的。”张氏回道:“虽说后来老三媳妇说只是吃药那段时日如此,如今就好了,可她嫁过来都一年多了,这还是没有信啊。”
  “老三回来也大半年了。”
  “爹……”陈礼忠转头,犹豫着问曾老太爷。
  曾老太爷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烟斗,沉声道:“这事,问问再说。”
  ……
  陈世文回到家后,先是将两位长辈送到上房,再回屋换了身干净衣裳,然后才到隔壁屋,凑到他们三人跟前说话。
  “你们在做什么?”
  “爹爹!”康哥儿听到他的声音惊喜地转头,回答道:“娘亲教我画大老虎!”
  “爹爹,”慧姐儿小大人般吩咐丫鬟,“梅香,给爹爹端茶来,要爹爹喜欢的毛尖。”
  “多谢慧姐儿。”陈世文欣慰地看着她。
  “这次去看的地如何?”刘玉真有很多话想要跟他说,但此时都不合适,便问起了他们今日出门的目的。
  他们今日出门是看地去的,后村有一家人这两年卖鱼得了大收成,便举家搬到了县城里。
  如今春耕就要来了不想两头赶,便计划着把家里的地卖了,在县城周围的村落里再找好的。
  这两年附近村子好些人靠稻田鱼发家,虽然养的人是越来越多了,但吃的人也越来越多。
  一来自然是这鱼比河里养的好吃,一但吃惯了时不时就想吃一顿,二来就是经过一年多的验证,这读书人吃鱼能多记住东西这就不再是传闻了。
  尤其是去年,有个年老体衰记忆力下降的老童生吃了一年后竟然考中了秀才,这在整个府城都引起了轰动。
  连带着陈世文也一再被人提及。
  如此情形下,卖田卖地的就越来越少了,今天这还是大半年来的第一回。
  加上这块地面积很大有一百多亩,其中价值最大的上等水田就有三十多亩,所以一家子男人都去瞧了。
  “都是好田,”陈世文回答她,“能养鱼的水田就有三十亩,其他虽然养不了鱼,但也能种稻子,芝麻等。”
  “祖父很高兴,已经定下了,旁的倒还好但是那上等水田如今是十八两银一亩,这三十亩便是五百四十两。”
  “祖父那边的银子应该不太够,你明日让人送两百两去。”
  刘玉真点头应下,她在心里算了下,“买下后再加上家里现有的地,今年底就能收近千两银,如此三五年家里就彻底起来了。”
  “是这个理,”陈世文如今是什么事都不瞒着她的,仔细说道:“如今我们这里养的这稻田鱼,府城和附近县城都有派人来采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