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节
  陆靳言:“……”
  陆靳言觉得自己好像被秀了一道,于是,眯了眯眼,状似若无其事的问道:“对了,哥,今天大家都在讨论婚礼时间,你要不给个意见?”
  “是等崽崽出生,还是现在就把婚礼办了。”
  陆汀烨:“……”
  没有婚礼也没有崽的堂哥,只觉得手有点痒,特别想招呼在他这个堂弟脸上。
  兄弟两个并排在海边等着,而海底,容年跟容迟牵着手,鱼尾划出一道道波浪,朝着容母的方向游去。
  “哥哥,妈妈肯定会见我们的吧。”
  快游过去时,容年心里莫名有点没底,听爷爷说,他跟二姨去找妈妈的时候,都被拦在了门外。
  妈妈说,她想要一个人待着,任何人都不要过去。
  “放心,她不会不见我们的。”
  很快,抵达容母在的那处偏僻的住处。
  海草生的茂盛,都快要把房子给遮住。
  容年看的皱起了眉毛:“哥哥,待会儿我们把这些海草都拔掉。”
  不然,太遮光了。
  “好。”
  两个人到了门前,敲门敲了许久,却始终没有人开门。
  第110章
  容年心底越来越不安。
  “哥哥, 妈妈是睡着了吗?”容年有些无措的问道:“不然怎么还不给我们开门啊?”
  容迟也觉得有异样。
  他一边敲门,一边抬高了声音:“妈,我跟年年过来看你, 你开下门可以么?”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容迟心底隐隐有了个不太好的猜测,他沉声道:“年年, 你到一边儿去,我把门撞开。”
  容年闻言,立马游到了一旁。
  银色鱼尾重重拍上大门,巨大的冲击力让门板硬生生被拍碎。
  如果陆汀烨看到这一幕,估计都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熟悉的总缠在自己身上的鱼尾。
  门一打开,诡异的安静气氛让容年跟容迟都急匆匆的游进去,寻找母亲的身影。
  “妈妈。”
  容年小脸上都满是慌乱:“我回来了, 你在哪儿?”
  两人游进卧室,在那张大的能躺下两个成年人的石床上,终于看见母亲。
  容母的尾巴也是冰蓝色的, 容年就是遗传了她的尾巴颜色。
  此刻,那冰蓝色的鱼尾无力的从床上垂下,容母安安静静躺在那儿,没有一丝气息。
  容年颤巍巍的伸出手, 在摸到容母冰凉的身子后,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妈妈。”
  他拉住容母的手,努力的想把那手给捂热:“你看看我,我回来了啊。”
  他叫不醒容母, 哭红的小脸扭过去看向容迟。
  “哥哥, 妈妈不理我。”
  容迟的大脑一片空白,他在容年的哭声中,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年年, 走,我们去找长霖。”
  没再犹豫,容迟抱住母亲,用力的往外游去。
  容年抬起手,用手背狠狠擦掉眼泪,想要跟哥哥一块儿游去找长霖。
  可是——
  过于悲拗的情绪,到底还是影响了他的身体。他捂住肚子,骤然弯起身子。
  肚子好疼……
  容年疼到额头上冷汗都渗了出来,他现在满脑袋都是妈妈看上去毫无生息的身体。
  这种悲痛恐惧的情绪,让他根本调节不下来,也无法压制。
  情绪刺激的身体愈发难受,容年游不动了。
  前方容迟抱着怀里的人,只有一个念头。
  快点去找到长霖。
  他跟年年已经没有爸爸了,他们不能再失去妈妈。
  容年想要叫哥哥,可想到哥哥要带着妈妈去找长霖,他又硬生生咽下了声音。
  意识越来越模糊。
  在彻底陷入黑暗前,容年眼前似乎有人将他抱住。
  不知过了多久。
  长霖看向焦急看着他的容迟,沉默的摇了摇头。
  容迟眼眶泛红,他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
  “不会的。”
  他喃喃道:“她不会就这么离开的,她不会。”
  长霖见他这副模样,实在是不忍心。但事实已经如此,他只能劝劝容迟,虽然这劝声,并不会起什么作用。
  “你妈妈她是自己走的。”
  长霖斟酌着措辞,跟她说道:“她走的很安详,没有任何挣扎。”
  “为什么?”
  容迟看着躺在床上的女人,他其实有些明白原因,可是,他还是想问。
  长霖跟他们家交好,从前的事情更是知道不少。
  他拍了拍容迟的肩膀:“这些年,我跟你妈妈见过不少次,她的状态,一直不太好。”
  “我想,你爸爸那事儿,她从来都没有走出来过。”
  “这次……她是做好了准备,结束自己。”
  低低的呜咽声从容迟嘴里压抑的发出,他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恨自己的父亲。
  如果不是他,所有的悲剧都不会发生。
  他妈妈当初只不过是少女心性,爱错了人。
  这代价,太沉重了。
  长霖叹了口气:“容迟,你得看好年年,年年要是知道——”
  话还没说完,悲痛中的容迟终于发现了一个让他浑身发冷的事实。
  年年没有跟上来!
  他脸色大变,顾不上跟长霖解释什么,转身游了回去。
  “年年!”
  容迟游了一路,都没有看见容年的身影,他越来越心凉,呼唤容年的声音都带上了慌乱。
  而一处小房子里。
  印烟正在给容年擦着额头的汗,她担忧的看着捂着肚子的容年:“年年,你这到底是怎么了?”
  容年感觉肚子里的蛋蛋都似乎在动。
  他怕的不行,伸出手抓住印烟的手,嗓音里拖着哭腔:“疼,好疼。”
  印烟当然知道他疼。
  而且,看容年凸起的小肚子,她清楚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乖啊,我在给你熬药了。”
  印烟是从另一个海域来的,她原本也是给人鱼看病的医生,随手带的有药。
  “年年,你这是情绪波动太大了,带来的胎动。”
  “你能不能控制一下情绪?冷静下来,好吗?”
  印烟不停的安抚着他,手腕被容年无意识的给掐出红痕,都没有躲。
  容年控制不住。
  他的眼睛都肿的可怜,弓着身子,只叫道:“妈妈。”
  印烟很聪明,瞬间猜到了是跟容母有关。
  她替容年擦着眼泪,撒谎道:“你妈妈没事。”
  “你妈妈在长霖那里,对不对?”
  “年年,我刚才把你带回来的时候,刚好遇到了长霖,他说你妈妈的情况还没有特别糟糕。”
  印烟凭着自己的猜测,推断着把容年刺激成这样的事。
  而万幸,她的猜测没有错。
  疼到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容年,在听到这些话后,悲痛的情绪终于有所减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