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县城真相
  钱叔被陈贵问得面上一僵,这叫花街虽然人口不多,但里里外外都是街坊四邻,表面上都是一团和气,这下毒骗人、讹银子的事情传出去,还怎么在这条街上混?
  “爹,钱叔是我请来的,你不要听别人胡说,错怪好人!”乔羽帮着钱叔向陈贵解释道。
  “姐夫,是不是错怪他,我们马上就知道。”阿瑜转过身问那个人,“你叫什么名字?”
  “小的赖四。”
  “好,赖四,说说看到底是谁叫你来这里骗银子的?又是谁指使你用‘水古草’假装中毒的?”
  “这个……”赖四眼珠子瞟瞟钱叔,又瞟一瞟乔羽,不敢吭声。
  “好,既然你不说,那只有带你去衙门才能让你开口。今天各位食客见谅,遇上这位黑心肝的让大家虚惊一场,所有人喝的茶水今天免费,算是给大家赔礼的钱。只是这歹人实在可恶,不但坏了各位的胃口,还污了小店的名声,我这就请大家作个见证,到时候进了衙门,让官老爷重重的惩罚这个小人!”
  阿瑜的话一说完,赖四的腿都软了,哭喊着求饶道:“姑娘,姑娘大发慈悲,你打我骂我都行,千万别送我去衙门。”
  “我要打你骂你做什么?只要你告诉我是谁指使你这样做的,我自然会放过你。”阿瑜漆黑如墨的眼睛紧紧盯着那个人,眼里带着寒芒,让人不敢小觑。
  “阿瑜,这人不过是个泼皮无赖,有什么好追究的?”姐夫乔羽一反常态,装起好人来。
  大姐陈娉婷也顺着相公说:“是呀是呀,反正不用出银子了,何必把事搞大?”
  陈锦鲲却说出不同的看法,“姐姐、姐夫,我觉得阿瑜做得对,这泼皮无赖竟然敢来我们店里讹银子,肯定是受人指使。要是不供出这个人,以后只怕还会找我们茶铺的麻烦。”
  “还找什么找,横竖打一顿,推出去算了!”乔羽打着马虎眼,顺势就想把赖四往外面一推。
  赖四却不干了,冲着乔羽说:“好你个王八羔子白眼狼,这里叫我上门来讹钱,那边却充起好人来揍我,老子今天就把你供出来!”
  然后,赖四当着众人的面,不服气的把事情说出来。他指着乔羽的鼻子对阿瑜说:“就是这个人,昨天下午特意在集市上找到我,说有个活介绍给我,问我干不干。我当时没问那么多,只知道他愿意出十两银子的高价,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跟着他来了!”
  乔羽马上脸一白,惊恐的说:“你休要胡说,我什么时候找过你?”
  “就是就是,我们两个刚来县城,连集市都不认得,如何会找上你?”陈娉婷帮着相公说话,还怕陈贵和李氏不相信,又补充道,“爹、娘,准是这泼皮无赖被问得急了,胡乱编排乔郎。”
  “哼,我编排他?昨天可是他先给我一两银子的定钱,说事成之后再给剩下的钱。还特意带我找到钱掌柜,叫我服下那个什么草。我不认得他,还不认得钱掌柜吗?在知道你们要我干什么之后,我不肯,你还说事成之后给我五十两银子的封口费,还要跟钱掌柜三七分成,是不是这样说的?”赖四见事情已经败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全部说出来。
  陈娉婷和乔羽一脸惊恐,“你这疯子休要在这里胡说,爹娘,这人嘴里没一句真话,你们不要信他!”
  阿瑜猜到他们夫妻两个会抵赖,马上又问钱叔:“钱掌柜,这赖四说的是不是真的?你若说出真相,我可以不报官;你要是不肯说出实情,我只有把赖四和你一同送到衙门,让县令大人分辨真相。”
  众人的目光都齐刷刷的放到钱叔身上,只见钱叔垂下头,没精打采的叹口气,“唉,只怪我一时糊涂油蒙了心,见儿子昨天被你家闺女打,心中不平。又听你女婿多说几句,便一时糊涂,拿出水古草来,才搅进这么多麻烦事里。”
  陈贵听钱叔这样一说,马上瞪圆了两只眼睛,“什么?这么说来,他说的全是真的?!”
  这钱叔的话像是一道晴天霹雳,打在每个人的心坎上,即便是陈锦鲲和阿瑜都无法想象,乔羽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
  陈贵气愤异常,不但脸色立刻变得铁青,连身体都有些颤抖。他怒气冲冲的走到乔羽面前,扬起手就重重的在他脸上打了一巴掌。
  “畜牲,我对你们两口子一向不薄,你如何倒坑起自家人来了?!”
  话音刚落,乔羽就被老丈人打得踉跄倒地,他的脸上留下一个红色的掌印,脸都肿起来半块。
  陈贵平常很少打人,即便陈锦鲲和陈瑶婷偶尔闯祸,都舍不得下重手。如今把乔羽打得这样狠,可见他被这混帐女婿气得有多重。
  陈娉婷见丈夫被打,马上哭成个泪人,护着相公说:“爹,乔羽是我相公。你打他打得这样重,岂不是在害女儿?”
  事情发展到现在,倒跟阿瑜的猜想一致,她早就察觉乔羽夫妻两个这趟回来不简单,瞧着他们天天在茶铺里面转悠,一定会做出对茶铺不利的事情。
  阿瑜上前对他们夫妻两个说:“姐夫,都是一家人,你做出这些事情究竟是为什么?”
  “住口!”没想到阿瑜的话倒引起了陈娉婷的不满,“都是你这死丫头,才把陈家搞成这样。你根本不是我们陈家的人,凭什么多我们陈家的事情?”
  陈锦鲲见陈娉婷责怪阿瑜,插嘴道:“大姐,你是不是被弄晕头了,是姐夫串通外人骗陈家的钱,你怎么倒责怪起阿瑜来?若今天不是阿瑜,只怕茶铺要被他们坑去一大笔银子。”
  “乔郎不是为了别人,他是为了我才这样做的。”陈娉婷一时语快,竟然说出真相。
  陈贵马上惊讶道:“什么?此事你也有参与?”
  陈娉婷这才吓得闭上嘴,发现自己说错话。
  “好好好,你们一个两个都反了,别的本事没有,倒天天想着祸害家人。今天索性我就豁出去这条老命,跟你们这帮孽障拼个你死我活!”陈贵一时急火攻心,气得四处找刀和绳子,就要收拾陈娉婷夫妻两个。
  多亏被李氏和陈锦鲲拦下,这才没有再酿成悲剧。
  等陈贵冷静下来,李氏这才抹一把老泪纵横的双眼,问陈娉婷道:“你这丫头虽年岁最大,却最不让我省心。趁你爹这会儿不跟你计较,快跟娘说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陈娉婷这才哭哭啼啼的把真相全说出来:原来,陈娉婷和乔羽夫妻两个在家中生活的不错,后来生了一个儿子,一家三口更是其乐融融。可没想到儿子突然得了怪病,为给儿子治病,夫妻两个四处求医,花了不少的银子,可治了好几年,儿子的病都没有治好。
  为凑钱治病,家里的田地已经卖掉一半。乔羽虽然有一份私塾先生的差事,但还是不够还家里的欠债。
  更加不幸的是,乔羽为了还债,竟然染上赌博的毛病。起初倒是手气好,赌钱赢了不少,可没想到后来越来越背,把之前赢来的银子都输了一个底朝天。
  放高利贷的来要债,乔羽只得把家中剩下的田地全部拿去还债。夫妻两个吵了几天,没想到祸不单行,一直治病的儿子病情有一些好转,竟然跟着同村的孩子去玩水,一不小心掉到河里便淹死了。
  夫妻两个伤心欲绝,却连给儿子办丧事的钱都没有。恰好这时收到了陈家的来信,知道陈家的境况变好了,夫妻两个便商量着来渝县发展。
  可是,试探了几天,发现陈家的人都很信赖阿瑜,根本没有想把茶铺交给自己管的意思。眼见着陈家的财产落入外人之手,陈娉婷的心里面很不服气,相公乔羽便给她出了这样一个鬼主意。
  没想到机关算尽太聪明,却还是被阿瑜识破,最后只能惨败收场。
  陈贵和李氏夫妻两个听到女儿的遭遇,真是又伤心又生气,气氛一度变得有些尴尬。
  阿瑜是个机灵的姑娘,看到这种情形,觉得今天这茶铺是开不下去了,索性放一天假,让大家冷静一下。
  她请走了客人,又把赖四撵走了,让陈瑶婷陪着陈贵和李氏回家,茶铺里几乎没有外人。再回头一看那位钱掌柜,人早跑得没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