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间怪谈之蒲牢[GL]_393
  窗旁,那人儿把着酒杯倚在圆形的门洞缘,太阳将他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玥... ...诸?”嬍婧轻声问,推开了那扇小门,阳光涌了进来。
  “小娴。好久不见。九千年来,过得可好?”皇帝别过头,朝她微笑。
  “玥诸啊,真是万年不见,当刮目相看啊。如今想见你一面都要费好大功夫。”
  “嗯。”他轻哼一声,“你为什么不以神释的名义去宫门登记?那样会快得多。”
  杯中,透明的香醇如同青春,可饮,可品,可回忆。
  她的眼中,透明如同青春,可念,可追,可怅惘。
  “云番,离湖秋府秋瑞娴,不是交代得很清楚吗?”
  “那个小娴,只有我知道。”他举杯,一饮而尽。
  “我想简单一点,要那么招摇干什么。”
  “你一直很简单。”
  他放下酒杯。
  “别喝酒了。”媺婧说,“十三岁的时候你就回宫了,那时候我才十一岁。转眼间,已是九千年。玥诸,你终于获得了你想要的自由,我真的为你高兴。”
  “小娴。那时我的确是想,若是我当上皇帝就好了,那样母妃就不会被人欺凌,我也就不用被皇兄欺负。我以为,登上最高的位置,就可以自己做主,不被欺负。只是,那可不是自由啊。”他咧嘴,笑了。只是笑得有些悲哀。
  “玥诸,不管怎样,是你自己选择的路。你选择了,就要走下去。不想被欺凌,就必须变强。强大的同时,你必定会失去一些东西。至于你要失去什么,要获得什么,就看你怎样衡量它们了。玥诸,总有一天,你会得到你想要的一切的。用你的一切去换去吧。”媺婧把住他的肩膀,面如梨花。
  “我一直以来最害怕的就是‘失去’。或许正是因此,我才总是无法得到我想要的吧。”
  “你小时候也是这样。玥诸,我觉得,那是因为你迄今为止还没有找到你真正想拥有的东西。当你找到你真的想得到的东西之时,这些问题都将烟消云散了。”
  “我会的,会有那么一天的。”玥诸点头,窗外,阳光正好。
  “小娴,你应该不可以随意离宫的。这次你却只身来了天佑,是否有要事需要我的帮助?”皇帝推来一把椅子,要嬍婧坐下。
  他又看到了她。
  九千年前那个纯洁善良得如梨花的小女孩。
  曾经,他只是五个皇子里最不起眼的一个,因为母亲地位低下,出生又是最后,在宫中倍受欺辱。
  有一年,寮原玥诸患了重病,宫里的药师劝谏当时的皇帝说云番离山是块不错的疗养之地,那里灵气四溢,有助于恢复健康,而且离山秋家可是精通医术,定能将小皇子医好。不久,玥诸变被送到了离山,与嬍婧成为了好玩伴。
  “我想去煌琊。”嬍婧斩钉截铁,毫不犹豫,眼中却分明闪过了不安与惶恐。
  “去那里干什么?!”他很是吃惊。那个次元... ...根本就没人敢去。
  所有知道有关次元秘密的人——“晓天音”都知道位于这个本次元的煌琊是没有次元护世守护的妖魔纵横之地,人人避之不及。
  “为了我的花。”少女语气坚定。
  她也害怕。她也怀疑自己疯了。但她心中很清楚:
  有些事情,明知道做不到,也必须去做。
  有些事情,即使是不可能,也要去尝试了。
  至少,在危险中可以忘记忧伤。
  皇帝的话语里有着不肯相信的诧异。
  “果然... ...江湖中那个传闻是真的?”
  媺婧低下头:“真假又能怎样?到头来不过是一纸沧桑。”
  “是吗... ...那你去煌琊又有何用?”
  “去获得力量。超越神的力量。这样,一切,就可以重新来过。”
  “超越神的力量... ...我不懂,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让你这样疯狂?”
  玥诸有些恍惚了,眼前这个少女,让他感到陌生。
  以前的那个善良纯净的小姑娘,有过这样的坚决吗?
  “那是花的温柔,温柔到让人心痛的善良。”她这样说道,轻飘飘的字眼在冰冷地空气中,渐渐消逝。
  “小娴... ...”
  “不论如何,我一定是要去的。”
  “好。小娴,一直以来,你做什么都从来不会因为任何原因而改变。如果这是你的决定,那你就去做吧,放开一切,去做就好。尽管那很荒唐,但是,那是秋瑞娴做的决定,不是别人,是秋瑞娴。小娴,我会一直为你祈福的。”皇帝尽自己所能给她尽可能多的信任与鼓励。
  “玥诸,有你这样的朋友,我真的很开心了。
  玥诸,请把宥光城借我一用,我要自己召唤逆。”
  逆是一个造世通向另一个造世的通道。能召唤逆的只有皇族的人和极其强大的神释、翎和妖怪。各造世之间的来往都是通过皇家开启的皇天逆。但是只有需要十分重要的社交时才许允进入皇天逆。
  自然界也有偶然发生逆的时候。
  有些人或者灵魂什么的会在不知情中被带入其他的造世。当这些人发现自己到了另一个造世时,就认为自己是穿越了,这就是神隐。每次逆的发生也会带走大量的妖魔鬼怪,祸害另一个造世。但是如果在皇宫召唤逆的话,就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一般的妖魔鬼怪根本不敢靠近皇宫,再加上东之原的护世神兽——应龙就在宥光城里,更不会出现任何意外。
  媺婧不想给另一个世界带去麻烦。
  “我可没想到你能够召唤逆了。”皇帝的声音很小,眼角却是欣悦。
  媺婧笑:“九千年了,我怎么可能什么都没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