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他的条件
  陈锦鲲笔直的站在牢房里,目光遥遥的看向花娘,定定的说:“我要留下来。”
  “什么?”石头听到这条件立马就炸了毛,马上跟花娘说,“花娘,这小子就是不安好心,为什么引来这么多的人之后,又要求留下来,肯定有什么阴谋。”
  花娘却静静的看着陈锦鲲,她的眼睛虽然明亮,却看不到一丝的情绪,就像是一个看破红尘的人心无波澜的看着尘世一般。此刻,那双明亮的眼睛注视着陈锦鲲,却仿佛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陌生人而已,那双眼睛依旧美丽,却看不到一丝的温度,透过那目光,陈锦鲲居然感到有些冰冷而无助。
  “好,我答应你。”花娘平静的注视着对方,想了想片刻,最后应道。
  “大当家的……”石头心有不甘。
  “快给他拿笔墨纸砚来。”
  片刻过后,陈锦鲲只在信上写了一行字:一切安好,自行退下。
  石头看了一眼那封只有八个字的信,嗤之以鼻,“花娘,我早说了这小子是跟我们耍花招。你看看他的信写得如此简单,这送信过去就是一个死,你还相信他?”
  “别废话,把信送过去。”
  石头只有撇了撇嘴,乖乖的把信送到秋风山的二当家手里。
  真没有想到,就在对方收到这封信之后没多久,那帮气势汹汹而来的秋风山的山匪果真都听话的退下去,朝着秋风山的方向回家了。
  这更让花娘在心里面称奇,这个秋风山请来的谋士究竟是什么样的身份,不但可以秋风山的人兴师动众的来要人,还可以让他们心平气和的回老巢。
  昏暗的牢房里,花娘又再次来到那个长得好看的书生面前,打量一眼那个看似不起眼的书生,沉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为什么秋风山上的山匪那样听你的?”
  哪料那书生跟没听明白花娘的问话似的,抬起头来朝她笑笑:“听说你是五年前才来到这里的,之前失去记忆,这么长时间呆在这里,你有没有想过家?为什么回去?想不想见见自己的亲人?”
  花娘被他这一系列的诘问搞得有些头疼,在这牛鼻子山上面除了老当家,还没有谁可以这样质问自己,想不想回家?花娘曾经也经常这样问自己,可是每回她尝试着回忆过去,不是令自己头疼,就是夜里连发恶梦,所以干脆懒得想,要是家里人真的思念自己,怎么着也会派人问一问,可这么多年都无人问津,花娘料定自己肯定也是个不讨家人喜欢的存在,索性懒得提家这个词。
  可是,当这个书生问这么多时,又勾起了花娘的心烦意乱,她马上露出牛鼻子山大当家的口气:“死书呆,少跟老娘啰嗦!我问你问题呢,你倒反过头来质问我?要知道,就算秋风山上的人跟你关系匪浅,你现在也在我的手上,要是我一个不高兴,也可以跟你来个同归于尽。
  我有没有记忆跟你何干?我想不想回家又有你何干?老娘就是喜欢呆在这里做山匪,不想回家,怎么样?再啰哩啰嗦的,小心老娘马上派人把你丢到树林子里喂狼。”
  这一番话果然把那个牢里的人说得愣了一下,然后有一种近似悲悯的眼神看着花娘,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石头倒觉得大当家的这番话说得很有气势,而且说到了他的心坎上面,哼,他早就看这个腹黑的死书呆不顺眼了,丢去喂狼刚刚好,他愿意去跑腿。
  花娘看到俊俏书生呆呆的看着自己,忽然觉得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太粗鲁了,虽然自己是大当家,可好歹也是女人,让外人瞧见可怎么想?
  迎上对方的目光,花娘的心有一些乱,怎么办,怎么办?该怎样处置这个死书呆?
  杀了他吧,不太可能;留下他吧,又有些不放心。
  做了大当家这么久,花娘头一回对一个男人有一些无可奈何。
  “咳咳,我说,你是不是真的想留下来?”花娘想起刚才写信前他提出的条件,便想了一个迂回的办法,把问题又重新抛开他。
  没想到书呆一下子变得激动起来,神情极度渴望的握住牢房的栏杆,“想留下想留下,我一定要留下来。”
  “那你说说看,你为什么一定要留在我们这里?”要说名气和条件,秋风山可比他们牛鼻子山好上百倍,难不成这小子另有图谋?
  “我想留下来,因为只有留下来,才能天天见到你。”
  “咳咳咳咳咳……”这跟花娘原本想象的答案不一样。
  眼见着大当家被一个阶下囚调戏,石头马上喝道:“大胆,咱们的大当家也是你敢肖想的?”
  “我想留下来,不管你们叫我做什么都可以。”
  “哦?这可是你说的。”花娘的嘴角微微勾起,戏弄人这种事情她可挺擅长的。
  “当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听说你是谋士,应该懂什么布阵布局之类的,在我们牛鼻子山上布下个什么阵法,让其他人想要上山不那么容易,这你应该可以做到吧?”
  “可以。”
  “好。我给你十天,弄得好的话,你就可以留下来。”
  “只要三天即可。”
  石头从鼻子里面哼哼一声:“真是牛皮吹上了天。”
  “好,就给你三天时间。石头,带他去沐浴更衣,好生伺候着,明天让他去布阵。”
  石头没好气的应了一声,而那个男人却用一双如火的眸子紧紧的盯着自己。
  花娘的心莫名一阵狂跳,赶快扭过头,不让其他人看到她发烫的脸庞。
  回到房中,花娘合上门,在心里一遍遍骂自己今天表现太差,居然在一个陌生的男人面前表现的这样没底气,可是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他就有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连听到他的声音都这样亲切,哪里还有一丁点牛鼻子山上大当家的感觉?要是让爹爹知道,恐怕又要取笑自己。
  “以后可不能给他好脸色。”花娘叮嘱自己。
  可是没想到,夜里面做梦的时候,她居然又梦到了不打算给他好脸色的男人。
  明月高悬,孤寂的深山里,一个面容英俊却略显憔悴的男子,仰望着星空,他在心里面默念着:既然你不想回去,我就随你留下,等你愿意了再走吧。