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马赛克相亲相爱那些年[快穿]_第49章
  “他是个聪明人。”瑟尔不知何时站在了他身后,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他的耳际,不紧不慢地说。
  寇秋从这话中,听出了些让他毛骨悚然的意味。
  “要么是强者,要么是心甘情愿撅起屁股的——”瑟尔猛地笑了起来,说着与他那双碧色眼睛完全不同的粗鄙的话,“否则,这些废物,一个都不配活下来。”
  几个男人慢慢集中到了一处,寇秋在摇晃的枝叶缝隙里,瞥到了一块白的近乎发亮的皮肤。那一小块皮肉很快被另外的人挡住了,周围的植物都开始瑟瑟摇晃,间杂着男人断断续续的调笑声和痛呼声,声音渐渐放大,连边上的士兵也听见了。可他只是无动于衷抱着枪朝那边瞟了眼,便无趣地收回了目光。
  寇老干部简直要崩溃了:【啊——】
  这整个世界都完全不符合他的红色正能量价值观!!
  系统说:【你可以去给他们上课啊。你昨天不是还有胆子教育他们老大来着么?】
  寇秋在心底哽咽着说:【我也不知道我昨天是哪儿来的胆子啊......】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便是这个世界的运行法则。寇秋没法插手,不如说,他根本没那个能力插手。
  到了中午,情况变得更加糟糕。
  早上还能做到一人一份的饭菜,如今骤减了三分之一的分量。这也就代表着,起码有三分之一的人不会吃到午饭。理所当然,不能吃到的都是新人们。好在只是一顿不吃,倒也不会如何,更别说这菜色是如此倒人胃口,瑟尔只是在旁边看着,就露出了一脸的厌恶。
  “不会都是这样吧?”他嘟囔着,“这我可吃不下,早知道......”
  他剩下的话轻不可闻,寇秋再听不清楚了。但寇秋有种预感,这不过是个开始。
  果真,到了下午,饭菜的数量缩减到了二分之一。
  餐厅里明显有了小小的骚动。
  经过这样一天的劳作,又饿又累,如今却甚至连一口能拿来果腹的粮食都没有,不少新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愤恨。他们盯着那些占据了位置的老人,眼神里慢慢燃起让人毛骨悚然的火。
  而这不过是第一天。
  “这可怎么办,”瑟尔说,他已不再是在地里时那副冷淡的神色,碧透的眼里波光盈盈,看上去无助弱小又可怜,“要是明天饭菜数量还在减少,那岂不是——”
  岂不是在逼着他们自相屠杀。
  寇秋叹了口气,望了眼自己细不伶仃的小胳膊。
  【阿崽,】他悲哀地说,【你信吗,爸爸我可能明天就要去打架了。】
  在这之前,他从没想过自己居然还有为了吃的和人打架的一天。要是什么珍馐美味也就算了,偏偏抢的还是这种只能体现艰苦朴素美德的食物!
  系统贴心地安慰他:【没事儿的,阿爹。就你这小身板,只有别人打你,没有你打别人的份。】
  寇秋:【......】
  完全没有感觉到安慰,这崽子一定是捡来的!
  来到第二个世界的第一天,寇秋的午餐和晚餐全在默默背诵《共产党宣言》中度过。按照他说,这是能够填补他大脑的精神食粮,足以帮他抵抗一切肉体上的饥饿。
  系统对此默不作声,果然在傍晚时就听到了寇秋的肚子发出的响亮声音。
  寇秋咻的一声捂住肚子:“......”
  精神食粮法彻底宣告失败,事实证明,社会主义的接班人也是以食为天的。
  他拖着空荡荡哀嚎的肚子默默蹲着洗衣服,觉得自己简直像是被地主压迫的可怜长工。
  瑟尔也被分配来洗衣服,忽然凑得近了点,在他耳廓旁闻了闻。寇秋奇怪地回头看他,却看见青年冲他眨了眨眼。
  “今天在田里时就觉得了,”瑟尔轻快地说,“小歌好甜啊......”
  寇秋望进他澄澈的瞳孔,心中忽然一跳。
  “不仅甜,”青年又笑嘻嘻凑了过来,“而且还很白......呐,小歌,你耳朵那里的灰被蹭掉了哦。”
  他伸出手,在寇秋的耳根处碰了碰——那触感是冰冷的,却又有些粗糙,让寇秋的浑身都猛地颤了下。
  “嘻嘻,”青年蹲在地上,低低地笑了起来,“真有意思......”
  他的目光纯真极了,慢慢说:“呐,小歌,让我看看你到底长成什么样好不好?”
  说这话时,他伸长了手臂,沾了水的手向着寇秋的脸上移来。寇老干部皱起眉,下意识一把将他手腕握住了。
  “怎么了,”瑟尔像是完全没察觉到他的戒备,仍旧歪着头,“小歌不愿意给我看吗?”
  系统竟然从内心里升腾起一种恐惧。
  它刚想开口提醒宿主,就见宿主蹙了蹙眉,教育开了:“为人怎么能这么肤浅?”
  瑟尔不笑了,只瞪圆了眼,像只被拎住后颈的猫咪,诧异地望着他。
  ......什么?
  “外在哪有实质重要?”寇老干部再次上线,一板一眼地教育道,“遇到任何问题,任何人,任何事,我们都应该学会抛开外表看本质。朋友之间的真心,难道不比长成什么样更重要?难道说,因为我长的特别丑,你就不会再和我做朋友了?”
  瞧见瑟尔摇头,寇老干部继续说:“那你看或不看,又有什么区别呢?”
  瑟尔:“......”
  见鬼了,他竟然有种诡异的被说服感是怎么回事!
  “好吧,”经过几番教育之后,青年蹙着漂亮的眉眼,心不甘情不愿地点点头,“那就不看好了。”
  他低下头,轻不可闻地嘟囔道:“反正,小歌这样也很甜啊......”
  寇秋欣慰地摸了摸这孩子的头,忽然间又找回了老父亲的自信。
  到了熄灯时,他按照男人的说法向瑟尔道了别,沿着楼梯一个人上到了顶端。
  门在开着,男人已经回来。他仍旧穿着整整齐齐的一身军装,帽檐压的极低,几乎看不清那锋利如刀的眉眼。几乎是在寇秋进门的瞬间,他便猛地扭过了头,看见是谁后,他的眉头蹙了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