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的be美学 第171节
  可若他与息眠的位置交换,他扪心自问,他做不到拥有两种剑意。
  仇澈:“可是我还是没赢过你。”
  连慎微抵唇咳了咳,笑了:“我已经拼尽全力了。”
  仇澈:“每一次和你的交手,我都是拼尽全力。”
  “但是这次,”仇澈轻叹,“我宁愿你没有第二种剑意。”
  淹入深海里的死寂与冰冷。
  是脱胎于浮渡山庄的仇恨吗?好像也不全是,单纯以仇恨铸就的剑意,根本就走不远,更遑论达到这种大成的境界。
  凭着剑意,他就能体会到这十年息眠到底过的是怎样的生活。
  眼前的视线开始模糊起来,连慎微有些看不清仇澈的脸了。
  他缓了口气,“……仇兄,愿赌服输。”
  仇澈:“嗯。”
  听见仇澈应下后,连慎微唇向上一扬,缓缓闭上眼睛,控制不住的往后仰去,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掌心的苍山剑脱手而出。
  “——”
  仇澈瞳孔一缩,心脏停了半秒,下意识的提气往前伸手。
  有道人影比他更快。
  风恪指尖飞出一针,扎在连慎微的颈侧,然后冷着脸,单手抓住他的肩膀,脚尖点在竹叶上,飞上悬崖。
  一边头也不回的吩咐:“仇澈,你去把他的剑捡回来。”
  有什么东西从空中滴落下来。
  仇澈伸手。
  血花砸在掌心。
  是息眠的血。
  他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听风恪的话,飞身下去捡剑。
  ***
  “水!热水冷水都准备着!”
  天南和明烛处理过一次,很快把水准备好。风恪也顾不得别的了,直接将连慎微扔进水里。
  紧接着他动作十分粗鲁的撕开连慎微后背的衣服,一针一针刺了进去。
  和之前不一样,这次施针极慢,每出一针,他额头上的汗就多一点。
  “算你倒霉,老子自创的针法第一次用。”
  这是他针对连慎微的情况钻研出来的急救之法,但是刚刚研究出来,他原本打算回到风家之后和自己老爹一起再钻研钻研,看看能不能优化。
  可惜……这针法对施针者消耗极大,好在他虽然把精力都用在医术上了,但内力也没落下。
  连慎微的心跳越来越弱。
  天南和明烛的神情还算镇定,仇澈第一次看见风恪这么严肃的神情,紧张到不敢说话。
  风恪把了下连慎微的脉,手指轻微一颤,旋即吩咐道:“按住他的手臂。”
  天南和仇澈死死按住连慎微的胳膊。
  风恪再次在连慎微身上种下了噬髓蛊。
  噬髓蛊在连慎微单薄的背上生根发芽,扎入骨髓。
  他却只是非常微弱的挣扎了一下,就再没有了任何动静。
  风恪的血倏然凉了下来。
  只有意识陷的极深,才会出现这种情况——
  连慎微不愿意醒过来。
  风恪攥紧拳头:“仇澈,他昏迷之前跟你说什么了?”
  仇澈嗓音干涩:“我只是答应了他去边疆。”
  风恪:“该死的!”
  天南慌了神:“风先生,主子怎么没有反应啊?”
  风恪恍若未闻,眼圈一红,恶狠狠的揪起连慎微的衣领,“你……”
  “你以为自己什么事都没有了是吗?!”
  “你欠我的药材钱还没还!要是不想下辈子给我当牛做马就赶紧醒过来啊混蛋!”
  “你阿姐才不是吓唬你,扎针就是会见到鬼!你要是敢走那条路,老子还像小时候一样在你身上练习扎针!叫你怕两辈子!”
  “仇澈是骗你的,他才不会去边疆!”
  “应璟决的皇位还没坐稳,你回头看一眼!”
  “我们都在这呢……”
  ***
  一片大雾。
  连慎微慢慢往里走。
  他听见了迷雾深处的嬉闹声。
  这些声音离他越来越近,但是他眼前看的眼前越来越模糊。他想抓住的东西也越来越远。
  [连慎微,你别睡。]
  谁在喊他,声音很熟悉,也很急切。
  连慎微怀疑自己听错了,他脚步顿了下,继续往前走,那里有东西莫名吸引他。
  这里是黄泉吗。
  他看不见路。
  之前听民间传言,说,若是有亲人先行,如果担心自己的孩子找不到路,会在他们走过的地方留下一盏灯。
  阿爹他们给他留灯了吗。
  连慎微左右环顾,他没有找到。
  [……药材钱!]
  那道烦人的声音又来了。
  [……没坐稳!你醒醒!]
  [他才不会去边疆!骗你的,蠢不蠢啊!]
  连慎微稍微停下,皱了皱眉。
  好吵。
  他抬脚,打算接着往前走,忽的听见一句微颤的——
  [老子再说一遍。]
  [你要是敢走那条路,老子还像小时候一样在你身上练习扎针!叫你怕两辈子!]
  [你回头看看。]
  听到‘扎针’的时候,连慎微身形一僵,彻底停住。
  前面的大雾忽的散了。
  他慢慢回头。
  然后转身,往回走了一步。
  仅仅一步,剧痛骤然袭来。
  ***
  浴桶里的青年毫无预兆的挣扎起来。
  “疼……”
  风恪眼神一亮,“按住他!”
  他抬起袖子狠狠擦了下脸,“死了老子也给你拽回来。”
  ……
  连慎微这一昏,就昏了三日。
  醒来的时候,风恪、仇澈、天南和明烛都在他床边围着。
  他们的神情都很激动,忙不迭的说着什么。
  连慎微茫然。
  许久,他侧了侧耳朵。
  还是没有一点声音。
  他听不见了。
  第113章
  床上躺着的青年沉默的时间太久了, 久到足够所有人察觉到不对劲。
  床边围着的几人渐渐安静下来,彼此对视一眼。
  风恪看着连慎微平静到没有一点波澜的眼睛,心里忽的涌起不好的预感, 他低声问:“怎么了?”
  只有三个字,嘴型好分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